贺襄冷哼一声，因为生气胸膛急速起伏着。
戚闻宇又说：“你知不知道，因为这件事，你丢掉的可能不仅仅是水斯国际的代言？所有企业的代言人都必须是一个正面形象，而不是天天在网上搅弄风雨的网红！”
贺襄更加激动：“代言本来就不可能是我的，是你高高在上帮我弄来的，我现在不要了！”
戚闻宇冷笑一声，看了一眼贺襄租住的装修简单的房子：“你已经签合同了，可能会赔高额违约金。”
贺襄怒目瞪着戚闻宇，咬牙没说话，他没钱。
戚闻宇继续说：“你不是小孩子了，还不知道为自己做的事情负责吗？”
贺襄的声音逐渐提高：“正是因为我为自己做的事情负责，我才要发这条微博！我知道我没错！”
“宁愿丢掉一个国际代言，也要帮他们是吧？”戚闻宇手指在手机上弹了几下，这次贺襄真的过于坚持。
贺襄毫不犹豫：“是！”
戚闻宇安静下来，思考了一会儿，用带着安抚的声音问：“所以能说说为什么帮奇脆乐吗？你跟他们谁是朋友？”
戚闻宇想到袁静之前说的话，贺襄是帮一个朋友。
所以是什么朋友关系，能让他两肋插刀到这种程度？
或许问题的关键，就在这个朋友身上。
贺襄怎么总是有这么多朋友？戚闻宇的眼神扫过一旁大气都不敢出的孔书翰。
“你有什么资格管我？”贺襄激动的情绪略缓和了一些，变成质问的语气。
戚闻宇说：“我是你的公关。”
“我不需要公关！我不需要，我就算彻底凉了，高额违约金，也不需要你这种是非不分的人帮我！”
贺襄又陡然激动喊起来，“你走，你现在就走！离开我家！这里不欢迎你！”
“贺襄，你冷静点儿！”
袁静在进门时恰好听到了最后一句话，她只不过在楼下接了林睿的一个电话，耽误了几分钟，没想到楼上已经吵成这样。
戚闻宇蹙着眉，贺襄满脸愤怒，两人正针锋相对，或者说是贺襄单方面发脾气。
戚闻宇看了一眼袁静，站起身：“他这里你来解决，我先回去。”
“戚总。”袁静叫了戚闻宇一声，跟着他一起往外走。
袁静有心想要替贺襄道个歉，虽然林睿刚刚在电话中提到两人以前认识的事，但袁静并不知道渊源和细节，只知道如果贺襄真的得罪了DW和戚闻宇，那贺襄这次怕是要完蛋了。
刚刚在电梯里她扫了一眼热搜和评论区，贺襄在持续挨骂。
热搜排名又上升了几名。
照这个趋势，恐怕真的要出事。
“我替他道个歉，”袁静勉强笑了一下，“您别往心里去，我会尽量劝他的。”
对戚闻宇敬称都用上了，袁静其实对贺襄真的挺好。
“不用，工作我会正常处理，我们的流程我晚点发给你。”戚闻宇说完就要走。
“戚总，”袁静又叫住戚闻宇，“上次的事情还没来得及道谢，这次处理完了我请你吃个饭吧。”
戚闻宇扭着头想了想点头：“可以。”
说完他又扭过头去，但袁静再次拉住他：“那什么，要不戚总留下一起吃个早饭？我在路上订了餐。”
戚闻宇总算是明白了，袁静是担心他走了，贺襄的事情就完全没人处理了。
他笑了笑：“多谢，那我就不客气了，等下帮我送过来就行。”
袁静脸上满是迷茫：“送过来？”
“嗯，我住这里。”戚闻宇指了指对面601。
袁静陡然松开了拉着戚闻宇的胳膊。
“您住对面？”袁静脸上的诧异根本来不及隐藏，声音都提高了一个度，“这里以前不是没人住吗？”
“我刚搬过来，”戚闻宇往前走了几步，已经开了锁，转身看着愣在原地的袁静，“袁小姐，贺襄那边，还要靠你来劝。”
袁静如梦初醒：“噢好好，我这就去。”
袁静回到602，关上门就看到了瞪大眼睛看她的孔书翰。
这是之前机场热搜的另一个主角，袁静已经认出来了。
“贺襄，你这里……最近是……”袁静想问这到底是谁，但还没组织好语言，就看到贺襄在沙发上耷拉着脑袋，格外颓丧。
机场热搜已经过去半个月了，这人是谁不重要，当下的热搜才是关键。
袁静坐到贺襄旁边：“怎么回事？没见你发这么大脾气。”
贺襄抬起头，眼睛里噙着泪珠：“袁姐，他都知道是我认识的人，他还让我那么做！还要推锅给我朋友！他怎么是这种人啊！”
袁静从贺襄没出道就带着他，她从没见过贺襄这样，而且她能察觉，贺襄的语气里已经不是愤怒。
好像是……委屈和失望。
袁静拍了拍贺襄的背，叹了一口气：“从公关的角度来看，他一点没错，这次确实是你意气用事了。”
“从公关角度，”贺襄重复着嘟囔了一句，“可我不想……”
“怎么？”袁静追问。
“袁姐，我可以删博，”贺襄问，“但是能不能不推锅给我朋友啊？他们自己发的那条视频才是真的，我去看过的，保证没有任何问题。”
“这事情你应该刚刚跟戚总沟通好的。”袁静说，“为什么跟他就不能好好说话呢？”
林睿只告诉她这两人以前认识，现在看来，一个搬到对门，一个能有这么大的情绪反差，关系恐怕没那么简单。
贺襄又低下头说：“袁姐，你帮我说吧。”
“嗯，还有吗？”袁静问，一手拿着手机开始给戚闻宇发消息，“我一起发。”
“能不能……”贺襄欲言又止，却又咬了咬嘴唇，“没了。”
“好，那你账号还是要给我，”袁静平静地说，“最近你自己别登录了。”
“行吧。”
袁静很快和戚闻宇沟通好，并拿着贺襄的手机删掉了那条转发微博。
“戚总已经保证，不会推锅给你朋友，也会处理好这件事，你不用操心了，全交给他。”袁静说。
还不到早八点，袁静亲自盯着贺襄，那边戚闻宇操刀，起码贺襄的事情，是有了保障。
袁静长长舒了一口气，恰好电话响起，是早餐到了。
旁边一直安静当鹌鹑的孔书翰，闻言一下跳起来，跑去门口拿了早餐。
袁静定得足够多，能匀出来不少给戚闻宇，三人坐在餐桌前，袁静说：“剩下的那些放在保温袋里别动了，等下我给戚总送过去。”
孔书翰站起来：“我去吧。”
袁静看了贺襄一眼，他情绪已经平复，又恢复了那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拽样子。
孔书翰拎着保温袋跑去了对门。
“他是谁？”袁静立刻开口问。
“我朋友，”贺襄说，“我之前跟你说过，我资助了几个人，他是其中一个，以前是盲人。”
在入圈子之前，袁静曾对他进行背调，贺襄说过这些。
“你真资助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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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多人？”袁静问。
贺襄说：“当然啊，你以为我吹牛吗？”
很多小艺人爱给自己立公益人设，袁静起初确实没当回事，现在她不由要重新认识一下贺襄。
袁静半自言自语说：“这个点倒是可以利用一下……”
“千万别，”贺襄连连摇头，冲小孔离开的方向努努下巴，“他们肯定不愿意被曝光，我帮助他们不是为了这个。”
“行，听你的。”袁静想了一下又问，“他现在眼睛是完全好了？”
“刚治好，就在同仁医院看的，最近还要定期复查，所以住我这里。”可能刚跟戚闻宇吵过架，今天的贺襄格外乖，袁静的问题全都认真回答。
袁静思考了一会儿：“他有没有兴趣当艺人？”
贺襄张大嘴巴满脸不可思议看着袁静：“袁姐，你职业病犯了？”
“去你的，吃饭！”袁静笑了一声。
*
出差回来本就忙，积攒了好几天的工作要处理，在这间隙贺襄又上热搜。
戚闻宇只觉得分身乏术，他一进门就给助理小关打了个电话，让她把要处理的工作送过来。
坐在书桌前，戚闻宇揉了下酸胀的太阳穴，又给邱经理发了一条语音：“你想办法，去联系奇脆乐的人，我要跟他们聊。”
【邱经理】：还要继续帮他们压热搜吗？
【戚闻宇】：压，先按标准流程笼统处理，细节要跟他们联系之后再定。
刚跟邱经理聊完，袁静的消息也过来了。
【袁静】：贺襄已经同意把账号给我了，微博可以删，但是不能牵扯奇脆乐的人。
【袁静】：奇脆乐应该真的是被人黑的，贺襄再三保证了。
【袁静】：我觉得，贺襄是想让你帮奇脆乐，但是他不好意思说。
【戚闻宇】：嗯，我知道，多谢。
袁静收到消息愣了一下，为什么戚闻宇要谢她？干活的明明是戚闻宇，应该是她谢戚闻宇才对。
但戚闻宇没想那么多，他只知道，这才过去十几分钟，贺襄就已经肯配合了，他在袁静面前还是听话的。
——只会在他面前炸毛发脾气。
戚闻宇叹了口气，贺襄啊贺襄。
拿起手机刷进去贺襄的主页，袁静的速度很快，那条微博已经删掉。
邱经理在按部就班处理数据，新的一天，总会有新的要闻事件，贺襄的热搜就只是一个小插曲，没几个人会记得。
一阵敲门声响起，大概是袁静所说的早饭，戚闻宇过去开了门。
不出所料，是孔书翰送过来的。
小孔看到戚闻宇就非常牵强地咧着嘴：“闻宇哥，我给你送早饭啦！”
戚闻宇把小孔迎进门：“刚刚吓到你了吧？”
刚刚贺襄发脾气，那场景真的蛮吓人的。
小孔摇摇头：“我认识贺襄哥哥很多年，他从没这样过。”
戚闻宇苦笑一声，他刚刚语气不善，可能确实招惹到这小祖宗了。
小孔绞尽脑汁在想怎么帮贺襄开脱：“他……他平时真的不这样！”
“我知道。”戚闻宇把早餐从保温袋中取出来，“要在这里一起吃吗？”
“我回去吃，”小孔继续摇头，“你别怪贺襄哥哥好不好？他其实很喜欢你的。”
戚闻宇挑眉看小孔：“喜欢我？是他跟你说的？”
小孔的头彻底摇成了拨浪鼓，一边捂着自己的嘴一边往外跑：“啊……不是啊没有，我回去啦，你慢慢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