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上的风像是忽然停止了,顾曦满耳朵都剩下了乘风的声音。
她愣在那,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只不过昨日乘风开口说他会留下,愿意伺候自己一辈子的时候,自己确实是开心的,且那股开心,甚至一直延续到睡前。
昨夜睡前,执书和抱弦伺候自己更衣,顾曦的嘴角便一直放不下来,就连抱弦都忍不住问道:“公主今天是有什么开心的事情吗?怎么一直笑着呢?”
顾曦顿时怔住,“很明显吗?”
执书和抱弦齐齐点头,执书思考了片刻后,说道:“许是这府中许久未有新人,公主今日见那个朝格仓,觉得有趣吧?”
顾曦点了下头,又摇头,“不全是。”
这下就连执书都想不明白了,“不全是?那除了朝格仓,我们府中还有其他什么开心事情吗?”
顾曦歪了歪头,“当然啦。”
抱弦和执书自然紧着追问,只不过顾曦只是笑,对于自己因何开心,却是闭口不谈。
面对抱弦和执书的询问,顾曦可以不回答,但此时面对自己开心的来源,她做不到不说半句话。
“殿下?”乘风试探地喊了一声。
“哦,我……我当然是希望你留下来的。”顾曦支支吾吾地说出来这么一句话。
“当真?”
“你刚刚也说了,我是金尊玉贵,那当然也是金口玉言,我说的,难道还能有假?”
乘风压着笑,心中忽然像是喝了蜂蜜一般甜蜜,“殿下,那我便先回屋了。”
顾曦直直站着,点点头,说道:“去吧。”
只有她自己心底知道,但凡乘风再多问一句自己为什么开心,那自己肯定什么都答不上来了。
顾曦等到乘风的身影下消失,才松了口气。
执书不知道从哪里角落里出现,“公主,你在这里做什么呢?”
顾曦吓了一大跳,差点喘不上气,“没什么事,你吓死我了。”
顾曦顿了顿,而后想到,“朝格仓那孩子呢?”
“我倒是听门口的守卫说了,他今日一早便出门去了,方才回来,公主问他做什么?”
“我们去瞧瞧他去。”
顾曦想着,便让执书去找灶房备些糕点带上,而后便往安置朝格仓的院子走去。
到的时候,这孩子正自己在屋里碎碎念,也不知道是在说什么,见顾曦进来,吓了一跳,“美人姐姐,你怎么来了?”
“你明日便要走了,我来看看你。”
朝格仓笑着,“姐姐你跟我真是心有灵犀,我刚想偷偷过去找你的。”
“找我?那为什么要偷偷的?”
“那肯定是因为不能让塞勒阿和知道啊。”
“为什么不能让他知道?”顾曦问道。
朝格仓一脸神秘地让顾曦跟着他进屋,而后顾曦便看到了摊开在桌子上的各种东西,除了她认识的火华草一样,其他的好像都是各色宝石,且还都是余北产的。
“你这是?”
“美人姐姐,这是我们余北的宝石,我攒了很久的,都给你。”
“给我,为什么?”
朝格仓嘿嘿一笑,“因为你好看。”
从朝格仓那双跟乘风一样浅色的瞳孔中,顾曦并没有觉得他在撒谎,只是,“除了这个理由,还有没有别的原因?”
朝格仓顿时像是被说中了心思,“那个,美人姐姐,有一件事能不能请你帮忙呀?”
“你说,要是我能帮得上忙的,我一定帮。”顾曦说这话的时候其实有点犹豫,她怕她刚说完,对面的这孩子就要自己帮他劝乘风跟着他回余北。
而事实上,她话音刚落,朝格仓就是一句,“塞勒阿和不愿意跟我回余北……”
顾曦心都跟着颤了一下,就听见他继续说:“他说他想留在这里,美人姐姐,你能不能对他好一点。”
听到这里,顾曦总算是放下了心,还好,不是她想的那样。
“他想留在这……他有没有跟你说为什么想留在这里?”
“我问他,他不跟我说。”朝格仓泄气地坐在椅上,“所以,美人姐姐,你能对他好一点吗?”
“你觉得我对他不好吗?”
朝格仓很老实,“我还没看出来你对他怎么样。”
顾曦就笑了,“放心吧,我跟你保证,他在这里,绝对不会受委屈。”
“真的?那是不是也不会挨打了?”
“他……经常挨打吗?”顾曦蹙眉。
“我以前见他,身上总是有伤。”
朝格仓攒的东西,顾曦最后至留下来了那一捆火华草,其他的都在他回去的时候还给他了,并再三跟他保证,乘风跟在自己身边,绝对不会挨打,第二日朝格仓才开开心心地从府里出去了,连送都不要乘风送。
顾曦能看得出来,他是真的为这件事感到开心。
“弟弟走了,你真的一点都不担心?”
“他精得很,一般人伤害不了他的。”
顾曦心中寻思着昨日没能得到答案的那个问题,乘风为什么愿意下来,她若有所思地看着乘风,而后道:“乘风,如果你想要回去当个游商的话,我有的是办法让你神不知鬼不觉地从我身边送走的。”
她这话原意是想着试探一下乘风,最后能让他主动说出想留在自己身边,这样自己就能理直气壮地问一句为什么。
但谁知道,乘风说出口的却是,“殿下想赶我走吗?”
顾曦愣住,“没有啊……”
“殿下不愿意我跟在您身边吗?”
“当然不是。”
“那殿下为什么要跟我说这句话呢?”浅褐色的眼睛一眼不眨地盯着顾曦,顾曦只感觉自己在节节败退。
怎么回事,不是自己在问他吗?怎么反被他问住了?
向来稳重的康宁公主殿下生平第一次有了一种不一样的慌乱,她想回答,但又不知道怎么回答,而乘风却还在进攻,“如果殿下不愿意我跟着您的话,那我便去收拾行李吧。”
他转身要走,顾曦急忙伸手抓着他的手,“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殿下的意思是什么?”
“乘风!你……,”顾曦被问得毫无办法,心中那股慌乱渐渐平静下来,最后却变成了一种小心思被人看透的尴尬,“你翅膀硬了吗,你还敢质问我?”
乘风拱手退步,低头道:“我不敢,殿下若是不想回答,也可以的。”
虽然他低着头,但顾曦还是听出来了他在笑。
“乘风,你在笑?”
“没有。”他迅速否认。
“那你抬头,我看看。”
乘风顺从地抬起头,只是,那扬起的嘴角,不是在笑那又是什么!
连廊上阳光明媚,后边花园中花香袭来,有微风轻拂,顾曦的衣袖都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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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起来。
“你还说没有!”姑娘气急败坏,干脆抬手朝着乘风行礼的手上一拍,“乘风,你真是胆子大了。”
乘风被打,却没有半点的移动,只是站在那,看着面前撒气的公主,“跟在殿下身边,总要有一些胆量的。”
顾曦听着,微微眯起眼睛,就在她要说“你是说跟在我身边是为虎作伥”的时候,乘风又道:“没有胆量,怎么跟在殿下身边,保护殿下呢。”
顾曦一顿,他这话算不算是在说,他是自愿跟在自己身边的?
“你……”
“殿下,”乘风又行了一礼,“乘风愿意一辈子跟随殿下,保护殿下,殿下在,乘风便在。”
明明屋檐角下并未悬铃,但顾曦却听得轻快的一声“噔”,如同她此时的心情,什么慌乱和尴尬,瞬间全部驱散。
乘风是因为什么才愿意留在自己身边的,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少女嘴角压了又压,但到底没能压制住,顾曦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转回身,朝着自己屋里走,“你今日不去陆伯伯那里,那便来给我煮茶吧。”
身后少年郎应了声是,抬脚跟上。
夏日天晴朗,抬头见喜。
-
翎京。
“皇儿,你祖母说得对,你皇姑姑丧事至今还不到一年,望舒不见得已经释然,就让她在乌州再待一段时间吧。”齐太后放下茶杯,说道。
裴衡却急了,“母后,皇祖母那边我不能明说,您这里难道不明白吗?我之所以想让望舒赶紧回来,是我想……我想立她……”
“闭嘴,”齐太后喝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母后,这事您以前也赞成的,怎么如今,皇祖母和您都闭口不谈这事了呢?”
“以前是以前,以前她顾望舒是长公主和大将军之女,你父皇又未立太子,你若娶她,那是助力,但现在,你已经是九五之尊,而那顾望舒父母双亡,虽说有个公主的名头,但你若真的娶她,有何助力?这朝堂上的人都是人精,顾璞死了,你觉得陆明和纪备会看着顾璞的面子上,扶持你吗?”
“可是朕已经是皇帝了,他们再怎么不愿,难道还敢造反吗?”
齐太后摇摇头,“儿啊,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还年轻着呢,你真要娶,那不如娶那陆玉窈,起码她父亲还在,娶了她,陆明可就实打实地是你的人了。”
“可朕不想要陆玉窈,朕就想要望舒妹妹。”
“这事别再提了。”齐太后别过脸,心中不断想着太皇太后告诉自己的事情,她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一眼自己儿子,心道要不是他还这般孩子气,自己便把这事告诉他,断了他要顾曦的念想。
她叹了口气,“皇儿,这事从长计议吧,你皇祖母近日以来身子也不大利索,你也别拿这事去她面前烦她了。”
裴衡从母后的长秋宫里出来,一脚踢在边上伺候的太监上。
身上的人尽管不知皇上为何震怒,但天子震怒,他们纷纷跪下,不敢出大气。
只有从小伺候他的小六子敢上前低声劝导,“皇上莫急,就算太后和太皇太后都不愿意,但您到底贵为天子,公主是不是要从乌州回来,还不是您一句话的事吗。”
裴衡眼睛一眯,眼神中闪过一丝算计,“小六子,还是你会讨朕开心。”
“你说得对,能不能,不过就是朕的一句话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