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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 鱼饵

作者:芙灯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顾曦瞬间蹙眉,声音里是对乘风擅自做主的不乐意,“住嘴。”


    这立即引起了裴衡的兴趣,“什么瞒着?望舒,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朕吗?”


    “没有,”顾曦轻声道,“你别听他们胡说。”


    裴衡当然不信,看向乘风,“你说。”


    乘风像是担心顾曦会生气一样,看了她一眼,而后说道:“皇上,公主在回京路上,其实受了伤,因为怕您担心,所以一直不说。”


    听完这话,裴衡着急地就要去抓顾曦的手,却被顾曦避开,“我没事,就是他们大惊小怪罢了,乘风,你再胡说,本宫可就把你丢出去了。”


    “你尽管说。”裴衡却丝毫不管顾曦的话,强硬压着乘风继续讲。


    乘风目光看向顾曦,只见她微微点头,示意按照计划走,只是,乘风到底还是看见了她嘴角小幅度勾起的一抹嘲讽的笑。


    裴衡对她的感情,只不过是占有欲作祟,想占为己有,想画地为牢,没有丝毫的尊重。


    乘风收回目光,低垂着头,他没看裴衡,他担心他眼中毫无尊敬的神色被他发觉,他答应过顾曦的,再怎么不喜欢裴衡,也要装得恭敬。


    “公主回京的时候,途径溪州,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一伙山匪,就要抢夺公主钱财,甚至还……”


    “什么!”乘风没说完,裴衡已经怒气冲冲站了起来。


    “当时事出紧急,只有我离公主身边较近,会一些拳脚功夫,又幸好陆将军带着人在外围在山匪都拦了下来,这才没让公主受发肤之痛,只是那天实在吓人,想来公主应当是那日之后便受了惊吓。”


    而裴衡此时却忽然精明起来,“望舒,这事过去这么久了,你怎么忽然又被这事吓到了?”


    抱弦不知道从哪里进来了,朝着裴衡行礼,“不敢瞒皇上,其实公主这几日一直梦魇,想到那日的事情,如此反复,今日出宫劳顿,才会忽然不舒服。”


    裴衡坐回到椅子上,眯着眼睛,心中寻思着事情。


    就在这时,抱弦一脸想当然地说道:“那日是乘风在公主身边保护着,所以公主这才让乘风贴身伺候,想来是心里担心。”


    顾曦佯怒,“本宫管不了你们了是吧。”


    抱弦适时闭嘴,而后又忍不住开口,“本来就是,那日毅王殿下也刚好在那帮了忙,若是眼下毅王也是翎京,说不定公主还要上门拜谢呢。”


    别人说的话不一定,但裴衡是知道的,顾曦身边的这个抱弦就是个直肠子,没心机,她说的话,那便是真的了。


    顾曦:“抱弦,你再胡说。”


    裴衡却试探着开了口,“当时,皇兄也在?”


    “听说我要回京,所以征表哥也赶了过去,想送送我,结果却正正好,碰上那样的事情,也是救了我,”顾曦道,“不过这事并没有发作起来,我也没受伤,表哥可千万不要听信了这两人的话。”


    “你既然遇险,这事便是重中之重,那溪州是皇兄封地,想来他也有责任。”


    “不,征表哥也是刚刚上任,这怎么样也算不到他头上的,”顾曦适时露出一丝慌张,“且此事过后,征表哥也对我说过,他定会好好命人上山剿匪的。”


    “望舒跟皇兄的感情何时这么好了。”裴衡话里带上一丝阴阴的笑,他不是听不出来,顾曦话里都是对自己可能会降罪裴征的担心。


    但面对裴衡的询问,顾曦却只是轻声道:“以前在翎京跟皇兄的接触倒是不多,只是经过溪州时,想来是太久没见到熟悉之人,也让我产生一种他乡遇故知的欣喜呢。”


    裴衡的脸几乎是瞬间就黑了下来,他不相信顾曦会看不出自己对她的心思,可她却还当着自己的面,表露出对裴征的欣喜。


    他知道顾曦不是这样喜形于色的人,所以既然她这样说了,便也就证明这就是她心中的真实想法。


    两人又说了一会话,裴衡的心思全都在裴征那时跟顾曦有无接近的疑虑上,最后半真半假地威胁着乘风,“好好保护公主。”


    等他走后,执书也回来了。


    “公主,玉太妃那边收下了我们的礼,她说等她这几日得闲,还要来我们宫中坐坐。”


    顾曦只问:“太医呢?”


    “在煎药呢、”


    顾曦点点头,“太妃要来,我们拦不了,但能不能坐得久,那我们还是能决定的。”


    执书:“我明白了,公主、”


    “今日出宫,你们也累了,留一个人伺候我便好了,其他人都下去吧。”


    执书正要出声,就听见顾曦忽然继续出声,“乘风留下吧。”


    等两人退了出去,便只剩下顾曦和乘风面面相对。


    “今日这事,你做得不错。”


    乘风嘴唇嚅嗫了一下,但还是没说话。


    但顾曦明显是看透了他,“你不乐意?”


    “为殿下办事,乘风并无不乐意。”


    “别骗我了,你确实不乐意,”顾曦起身,向着窗边走去,“只不过你不乐意的不是为我办事,而是要对裴衡卑躬屈膝。”


    乘风顿了顿,终究还是开了口,“殿下今日专门让我来捅破这件事,不就是想让我在裴衡面前有个好印象,免得之后他想除掉我吗?


    顾曦扭头看着乘风。


    昏黄的殿中,因着顾曦刚让人退下,所以殿中还没来得及点满蜡烛,只有幽幽的几盏摇摆着的烛火。


    烛火微动,映照着两人,亭亭玉立的姑娘像是从古画里走出来的,而那双浅褐色的眼睛,却更加明亮,把这一幅古画全然纳入眼中,而姑娘也瞧着那双眼睛。


    顾曦觉得自己对于乘风的信任,有一大半都是因为这双眼睛。


    乘风说得对。


    顾曦一开始的决定,其实是想让抱弦无意中在皇祖母面前透露溪州山匪一事,但是今日出宫得知许家一事之后,她坐不住了,她承认自己急了,她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裴征对自己究竟是藏着什么样的心思,又是因为什么才去的驿站,他去驿站又干了什么,她想知道,所以,如果只是皇祖母知道这事还不够,她想让裴衡知道,让他们狗咬狗,这样一来,总有一方要露出破绽。


    而至于为什么说漏嘴的对象要从抱弦变成乘风,也是她的私心。


    前些日子,乘风把吉布哈赶出了自己的宫殿,顾曦不相信裴衡不知道这事,他之所以当作不知道,是因为这事的得益人是自己,而一旦他发现把乘风放在自己身边没有好处了,又因着他还是个男子,那么裴衡肯定还是会想办法除掉他。


    今日顾曦故意让乘风来捅破这件事,其实也是抱着想让乘风“邀功”的意思,以便让裴衡知道,乘风在自己身边,是有用处的。


    顾曦在窗边转了一圈,而后伸手把窗户放下,乘风看在眼底,连忙上前就要去扶着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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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和顾曦的手搭在一起。


    两人皆是一愣,顾曦顿了顿,自己收回了手,于是乘风便把窗户放下了。


    顾曦在屋里踱步,忽然从梳妆台上拿起一只金钗。


    “乘风,我脑中乱得狠,但我不知道为什么。”


    乘风站在窗边,巍然不动,看着顾曦心乱如麻,他想起来来大昭之前,自己忽然被叫到吉布哈身边伺候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心情。


    他以前只是觉得,自己和额吉像是两只困兽,被困在了余北皇宫中,而后来额吉自甘屈服,自愿弯腰,而他却是拼了命地想要逃出去,但是没用,终究逃不出。


    他被关在余北皇宫中,原是被当作最低贱的畜生养着,但忽然有一天,他却被人扔到了吉布哈跟前,说他得跟着他来大昭当质子。


    那个时候的乘风也是这样的毫无头绪,他自知自己在余北皇宫毫无地位,就算是王子沦落为质子,那也轮不到由他去王子身边当差,但他偏偏就是被带了过来。


    乘风看着手中把玩着金钗的顾曦,道:“殿下,心乱是没有用的。”


    金钗停止了转动,顾曦看向他。


    “不知道为什么,那么抽丝剥茧,总能知道点蛛丝马迹,再顺藤摸瓜,总能知道事情背后的真相。”


    “那你说,我该怎么样抽丝剥茧,又怎么顺藤摸瓜?”


    “殿下心中已经有主意了,不是吗?”


    顾曦干脆在梳妆台前坐下,“我还真不知道。”


    乘风唇边扯出一抹笑,“殿下,当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就把人往坏处想。”


    顾曦没动,只是眼神明显是示意他继续说。


    “我与您说过,我当时在余北,逃出皇宫、回到商队却被人出卖。”


    顾曦点头,“我记得。”


    “自那次之后,我便只记住了一个道理,不管面对什么人,只管把人往坏处想,就对了。”


    顾曦若有所思,乘风继续道:“殿下您现在不就是准备这么做么?”


    “裴征去过驿站,而您被困在驿站,不管是不是他授意,您只管拿着鱼饵,若真的是他,总会咬钩的。”


    金钗轻轻拍在手背上,顾曦笑出了声,“这么说来,我反倒跟你是一路人了。”


    她顿了顿,“不过你说得对。”


    如果这事跟裴征无关,那么不管她怎么敲打,裴征也不会有什么马脚,这也是她那日去云阳宫,以及今日让执书去给玉贵妃送礼,也是故意的,假意亲近,若是他们那方对她有所求,那必定会顺势而上,来接近自己的。


    顾曦盯着那金钗,钗身纤细而流畅,上面金光璀璨,十分夺目,让人移不开目光,但这不是顾曦想要的。


    她转回头,从盒子里拿出来另一只簪子,那只是一支银簪,模样也平常,但却是父亲闲来无事之时,亲手给自己打的。


    她把两只簪子都拿在手里。


    “殿下,过度忧思可不好。”


    顾曦抬眸,歪头,“我发现,你对我倒是看得透透的。”


    “乘风不敢,只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总要为殿下分忧解难,才算是个好侍从。”


    顾曦莞尔一笑,而后正色,“乘风,我不是同你说笑,裴衡此人,心思深沉,你往后在他面前,该装还是要装一下。”


    乘风张了张嘴,就听见顾曦说:“我需要你,你得好好地待在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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