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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 第 42 章

作者:巨蟹自由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怎么,害怕自己会忍不住把她的发带系满死结吗?”


    沈棣棠从这句话里意识到,愉琛好像误会了什么。


    这人会不会有点太自作多情了??


    谁会吃前任的醋啊?!


    谁会和十八岁时一样幼稚啊??


    然而排练已经开始,沈棣棠痛失这个打他脸的绝佳时机。要是直接冲过去跟他说这件事,又很刻意,显得她超在意的样子,那不就输了吗?


    不能打脸,好可惜。


    上午排练结束,剧组的工作餐一如既往很优秀,竟然有话梅小排,沈棣棠很没出息地吃撑了。


    她刚放下盒饭,林蔚就挺热情地跟她招手,说:“走吧!”


    嗯?走哪去?


    没理会她满脸茫然,他自顾自说:“阿拉比卡喝不喝?”


    沈棣棠这才想起来他要请她喝咖啡。


    ......她理解的请,是他把一杯咖啡递到她手里,她礼貌地说谢谢,这流程就结束,——并不包含面对面尬坐,大眼瞪小眼这一步。


    相亲的时候和男人面对面坐着就算了,现在也要吗??


    她犹豫再三,看在他那天帮她守浴室门的面子上,忍了。


    为了奖励自己的礼貌行为,她点了杯菜单上最贵的新品。


    嗯,好喝。


    林蔚跟她随口闲聊几句,她发现她和林蔚竟然还是校友。


    她们学校的门槛还挺平易近人。


    “你是美院的啊?哇,传说啊!”他咂舌,“我们学校美术专业可是出了名的难考!”


    “我不是艺考上的,是高考到数媒专业,大一下才转到美院。”


    林蔚瞠目结舌:“我去。”


    非艺术专业转艺术专业有多难呢?


    可以说,这条转专业链路根本就没存在过,能成功转专业,要么关系户,要么是老天爷追着喂饭,再不就是拯救过银河系。


    “没想到我面前就坐着传奇啊。”林蔚问,“你怎么转专业的啊?我前......我一个女性朋友也想转美院,你快跟我讲讲。”


    沈棣棠在心里给林蔚贴了个花花公子的标签,跟那一栏里的周翊并列。


    “我大一的时候选修丁老师,也就是那位沪上老丁头的课,跟有一幅作品被他看上,跟他工作室签约,那幅画本来挂在他画廊里,后来被公立艺术馆看中收藏。”她说,“——然后我就转专业了。”


    周翊听得一愣又一愣。


    她这转院方法,处处惊雷,寻常人根本没法复刻。


    他忽然发现漏洞,直言直语:“那你现在算是......没灵感了,体验生活呢??”


    要不是面前这杯黑巧拿铁实在好喝,沈棣棠都想趁热泼在他那张蠢脸上。


    “前半句说对了。”她一口气喝完剩下的拿铁,“我那点破灵感,就跟那个段誉的六脉神剑一样,十次有九次半不灵。丁老师签了我三十年,但我只交给他一副像样的作品,还是大一时那幅。”


    说来好笑,她现在对那幅作品的印象都模糊了,大概是真的不敢面对。


    林蔚情商短暂地上线:“那你应该挺难受吧?”


    “丁老师更难受,他给我打电话,从哄到骂再到哄,现在打过来什么都不说,就一个劲儿叹气。”沈棣棠没心没肺地擦擦嘴,“咖啡喝完了,走吧?”


    他情商又迅速下线:“别啊,难得跟你聊会呢!我第一见你就觉得,你是特带感一姑娘,没想到真这么传奇啊!你知道我为什么追出去加你微信吗?”


    “不知道。”


    也不关心。


    “因为你身上有股劲儿劲儿的感觉,就特犀利你懂吗?”


    “......”


    “真羡慕你啊。”


    “你人生要是和我一样,起起落落落落落,那你也能像我这么带感犀利。”她恶狠狠地说,“你也想跌进人生谷底的用脸着陆吗?”


    还两次。


    林蔚没听懂她的阴阳,乐呵呵地说:“不用不用,我欣赏传奇就行啦!不过话说回来,你那时候为什么问我那三个问题啊?”


    真是傻人有傻福。


    他这辈子都没生过别人的气吧?都是别人被他气死的份。


    沈棣棠自顾自起身走人,敷衍道:“忘了。”


    “我记得我记得!”林蔚端着咖啡追着她,“好像是健身、胆子大......还有父母不在体制内?”


    “你记忆力这么好,排练的时候怎么老是忘词?”


    “我就知道你有认真看我排练!”


    ......牙痒痒。


    多年的相亲经验让沈棣棠很确定,林蔚没在追她,他只是习惯用这种暧昧的方式跟女生沟通,每句话都让对面想入非非。


    说他冒犯吧,倒也没有。


    但是真挺烦。


    林蔚追问:“所以为什么要满足那三点啊?”


    沈棣棠说忘了是骗他的,她每次去相亲都会问这三个问题。她大学毕业后,季灵芝给她安排了无数个相亲对象,致力于把她嫁出去。相亲对象的条件主要条件就一个,年少有为的非艺术类从业者,还得是富一代。


    按照季灵芝的理论,两个艺术家没法好好生活,富二代要看公婆脸色,她根据这个理论筛选出最优解,一个接一个的介绍给她。


    对于季灵芝的婚恋观,沈棣棠就一个问题,你也是这么选的,那你幸福吗?


    可惜这问题她永远也问不出口。


    刚毕业的时候,季灵芝给她介绍了个三十多岁职级坐火箭的外科主任医师,是那种看起来很有安全感的医生长相,除了身上那股挥之不去的优越感,其他方面都挺正常,是她相亲这么久唯一没骂的对象。


    一开始都还挺顺畅,直到对方送她回家。那天刚好有几个比较激进的债权人上门,在她家门口泼红油漆、洒纸钱,嘴上也不干净,骂得挺脏。


    推搡间,可怜的医生血压瞬间飙升,眼睛一翻晕了过去。沈棣棠除了赔房东清洁费,还搭上急诊医药费。


    医生最终拒绝她的理由是,父母在体制内,跟老赖有往来的话,影响不好。


    那之后她就会先跟相亲对象确认好,既不会吓到脆皮人类,也不耽误人家父母。


    她其实想过,干脆就不要相亲了,毕竟她不愿意过和季灵芝一样的生活。


    可是很偶尔的时候,她也会有点卑鄙地想,有个人跟她一起面对也挺好的,——不论横着竖着。


    比如那个医生,虽然他昏过去了,但昏过去之前还是站在她这边的,总归比她自己面对好点,至少没那种孤立无援的感受。


    不过个中曲折,跟林蔚说不着。


    沈棣棠回过头,皮笑肉不笑地说:“因为——我有案底。”


    “啊?什么案底?”


    “我会忍不住揍话多的人。”


    林蔚嬉皮笑脸:“哈哈哈哈哈!你好幽默啊!”


    这人,绝了。


    这会儿他们已经走进排练厅,沈棣棠远远看见愉琛靠在凳子上休息,视线朝他们这边看过来。


    她没理,丢下傻笑的林蔚,找地方午休去了。


    闭眼之前,愉琛的视线依然在她和林蔚之间来回。


    外公说看到脏东西要假装没看见。


    沈棣棠眼睛一闭,靠墙睡了。


    /


    睡醒后,沈棣棠路过浴室,发现门口多了个男女共用的标识牌,之前还没有,而且林蔚说浴室只有打球那几个男生用。


    她好奇地凑过去看,发现不仅多了标示牌,连那把坏锁都换了新的。浴室里面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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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焕然一新,破旧的吹风机被换成了戴森,地上铺了防滑垫,花洒旁摆着价值不菲的全套洗护用品,桌子上还多了一盒独立包装的棉签。


    实不相瞒,比她家里都奢侈,还不上锁。她得靠道德约束,才能忍住把那些东西都搬回家的冲动。


    难道是林蔚?


    沈棣棠又对他改观了不少,但这次改观依然短暂,她在门口遇上打球回来的林蔚,一问,对方一脸茫然:


    “啊?啥锁?”


    果然不是。


    沈棣棠反倒松口气,可那天她洗澡的时候只有他在,总不可能这么巧吧。


    一侧头,她看到走廊窗户外面摆着的烟灰缸,里面插着一根紫色的烟。


    那天熟悉的味道,就是这根紫色的薄荷烟。


    她皱眉问:“我洗澡的时候愉琛也在?”


    “在啊,他本来要进去洗澡,被我拦住了。”见她转身就走,林蔚问,“哎!你去哪儿啊?”


    沈棣棠在化妆间找到多多,问了浴室的事。


    “浴室的东西都是琛哥帮忙添置的,不仅这个,我们剧组工作餐的供应商也是他联系的,味道真的不错,价格也划算。”


    多多想到了什么,补充道,“哦对,他还给剧院装了独立电源的走道灯,不然剧院老是黑漆漆的,而且这破商场还电压不稳,容易断电。”


    “我还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说你怕黑?总之呢,我们生活质量改善真多亏了琛哥,他简直是我们这个破剧组里心软的神!”


    /


    整个下午,沈棣棠都有点混乱。


    “柏林危机”后,她和愉琛显然不是会互相关照的关系,可种种迹象都表明,她不是自作多情。


    她倒宁可是她自作多情。


    愉琛面对镜子排练,沈棣棠原本面对镜子坐着,可她总觉着他和镜子里的他总有一个在看她。她干脆以面壁思过的姿势在角落里坐着,随手在速写本上涂涂画画。


    画着画着,忽然听见咔哒一声脆响,接着是几声惊呼:


    “卧槽?”


    “谁关灯了??”


    ——整个排练厅陷入一片漆黑。


    沈棣棠被黑暗笼罩,几乎是弹跳起来,周遭一切都看不清楚,只有不远处有微弱的荧光。她下意识地循着微光的看去,慌乱地踩着地上的杂物,快步朝有光的地方走。


    就跟黑暗里有什么东西追着她似的。


    咚——!


    一声闷响,她额头狠狠撞上了什么。与此同时,她嗅到一股淡淡的薄荷香。额头前柔软温热的事物动了动,伴随着轻不可闻的痛哼。


    黑暗让人混乱,分不清今夕何夕。


    护住她那人贴近她肿痛的额头,轻轻吹口气,温柔地耳语:


    “说了多少次多少次,突然黑灯的时候在原地数三个数,别立刻朝有光的方向猛冲,会撞墙。你是——”


    耳语的后半句低不可闻。


    可记忆中那个温柔带笑的声音说得很清楚,提醒她,她明明就知道下半句。


    你是只小飞蛾吗?


    回忆铺天盖地,不知何时,沈棣棠意识到自己也做了和回忆中同样的事。


    她抬手攥住挡在她面前的——那个手腕,就像攥住一块浮木。


    手臂和记忆中一样凉,手腕上的珠串温度反而更高一些。


    沈棣棠眨眨眼,发现眼睛适应了黑暗,能看清了,——她面前贴了荧光蓝色的贴纸。


    环顾四周,她才发现整个排练厅贴满荧光贴,根本不黑。


    顺着跳跃的荧光,她对上愉琛的双眸。


    他视线与她紧紧相接,瞳孔映着蓝色的光晕,几乎是温柔的。镜子反射出混乱的光,她也混乱起来。


    对视中,她竟然生出他们此刻还在相爱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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