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
在原地呆了这么多天后，莉莉安感觉这个词可真是动听。
不过，当凡妮莎说出了自己的打算时，她又不是那么高兴了。
“等等，既然你早就安排好了，那你让我选的意义在哪里？”
“我也是近期才下定决心。” 凡妮莎答非所问的解释了一句。
“……但是我真的不喜欢传送，而且你不是状态不好吗？” 莉莉安又挣扎了一下。
“你知道那些位于 ‘失落之地’ 的□□装置吗？” 凡妮莎的视线瞥向一旁，仿佛在看什么并不存在于此的事物，“它们现在已经派不上用场了，但当作辅助手段，也许还勉强够格。只要运用它们的逸散的力量……”
莉莉安越听越是觉得凡妮莎想说服自己，“其实也没必要这么着急吧……”
“我不想耽误时间，” 凡妮莎顿了几秒，然后又有点刻意的说，“况且，这个时候的崖港并不是什么适合久留的地方。”
在这一点上，莉莉安倒是赞同凡妮莎的说法。以近期发生的事，就算是完全接触不到彼界的普通人也会觉得不安。
凡妮莎估计也是想避免被卷入什么额外的事情。
“对了，把你的手给我。” 凡妮莎突然走近了几步。
她握着莉莉安伸出的手，看向掌心。那个银色的三角印记还刻在皮肤上，只是磨损了许多。
凡妮莎催动意念，几缕丝线随之从莉莉安的手心冒了出来，在空中消散。
“之前忘解除那个神术了，有给你造成什么麻烦吗？”
“这倒没有，我都快忘了它的存在了。”
断断续续的信息流灌回了凡妮莎脑海中，莉莉安好像确实没去什么特别的地方，不过不知是因为时间太长还是什么别的原因，法术记录下来的内容已经有些模糊了。
凡妮莎凝视着莉莉安的手掌。那应该是一只属于普通人的手，它不是一滩正在融化的肉色色块，而是长着些许茧，皮肤纹路清晰可辨的肢体。
不知为何，凡妮莎突然感觉莉莉安的手上刻着三角符号的时候要好看许多。
“凡妮莎？你又在发呆吗？”
被莉莉安这么一提醒，凡妮莎突然又觉得自己这样有点变态，她松开手，反过来问道：“莉莉安，你信任我的实力吗？”
“呃……当然啦。”
在条件理想的情况下。
莉莉安在心中默默补充了一句。
她很难忘记筋疲力尽的凡妮莎会是什么模样。
……
离开前的准备工作没有凡妮莎想象的那么麻烦，莉莉安的东西只是看着乱，但实际上并没有多少。
清理出那些不方便带到 “失落之地” 的东西后，那些新增的 “探险” 用品都能轻松装在最初的箱子里。而其余物品暂时都被记在了凡妮莎名下，由审判庭保管。
没过多少天，凡妮莎和莉莉安就重新来到了高耸的城墙外。她们站在一处悬崖上，周围除了光秃秃的岩石只有几丛杂草。
莉莉安有点不适的蹭了蹭手臂上的皮肤，即便现在去过了这么多地方，她也不太能适应穿透结界的感觉。
而且，她突然感觉自己脸颊旁的皮肤有点发痒。
她有点想抬手撩开耳边的发丝，但可惜自己正提着两个箱子，没有多余的手。
“做好心理准备了吗？” 凡妮莎问道。
“呃……我耳朵那边有点痒。” 莉莉安偏了偏头，试图把那根翘起的发丝甩过去。
凡妮莎叹了口气，她想了想，还是选择了最高效的方法，替莉莉安把头发压回了耳后。
“啊，谢谢！” 莉莉安貌似轻松了许多。
处理完这个小细节后，凡妮莎重新将剑召回了手中。
她细细端详着剑身反射着的银光，然后随手在空中劈开了一道裂隙。
当附近没有什么无关人员时，果然还是这把施术媒介最为顺手。
凡妮莎回头看向莉莉安，“等会你一定要跟在我身旁，也不要做什么出格的事，不然你有可能会迷失。”
凡妮莎倒也不是不能重新把莉莉安找回来，但这样会很麻烦。
“但是我手是满的。” 莉莉安举了举手里的箱子。
“我只是让你跟紧我，没让你跟我有肢体接触。”
“但要是我们一不小心被分散了怎么办？”
“我还没大意到会让这种事发生的地步，你是不是小说看多了。” 凡妮莎有些不耐烦。
她试图挖掘一些能让莉莉安闭嘴的方法，最后干脆用神术编织出了一段绳索，锁在了两人的手腕上，像牵引绳一样。
“请问这是手铐吗？” 莉莉安的语气有些奇怪。
“你到底有完没完。” 凡妮莎拽了一下手腕，逼得莉莉安往裂隙前踉跄了几步。
一种冰冷、绵密的感觉拂过莉莉安的鼻尖，让她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脖子。
在炎热的六月，这样的感觉其实还挺舒服的，但她要是不往后退的话，她感觉自己会摔进去。
“我，我现在准备好了。” 莉莉安有些紧张的嘀咕。
凡妮莎像是松了口气，“你等会可别突然打扰我。”
她的动作变柔和了许多，几乎像是真的牵着莉莉安的手一样，将她引到了裂隙前。
莉莉安使劲眨了眨眼，“呃，光线怎么突然变暗了？”
与眼前的的世界一同淡去的还有耳旁的风声，但凡妮莎的声音却像是直接响在了她的脑子里，“别担心，我只是屏蔽了你的感官，免得你接触到什么不该接触的……别乱动，等回到物质世界我再帮你解除。”
很快，莉莉安周围便陷入了一片空荡荡的漆黑，就像之前传送到崖港时那样。
她感觉自己仿佛浮在空中，分不清上下左右，只要轻轻一动，自己就会朝不知何处飘去。
莉莉安深呼吸了几次，试图稳住胃里的恶心感。只有手腕上垂着的 “绳索” 让莉莉安感觉凡妮莎还在自己附近，但那东西贴在她的皮肤上，莫名的有些冷的发痛。
凡妮莎？我们现在到哪了啊？
莉莉安想起了凡妮莎的声音似乎不用通过感官，于是也试了试凭借意念能不能将自己的声音传过去。
凡妮莎？
“别干扰我。”
那个有点冷漠的声音直接炸在了莉莉安脑子里。
莉莉安又安静了下来，至少，她试图安静下来，但思维里的沟通和现实不一样，她越是想着保持平静，就越是控制不住的琢磨凡妮莎现在在做什么。
她转了转手腕，感受着那圈粗糙的 “绳索”。这么做好像不会妨碍到凡妮莎，那个声音并没有再次响起。
莉莉安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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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有点无聊了，她们进入彼界仿佛已经有十来分钟了，但她的感官丝毫没有明晰的迹象。
她反复眨了眨眼，至少她还能感受到眼皮边缘有些发冷的感觉。
但等待片刻后，她眼前的世界居然变灰了一些。
一层层 “纱” 从莉莉安的视野坠下，让几束刺眼的白光照了进来，就算身前的凡妮莎为她遮挡了大部分光芒，莉莉安也迫不得已眯起了眼。
这里是彼界吗？
白光从高处洒下，落在两人身旁时却变成一滩灰色的死水，宛若泼在黑色背景上的颜料。
莉莉安有些僵硬的低头看向自己的手，那死气沉沉的泥浆已经裹在了自己手臂上，她不用摸自己的头发也知道自己头上肯定也是相似的状态。
或许这就是为什么自己的脑子好像有点迟钝，还是那其实是因为神术的后遗症？
“你不该现在醒来。”
手腕上的摩擦感让莉莉安抬起了头，此时，凡妮莎已经停在了她面前。不知为何，那苍白的面孔似乎比往常要模糊一些，就像是光芒抹去了细节。
莉莉安心中一紧，不对，那并不是自己的错觉。
那不容直视的光芒仿佛穿透了凡妮莎的身体，只留下了几条潦草的线段。
“凡妮莎！你怎么——” 莉莉安焦急的抓住了凡妮莎的手，但那就像是抓住了一道即将消失的烟。
莉莉安手上根本没有支撑的力道，而她又身形不稳，脚下一踉跄，直接往凡妮莎的方向倒了过去。
莉莉安完全没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她下意识地闭上眼，但随之而来的坠落却像是掉下了悬崖，她感觉自己好像在空中翻滚了一圈又一圈，然后才撞进了凡妮莎的身躯上。
“你是不是有病啊！” 凡妮莎忍不住破口大骂。
她明明告诉莉莉安别乱动，为什么这家伙就是不听指挥？
我当时就应该把她敲晕的。凡妮莎心想。
她就是担心自己下手没轻重把莉莉安打死了才没这么干。
听到了凡妮莎的声音，莉莉安才鼓起勇气睁开眼。
她们好像离开了刚刚的那片空间，掉进了一片黑色的水池中，她们的行李箱也散落在了周围。
凡妮莎被她压在了身下，脸上的表情很明显是要被她气死了。
莉莉安却猛地抱住了她的脖子，“太好了，凡妮莎！我差点以为你要死了！”
“我——” 凡妮莎一时没反应过来，她挣扎了几下，匆忙把莉莉安推到了一旁。
“你能不能有点私人空间的概念，” 凡妮莎站了起来，“这么搂搂抱抱的像什么样！另外，我本来也不需要你帮忙！”
莉莉安还坐在地上，“但是我们不都是女的吗……而且你刚刚真的像是要消失了一样。”
凡妮莎的脸好像更红了一些，她斩钉截铁的答道：“那是你晕传送导致的错觉。”
她走远了几步，像是想摆脱莉莉安的 “骚扰”，“现在好了，我又要重新计算坐标，谁知道我们现在在哪。”
她站在水面上，圆环般的银色丝线在她周围舒展，像是在模拟什么东西。
在黑暗中，那神术的光辉显得十分夺目。
莉莉安凝望了片刻，然后才收拾起了那几个箱子，凑到了凡妮莎身旁。
“所以说……我们现在是迷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