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寒暄，彼此介绍后，林睿握住戚闻宇的手：“这次要劳烦戚总了。”
戚闻宇不擅长客套，只笑了笑：“分内工作。”
“贺襄，过来。”
贺襄从戚闻宇进门就不动如山，此时被林睿点名，看起来极不情愿。
原本随意搭在窗台一侧的手，起身时似乎稍稍用了些力，旁边的花盆随之落地。
“啪！”
一声响后，小助理略紧张走过去：“这里我来收拾。”
贺襄的视线仍在戚闻宇身上。
戚闻宇风平浪静回看着贺襄，褪去少年模样，脸上线条分明，却尽是桀骜。
贺襄上前两步，从窗前走到戚闻宇面前：“戚总？”
戚闻宇伸出手：“你好，戚闻宇。”
“哦。”贺襄没理会，大大咧咧在沙发上坐下，甚至翘起了二郎腿。
戚闻宇的手在空中顿了一下，收回胳膊跟着坐在对面。
贺襄打量戚闻宇的视线毫不收敛。
他脸上带着一丝不屑，突然开口：“就他？能处理好热搜？”
“贺襄！你给我礼貌点！”林睿冲贺襄低声吼了一句。
“啧。”贺襄二郎腿换了个方向，身体往后靠在沙发背上。
周维之看了戚闻宇一眼，只心道这小子够狂。
戚闻宇反而处事不惊，脸上露出一丝浅淡地笑：“贺先生不信我？”
“呵。”贺襄冷哼一声，这一声贺先生可真够刺耳，他扭过头看向窗外，“我可不敢信，一个考试倒数的人。”
外面是同一片蓝天和白云，却时过境迁。
周维之变成了八卦脸。
戚闻宇仍旧毫无波澜。
林睿一脸震惊又转成了诧异，人精似的立刻问：“你们是不是以前认识？”
戚闻宇主动解释：“我们以前高中同学。”
林睿手指弹着桌面，思考了几秒钟看了贺襄一眼，又开口：“戚总是宋城人？”
一个老板，竟对自家艺人的过往如数家珍，连贺襄在宋城上过高中都知道，这倒让戚闻宇愕然。
戚闻宇点了点头∶“对。”
贺襄懒懒地瞥了一眼戚闻宇，嗤笑一声，并未出声。
林睿的诧异变成坦然：“哈哈，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层关系，既然以前认识，那就更好办了……”
“说不上是同学，我跟他又不熟。”贺襄又冷笑一声。
戚闻宇皱了皱眉。
我跟他不熟，但我知道他考倒数。
所有人都沉默，戚闻宇叹了口气：“嗯，其实我是跟贺襄的……”
“闭嘴！”贺襄猛地站起身，“没人想听你那点破事！”
你那点破事。
这下林睿也变成了八卦脸。
怎么，娱乐圈的八卦不够刺激，跑到素人身上找乐子？
戚闻宇继续在心里暗暗叹气。
贺襄摔门离开，几人视线全都落在戚闻宇身上。
甚至助理缩在后面当鹌鹑还不忘偷瞥他。
林睿笑着打圆场：“他……脾气是不太好，抱歉让两位看笑话了。”
这下轮到周维之和戚闻宇一脸震惊。
说的是ST的林总心黑，可没说他能纵容手底下的艺人如此作风。
在老板办公室大呼小叫，完事老板还替他赔罪。
“是比较有个性。”周维之勉强笑了笑，挑眉看着戚闻宇，仍旧是一副“说出你的故事”脸。
戚闻宇视若无睹，工作精上身，转头看着林睿：“林总，热搜的事能详细说一下吗？”
工作态度和氛围会传染。
林睿放下手里的茶杯，一秒变得严肃：“会议室马上准备好，我们一起过去。”
*
“这位是袁静，贺襄的经纪人。”刚进会议室，林睿就介绍几人认识，“这是DW的周总和戚总。”
DW媒体部的人也已经抵达，会议室里坐满了人。
彼此打完招呼，林睿又继续吩咐袁静：“你去找贺襄，让他过来。”
“贺襄刚给我发消息，说他头疼，说不了话，睡觉去了，让我们看着办。”
很明显故意不配合。
袁静一脸无语，摊了摊手，这祖宗又撂挑子了。
林睿蹙眉，却并没有发火，看着袁静说：“你来说一下，机场到底发生了什么。”
热搜上的视频就是发生在机场，贺襄被蹲守的媒体和粉丝围堵。
“今天原本他是在家休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出现在机场。”
袁静支支吾吾，半天说了一句废话。
热搜的主角不在，事情缘由连经纪人也不清楚。
这可真是给他们出了一个大难题。
但林睿纵容，作为乙方，绝对不能为了完成任务一定要把贺襄喊过来。
只能自己想办法。
戚闻宇道：“能再播放一下那个视频吗？”
助理将视频投在屏幕上，贺襄的怒吼声再次传出来。
“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再他妈这样别怪我砸你相机了！”
一遍遍重复播放几次后，戚闻宇拿着遥控按了暂停。
艺人私德是敏感话题，再听几遍在场的人都要觉得贺襄混蛋了。
所有人盯着屏幕。
“这人是谁？”戚闻宇问。
视频很明显是被剪辑过的，只有这一帧能看出来，贺襄似乎在护着旁边一个戴墨镜的男生。
袁静看了一会儿摇头：“不是圈里人，我也没见过。”
林睿跟着说：“看不清，不过感觉我也没见过这人。”
好吧，又是没用的信息。
这涉及贺襄隐私，他们不好在这上面做文章。
戚闻宇按了视频播放，贺襄的吼声又开始循环播放。
再次暂停。
会议室的人盯着视频看了半天，没看出什么门道。
一片安静。
周维之打破宁静∶“右下角这是……”
“星世纪。”戚闻宇答。
周维之站起身，一副胜券在握的语气：“好了，剩下的闻宇来跟就行，DW媒体部全员配合。抱歉林总，我公司有点急事要处理。”
什么急事，分明就是他想跑路。
戚闻宇唾弃自己的老板几秒钟。
林睿忙着关注贺襄的事，跟周维之寒暄几句道别，会议如常进行。
直到此时，所有人看着那个十分模糊的图标，恍然大悟。
星世纪，圈内著名狗仔头子。
“可这段视频不是星世纪发出来的。”袁静说出疑惑。
“我知道，但星世纪手里应该有完整视频。”戚闻宇开口。
其他所有人立刻明白。
但随之而来的却是另一个难题。
星世纪软硬不吃，认钱不认人。
“他们怕是要狮子大张口。”林睿看着屏幕若有所思。
“稍等，我联系一下他们。”
戚闻宇拿出手机，拨出一个号码，对方只响了两声就接通。
“哟，戚总，您日理万机的怎么想起跟我打电话了。”
戚闻宇开口直言不讳：“纪总，今天上午贺襄在大兴机场的完整视频，你手里应该有吧？”
“什么视频？我怎么会有那玩意儿？”
“我看到你们的logo了。”
对方沉默几秒钟：“戚总，你这是什么时候开始管负责这圈里的业务了？”
“今天开始的。”戚闻宇不欲废话，“视频给我，价钱好说。”
“你跟我，还谈什么钱啊，这视频是我手底下小孩拍的，我都打算删了，你要我就给你呗。”
对方这么好说话，在场所有人都有些震惊。
跟星世纪打交道更多的，应该是ST市场部的人才对。
他们可没见过对方这么快松口。
看来这个戚总，确实有手段。
“好，谢了，视频直接转到我微信。”
戚闻宇挂了电话，对所有人说：“稍等一下。”
只要有完整视频，那就应该能知道事情始末，他们处理也算是有的放矢。
只等了几分钟，戚闻宇的手机震了一声。
星世纪的纪星已经将视频传给他。
戚闻宇直接连上投屏，还没开始播放，会议室大门被猛然推开。
刚刚还头疼的贺襄，此刻生龙活虎，进门都带风。
经纪人袁静低了低头。
“你怎么又过来了？”林睿转头看着贺襄，“戚总已经拿到完整视频了，肯定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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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决。”
虽然还没看完整视频，但这林睿似乎对贺襄格外信任。
戚闻宇瞥了一眼贺襄，手机再次震动。
投屏正是戚闻宇和纪星聊天页面，对方又发来两条消息。
纪星：你不是向来不管娱乐圈业务吗？
纪星：求戚总给我一条活路。
贺襄看着屏幕上的两条消息，嘴角突然翘起来：“戚总以前不负责娱乐圈业务？”
戚闻宇沉吟片刻：“很少。”
林睿再次开口：“你要么老实坐着，要么出去。”
“那现在是在拿我的事练手吗？”贺襄一屁股坐在主位旁边，转头又对林睿说，“我能要求换个人来吗？”
“这时候你闹什么？”林睿脸上已经有些怒意。
ST娱乐和DW合作多年，贺襄可以一直任性，但不能影响他的生意。
戚闻宇却笑起来：“不好意思，我们老板刚走，你换人的要求应该在他走之前提。”
贺襄抬头瞪着戚闻宇。
戚闻宇手指有节奏地敲击桌面几下，带着玩味的意思：“或者，刚刚在林总办公室你为什么没提？”
“我那是……”
“是什么？”戚闻宇追问。
林睿拍着桌子打断即将炸毛的贺襄：“你给我闭嘴。”
然后又转头对戚闻宇说，“戚总，您继续。”
贺襄白眼一个接一个翻，气得肩膀抖了几下，却没再说一句话。
戚闻宇盯着贺襄看了一会儿，垂下头手指轻点手机屏幕，视频开始播放。
视频中的贺襄身着宽松的卫衣，戴着墨镜口罩和帽子，一只手紧紧牵着旁边的男生。
那个男生个子不高，同样戴着墨镜，皮肤非常白，紧紧贴着贺襄。
媒体挤着贺襄，开始花式采访询问时，不小心撞到了旁边的男生。
贺襄身边没有助理或经纪人，他一个人根本就应接不暇，镜头第二次碰到小男生的额头时，贺襄开始暴躁。
虽然脸上是不耐烦，但他一开始是有好好说话。
但拥挤的人群愈发不受控，第三次磕到小男生时，贺襄终于爆发。
于是就有了热搜视频中的一幕。
视频播放结束，贺襄啧了一声，扭过头去没说话。
林睿的视线从视频转向贺襄：“他是谁？你谈恋爱了？”
什么关系必须得贺襄亲自跑去机场接人。
接到人了还得这么亲密。
戚闻宇也蹙眉盯着贺襄。
贺襄脸上又带着不耐烦：“我说了，我的私事你少管。”
“你什么时候喜欢男生了？”林睿又问。
贺襄冷哼一声，不经意瞥了戚闻宇一眼，然后歪着头说：“媒体上不是说我男女不忌，私生活混乱嘛？”
林睿这一下午被贺襄气得够呛，此时已经有些不淡定：“他到底是谁？”
贺襄有些懒洋洋：“你猜啊。”
“贺先生，这事关我们公关处理的方向。”戚闻宇打断两人，“请你尽量配合吧，不然热搜降不下来，对你以后的事业也有影响。”
“降不下来就降不下来呗，”贺襄看似满不在乎，语气不善，“要你管？”
“是要我管，”戚闻宇有些霸道，又补充了一句，“这是我的工作内容。”
“我的私事，我想说就说。”贺襄眉宇间一丝莫名的得意，“怎么，我不说戚总就处理不了？”
戚闻宇转头看向林睿，你家的艺人，你管吧。
林睿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手底下的小艺人当着他面这副德行，面子上挂不住。
他站起身，扯着贺襄的胳膊往外走：“滚出来。”
贺襄十分不耐烦甩开林睿的手：“我自己会走。”
会议室其他人全都低着头，贺襄和ST老总林睿的关系匪浅，却不知道他们还能这样。
林睿已经一手开了门，贺襄跟在后面，却在出门前的一刻，又转了回来。
林睿在他身后喊：“你又要做什么？”
贺襄走回会议桌，双手支在桌子上，指了指屏幕上那个戴墨镜的男生，半弯着腰看着戚闻宇：“别让他的脸露在任何媒体下。”
还挺护着。
戚闻宇在桌底下攥了攥拳，深呼吸后开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