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半晌没操作，李南瓜抿了抿嘴：“哦什么？”
“没什么，来钓鱼吧。”
她操纵着甩出鱼竿，鱼漂在水面上随着微风轻微晃动，今天阳光正好，水面泛出细碎的光，他们就这样耐心地等着鱼儿上钩。
“哎，李南瓜，你会钓鱼吗？”时桂闲着无聊，问他。
李南瓜顿了一秒，公式化即答：“作为管家，我都可以学。”
他现实里倒是钓过，不过那也只是一种必要的社交而已，并没有好好研究过。
毕竟他跟那些商业伙伴去的鱼塘里都被放了许多种类各异的肥鱼，钓鱼什么的也不需要多费力气。
“那我下线之后，你还能钓鱼吗？”
“……这应该取决于我所在的水域有没有鱼。”
时桂和李南瓜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知道了她下线之后，李南瓜只能在小范围内活动，能做些什么估计全看个人调教的AI性格怎么样了。
——比如她这个，怎么还准备教她做起生意了。
李南瓜生怕她问一些不好回答的问题，尽量都模糊地公式化回答，尽职尽责地扮演一个管家，一动不动地盯着河面上的鱼漂。
“上钩了。”
忽然听到他开口，时桂赶紧扯起鱼竿往后退！
她也是第一次钓鱼，没想到河中的鱼特别灵活，拉着李南瓜左右乱晃，找准机会猛扯鱼竿——只见一条肥鱼从水中跃出，带起一串晶莹的水珠，在阳关下浮现出一道淡淡的彩虹。
然后就掉进水里消失不见了。
鱼钩上的鱼饵也没了。
“我就不信了！”时桂撸起袖子，气势汹汹地重新挂上鱼饵，“我好像学会了！这个应该跟真实钓鱼一样的，收放自如需要一些技巧，不能太大力。”
被溅了一身水的李南瓜：“……你说是就是吧。”
又蹲了好一会儿才有鱼儿上钩，时桂屏气凝神，小心地点着鼠标，一点点来回拉扯着鱼线，控制着让李南瓜缓步后退——
河里的鱼终于冒出了一点脑袋，时桂欣喜：“这条看着比刚才那条还大……”
“大”字话音还未落，大鱼忽然往下一沉，李南瓜握着鱼竿的手都没来得及松开，瞬间被连人带竿地拖入水中。
屏幕一黑，开始读条。
弹幕静默了几秒钟，一片爆笑。
时桂：“这也太难了吧！”
李南瓜脸色铁青地在破房子中醒来，刚才落水的感觉太过真实，他怒火中烧，气上心头，发誓今天绝不会再给这个主播一点好脸色！
“唉，好难，明天晚上再玩儿吧，我明早还得上班呢。”
时桂伸了个长长的懒腰，跟观众们说了再见，想了想跟李南瓜也说了一声：“我睡了，李南瓜。”
李南瓜咬牙切齿：“……晚安！
……
第二天的卢助理在公司准时等到了李南淮，看着熟悉的车缓缓驶来，他松了一口气。
果然昨天李总的奇怪行径是个巧合。
黑色商务车精准地停下，卢助理看到司机悄悄降下车窗，对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后座。
只见李南淮整个人略微紧绷地靠在椅背上，蹙眉闭眼，像是睡着了。
卢助理用口型无声问道：这是怎么了？
司机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正当两人打哑谜还没一分钟，李南淮自己清醒了，他捏了捏鼻梁，声音沙哑：“到了？”
“是的，李总。”
卢助理见他神情恍惚地下了车，是扶也不是、不扶又生怕他晕过去：“……李总，您是昨晚没睡好觉吗？要不然上去了您先在休息室睡一会儿吧。”
“不必。”李南淮抬起一只手表示拒绝，“我应该是睡了的，只是需要……习惯一下。”
应该睡了……是什么意思？
卢助理满心疑惑地跟着李南淮进了电梯。
随着电梯缓缓上升，李南淮忽然想起来什么，开口道：“对了，你之前说……周末谁约我钓鱼是吧？”
“是的，齐总本来约您周日钓鱼的，您说要推掉。”
“帮我跟他联系下，周日会准时赴约。”
“好的。”卢助理仔细记下，顺口笑道，“您最近看起来确实有些疲劳，也正好趁此机会休息一下。”
李南淮迟疑：“不，他经常钓鱼，我要去向他讨教一下……专业技术。”
卢助理：……啊？
……
“钓鱼真挺难的。”
一大早刚开完晨会，时桂小口小口地喝着热咖啡，跟逐渐熟络起来的同事们聊着自己玩游戏的进度。
有同事笑了：“时桂你是刚玩，我们之前做测试的时候，钓鱼真给我钓红温了。”
时桂狠狠点头赞同：“确实有点想钻进游戏里把鱼竿掰断。”
“就这还是下调过难度的呢。”虞笑晴边整理着会议资料边笑着说，“这周末会发个游戏问卷，主要是对于操作方面的优化，我们确实也接到了一些这样那样的反馈，下周统一整理。”
“不过时桂的运气真不错啊，居然刚玩几个小时就遇到了路比。”测试部门的一位同事感叹了一句。
“对，真的太欧了！”一个男同事拍桌，啧啧称奇，“不算测试那会儿，正式版发售后我自己的号少说也玩了五六十个小时了，都没遇到过。”
测试部的同事给时桂扔了一袋小面包：“幸运之神，你之前完全没接触过测试版，也是全新的游戏体验了，如果遇到什么特殊问题记得及时跟我们反馈，谢啦。”
“好。”时桂捏着小面包冲他摆摆手。
大家聊了一会儿就各自工作去了，离开之前时桂被虞笑晴叫住：“时桂，昨天老大说的关于ai信息反馈的问题还记得吗？我已经让他们把数据提出来了，你拉个表做份报告，下班前交，没问题吧？”
时桂比了个OK的手势，晃晃悠悠地回到工位上。
开始工作之前，她突然想到了昨天那个催播的粉丝，摸出手机打开App，对面那个人依然没有回消息。
也不知道他昨天看了直播没有。
纠结了一会儿，时桂决定还是要珍惜这个粉丝，就给他发了一条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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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圆儿：你昨天看直播了吗？】
没等她工作一会儿，对面居然很快回了消息。
【用户14114：看了】
【用户14114：我全程都在，后来临时有事耽搁，忘记回消息，抱歉】
【桂圆儿：哦……没事的，不用道歉】
【用户14114：请你今晚务必继续直播，我一定还会来】
【桂圆儿：好的，没什么事的话每晚都会直播的，谢谢你的支持！】
时桂对他的反应有点迷惑，但又有点开心，毕竟这个是自己第一个真粉丝！
这两天的直播热度确实比以前高了不少，也多亏了玩这个游戏，不过想要涨粉赚钱的话每天稳定的直播还是很必要的。
一想到自己的副业即将有点起色，时桂顿时感觉一股强大的能量充斥胸口，恨不得马上能肝出十份报告来！
……
李南淮无力地放下手机，双手撑住额头，闭了闭眼。
经历昨天那么一遭，想到自己的命运被捏在这么一个不靠谱的人身上，真是令人头大。
万一她一直不通关怎么办？万一某天她突然不玩了怎么办？
……那自己岂不是一辈子都会被困在游戏里？
李南淮简直万念俱灰。
现在砸钱让布悠停掉这个游戏还来得及吗？
他随手打开一份文件，准备让工作平复自己的心烦气躁，没两分钟又“啪”一下合上文件：“小卢。”
“李总。”卢助理捧着一个红翡雕成的锦鲤向这边走过来，今天的幸运物是锦鲤，难怪李总早上想起来钓鱼这件事，真巧。
李南淮看到鱼就来气，不耐地移开眼神：“你说怎么才能让一个人长久地、每天都要做一件事？”
卢助理疑惑：“您是说上班？”
李南淮：……
“我明白了，给她开工资。”李南淮茅塞顿开，调出Q站的界面，火速找到桂圆的直播间，“交给你个任务，这个主播每天晚上开播之后，你就用我的账号给她送点礼物，什么都行，找我报销。”
卢助理一个趔趄，差点没把价值连城的红翡锦鲤给摔了。
“主、主播？刷礼物？”卢助理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老板什么时候爱上女主播了？！
李南淮点点头：“对，一次不需要太多，但要坚持、每天、每晚都给她发工资，如果她没上班，我来催她。”
“您这是……”卢助理很想问，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想了半晌，谨慎地问道，“您为什么不自己给她送礼物呢？”
当然是他本人在那该死的游戏里！
还没等他开口，卢助理心领神会：“哦对，您晚上休息得早，这种游戏主播一般开播都比较晚，时间上确实有些不合适。”
李南淮：“……嗯。”
卢助理很快在自己的手机上登陆了李南淮的账号，看着这个叫“桂圆儿”的主播那惊人的108个粉丝，沉默了片刻，用一种微妙的眼神看了看自家老板。
要不要给老板喜欢的主播买点粉丝和流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