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上多了艳红血渍，沈应面无表情用拇指拭去。
他眼眸微红，带着几分戾气。
苏容煜打了个哆嗦，浑身上下如同被泼了盆冷水般，他意识到一件事，沈应是真的想要杀他。
“等……等一下，冷静，你也想知道你师尊的心思吧，我……我有办法。”
苏容煜在自己灵芥里掏了掏，那出来一个小瓶，“这个……唉，不对。”
他又掏了掏，拿出来一个白色瓷瓶，举着道：“这个，这个叫吐真丸，你不是想要知道真相吗？你给季无尧吃了你就知道了。”
沈应伸手，苏容煜赶紧递过去。
“吐真丸？”
沈应低低的笑了一声，随后手掌用力，当着苏容煜的面将那瓷瓶捏碎。
“不重要了。”
锋利的瓷片划破了沈应的血肉，嘀嗒嘀嗒的血迹顺着素白指尖往下淌。
苏容煜张了张嘴，这人真的疯了。
他慌忙将身上所有灵芥都递过去，“我就只有这些了，你放过我，我就当没见过你。”
沈应眼神冰冷，再也不跟他废话，流霜剑往前一送，剑光一闪。
苏容煜脖颈一凉，他不敢置信的捂着自己的脖子，指尖指着沈应，“你竟然……真敢……”
沈应收了剑，艳红色的血迹流到银白色剑尖上，嘀嗒一声响。
沈应茫然的在原地站了一会，那双墨色眸子里一片死寂。
风吹动他的袍角，腰间挂着的藏息玉轻晃了下，沈应眼中的死寂裂开，紧接着眼底又荡起一层涟漪，他指尖摩挲着玉石，轻声道，
“没关系，只要那人死了，师尊依旧是我的。”
傍晚，夜色渐浓。
季无尧敲着桌面，面前用晶石掷了卦象，无论掷了几次，上面的卦面都不怎么理想，他揉了揉脑袋。
他跟着许姝桐学的半斤八两的，反正自己也掷不准。
他揉了揉眉心，再次看向门口，沈应怎么还没回来？
解决一个苏容煜而已，难道沈应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一想到这个可能，季无尧站起身，匆忙走到门前，门却忽的在外面打开。
沈应站在门外，外面的月光渡了进来，落在沈应的发间跟背脊，衬得他有些阴郁。
“师尊要去做什么？”
季无尧嗅到了一丝血腥味，再看，沈应衣襟上沾了点点血迹，就连向来一丝不苟的头发也有几分凌乱，瞧着有些狼狈。
“你怎么了？”
他视线下移，抓住沈应的手，手背关节跟掌心都有血迹，外面瞧着像是赤手空拳打出来的，里面像是被利刃划破的。
季无尧眉心拧紧，“你不是有剑吗？怎么能伤成这个样子？”
他拽着沈应的手将他从月光底扯了进来，然后挥手关上了门，将人拉到榻前，手里拿了一瓷瓶药膏。
但他摊开沈应的手，又发现里面似乎夹了碎瓷片，一时有些无从下手。
他眉心拧的更紧了，“你这是怎么弄的？怎么伤到这般重！”
“不小心。”
季无尧在灵芥里翻找了一会，才拿出一个小夹子，细细的帮沈应挑着碎瓷片。
柔和的光照在季无尧的侧脸，又顺着滑到季无尧低下头的脖颈，那里露出来一小节的脊椎凸起，投下一道小小的阴影。
师尊太瘦了，要好好养。
季无尧废了些力气挑出来，然后拿了药膏给他涂上，不过下手有些重，“以你的修为根本就不会伤成这样，下次在不好好爱惜自己，那你就受着。”
他一边念叨，一边冷着脸帮沈应包扎。
他正说着，忽的感觉自己额间垂下来的头发被人撩起，指尖滑倒自己下巴，将他下巴抬起。
季无尧刚打完最后一个结，不耐烦的抬眸，“？”
沈应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长睫垂下一道阴影，紧接着，他捏着季无尧的下巴吻了上去。
他吻的又凶又狠，季无尧一时不察，手一抖，打了一个死结。
他想要推开，又被沈应用那只刚包好的手扣住手腕，淡淡的血迹渗出来，不知道是不是伤口又裂开，季无尧不敢乱动了。
沈应察觉到季无尧没有反抗，动作轻柔下来，细细舔抵厮磨，最后咬了口季无尧的舌尖。
吻毕，沈应捏着季无尧的下巴，“师尊早知道我喜欢你吧。”
季无尧被吻的有些缺氧，闻言脑袋更懵了，等意识到沈应说了什么，他心脏被惊的漏了一拍，紧接着就感觉像有团热气一路烧到了脸上。
沈应今天这是发了什么疯？
他紧接着就是羞恼。
“你说什么胡话。”
沈应用指尖撵着他的唇，“师尊知道的。”
他歪了歪脑袋，“当初师尊为何救我？”
季无尧眉梢微一压，侧头躲过，“恰巧路过。”
“是吗？”
窗外隐约有些雷声，季无尧抬眸，眼神探究的看着沈应，“你今日很不对劲。”
沈应不说话，看了季无尧两息再次开口，“这都不重要。”
“师尊喜欢我吗？”
季无尧脸色从耳朵红到脚趾，他站起身，只匆匆丢下一句，“今日你好好休息。”
轰隆，外面又是一声雷响。
窗外并非阴云密布，反而闪烁着星辰，只不过空气中的灵力浓度却越来越大，粘稠的有些让人透不过气。
季无尧意识到什么，猛然向后望去，“沈应！”
是假雷劫，沈应的身体没有达到那个修为，但精神力却超出负荷引来天雷，而这样做的后果就是被雷劫劈的灰飞烟灭。
沈应脸颊一半陷在阴影里，墨发垂在身前，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带了暗色，他固执的想要直到答案，“师尊还没回答我，师尊喜欢我吗？”
窗外雷声阵阵，季无尧有些慌，走到床榻前焦急道：“你先收一收你的精神力啊。”
沈应抓住季无尧的手，“师尊喜欢我吗？”
季无尧急的满头大汗，想要压制住沈应的精神力，却被沈应躲了过去。
“都什么时候了？这个重要吗？”
“很重要。”
季无尧气的心口上下起伏，“喜欢，喜欢行了吧，你快给我收回去。”
沈应却扔不满意，“师尊喜欢谁？”
季无尧一边捏住沈应手腕，一边在屋子周围设下禁制，他随后敷衍道：“沈应。”
沈应闻言，表情很平静，没有表现特别的惊喜，直接反手拉住季无尧的手狠狠一扯，拉着人跌倒在榻，随后翻身压下。
然后低头，墨发落到季无尧的颈侧，有些凉。
他轻声呢喃，“师尊，我想要你。”
季无尧脸上表情一僵，觉得沈应现在是不是脑子混沌了，敢说出这样的话来。
算了，他脑子不清醒，不跟他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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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无尧叹了口气，拍了拍他肩膀，又哄又骗，“师尊不忍心碰你。”
沈应眼神迷茫了下，看了季无尧一眼，随后温热的吻落到季无尧的颈侧，像是吻，又像是咬，季无尧倒吸了一口气，觉得身子一软。
腰封衣带不知道何时已经解开，沈应的掌心触碰到温热的肌肤，他素来冷清的面上沾了情潮，显得尤有韵味。
季无尧仰着头倒在踏上，眼神迷蒙了一瞬又快速清醒，沈应的手探到了他身前，季无尧抬手揽住沈应脖颈。
沈应抬眸顿了下，紧接着扬起脑袋向他索吻。
季无尧手反掌为刃，狠狠的劈在沈应脖颈，意识消散前，沈应紧咬了季无尧一口，紧接着是去了意识。
季无尧喘息了下，将沈应推开，揉了揉自己的脖子，又抹了抹自己被咬痛的嘴唇。
狠狠剜了沈应一眼，小兔崽子现在是装都不装了。
他站起身，将自己整理好，扯开发带重新扎发，扎好后捋了下马尾。
然后走到门前打开了门。
轰隆一声，一声雷响炸裂在耳畔，天际云层低压，原本的星光被遮了个干净，雷龙在云层里翻腾，来势汹汹。
季无尧脸色难看的要命，随后啪的一声关上了门。
沈应人是混过去了，可精神力还活跃着。
到底是遇到了什么事，刺激到他神魂不稳。
季无尧揉了揉眉心，坐到沈应床边，指节在床沿上敲了敲，似乎在做一个很艰难的决定。
轰隆，外面的雷声催促。
季无尧咬牙，“真是欠了你的。”
他俯下身子，将额头抵在沈应的额头上，一股纯粹浓郁的精神力进入到沈应的识海。
季无尧本命元神是一个墨色光团，进入到沈应识海的第一眼是成片的竹子林，山峰上有两处木屋，是他们以前待过的小青山。
季无尧元神晃了晃，随后化成他本身模样，小心翼翼的找沈应的位置。
在沈应的识海里，沈应有着绝对的主导力，若是排斥他，沈应能让季无尧直接出局，任他有再高的修为也试不出来。
季无尧有些忐忑，他不怎么喜欢这样处于弱势的感觉。
他顺着记忆力的路线往上走，只不过越往上越冷，幻视沈应的孤仞峰，他轻车熟路的找到沈应的屋子，推开门，里面一片空荡。
“不在？”
季无尧拧眉，然后走到自己屋子前，推开门，屋子里带着淡淡的香气，往里走，他的床上被子摊开，一个人影躺在上面。
沈应睡着正香。
季无尧松了口气，想着怎么把沈应叫起来，他怕……万一沈应排斥他，或者万一出现别的情况，一时有些踌躇。
正在他犹豫间沈应醒了，他揉了揉眼睛，“师尊？”
看来是先前乖巧的沈应，季无尧走上前，“你受伤了，试着把精神力收一收……”
季无尧的话戛然而止，他看到沈应唇角勾起，“师尊果真跟进来了。”
季无尧突觉不妙，转身欲逃。
沈应的元神却在后面狠狠撞了过来，元神交融，季无尧惊叫一声，紧接着元神交织不分彼此。
沈应的情绪，沈应的爱意完完整整的传递给他。
元神比本体敏感千倍百倍，就算是最亲密的道侣也鲜少做到元神相融的地步。
季无尧元神颤抖着像逃，却又被沈应的元神禁锢。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