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用原本是纯洁无暇的，但是杰森依旧面色古怪。做人要坦荡不假，但是太正经倒显得他这个上过完整生理课并在地狱进修过的好孩子想的太多。
是故意的吧？杰森窥他，内心指指点点。
迪克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依旧保持亲切不失温和的笑容，言行举止没有任何出格的地方。他对光明正大顶替这个马甲没有任何愧疚，大不了下次布鲁斯来多做些伪装。
人要脸树要皮，他今天就是火柴·迪克·马龙了。
杰森看着他理直气壮的样子，忍不住环顾了一圈，悲哀发现自己陷入前几天的困境。就像罗宾制服公用一样，原来布鲁斯的马甲也可以公用……
所以，这对吗？
杰森恍恍惚惚又端起酒杯，和浓烈的威士忌相比，这杯“天使之吻”柔美甘甜，就连酒杯上的红樱桃都带着几分暧昧。
但杰森没有想歪，他相信对方的人品。杰森见过迪克最不成熟最闹腾的阶段，对方在这个时候给人群中心的他点这杯酒，与其说是来撩妹的，不如说是他隐晦地询问自己是否需要帮助？
迪克是个好人。
想明白这点的杰森松了口气，在众人的视线中，也给迪克也点了一杯“天使之吻”，真诚说了句谢谢。果然，迪克笑嘻嘻地接受了，后面没有表现更进一步的亲近，只是坦然接过对着杰森举杯，一饮而尽。
“感谢这位朋友。”
“天使之吻”确实在一些酒吧有需要帮助的意思，对方是好意，反应也和迪克曾经和他说的没有不同。杰森定了定神，不再胡思乱想。
他就知道成熟的大迪克就算披着布鲁斯的马甲也不至于故意做出轻浮无礼的形象。
*
“这天气太冷了，你们刚才聊什么，我听见稻草人了又有动静了，这么冷的天他又要出来折腾啊，不怕春天麦芽长苗他头顶长草吗？”
那可不就是绿帽子了吗，听着不少人忍俊不禁。
迪克用天气打开话题，开始说些半真半假的消息。加入聊天后，有一言没一言地搭着话。
这个酒吧消息灵通，一些嗅觉灵敏的人会在明哲保身的情况下有意无意把一些阿卡姆和黑门监狱的动向吐露出来。大家都是哥谭普通市民，打打杀杀每次受伤的都是他们，所以如果真的有什么大动作，提前交流了，后面真发生什么也可以增加存活率。
最近……
人群中有人交换了几个眼神，慢慢打开了话匣。
“相逢有缘，我请大家喝一杯吧。”杰森推给酒保自己的卡，对方拒绝了。直接上了一桶扎啤，通知大家畅怀自取。
等到三杯两杯下肚，还有什么不敢说的呢？
杰森坐在一旁啃着自己的薯条。对方给他端来了一大盆，还贴心给了一瓶可乐。这杰森真拒绝不了，太久没有吃这些了，简直珍馐！
这座城市很排外，但内部又是团结的。这么多年了，哥谭保持自己独特生态，将地域歧视表现的明明白白。对这些人来说，火柴马龙是熟客。这年头头衔就是招牌，冒领不了。不少人揣测火柴马龙身后有官方背景。
杰森不觉得他们是傻子，这个马甲建立的太早，布鲁斯早有准备，很早就给这个身份安了一个秘密警察的头衔，还在FBI中有完整生活记录。
而这些人对条子最为敏感，特别是这次来的是迪克，那真是条子中的条子。
杰森闷笑几声，无障碍混入其中。他就是占着自己是土生土长的哥谭人，长得再好，英伦绅士打扮再精英，也不如他现在翘着二郎腿狂放不堪的接地气模样吸引人。
杰森叼着薯条，自然地加入了对迪克猜疑的眼神交流大军中。
【噫，他肯定和条子有关！】
不过，哥谭没有存粹的白，说一些消息又不犯法。万一对方得到消息就能多救几个人呢，因此看客也主动开口说一些看法和小道消息。
A是个搞金融的，他对股市比较敏感：“企鹅人最近应该投资失败了，损失了一大笔钱了。”
“他投资了什么？”迪克好奇地问，并叼走了杰森一根薯条。
A看了他们一眼，谨慎说：“可能是汽车。因为斯塔克新能源一出来，他手上那几个戒指都当了。”
杰森谴责迪克的海鸥行径，并对小企鹅表示同情。
“他要亏多少钱？”
“大概这个数。”A张开了手掌。
哦呦，迪克跟着看客哗然，五个亿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但是细想也正常，纽约和哥谭有壁，大家谁都瞧不起谁，每年都在暗自比拼犯罪率，斯塔克东山再起的消息华尔街那边肯定提前知道了，但他们绝对不会透露一点给哥谭。
“他是被做局了吗？”杰森瞥了还端着仔细思考的迪克，主动搭话。
A意味深长摇了摇头，他也是抽丝剥茧才发现企鹅人持股的那几家动静。不过人家斯塔克本来就是天才，反败为胜就是洒洒水，企鹅人在哪里都是个反派。
说到底也是贪心的锅，A扯出一抹嘲讽的微笑，“搞实业的也会羡慕人家来钱快，他之前就想要搭上斯塔克破产这场东风，结果对方不仅没有倒台，还随风而起。他们的钱反正都砸进去了。”
“这就不止五亿了。”金钱损失在前面，后面隐形的损失才是大头。
杰森啧啧称奇，他很早就看出来小企鹅不适合做生意了。五亿表面是洒洒水，可前提没有人落井下石啊。他拍了拍身后男人的肩膀：“你们老大是不是最近心情很好？”
男人一愣，也没有保守秘密的意识，直接点头。他是黑面具的人，不过杰森怎么知道的？他探究看向这位酒馆新客。
杰森摊手，难道他要说黑面具曾经想培养他吗？这个手段就很黑面具。
在哥谭谁不知道企鹅人和黑面具是老冤家了，蛋糕就这么大，他们十年前就小摩擦不断。看来现在势均力敌的两方要分出胜负了。
杰森耸耸肩，幸灾乐祸。他记得小企鹅的冰山餐厅装修不错啊，摸了摸下巴，有点心动——如果真的收留破产企鹅，蝙蝠侠也不能说什么吧。
他的领地都在地狱，十年了总不能还是无业游民，但让家人下地狱看看他打下的江山这不是更离谱吗？如果，杰森强调，如果他正好有了一个冰山餐厅……他眼睛一亮。
*
A觉得最近局势并不乐观，“说不定又要暴动了。”
纵观历史，没有硝烟的争斗同样残酷。资本家的损失往往会转移到民众手中，为了钱财和转移矛盾，企鹅人可能会拼死一博。
“如果韦恩争气点就好了。”A叹气，他是韦恩的拥护者，“我们不一定要和纽约玩吧。”越是了解越是有种兔死狐悲的感受，企鹅人算是占据个哥谭很久的黑势力吧，没想到还是被纽约那边的人耍了。作为哥谭人有点接受不了这个。
“别失落。”杰森大力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安慰他，“高傲的纽约人只喜欢外星人。实在不行让毒藤女和企鹅人合作开个建筑团队，让韦恩联系斯塔克集团，用低价占据纽约重建的建筑市场。”
A愣了：“这，这也行？”
“为什么不行？”杰森本来随口一说，但想想居然还蛮有实践价值的，“他们不是歧视变种人吗？我们哥谭可没有超能力反派，大家都是人类，折价为他们建房子有什么好拒绝的？斯塔克军火起家，和小企鹅半斤八两，实在不行我们还可以找政府，带点钱然后哄几句，他们早就想哥谭低头了。”
离群索居的漂亮猫咪突然示弱蹭了蹭你，还带着它全部的财产，这谁能拒绝，这可是金猫猫啊！
“建造可以首次减免，充三送一，先打开市场。”杰森摸了摸下巴，“先创造一些就业岗位。他们对媒体的管控不强吧，百花齐放正是你们的机会啊！”
“韦恩很多年没有扩张了，不过这些巨擘过于显眼，我们可以循序渐进。先让一些有志之士在那边就业，发展同乡会或者社区组织，最好还有同一个法规信仰，多多宣传背诵。”
“然后再让行业领头带头引荐一些中层管理人员，这些大多是企业的牛马，是最卖力也是最容易被取代的。那些纽约人比我们哥谭人还残忍，八成因为薪水会开始裁员，然后空出来位子就能者居之了——”
他越说越起劲，像是拾起了年轻的激情。在他口中，哥谭好像马上就能入侵纽约，占据庞大的市场，促进两个城市的融合一样。
“诶诶，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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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克大惊失色，这不对吧！他们是一个国家，真的这样搞下去很容易分裂的。
“这怎么不对，不破不立。”杰森横了他一眼。
他可认为这太对了，这年头有什么不可能，地球村的口号最初是谁提出来的，纽约不是自诩地球中心嘛，接收点本国人民怎么了？
“但是我们还是哥谭人！”这就是口号，“为了一个哥谭努力。”
还努力？迪克看着被画饼圈住的人群，表情是一言难尽的。他算是知道布鲁斯为什么这么多年时不时鸽董事会，股东还对他一心一意了。周全的政策是一方面，但是独特的人格魅力让人追随才是他身上一大利器。
“这是在喝酒，不是在宣讲！”迪克哭笑不得拉下亢奋的杰森，情急下拿出兜里拿出包装好的夜宵，也没有多想直接塞到旁边这个上头的青年嘴里，可别说话了。
嗯？嚼嚼嚼，是小甜饼！
熟悉的味道涌上味蕾，杰森被安抚了，顾不上说话只是细嚼慢咽品味十年如一日的味道。
而他边上，迪克正在浑身解数安抚有些暴动的人民。会这年头，会画饼不稀奇，但是能画的这么真情实感让人觉得有九分可行性的领导者可不多见。
迪克该生气的，夜巡时间要到了，但是这个麻烦没有解决又难放心。人杰地灵哥谭市，真的会有人去实践的。可看着坐在椅子上那个啃着小甜饼的人却又生不出什么责备心理。他居然吃了我递过去的东西诶！
而且有一分像他便是难得，这个人长得真的很像长大的杰森。如果杰森也能长大……算了，没什么好假设的。
迪克摇了摇头，手抬了抬，最后还是没有忍住给眼前这个人一个暴栗。
“啊？”杰森茫然抬头，“为什么打我？”
“你说呢男孩。”迪克没好气地戳了戳，“别搞事啊，要不是你长得很像我弟弟，我肯定揍你了。”
像弟弟？杰森呆了呆，罗宾不是大众脸，难道迪克还记得他？
“你早点回去睡觉，第一次来酒吧还喝这么多？”迪克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他早就看出杰森的青涩，就是一个雏还装什么大人，“别耍酒疯。”
“不是，这对吗？”杰森站下椅子，“我比你高，年龄也比你大，你要喊我哥！”
“做梦吧。”迪克冷笑，今晚消息已经收集到了，经济方面他不了解，这些消息他会带回去问问提姆和布鲁斯。
但是眼前这个莫名让他在意的人他也不想放过，义警的第六感叫嚣地把对方抓回去。
对方还想当他哥？呵呵。
迪克当机立断：“你给我个联系方式。”
“我不谈恋爱！”杰森警惕，“也不玩小众圈子。”
“没想到你还挺黄。”迪克扯过杰森的口袋，拿出通讯器直接输入自己的号码，“有事联系我。”
不是一个个怎么总爱对尾巴下手，杰森汗毛战栗，赶忙扯过口袋，顺便把无辜的尾巴也拉回来，他凶巴巴，“有没有礼貌啊，别乱碰。”
“行行行。”迪克盯着杰森过于明显的欲言又止，发现啼笑皆非的感觉又来了，这种熟悉的要斗嘴的感觉……
“得了，不是一见钟情，不是见色起意。我对男的没有兴趣。”迪克强调。
那，杰森小心翼翼看了他一眼：“真的假的？”
迪克脸一黑，转身离开。
蝙蝠灯亮起来了。
*
啧，傻乎乎的迪克。杰森睿智地点了点头，随着窗外蝙蝠灯拍了张照，悠哉悠哉地把新的通讯号码加精。
“您最好谨慎联系对方。”酒保看着狼狈离开的身影，意味深长地感慨了一句。
“哦，你有独家消息？”杰森又坐回了椅子，撑着脸示意对方继续。
“对方可是火柴马龙啊。”酒保擦着酒杯，耐心回复杰森，“这个人可不简单。”
“请细说。”杰森推过去几张富兰克林。准备的金钱终于可以派上用场，这才是收集情报的正常展开啊。
他顺便把迪克的帐结了，嘲笑可怜的小警察就是贫穷。
等等。
淦，迪基鸟把他薯条端走了。杰森骂骂咧咧，让酒保再上一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