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妮莎下意识地按住了双眼,在眼皮下,眼球上的血管仿佛一根根的突了起来,连带着手指上触感也变得凹凸不平。
那些不知从何而来的异物剐蹭在眼珠的表面上,仿佛在拼命往更深处蠕动。
凡妮莎咬着下唇,强行忍住了那诡异的疼痛。
幻觉……只是幻觉而已。
凡妮莎强装镇定,试图无视那宛若虫群撕咬般的痛感。
但当她僵硬的放下手后,她却没看到预想中的敌意。
纯白的强光照在众人身上,也照亮了守卫脸上戒备的神情。他看的并不是凡妮莎,而是蹲在地上干呕的莉莉安。
光芒越过了建筑的遮挡,直直打在了她身上。
莉莉安抱着手臂,不受控制的剧烈咳嗽着,连片刻喘息的时间几乎都没有。
如果继续下去,凡妮莎不知道她会是先吐出来除口水以外的东西,还是因为呼吸不畅晕过去。
但一时间,却无人上前。
只有凡妮莎下意识的朝那光芒的中央伸出了手。
然后,守卫的话语便打断了她的动作,“她是叫莉莉安·奈尔森,是吗?我觉得我们应该尽快送她就医。”
“她的体质对法术波动比较敏感。” 凡妮莎应道。
当守卫联系起营地内的医护人员时,凡妮莎才最终于从片刻的惊慌中缓过神。
她大步走到莉莉安身旁,蹲了下来,“莉莉安,你能听得清我说话吗?”
莉莉安的回应是扯住凡妮莎的胳膊。
明明她还在不断干呕,仿佛想把自己的胃都吐出来,但攥在凡妮莎胳膊上的手却出奇的牢。
凡妮莎甚至感受到了些许疼痛。
“……你的口水要滴到我衣服上了……试着深呼吸,医护人员马上就到。”
等莉莉安的呼吸稍微平缓了一些,凡妮莎才从她身上抬起眼。
自从那抹红色扫过后,卡特琳都十分安静。
直到现在也是如此。
那位来自第十局的同事早已放下了电话,她平静的望着凡妮莎,仿佛只是单纯的看着。
她金色的眼眸在阴影下显得十分刺眼。
……
经检查,莉莉安确实只是普通的体质特殊。营地内的医生甚至觉得他们在大惊小怪。这又不是什么紧急的症状,而比莉莉安更需关照的人多的是。
稍微缓和了几十分钟,喝了点水后,莉莉安就差不多又恢复了过来。但在这么一阵折腾后,她最后一点精力也被榨干了。
此时此刻,她就连坐在审判庭的车上时也无法保持紧张。
“今天可真刺激啊。” 卡特琳语气轻快的说道。
她坐在副驾驶的座位,目视着车辆行驶的方向。
那两个坐在后排的人都没有回应她,莉莉安累的几乎要睡着了,而凡妮莎似乎是单纯的不想说话。
卡特琳也因为这过于安静的氛围有些尴尬,没有再多说几句。
她又掏出了自己的小镜子,似乎是想借助外界的光线再整理一下自己的容貌。
镜面在她的手中不断变换角度,同时也映出了凡妮莎的小半张脸。
在昏暗的光线下,那张冷淡的脸庞和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
只是当镜面扫过眼睛时,卡特琳才发现那双深灰的眼眸也在盯着镜子。
或者说,在盯着她。
卡特琳默默的收起了手中的化妆镜。
……
卡特琳感觉凡妮莎或许是在发呆。
当车辆终于抵达后,这位来自第五局的审判官过了好几秒才摇醒了身旁的人。
“醒醒,我们到了。”
卡特琳没管身后的人有没有下车就迫不及待地拉开了车门,她伸了个懒腰,缓解了一下在这一天下来积累的疲劳。
凡妮莎则比她要慢一些,似乎是在等莉莉安挪过来。
那个研究员仍然一脸菜色,仿佛晕车了一样。
凡妮莎完全无视了站在一旁等待着的卡特琳,她拽住了莉莉安的手腕,一幅急着回去的样子。
“等等,我还有一些事想跟你讨论一下。” 卡特琳跟了上来。
“格鲁诺女士,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您可以体谅一下非长生者的作息吗?” 凡妮莎憋出了一句话。
她们站在敞亮的门口前,却没有人走进去。
“只是一点小事,不会占用多少时间的。” 卡特琳率先迈出了一步。
“您的 ‘多少时间’ 能再具体一点吗?” 凡妮莎对卡特琳的承诺没什么信任。
莉莉安跟在两人身后,反复捏了捏喉咙。
尝试平复那股滞留的恶心感早已占据她的全部精力,她整趟路上甚至都没注意其余两个人在说什么。
她低着头,将视线固定在了地面上,试图通过研究地毯的纹路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但过了几分钟后,她便撞在了凡妮莎的胳膊上。
莉莉安终于回过神,她听见卡特琳的声音传来:“……明天就明天吧,你可别想推脱……”
“我并没有什么要隐瞒的,格鲁诺女士。”
她们两人听起来不像是相处的很好的样子。无论是卡特琳还是凡妮莎,神情都要比往常烦躁。
莉莉安抬起头,在两人对面,卡特琳的视线充满着审视的意味,完全不像是对待同事的态度。
凡妮莎看起来好像还是那么平静,但莉莉安注意到她的手好像在微微发抖。
直到卡特琳的身影消失在走廊深处后,凡妮莎才稍微放松些。
她捂住眼睛,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你还好吗?” 莉莉安担忧的问道。
“没事,只是有点累了。” 凡妮莎转身走进房间内。
她的语气确实没以往平稳,往往也只有在这种状态不佳的时候,她才会稍微生动一些。
莉莉安帮凡妮莎拉上了门。
她没相信这个解释,但除了一些客套的问候以外,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她知道凡妮莎向来反感被关照。
于是,莉莉安决定还是按照平常那样。
“我也感觉累的要命——”
她正要抱怨起那个奇怪的红色法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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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便听到了一阵哐当声在身后响起。
那像是什么东西坠落的声音。
莉莉安急忙回过头,原本还算正常的凡妮莎正半跪在地上,就连肩膀都在发抖。
“凡妮莎!” 莉莉安冲到了她身旁,扶住了她。
这次,凡妮莎没有拒绝这点帮助。但比起接受,她更多是分不出更多的精力。
她的手指重重地压在眼眶上,但无论使出多大力气,挖进皮肤里的指甲都无法触及深处的阵痛。
就连重新长出来的小指都在隐隐作痛,那位第一局的同事显然不是擅长治疗的类型,而不久前的法术又太过 “排外”。
“要,要不要去叫医生?” 莉莉安承认自己有点被凡妮莎的姿态吓到了。
对方就像是想把自己的眼球挖出来一样。
“不行!”
凡妮莎几乎是吼了出来。
“不可以,不可以让任何人知道……我没事……只要休息一会……”
忍耐,适应,习惯。自从击败贝妮丝,从病床上苏醒后,这便是凡妮莎的日常。
只是这阵新鲜的折磨格外难熬罢了。
从红光扫过,一直到和卡特琳争执,凡妮莎就一直在忍耐。
但她不明白为什么当房门合拢,这处密闭的空间里只剩自己和莉莉安两人时,那根一直紧绷着的弦就突然断了。
莉莉安无言的蹲在凡妮莎身旁,听着对方不断重复着:“我没事。”
简短的句子就像是什么坏掉的收音机发出的声音,那些一模一样的语句和语调反复进出莉莉安的耳中,就连含义都在逐渐扭曲、褪色。
她就一直这么沉默着,直到凡妮莎的声音逐渐变小,直至消失。
莉莉安回过神,在她身旁,凡妮莎早已合上眼,侧躺在了地上。
和醒着的时候相比,她的神情要平静许多,甚至还有点放松。
……应该不能让她就这么躺在地上吧?
莉莉安思索片刻,试图拉住凡妮莎的胳膊,把她扯到床上。
但她很快就意识到,这已经超出她的能力了。
“……你好重。” 莉莉安嘀咕道。
她本来就不爱锻炼,面对比她高大,身材又更结实的凡妮莎,她的力气完全派不上用场。
凡妮莎仍躺在那里,没有回应她。
结合之前的经历,莉莉安怀疑她可能是晕过去了。
上次读取记忆被反噬后,凡妮莎也是这样。
强撑着维持正常状态,实在撑不下去了就会失去意识,无论外界发生什么都没反应。
但莉莉安不是医生,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种情况。她只能判断出凡妮莎的基本生物特征还算正常。
莉莉安环顾四周,沙发上的靠枕落入了她眼中。
她还记得,偶尔的几个早上,当自己从地上醒过来时,她会发现自己身下垫着一个靠枕。
于是,莉莉安也走到沙发旁,拿起了一个靠枕。
很柔软,面料也很舒适。
莉莉安回到了凡妮莎身旁,把靠枕塞到了她脑袋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