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醒来!”
季无尧死命挣扎,沈应抱住他,“师尊,师尊,都是假的,你醒醒。”
季无尧不动了,沈应松了一口气,他往后稍稍退开一步,拉开了几分距离。
他低头看去,就看到季无尧抬眸,冷冷着看着他。
“你闹够了没有?”
许是没想到季无尧开口是这句话,沈应微微一愣,赶紧解释道:“不,师尊,我们先出去,我再跟你解释。”
他去扯季无尧的手,却发现扯不动,季无尧眼神冰冷,瞧着不像是看熟人的眼神,里面冰寒一片,什么情绪都没有。
还不待沈应仔细看,季无尧忽然伸手,直接推了沈应一把,这一掌直接把他推出了识海。
下一秒,沈应猛然从床上醒来,“师尊?”
“哎?你醒了?”
周翊蹲在另一个床边,手里拿着药,再给季无尧涂药,见沈应醒来,立马起身。
沈应揉了揉有些发痛的眉心,下了床,走到对面,接过周翊调好的药膏,“我来吧。”
“哦好,你的伤好了?”
周翊让开身子,将药递给沈应。
“嗯。”
其实没有,沈应现在就觉得自己身体里好像依旧有烈火在燃烧,灼的他灵魂发痛,应该是神魂出了点问题。
周翊端着另一样药材,在沈应旁边打下手,“刚刚不知道怎么回事,他身上的火失控了,然后被凤凰给控制住了。”
凤佞?
“对,是凤佞。”
沈应没有多问,他望向周翊,“那日……谢谢你。”
周翊挠了挠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嗐,误打误撞,季前辈还救过我的命呢。而且啊,我不觉得季前辈是坏人。”
沈应礼貌颔首,“谢谢。”
“对了,还有你的药呢,我去看看医修做好了没?”
周翊猛然想起来,他把药碗放下,出去时还贴心的带上了门。
潼盾守在门外,真的像一面盾。
沈应抵住手轻咳嗽了两声,随后蹲下身子,将季无尧身上束缚的里衣解开。
季无尧身上已经上过药了,细密的伤口已经开始结痂,但唯有心口上剑伤显得十分狰狞,皮肉翻开,伤口里的血凝固发黑。
沈应拿了药膏,细细的涂抹到季无尧的伤口上,他涂的很细致,很珍重,像是对待世间最珍贵的珍宝。
师尊又受伤了,他想。
好像每次都是这样,自己都只能看着季无尧一遍遍受伤,根本帮不上什么忙。
沈应一遍遍的涂药,他的手由一开始的平稳,到现在慢慢的颤抖。
他有些害怕。
季无尧面无血色的躺在床上,气息微弱,尽管沈应知道季无尧身为鬼主,修为高深,他这样只是因为自己不想醒。
但是沈应看到季无尧这般,心里觉得有些后怕,怕是一场黄粱梦。
“沈应,你在想什么?”
一簇灵火冒了出来,沈应对它有些眼熟,是常出来跟在季无尧身后的那一簇。
它围着沈应绕了一圈,上下飘忽两下,“不行,你需要治神魂的药,你神魂受伤了,必须用药,要不日后修行都有问题。”
它又在季无尧身体上绕了两圈,“没有先前那般暴动,季无尧平静下来了,但是就是不愿意醒。”
灵火又绕了回来,“你要先看你的病,季无尧醒了他也不愿意看到你这样的。”
“季无尧很厉害的,当年……嗯……也是受了很重的伤,但是他还是挺过来了,还变成了很厉害的人。”
沈应不语,把药瓶放到一旁,拿着白色布带将季无尧的伤口绑好,又给师尊换了衣裳。
“我知道师尊会没事,但是会很疼。”
灵火飘闪了两下,“很疼吗?”
沈应点头。
灵火绕到沈应身前,就像是同他一起看季无尧一般,语气带着不解,“先前我问他疼不疼,他都说不疼,他骗人。”
沈应没接话。
灵火也没开口。
十相城里妖物聚集,但是秩序却没有多混乱,新来的妖物会挑衅城中的妖妄想取代他的地位,但是往往最后都会被城主殿的侍卫给解决掉。
那群穿着红衣,头戴白色面具的都是鬼物,专门解决过后的事端,往往犯事者都不得善终,最后都会成为城主殿的肥料。
潼盾是一个生了神智的神尸,他就立在城主殿下,守护着季无尧。
而凤佞,是十相城的二城主,他血统高贵,修为深厚,目前为止敢于挑战凤佞的妖都死了。
“为什么凤佞是二城主?”沈应疑惑开口。
灵火在空荡的城主殿里飘着,落到上面的骨椅旁边,忽闪了两下,“让我想想。”
“因为凤佞是季无尧的朋友啊。”
它又飘了过来,“当年季无尧在堕仙崖爬上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来到了十相城,当时十相城又好多大妖,季无尧把他们都打败了,成了新一任城主,这是他的战利品。”
沈应知道连桑城,小时候跟着季无尧上街,遇到说季无尧的他都会留个耳朵听一听。
季无尧从堕仙崖爬出来,第一件事就是来到十相城,然后屠杀数百妖众鬼邪,将他们的尸身抛出城外,烧了三天三夜。
此后,季无尧就成了十相城的主人。
凤佞若是认识季无尧,还当了十相城的二城主,定然是季无尧被追杀,在堕仙崖的时候了。
灵火飘到沈应面前,它瞧起来不怎么喜欢黑黝黝冷冰冰的城主殿,开口道:“十相城原来不叫十相城。”
“那原本的名字呢?”
“叫连桑城。”
沈应听到这个名字,视线从周围骨片黑瓦堆积的空旷大殿里收回,他的指尖落到冰冷的岩石砖上,
“这里是……连桑城啊。”
原来这里黑黝黝没有人气的地方,是季无尧原本的家。
那个遍布欢声笑语,到处喜气洋洋,带着幸福跟希望,美满的如同世外桃源的地方被烧成了灰烬,妖邪占据了这里二百年,早就大变了模样。
沈应不敢想,季无尧当年费尽千辛万苦,活着站在十相城前的时候,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
是愤怒吗?
沈应默然,他命犯孤煞,自幼遍没体验过什么冷暖,所以对于亲人的背叛没有什么感觉。
但现在他却为季无尧感到难过,他在季无尧识海里见到的小公子,怎么就被造化推壤到了这个地步?
到底是那一步出了问题?
入夜,沈应坐在季无尧旁边。
寝殿里的烛火通明,沈应帮季无尧擦洗身子,顺便换药,季无尧身上的伤口愈合了些,看起来没有那么恐怖。
尽管如此,沈应还是细心的避开了那些伤口。
沈应拿着湿帕子将残留的药膏擦去,他卷起季无尧的袖子,劲瘦有力的手臂暴露在空中,季无尧手臂上面有细密的跟藤蔓一样的纹路,攀附在他的左手,几乎能延伸到季无尧的心脏。
沈应伸出指尖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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绘那纹路,他知道,这是季无尧的同门师弟檀珩仙君给季无尧下的咒,名曰善业。
善业咒是佛寺里一种对付恶人的咒纹,只要恶人心生恶念犯了罪孽,这善业咒便会禁锢中咒者的修为,束缚中咒者的经脉,然后断其修为,止住杀孽。
听闻中了善业咒的人,咒发时会剧痛无比生不如死,可季无尧杀了那么多的正道修士,难以想象他是怎么忍过来的。
会很痛吗?
沈应细细描摹那善业咒的纹路,将它记在心里,等他寻到破解之法,定要为师尊解开这个东西。
还有那位檀珩仙君,沈应也记下了,若日后想见,势必要为师尊报仇。
师尊不愿提及在玄清宗的往事,想必也厌恶极了那群人。
沈应把季无尧的衣衫穿好,抓着季无尧的手掌贴在脸侧,口中呢喃道:“师尊,你什么时候醒过来啊。”
他望向季无尧的眼神充满痛惜跟眷恋,眼底是化不开的情意,他也就敢在季无尧看不见的地方袒露出一点爱意。
他就那样蜷缩在床前的小塌上,将脑袋轻放到季无尧的手上,缓缓闭眼。
梦里梦外像是一柄双生镜,一面映着阳光,琉璃璀璨,另一面碎裂成渣,血迹斑斑。
初遇洛锦之是个意外。
十五岁的季无尧百无聊赖的倒挂在树上,地上是刚死透的一只妖狼,他正晃荡着玩,却瞧见一个人被妖怪追着跑,鞋都跑掉了一只。
那人光顾着跑,根本没瞧见季无尧,季无尧觉得好笑,就在那弟子忍不住要掏出牌子弃权时。
季无尧终于拍了拍手,“破妄,去!”
破妄赤红色的剑身嗡的一声起剑。
那妖兽就要咬到那人的鼻尖,偏偏那弟子被吓坏了,还摔了一跤,手里捏着的牌子脱手而出。
完蛋了,这次连弃权的资格都没了,自己不会死在历练里吧,不要啊。
洛锦之欲哭无泪,他闭上眼睛,正打算掏自己的防御法阵,忽的感觉不对劲。
嘀嗒,什么东西滴他脸上了。
洛锦之睁开眼,就看到一个平安扣的红色剑穗在他眼前甩啊甩,不过是从斜上方插进妖兽的身子,所以剑身上倒是没多少血,全落他身上了。
咦,真脏,他往后推退了退。
少年指尖一挑,勾起来地上莹白的弟子牌,缓缓开口,“洛锦之?”
洛锦之抬头,视线落到季无尧身上白色的宗服上,以及他肩膀上的浅蓝色花纹。
玄清宗弟子,还是个外门弟子?玄清宗这么魔幻了?
季无尧走近了身旁,“洛锦之?”
洛锦之赶忙回神,起身,“我是洛锦之,不过兄弟,你这修为是外门弟子?这合理吗?你这修为进内门也绰绰有余了吧?”
季无尧摇摇头,任性道:“内门课业多,不想去。”
洛锦之一脸呆滞,还能这样?早知道他也不进内门了。
季无尧见他信了,哈哈大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骗你的,下个月就是宗门大比,到时候我要夺得魁首,进入内门。”
洛锦之面色复杂,这人怎么这么狂,外门弟子进入内门如同过江之卿,不说外门弟子,还有很多记名弟子,这人怎么这般自信?
季无尧将弟子牌抛出去丟给洛锦之,收了自己的剑,转身挥了挥手,“内门见。”
洛锦之握着弟子牌,看着季无尧的背影,喊道:“哎!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季无尧背对着他摆了摆手,“下个月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