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就算在这里，你也如此……”
“怎么了吗？” 莉莉安在凡妮莎和诺拉面前停了下来。
“不，没什么。” 凡妮莎看向附近的海岸。
泛着虹光的黑色在背景中流动，而莉莉安的形象还是不受影响。
在这么靠近彼界的环境里，她看起来还是像一把火炬般显眼。
莉莉安似乎这时才注意到了凡妮莎身旁的人，而当看到诺拉时，她的第一反应是沉默。
过了好几秒，莉莉安才憋出了一个勉强的微笑，“啊，诺拉！没想到真的能遇见你！”
诺拉几乎毫无反应。
她依然拽着手腕上的仪器，像是看仇人般看着这个旧识。
“不过，你们为什么会呆在一块啊？” 莉莉安转而看向凡妮莎。
“其他部门又忙不过来。”
“审判庭的工作真辛苦啊。”
在海滩边，散步的人从两个变成了三个，谈话声很快盖过了前不久的沉默。
唯一让凡妮莎担忧的就是诺拉离她们的距离被拉的越来越远了。
偶尔回过头，凡妮莎还能看到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她们，像是在看什么可怕的怪物。
莉莉安则对诺拉的情绪毫无反应，要不是原本就知道以及刚刚的那阵沉默，凡妮莎都要以为她们两人根本不认识了。
为什么海勒会这么评价莉莉安？她是不是也遇上了什么奇怪的事？
凡妮莎一边揣摩着诺拉的话语，一边装作在听莉莉安的闲聊。
在她身后，仪器的 “哔，哔” 声一直没有停止，只是声音变远了一些。
“……然后啊，我还……” 莉莉安突然停了下来。
她惊讶的抬起头，“啊，我们居然已经到了吗？”
一堵灰色的高墙一直矗立在海岸的另一边，但这堵墙并不是完全的密不透风。
而走着走着，她们来到了一处通道附近。
一个白色的 “叁” 被涂在墙上方，数字下方是一道高高的金属门。
据莉莉安所说，她就是从那里出来的。
上午的时候，那里还紧闭着，但到了下午，少数通道便重新开放通行了。
“走个几分钟还有电车，挺方便的。” 莉莉安指了指通道的方向。
此时，诺拉也跟了上来，她久违的开口道：“这都很好，但是如果你们想走的话，还请先送我回去。”
“不好意啊，忘了你了。” 莉莉安笑了笑，看向诺拉手腕上的仪器。
上面还闪着红光，不过数值下降了几个点。
“感觉你还要很久啊……”
莉莉安的评价招来了诺拉的一阵怒视。
她们的关系果然很差。
凡妮莎看向通道，那里并没有多少人通行。
在附近，几个穿着制服的人正在检查那为数不多的冒险者和工作人员。而在他们其中，一个便装的青年显得格格不入。
芳英？
凡妮莎眯起眼，她仍看不太清，但长生者的特点使那个人格外显眼。
晦暗的阴影笼罩在了那群人的头顶，而在那位长生者身上，还有更多的黑色液体在不断涌出。
等到那些人再靠近些后，凡妮莎才彻底确认自己的猜测。
“随机检查，请各位配合。” 为首的人解释道。
芳英就站在一旁，她随意的扫了众人一眼，只有在看稍微眼熟一些的凡妮莎时才顿了一下。
等检查结束后，芳英凑到自己同事身边，低声问道：“她们没问题吗？”
“没有啊，” 记录结果的人有些疑惑，“您怎么突然对这感兴趣？”
“……没什么。” 芳英将那堆数值和表格还了回去。
她还是看不懂那些东西，于是转而观察那几个散步的人。
“要不我们原路返回吧？” 那个面色憔悴的研究员正不耐烦的提议。
“但那样的话我可能就不能跟你们走了。” 金发的游客反驳。
“你还是小孩吗，莉莉安？你就不能自己回去吗？”
那个名为凡妮莎·冈萨雷斯的审判官似乎不擅长应对这样的情况，她和自己一样，都站在人群外围。
芳英走到她附近，“你身边怎么会有个普通游客？”
“我本职工作是监视她。”
此时此刻，凡妮莎看的主要还是莉莉安。
“看来她不是什么普通游客嘛。” 芳英跟着凡妮莎的视线。
莉莉安和诺拉仍在为接下来的安排争执。
凡妮莎这么一说，芳英突然觉得那个金发女人有点眼熟，就像是在什么工作事项上见过一样。
可惜她很少会认真看那些东西。
而在熟悉感下，芳英感受到的更多是一种突兀。
一种和身旁的审判官相似的突兀。
“喂，我有个想法，” 芳英看向凡妮莎，“要不你把诺拉带回去，我顺便看看你的同伴有没有什么问题？”
“这……” 凡妮莎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别太抵触啦，难道你不觉得她有点奇怪吗？” 芳英压低了声音。
“我只是不想麻烦您。” 凡妮莎委婉的说道。
实际上，她不太放心把莉莉安交给单独的长生者。
无论是在哪里，长生者们总有一些共同的缺陷，例如精神不稳定，或者在某些领域极度自信。
“不会啊，反正最近也没发生什么事，我都要无聊死了，” 芳英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就这么定了吧！”
凡妮莎的目光移向芳英的同事们，但大多数人都专注于整理检查结果。
唯一一个注意到她们的人只是无奈的摆了摆手，仿佛在说芳英一直都这样。
……
对于这个决定，莉莉安一脸惊愕，而诺拉则显得幸灾乐祸。
“我知道你有点怕和陌生人相处，不过面对长生者，害怕是一件好事，” 凡妮莎把莉莉安拉到了一旁，悄声叮嘱她，“等会你最好一句话都不要说，直接回酒店。对了，你也不要跟她提及任何有关桂帝国古代历史的内容，或者是大战中的事。”
“她到底为什么会对我感兴趣？” 莉莉安惊慌的抓了抓头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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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也不是多大的事，你冷静点。”
直到两人分别时，莉莉安还在楚楚可怜的望着凡妮莎。
“你们什么时候都能以名字相称了？” 诺拉好奇的看着身旁的审判官。
在和莉莉安吵了一架后，诺拉看起来放松了许多，就连精神状态也好了不少。
“请不要问我无关问题。”
“看来你对你们两人间的关系很小心。” 诺拉胡乱的猜测。
凡妮莎无语的看了眼走在前面的人，她好像有点知道莉莉安爱问问题的毛病是从谁学的了。
……
“喂，你来这儿是干嘛的啊？” 芳英第无数次试图跟身旁的人搭话，但莉莉安只是像块石头一样僵硬的看着前方。
再次沉默了几分钟后，芳英嘟哝了一个：“无聊。”
莉莉安紧张的扣着手指，实际上，她几乎听不懂这个名为芳英的长生者在说什么。
虽然她这次确实带了翻译器，但这个是她以前图便宜买的劣等品。在翻译不同语系的语言时，它的效果相当差。而从芳英略显简朴的外观上看，她显然根本没带。
从离开海边到现在都下车站，莉莉安都没说过一句话。她一心想着赶紧离开这个目的不明的长生者，行走速度甚至比芳英还快了些。
“小心点！”
一辆汽车在莉莉安面前呼啸而过，芳英一把扯住她的胳膊，把她往后拉了几步。
“真是的，你怎么都不看路啊？”
芳英面色不悦的仰着头，而莉莉安只会反射性地重复 “对不起”。
透过翻译器，这样的效果便更差了。
我的天呐，原来我觉得她有点怪是因为她有什么精神障碍吗？好像和彼界有关的工作是挺容易出现这种问题……
芳英现在宁愿回城墙上当摄像头，她搞不懂为什么原本好好的一个人在她面前就变成一块不能沟通的木头。
她强行压下了内心的烦躁，回忆起了街道的布局。
等会走到对面就放她走吧，正好附近我还有个地方要去。
两人在沉默中走向对面，但莉莉安的脚步变慢了许多，她还在想着目的地还有多远。
要是她能早点离开就好了。莉莉安想。
她心不在焉的看着脚下的路，努力的尝试减少与芳英的交流。
她还稍微认得回去的路线，现在离酒店已经不算太远了。
如果不出意外……
莉莉安突然抬起了头。
一阵刺痛莫名在她的皮肤上掠过，轻微的像是某种错觉。
“轰隆！”
一阵遥远的爆炸声让人们停下了脚步，芳英扭头看向声源，一股黑烟正在远方飘起。
“我**这是发生什么了！” 芳英几乎一下子就分辨出了爆炸发生在哪里。
那是传送阵的方位。
在爆炸的余波中，还有阵阵温热的微风吹拂在她脸上。
当结构复杂的法术回路崩塌时，这样的波动是很常见的反应。
一道裂隙在芳英脚下开启，没等莉莉安反应过来，那位长生者就已经消失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