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钧儒不赞同的看向季无尧,“这并不是威胁。”
他看向沈应,语气里是说不上来的古怪,“他是我见过最完美的修士,天生灵体,心思坚韧,跟你一样。”
季无尧面无表情,“你以为他会改变我的想法吗?”
“当然会。”孙均儒胸有成竹,“就像你两百年前那样,不是吗?”
那些晦暗的记忆涌上心头,二选一做出的决定是深埋在他心底的秘密,季无尧保下沈应只是因为他自己年少轻狂,心怀正义,更何况他不想跟自己当年最求的道背道而驰。
但这是一个秘密,孙钧儒怎么会知道?
季无尧瞳孔一缩,“你到底是谁?”
孙钧儒笑了笑,“我说了我是谁并不重要,现在你的选择呢?”
他话说到一半,却忽的觉得自己后背一凉,一道冰凉的剑刃抵在了他的脖颈,旁边的牢笼已经空了。
沈应尽管识海里乱的都分不清人,但本能驱使,“放了他。”
孙钧儒挟持的人是洛锦之,他在画中见过,对师尊是很重要的人,他不想做师尊的累赘,也不想让师尊为难,如果非要有一个人牺牲,那他希望是他自己。
季无尧心里惊了下,下意识往前走了两步,攥紧了拳头,“沈应,你……你不要冲动。”
他心里慌张,怕孙钧儒会杀掉沈应,他现在摸不清孙钧儒的来历,但本能的觉察到了跟二百年前同出一辙的危险。
沈应冲着季无尧笑笑,安抚道:“师尊,不用担心我。”
他现在脑子里混沌不堪,一些七零八碎的记忆在他脑子里翻腾,像是要把他变成另外一个人。
洛锦之扭过头,感动的稀里糊涂,“沈应,没想到你还有这么义气的一面。”
沈应淡淡撇了他一眼,手中流霜剑往后一抵,紧压着孙钧儒的脖颈,“放人。”
孙钧儒有些无奈,“你这样也什么都改变不了的。”
他眼底没有丝毫惧怕,行为举止气定神闲,他松了手,洛锦之想要扭头去看沈应,却被应如雪拉到身旁。
三人一下子僵持下来。
沈应望着季无尧抿了抿唇,眼底不舍,但还是故作轻松道:“师尊,你走的这么块,我都没来得及听到师尊的答案。”
“师尊,你有一点喜欢我吗?”
这里实在不是一个谈话的好时机,但是他怕他再说不出口,日后没有机会了。
他想跟师尊千千万万年,但奈何好像总是差一点。
季无尧身子一僵,有些狼狈的避开沈应的视线,他的指甲陷进肉里去,心乱如麻。
“师尊。”沈应眸子里带了些哀求。
“这……这是什么情况啊?”洛锦之转头,压低声量问应如雪。
应如雪颇为无奈,“就你想的那样,闭嘴。”
洛锦之捂住了嘴,眼睛在季无尧跟沈应之间打转,心里惊涛骇浪。
不过现在怎么看气氛都觉得沉重。
沈应眸子里带上些许哀伤,他总是留不住师尊,但幸好,他于师尊还算有点价值,流霜剑有微光一闪而过。
“我做了一个梦,梦到我就是那位仙君,跟师尊年少相识,一起打闹,一起历练,一起抄书……可若我真的是他就好了。”
沈应晃了晃脑袋,苦笑一声,果真是走火入魔了,脑子里竟然真的有人在叫自己檀珩仙君。
他只是有点不甘心,恨自己没时间,恨自己修为低微。
他眼眸柔和,里面全是眷恋的爱意,“师尊,你看看我啊。”
心口都痛楚让季无尧清醒几分,他忽的抬头,“看你做什么?看你自以为是,看你暗自替我做决定?”
他侧过脑袋,对着应如雪道:“你带着几个碍事包走。”
季无尧仰着头,脸上的表情冷硬,说出来的话残忍无比,“沈应,你不应该替我做决定。”
堕仙崖上越来越暗,灵火在下面蔓延成火海,但却没有丝毫温度,一张张的鬼面嘶吼尖叫,想要把上空的三人拉入泥潭。
他手里捏起那残镜,对着孙钧儒道:“你不就是想要这枚镜子,我得不到的东西,毁了也不会给旁人。”
手里的残镜脱手而出,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镜片被风刮扯飞到堕仙崖上空。
孙钧儒的脸色终于有了变化,他深深看了季无尧一眼,“我倒是小瞧了你。”
“不过我改了主意,我觉得相比于你,沈应更适合当我的容器,你说是吗?”
他身后丝丝缕缕的恶意蔓延开,想要攀附沈应身上。
季无尧脸上空白一瞬,紧接着是果然如此的顿悟,他以为他会愤怒会不甘会咆哮,但他心里竟然是出奇的平静,平静到不正常的地步。
“是你杀了我师尊,嫁祸于我,让我被仙门追杀弃道重修。”
“原来是你。”
孙钧儒面上悲怜,“这不是你自己选的路吗?”
季无尧攥紧拳头,一瞬间爆发,“这不是我选的路!该死的是你!该下地狱的也是你。”
“是吗?”
孙钧儒面上有些可惜,“可你却杀不掉我,我不死不灭,身体于我而言我只是躯壳,但是你让我看到了希望。”
他面色隐隐有些激动,“一千年了,只有你做到了,好孩子,只要我拿到那枚镜子,就能抵消我身上所有的罪孽,才能成就大道,再开仙门。”
“上仙界千年没有飞升大道,如今我便是那第一人,而最为其中的一份子,你应该感到荣幸跟骄傲。”
季无尧面无表情,“所以你当年故意引诱仙门毁了连桑城,传播了浮屠镜的消息,为的就是为你铺路是吗?”
孙钧儒摇了摇头,避重就轻,“季无尧,你尘念太重,注定成不了大道的。。”
季无尧耳朵一阵轰鸣,心底突然爆发的情绪压的他喘不过气,
“谁想要成为那狗屁的大道!我爹我娘我姐,连桑城三百多人,就为了你所谓的大道,就要活生生牺牲掉他们的性命吗?”
孙钧儒有些失望,“过了这么多年你还是不明白,我是这般教你的吗?”
他掌心虚拢,看向一旁的沈应,“还好有一个更适合的容器。”
季无尧彻底怒了,手里的珠子珠子崩裂开,银链落地,灵火攀附在上狠狠向着孙钧儒抽去。
孙钧儒毫不在意,这世间已经没人能够伤的到他,可他刚深手,就被那链子缠上,在他掌心落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他有些不解,看向季无尧,“你如今的修为——”
季无尧并不想废话,他已然失去理智,杀不了又如何,他也要扒掉这人的一层皮。
孙钧儒正色起来,眼底带着看后辈的欣赏,他欲出手却忽感危机,身子一侧,避开了那道银白色剑芒。
沈应的状态不对劲,但是并不妨碍他想要帮师尊的决心,哪怕是豁出性命也无所谓。
“你……”
孙钧儒只说了一个字,那剑芒又袭来,他身子向后一荡,看向两人不紧不慢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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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两人胡闹也要有一个限度。”
可没人能听他说话。
季无尧杀红了眼,身上的一切都是他的武器,就连堕仙崖上的风都成了利刃,四面八方锁死了孙钧儒的退路。
孙钧儒终于感觉到了棘手,他仰头,右手凭空一摊开,手掌上凝聚了一道赤红且透明的剑刃。
然后随手一挥,季无尧被愤怒裹挟,第一反应并不是逃跑而是迎难而上,但相比如此澎湃恢宏的剑气,他的力量都显的渺小起来。
但比他更快的是一道银白色的身影,他挡在季无尧身上,流霜剑挥出一道虚影,冰寒刺骨的雪山拔地而起,在两人身前凝结一道屏障。
但那赤红色的剑气更猛烈,顷刻间便将冰墙斩裂,重重落到两人身上。
孙钧儒面色复杂,他有些怀念的看了眼自己的掌心,“没有人能接住我的剑,为何还要如此固执?”
他不再看两个被他已断定死亡的人,一步步向着堕仙崖上的镜子走去。
另一边,碎裂的冰块将两人压制在下面,又被灵火消融,季无尧坐起来抱紧了沈应的身子。
“咳咳咳。”
鲜血顺着事沈应的嘴边滑下去,又被季无尧用袖子擦净,只不过他都没了实影,怎么擦都擦不干净。
沈应眼睛眨了眨,抬起手点了点季无尧的下巴,拭去了那抹晶莹,“师尊,你怎么哭了?”
哭了吗?季无尧恍然,才觉自己已泪流满面。
沈应想要抓住沈应的手,固执问道:“师尊,你到底喜不喜欢我啊?一点点也算。”
季无尧心里酸涩难捱,心里闷痛像是堵了一团棉花,他从未觉察自己对沈应竟有这般浓烈的情绪。
他早知沈应的结局,但是如今这一刻来临他还是想要时间再慢一点。
沈应眨了下眼睛,并不在意自己的处境,“师尊,你说啊。”
命魂书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化成本体的虚影,神色沉重道:“季无尧,动手吧。”
季无尧脸色一僵。
命魂书闭上眼睛,话说的艰难,“求求你了,清醒一点,这是沈应的情劫,你不要……你不要……认真。”
“他执念太深,若此劫不消,神魂受损,他会一直跟在你身边,那就完了。”
季无尧指尖落到沈应的脸上,面上表情痛苦又纠结,最后又将那些苦涩的难过的酸楚咽回心底。
沈应的气息有些弱了,他眼里的光芒黯淡,但仍固执询问,“师尊,你说呀……”
季无尧没有回应他,他低下头细细瞧着沈应的眉眼,沈应的眼神又亮了亮,充满期待。
季无尧心里一酸,右手摸到流霜剑的剑柄,流霜剑颤动一下,紧接着又安安稳稳待在季无尧手里,亲昵的蹭了蹭季无尧的掌心。
季无尧抱住了沈应,带着鼻音,“对不起。”
银芒一闪,银色剑身插入主人的心口,沈应身子一僵,似乎有些委屈,他指尖攥紧了季无尧的衣角,想要开口,嘴里却都是血腥。
他不想要师尊的对不起,他想要在看一眼师尊的眼睛。
不喜欢他也没关系,他会化成风,化成雪,四季轮转时,他便能拂过师尊的眉眼。
攥住衣角的指尖失了力气,一切归于寂静。
有风拂过,那身影化作光点开始消散。
季无尧紧紧抱着那失去生息的身躯,试图挽留沈应存在的证据,但却什么都留不下。
堕仙崖一秒霜寒,季无尧跪在冰雪地里发出一声呜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