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坠落到山中,一行人到了落脚的地方,执书给顾曦收拾着床铺,顾曦正用膳,乘风就敲响了房门。
一想到白天在路上发生的事情,顾曦就想笑,忍不住继续打趣,“怎么,要来跟我请罪了吗?”
乘风脚步都顿了一下,自从刘家一事事发,乘风张口就是“请殿下罚我”之后,顾曦时不时就拿这事来揶揄他,每当乘风犯了什么小错,还没等他自己开口,顾曦就出声了,“又要让我罚你了是吗?”
每每这句话一出,乘风便把到嘴边的话收回去了,如此也是证明,他要说的话确实是顾曦所说的。
而眼下顾曦说的这句话,明显是在指白天在路上,乘风朝着临伍丢石子一事。
顾曦看着站在门边停着的乘风,笑道:“行啦,又不会罚你,要是想罚你,今日在路上,便揭穿你了。”
执书听得一头雾水,“公主,揭穿什么呀?”
顾曦噗嗤一笑,连连摇头,“无事。”
乘风终于进来了,在顾曦身前站定,“殿下,您就别笑我了。”
“行,那你就把瞒我那事快点说了吧。”
乘风顿了顿,而后开口,“殿下,我瞒着您的事情,是关于驿站的。”
“驿站?”顾曦蹙眉,脸上笑容骤然消失,神色变得严峻。
那边的执书也看了过来,主仆二人心灵通,她福身,“公主,我出去守着门。”
执书退了出去,把门关上。
顾曦的手放在腿上,握了又握,她脑中不断回想着那夜发生的事情,“你是想起来那日你听见是谁说话的了?”
“没有,这话我未曾欺瞒殿下,我确实只听见了有人暗谋,但未看见人脸,”乘风说着,“我想跟殿下说的是,我曾在那驿站中见过一个人。”
顾曦皱眉,乘风来大昭至今未到一年,他就算是在驿站中见到了谁,那也是不认识的,那一定后来又见到了,且其身份明了,这才知晓。
可是,乘风在宫中那段时间并无异样,见过的达官贵人更是屈指可数,更别说来到乌州之后,见到的人就更少了。
不,顾曦忽然惊醒,还有一人。
“你是说毅王?”
乘风点了下头,“那日在乌州见到他,我便想起来曾在驿站中见过他一面。”
“你在乌州便想起来了,那当时为何不说?”顾曦坐着,腰背挺直,目光平静,但声音却丝毫不容置疑,周身散发出来的是来自骨子里的威严。
乘风眼皮一跳,顾曦已经很久没有用这种状态说话了,他心中不是没有闪过一丝后悔,喉咙发干,他抿着嘴唇,像是努力压制内心的不安,舌尖里头隐隐传来一丝苦涩,他知道,这苦味不仅仅是后悔,更多的是担心。
乌州的生活其实算得上顺畅,所以顾曦并未外露过多的情绪,所以乘风探不出来,对她有所隐瞒,是不是会触碰到她的底线。
“殿下来乌州,是为散心来,毅王裴征来乌州,只不过是路过,且殿下曾经说过,他将来是永远待在溪州的,乘风浅薄,只觉得总不能把这事告知殿下,害得殿下日日都想着这事,但又因为身在乌州,什么事情都打探不了,连带着在乌州的日子都不顺心。”
顾曦身上的威压散了一些,乘风的话她能听进去,他说的确实有道理,如若自己当时便知道,肯定会日日想着这事,估计想得睡不着了也是有可能的,眼下正在回京路上,乘风才告知自己这事,也正好让自己在路上慢慢想,回京之后也好打探。
她神情缓和了一些,“继续说吧,你当时看见他……在驿站做了什么事吗?”
乘风摇头,“没有。”
“正也是因为没有,所以才想着晚些跟殿下说,应当不妨事。”
顾曦垂下头,心里却默默想着,当时驿站内是余北质子,余北一战是由乔胜出征的,战胜回京之后吗,因为皇舅舅身体不好,父亲在抚南一战又还未停,所以质子也暂由乔胜带兵在驿站看守,这事怎么着也轮不着裴征头上去,他去那里干什么?
顾曦想得入神,手指无意识轻轻扣在自己腿上,面前乘风唤了她好几次,她才回了神。
可下一秒,顾曦忽然想到什么事情,问道:“乘风,你知道乔胜吗?”
“出征余北的将军。”
“对,你听过他的声音吗?”
乘风一点就通,“殿下是想问我,那日在驿站听到的声音是不是乔胜的?”
顾曦盯着他,“是吗?”
“乔胜的声音我听过,只是那日驿站中议事的,不是他。”
顾曦有些迷茫,这事像是在她脑中成了一团迷雾。
“殿下放心,那日的谈话的两个声音我都记得,如果再听见,我一定能听出来。”
顾曦仿佛苦中作笑,“如此说来,等回京之后,我倒是要带你多出门走动了。”
乘风看出来她的忧心,知道她并没有心思开玩笑,于是便也没有接她这句话,“殿下,这事等回京之后,大可慢慢查明,您不必如此烦心。”
“你说的也是,我现在再怎么想,到底没地方让我去查,”顾曦心中叹了口气,“这事还是得等回京之后再慢慢想。”
“这事我知道了,天色不早了,你快些回去歇着吧,明日你还骑马呢。”顾曦说道。
乘风顿了顿,却没动。
“怎么了?”顾曦看向他,“难不成,你还有事瞒着我?”
“没有,”乘风答道,“只是,殿下不生气吗?毕竟这事情,我瞒了您这么久。”
“有什么好生气的,你方才也说了,不过也是不想我散心都散不成罢了,”顾曦说罢,忽然想起来今日陆玉窈马车上说的,自己跟乘风似乎越来越亲近一事,她轻咳了一声,心底忽然升起来一丝别扭,像是为了掩盖并无此事,又像是为了在乘风面前有些威严,她板起脸,说道,“但是,以后你要是还有这样的事情瞒着我,那我可就指不定会生气了。”
乘风拱手弯腰,“乘风谨记。”
顾曦忽然又想起来,当时出发去乌州的时候,乘风也曾在客栈之内对她行礼,那时候是他第一次对自己表露忠心,没想到,等回来的时候,无论是乘风对她的忠心,还是自己对他的信任,好像都是旗鼓相当的。
乘风离开之后,执书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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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着顾曦躺下,黑暗中,她睁着眼睛盯着床顶帷帐,却睡不着。
乘风说得没错,一旦她知道了这事,难免要一直想着的。
余北、驿站、自己被困、母亲难产、裴征,这几桩事情,究竟有没有联系。
她翻了个身,暂时把这些事情抛在了脑后,只不过,就在她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兀然想起来一件事,方才她想着乘风是不是记着驿站谈话两人的声音,是因为那日山匪来袭,乘风告诉自己他听力极好,所以她才想着试一试。、
而今日自己和阿窈在马车上说话的时候,乘风就在边上跟着,以他的听力,岂不是全都听进去了。
顾曦瞬间睁开眼睛,难怪,难怪以乘风那般稳重的人,怎么可能会撞上前面临伍的马呢。
顾曦想着乘风撞上的时候,自己和阿窈说的正是回京之后,乘风还能不能留在自己身边一事。
她径直坐了起来,“他不会是在担心这事,才一时失神,撞了上去吧?”
门口守夜的抱弦听见声音,开门小声问道:“公主,怎么了吗?”
床帏里的人正想着事情,没有回答抱弦的问话。
今日自己没来得及回阿窈的话,但其实她心底也知道,阿窈说的没错,她如今6也是孤儿一个,就算是皇祖母再护着自己,也难免朝堂上有以前父亲的政敌想继续拿着自己开涮,若是如此,乘风一个外邦男子留在自己一个未嫁宗室公主身边,便是他们最好的说辞了。
如果要让乘风正当言顺地留在自己身边,就不能全靠皇祖母对自己的顺从,还要靠他自己的实力。
驿站的时候他救过自己一事是不能说的,只是,前几日在溪州的时候,乘风救了自己,那是众目睽睽之下,铁打的事情。
顾曦眯了眯眼睛,裴征跟余北质子一事毫无关系,皇舅舅也从未让他插手此事,那他出现在驿站便不是巧合,还有,那日山匪的尸首她也多瞧了几眼,跟她印象中的山匪形容并不吻合,再加上裴征自离开翎京之后,对自己的态度与以往截然相反,他心底打着什么主义,顾曦越想越觉得后背发凉。
既如此,那还不如给裴征找点事情做。
抱弦没听见公主回应,当心是出了什么事,于是赶紧走到床前,“公主?”
顾曦吓了一跳。
抱弦:“公主是有什么烦心事吗?怎么还不睡着,明日还要赶路呢。”
顾曦却抓着抱弦说了另外一番话,抱弦不解,“可公主这般打算,岂不是会让太皇太后忧心?”
“届时我已经回到宫中,皇祖母再怎么忧心,也不会太过害怕,无碍,你照做便是。”
抱弦应下。
等抱弦出去后,顾曦才躺下,只是心中想着,等回去了,还得再给临伍备一份赏赐……,替乘风给。
翌日,马车起程,陆玉窈正在一旁眯着眼补觉,顾曦就跟做贼似的,想了想,掀开一侧的帘子,朝乘风招了招手。
乘风勒着缰绳靠近,“殿下有事?”
“你放心,”顾曦把头都探到了帘子外,“回宫之后,只要有我在,你就能安安稳稳地待在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