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云心只觉得自己喘不上气来,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却发现眼前站着两个人。
高大的那个人站在后面一些,兜帽罩脸,她看不真切,但是站在前面的娇小一些的身影,却极为熟悉。
云心努力睁开眼睛,想要看清楚,但却在对上那人的眼睛上,身形止不住地抖了起来,“公主……!公主……”
顾曦进来的时候瞧见这人模样之时,心下已凉了几分,原因无他,只是这个人,她曾经在皇祖母宫里见过,也算是个中等宫女,但也是在自己进宫之后,便没有再见过,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
云心还趴在简陋的木板床上瑟瑟发抖,又止不住地往面前的人看去,在触及到女子身后高大的身影时,忽然猛烈的抖索了一下,“将军……”
顾曦一怔,头微微往后侧了一点,而后便反应过来,这人是把自己和乘风认成了母亲和父亲了。
她看了一眼地上已经燃烧尽了的迷香,知道自己时间不多,这迷香吸入多了,便会晕倒的,面前的云心看来已然是晕晕沉沉了。
想到这里,顾曦便将计就计,摆起架子,压着声音,“云心,你怎么这么害怕我?”
云心听见眼前的人说话,想要大喊,但因为吸入迷香多了,嗓子根本用不上力,只低低哀嚎,“鬼啊,鬼啊,长公主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可本宫已经死了,你怎么能说你不是故意的呢。”
“太皇太后……只是让奴婢有意把将军死了的消息透漏给您知道,奴婢不知道您会难产而死啊,”云心整个人都缩到了墙角,“长公主饶命,将军饶命,奴婢……真的不是奴婢,都是太皇太后让奴婢这么做的啊。”
顾曦只觉得自己脑中像是被雷轰了一声,原来,竟然是这样,让母亲受气难产的“父亲死了”的消息,居然是皇祖母派人故意透露的,可是,为什么呢,到底是为什么。
她脚步微微踉跄,乘风跨步上前,一手揽住顾曦的腰,垂眸看她。
顾曦也抬起头,对上乘风的眼睛,于是乘风便看到了她眼中的迷茫与害怕。
纵然乘风心中此时有多不忍,但他也知道今晚机会难得,他勘察了好几天这冷宫的布局,也知道了云林宫的人为了藏着这奴婢,故意让她住得偏僻,又用链子把她锁住,又知道自己和顾曦夜探冷宫,再怎么闹出声响,也不会被其他人知晓,才敢带着顾曦前来,可是他也不敢保证,下次再来,是不是还能如同今夜一般畅通无阻。
于是,乘风只得微微摇头,然后示意顾曦继续问。
顾曦转回头,平复了心情,又问:“跟你一起去将军府传消息的另一个人呢?”
“云茗……云茗已经死了,求长公主绕过奴婢吧,奴婢不敢害死您的呀。”
“云茗已经死了?本宫在地狱府里怎么没见到她呢?”顾曦阴恻恻的,“你们好大的胆子,明明跟玉贵妃窜通乱传消息,谋害本宫,居然还敢诬陷母后!”
云心整个肩膀都哆嗦着,“长公主冤枉啊,奴婢……是慈宁宫的人,一切都是听从太皇太后的指挥,至于玉贵妃,奴婢不知道啊,奴婢原是被灌下毒药的,只是被救了之后,就一直在这里了,奴婢都没见过玉贵妃啊。”
“啊哈哈哈,有人啊!”窗外忽然传来一阵癫狂的声音,顾曦吓了一大跳,转过身看去,就瞧见门外印着一个身影,只拼命趴在门上,似乎就要闯进来。
顾曦只觉得实在可怕,乘风当机立断,上前一掌敲晕了云心,又拾起地上燃烧尽了的迷香灰,把余下的一点用脚抹散,而后回到顾曦身边,抓着她直接跳上房梁。
说时迟那时快,那破烂不堪的门栓终于抵抗不住门外人的怕打,掉落在地,而后便有一个披头散发的人走了进来,声音癫狂。
顾曦抱紧了自己,只觉得浑身上下都是冰凉的,身后的乘风见状,不动声色地罩住顾曦。
底下的人朝着云心扑过去,不断怕打在她身上,“哈哈哈哈,你也是被于妙那个贱人丢进来的吗?于妙……于妙你不得好死!”
“当初在太子府,你就处处与我作对,想让自己的儿子得到亲睐,可是……可是如今,哈哈哈,怎么样,你的儿子不还是没法当皇帝吗!”
门外及时出现另一个人,应当是在冷宫里的嬷嬷,她上前抓着那疯了的妃子便往外拉,“你个疯傻的,半夜不睡觉,尽给我找事,看我不弄死你。”
她把嚎叫的那个推出门外,又回来看云心,探着她的鼻息,暗道:“幸好没被弄死,要不然,我可怎么跟贵人交待。”
说罢,便匆匆转身关上门离开了。
那女人疯癫一样的声响渐渐消失。
但周围一丝声响都没有,顾曦却只觉得更加可怕了,就连身体都止不住地抖起来。
乘风不做停留,也不开口询问,径直抱起顾曦,跳下屋梁,推开后窗,往芳华宫的方向回去。
寝殿西边的方向,早在执书的安排下,空无一人,于是乘风推开窗子跳了进去,把里面的抱弦吓了一跳。
“怎么样?”抱弦上前,而后便注意到了双眼无神还不住颤抖的顾曦,“公主?公主这是怎么了?”
乘风脚步没停,把顾曦抱回到床上,又替她解掉黑披风,“抱弦,赶紧倒杯热茶过来。”
抱弦见状,赶紧转身去倒了茶回来,乘风接过茶,递到顾曦唇边,“殿下,喝一些压压惊吧。”
可顾曦没动,继续呆滞着,抱弦在一边看得心急,“公主这是怎么了呀?”
乘风也着急,但他不敢强制顾曦喝下,只放低了声音,小声地哄着,“公主?殿下,你喝一口吧?”
顾曦还是没动,就在这时,乘风猛然想到什么,脱口而出喊道,“顾曦。”
边上的抱弦被他的大胆吓了一跳,但谁承想,顾曦在这一声之后,竟然真的动了。
鸦羽一般的睫毛颤了颤,看向乘风。
“殿下,喝一口吧。”乘风又说。
顾曦看了他片刻,而后微微低下头,于是乘风松了口气,赶紧抬起杯子,把茶水送到她嘴边。
顾曦只湿了嘴唇,便抬手握着乘风手腕,“我没事,缓一缓就好了,按照我们原先的计划来,你赶紧回去看一下。”
按她们原先的计划,乘风送完顾曦回来,便要去一趟云林宫看看她们是否有动作,又去趟冷宫看下是否有动静,以此确定今夜两人的动向有无被发觉。
浅褐色的眼眸直直看着顾曦,似有探究。
顾曦却一下子明白了他的意思,“我真的没事。”
于是乘风没再停留,转身翻窗而出。
抱弦替了乘风的位置,“公主再喝一口吧,这是怎么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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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弦,”顾曦喃喃道,“天皇贵胄,富贵之家,可我第一次知道,原来这宫里还有这样的一个地方,深不可测。”
“公主是说冷宫吗?”抱弦也是知道今夜的计划的。
“是冷宫,但又不全是。”顾曦道。
乘风出去探了一圈,回来后便直接回到顾曦寝殿。
执书在里伺候,见他回来,问道:“可有异样?”
乘风摇头,目光不住地朝着珠帘里面看去。
执书:“公主许是累了,已经睡下了。”
“今夜我守着殿下吧。”乘风留下这么一句,便要撩起珠帘走近床边。
执书抬手拦了一下,“乘风,这是公主寝殿,你是个未净身的男子,这几日又事多,我们千万不能被人抓住把柄。”
乘风偏头看向执书,眼神冷冽,“我知道。”
执书被这眼神一刺,知道自己的话在乘风心中定是极为刺耳的,但为着公主,她不得不说,“这些日子玉太妃和太皇太后常往我们宫里来,若是被她们瞧见……”
不管是玉太妃还是太皇太后,甚至是裴衡,此时的眼睛全都钉在顾曦的婚事上,若是被她们瞧见乘风如此频繁出入顾曦寝殿,不说乘风自己,就是顾曦,难免也会被那几位寻到错处。
执书说这话原就是为了让乘风知难而退的,但乘风在听到这话里的两个名字后,眼中的寒光却更甚。
“公主的思量,我们都知道,我不会留下痕迹,让公主犯难的。”
乘风说着,回过头看向床幔方向,“早晚有一日……”
后面那一句,执书没听清,但乘风已经撩起珠帘,往里走去了。
执书在后面看了一眼,知道自己的话对乘风来说,也没有多大的作用,只是……
她看了一眼矗立在公主床前的身影,微微摇了下头,想道,算了,就算他弥足深陷,公主也自有分寸,不会让这事继续发展下去的。
乘风隔着纱幔,似乎已经瞧见顾曦紧皱着的眉毛,他心急,但也无可奈何,此时的自己,帮不了他更多。
顾曦做着梦,梦里,母亲坐在花架下面看着父亲舞剑,自己满脸泪痕地朝着两人跑去,于是父母便都向她看来,“阿曦,要笑。”
“可是,你们都不在了,我怎么笑呢?没有人陪着我了。”
“会的,会有人替我们逗你笑,陪着你的。”
“那是谁?”
顾曦的问题得不到回答,父母二人轻飘飘飞去,离她越来越远,顾曦着急,想要往前扑,但却抓不到。
床上,顾曦难受的转了个身,只觉得脖子上有什么东西勒着自己,她胡乱伸手抓着,就抓住了一根绳子。
顾曦迷迷糊糊睁开眼,顺着绳子把脖子上挂着的东西拽在手里。
她还不甚清醒,眼角余光只看到床边一团黑影,因着冷宫里的那个人实在吓人,顾曦此时还有些后怕,她吓了一跳,“谁?”
“是我,乘风。”
乘风听到顾曦话里的颤抖,顾不上那么多,掀起床幔看着顾曦。
顾曦在看到乘风的那一刹那,心落了地。
似乎有许多情绪从心头上划过,但顾曦迷迷茫茫,犹如稚子不懂轻重缓急,只捞住了一句,“没有被发现吧?”
“殿下放心,冷宫和云林宫皆无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