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个家伙灌起自己来简直是轮番上阵，花样百出。
带着宿醉后的头痛，月川悠野随便抽出一件上衣套在身上，挠着屁股就要去放水。
拧住门把手，转动，推开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月川悠野却猛地睁大眼睛向后退，手指哆哆嗦嗦指着前面。
卫生间里的水龙头正在“呼呼”放水，冲洗着洗手池中的衣服。
而洗手池旁突然出现在房子中的陌生少年，正在仔细搓洗着衣服。
悠野一瞬间就认出来，这不是他前一天才认识的影山飞雄！
被推开门的声音惊动，影山猛地抬头看向悠野，完全无视对方吓到褪色身形和凉飕飕的下半身，中气十足的开口：
“月川前辈，早上好！”
“不……这种情况怎么好的了啊！”
最后被吓的穿的严严实实坐在沙发上，胸前还抱着抱枕。
听影山飞雄说起昨晚的情况，越听越无语，最后改成捏着眉心，低声开口：
“所以说你是偷偷跟在我身后一路跟到家门口，为了见我第二面等了一晚上，结果只等来喝的烂醉的我和扛着我来的那群家伙们。”
“本来想直接走人，结果却被酒气冲天的鹤子拉住质问躲躲藏藏在这里做什么，如实相告后就直接把我和钥匙扔给了你！？”
影山飞雄此刻坐在沙发对面的小凳子上补充：“前辈的朋友们还让我好好照顾你。”
“搞什么啊那群家伙，这也太放心你了吧！”
槽点实在太多了，悠野甚至不知道从哪点开始吐槽，在这一连串的事下，连影山飞雄一路尾随这种事也只能暂时抛到脑后。
“你这家伙是什么一根筋的笨蛋吗？我说下次见面是这种下次吗，还直接尾随，胆子有够大的……”
听着月川悠野的话，影山没有反驳，只是低下头安静听训。
看着他逆来顺受的样子，悠野又有些卡住。
算了，好歹照顾自己一晚上
胡乱揉了揉头发，把原本就松散的短毛抓的更乱了，悠野从沙发上起身，赤脚踩在地上：
“只有西式早餐和泡面，你要吃哪个？”
没想到前辈没有生气，影山飞雄赶忙回答：
“和前辈一样就好！”
月川悠野走到厨房，从冰箱里翻出一袋面包，几个鸡蛋，又从一旁的柜子里取出摩卡壶，伸向咖啡袋的手一顿，歪头看向客厅：
“你今年多大？”
虽然不知道悠野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但小板凳上的影山还是乖乖回答：
“16。”
听到回答的月川悠野诡异的沉默一下，又从柜子里掏出一提牛奶。
烤的脆脆的面包抹上黄油，堆成堆的咸火腿片上点缀一颗轻轻一戳就会流心的蛋（从附近便利店里买的，因为某人懒得现煮）。
还有一杯意式早餐标配的咖啡。
嗯…未成年喝点牛奶算了。
切片放进烤箱里三分钟，“滴”的一声，不用任何明火的早餐完成啦。
月川悠野喊影山过来端饭。
影山乖乖端走自己的餐盘和牛奶。
坐在餐桌上喝下一口什么都没加的咖啡，悠野才感觉自己宿醉后的灵魂终于归位了。
脑袋终于开始转动起来，悠野开口：
“对了，为什么突然叫我前辈？”
“是悠野前辈昨天晚上躺在床上一直说热，我帮忙脱衣服的时候前辈说‘可恶，有没有作为后辈的自觉啊，乖乖叫一声前辈然后……’”
“好了好了好了不用说了我知道了。”
疯狂打断影山飞雄没有情绪起伏的转述自己昨天晚上醉酒说出来的胡话，悠野感觉自己脑袋要冒烟了。
…………
光是听一听过程都会在睡前辗转反侧到抽自己巴掌的程度。
餐厅陷入一片安静，只剩下餐具碰撞的声音。
看着吃饱瘫在椅子上怀疑人生的悠野，影山试探的开口。
“那个前辈…排球场。”
“你还真是执着啊……”
有一种被缠上的感觉若隐若现环绕在月川悠野的身边。
看着对方不达目的不肯罢休的样子，悠野还是松口了：
“好吧，反正也要训练，带上你也不是不行……不过提前说好，我的要求很严格，到时候可别哭鼻子。”
“！！好的前辈！”
一路小跑进附近最大的体育场馆里。
做完热身，悠野拿过一只球递到影山飞雄面前：
“先发个球看看吧。”
捏着球，影山的表情在一瞬间变得专注，深呼一口气，把球猛的向上抛起
助跑，起跳。
“彭”的一声，排球像一发炮弹一样直直冲向对面的角落，发出惊天动地的一声。
稳稳压在线边。
引得旁边球场的人频频侧目。
诶，原本有些满不在意的悠野表情慢慢变了。
像模板一样印在脸上的微笑放下，悠野有些意外的看向影山飞雄，张嘴轻轻开口：
“再发20次。”
“彭”“彭”“彭”“彭”………
哦呀哦呀。
月川悠野在脑袋里回忆刚刚的发球。
果然那种压线球是意外吗，7个压线，10个场内，3个出线。
不过倒是有点意思啊
悠野对影山起了点兴趣，完全忽略因为想努力表现自己，拼全力发最完美的球，所以气喘吁吁的影山，笑眯眯开口：
“哟西，接下来是传球，我做一传发给你，然后向前跑，要尽全力把球完美的传给我哟。”
“好……好的前辈！”
虽然气还没喘匀但听到悠野开口还是迅速直起身回答的影山飞雄。
总之先来一发正常的进攻吧。
悠野把球抛给影山后就一个冲刺向他前面跑去。
球的弧线很高，很稳，正正落在影山头顶，他看准时机抛过去，悠野展开双臂跳起。
“彭”
一发很标准的进攻砸在地上。
然后增加一点难度，先是把球传歪，再然后加快速度、降低高度。
传球的次数越来越多，速度越来越快，影山飞雄的注意力越发专注。
距离不够就跑过去接应，再用眼睛的余光定位好悠野的位置。
高度降低就快速判断用垫球还是降低高度托出去。
最后再是全部加上这些后，悠野脚步一个急刹车，突然改换方向向他的背后跑去。
此刻，影山的眼神像是紧盯猎物准备上前撕扯的猛兽。
一丝不乱
“彭”
一个完美的下蹲背传，球稳稳的送到悠野的手中砸向对面，月川悠野露出畅快的笑：
“不错嘛你，是个像样的二传手。”
终于被悠野夸奖，影山飞雄依旧面无表情，但不受控上扬的嘴角已经把他的心情暴露的一干二净。
这么高兴吗？
“不过……和优秀的二传手比起来还差很多，想让我教你？”
“嗯嗯嗯”影山飞雄小鸡啄米般点头，一脸期待的看向悠野。
月川悠野故意拉出一个长腔，吊足了对面人的胃口。
“哪怕会被随意使唤也得任劳任怨满足前辈的要求，也愿意？”
（点头点头点头）
“哟西，从今天起你就跟着我训练吧！”
听到崇拜的前辈认可自己的实力并且愿意教自己排球，无论之前被队友孤立，强行下场，还是白鸟泽落榜的阴霾都在一瞬间消散了。
影山飞雄眼中全是耀眼的好像在发光的悠野。
“首先，就是把你最近所有比赛的录像带找来，你是不是还要上学？”
发光的前辈让自己把阴霾带来一起看。
肉眼可见低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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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影山飞雄：“是，再过一个月才会毕业。”
但低落的影山在听到前辈的下一句话后，又迅速回升变得更加有斗志。
悠野用手撑着膝盖和影山飞雄平视，虽然是活泼的语气，但内容却非常尖锐，毫不掩饰的指出他的渴望：
“那就每天下午放学来找我，推掉无用的社团和社交，对飞雄酱来说，排球才是最重要的吧。”
影山飞雄的情绪完全被月川悠野掌控。
“是的！只要可以留在排球场上，其他的就完全不重要！”
明白了他的野心，悠野一改刚刚紧绷的氛围，这回是真的笑眯眯看向他：
“然后再加个联系方式吧，飞雄酱是非常有价值珍藏的排球手哦。”
掏出手机的悠野俏皮的对飞雄眨眨眼。
“诶！谢……谢谢前辈！”
突然这么夸奖，影山飞雄神气的满面红光，连鼻子都在喷气。
然后斗志满满的继续训练，斗志满满的和前辈挥手告别，斗志满满的回到家。
直到洗完脸刷完牙躺到床上，眼睛看着满墙月川悠野的海报，影山还没有从今天的经历中回过神来。
没想到悠野前辈会认可自己的实力，没想到自己破釜沉舟的一次请求竟然真的实现了，没想到真的可以跟着悠野前辈训练。
…………
可以跟着月川悠野训练！！！！
影山飞雄一下又从床上坐了起来。
**
于是乎，第二天下午-月川悠野家
月川悠野一打开门，迎面就对上一身黑气的影山飞雄，忍不住吹了声口哨：
“哇哦，大熊猫吗，怎么一天不见就变成这样了？”
一边放人进来，悠野一边倚在门框边打趣对方，结果在听到对面吞吞吐吐的回答后，抱着肚子笑的差点掉眼泪。
“我说你这反射弧也太长了吧，到晚上睡觉的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多了个教练所以直接精神抖擞到垫了一晚上球，哈哈哈哈哈哈哈。”
也对自己这个理由有点不好意思的影山不语，只是带着大黑眼圈坐到沙发上开始掏录像带。
看到影山飞雄脸皮薄的样子，悠野笑够后就紧贴着坐在他旁边，点开播放键开始播放录像带。
从头看到尾，悠野难得收起之前不正经的样子，拖着下巴眼睛一眨不眨看着。
直到影山的最后一球发出却没有任何人来接时，悠野才暂停录像，看向一旁咬着牙扭头看向一边的影山，无奈的说：
“笨蛋啊，只有80分的攻手你给他托81分的球他是不可能接住的。”
“可是只有这种球才能突破对方的拦网！”
“我知道，但飞雄酱，‘舍弃’才是一局比赛中最重要，也是二传手最应该掌控的东西。”
“舍弃？”
“没错，飞雄的能力和付出的努力远远高于他们之上，你知道什么是最优解，也可以做到，但你的队友们并不能看出来这些，只是认为你在强人所难对不对？”
第一次有人理解影山飞雄的想法，明白他在赛场上的理由，看着悠野理所当然说这些话的样子，影山的眼眶有些泛酸：
“是的。”
“所以这时候才更要有把握住全局的意识，对于实力只有这么多的队友，挖掘出他的极限，了解清楚他的脾性，必要时把球权牢牢抓在自己手里。”
看着对面人疑惑的眼神，悠野手指虚指电视中正跳起准备传球的影山：
“比如在这里，如果你把抛球的动作迅速转换成二次进攻呢？”
“……会有很大可能打对面措手不及。”
从未有过的想法猛地击中影山飞雄，他感觉自己脑袋里有一块被遮挡住的玻璃轰然碎落，眼前变得一望无际。
只能呆呆的看着悠野。
月川悠野得意的抱臂，享受着影山飞雄崇拜的目光，鼻子忍不住翘起来：
“哼哼，你要学的还有很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