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山内部崩毁严重,九方潇费了番功夫,才找到岩浆房的方位。
他没有使剑,只用双指凝出剑气,轻轻扫向已被碎石封死的岩壁。
乱石飞溅,烟尘四起。
所幸没有造成更大的破坏,岩壁短暂震了几下,便现出一条通往腹地的通道。
九方潇指尖轻点划出华光,那点光芒如同流萤伴在他身侧,将前路照得清晰通亮。
熔岩流速减缓,干涸处结起一层厚厚的黑壳,他走得很慢,怕错过白麟玉留下的痕迹。
过了很久,迎面扑来一阵滚烫,灵氛陡然起了变化。
看来就是这里。
九方潇停下脚步,面前是一处空旷山穴,不远处淌着烧红的岩海。
除却熔岩沸腾声,果然探不见一丝生息。
他记得白麟玉身上带着“潇”字令牌,于是屏息凝神,静静感应起令牌的位置,试图向那人传音。
寻觅多时,希望却一次次落空。
“白麟玉——”
九方潇压低声音呼喊起来,三声过后,只闻回声,却不见回应。
眼前不是普通的熔岩,而是极热之境地火凝聚的烈焰火海。
炽焰滔滔,寸寸皆是杀机。
九方潇召出名剑,一步一顿,向前迈进。
寒冽剑气轻撩浆面,岩浆表层霎时结出薄冰——
只可惜,这点脆弱的寒意没有维持多久,转瞬就被翻滚而上的热浪熔成雾气,吞噬得无影无踪。
冰元再强悍,终究不能与灵火源头相抗。
九方潇眉峰如刃,冷眸含霜,周身忽而腾起护罩。
他来不及思索,便封闭七窍,纵身扎进火海。
灼烧的熔岩迅速裹上全身,皮肤蓦然刺痛,像被刀刃刮过,火辣辣的,却比想象中好得太多,勉强可以忍受。
他凭借感知,摸索着继续下沉。
然而,这片浆海仿佛无边无际,无论如何竭力,也探不见底,游不到头!
许久许久,仍是一无所获。
迫不得已,九方潇只得于浆底注入数道灵气。
璀璨灵茫洞穿热浪,波纹振荡间,处处皆染他之气息,如此一来,便能延展感知助他寻人。
冰元与火海相冲,九方潇灵力损耗比平日更巨,于是掠上岸边,暂作休整。
烧痛感席卷全身,他轻咳几声,猛地吐出一口混杂砂石与烟灰的血沫。
热意尚未散去,衣衫已然湿透,全是冰躯蒸出的水汽。
不过,九方潇很快稳定神思。
那人不会死,不能让他死。
白麟玉还那么年轻,岂能让他步我后尘,少时殒命。
整座火山千疮百孔,摇摇欲坠。
成败在此一举。
九方潇攒起力气,又想往热浪当中跳。
只是这一次,岩海某处忽然翻动不休,他毫不犹豫,看准时机,一头扑进那片滚烫漩涡。
片刻后,他将人捞了上来。
“阿玉,醒醒——”
九方潇伏在白麟玉的身侧,轻轻拍了拍他的脸。
那人烫得像块烙铁,身躯微微颤动,还有一丝气息。
“阿玉!白麟玉!”
也许是听到呼唤,白麟玉总算掀开眼皮,晶亮的黑眸变得充血发红,好似杀红了眼,看起来暴戾无比。
“还好吗?”
九方潇凑近一些,想要替他诊脉。
两人都从岩浆中爬出,皮肉虽没有大片灼伤,但衣料上还沾着半凝固的浆料,灰头土脸,一个比一个狼狈。
白麟玉揉揉眼眶,看清对面之人,猛地坐起身子,将他的手拂到一边。
“早叮嘱你不许踏足极热之境,你偏要逆着我来是么?不过是一枚符篆,真值得你舍了命往火海里跳?”
白麟玉话声急促,透着难以掩饰的火气。
九方潇刚想争辩,忽然意识到他可能受了地火影响,所以才会不讲道理,性情暴躁。
“不过是枚符篆,你又为何要舍命往里扑?”
九方潇眸光闪烁,将斥责原句奉还,语气却极为温柔。
白麟玉被对方眼底的情绪震住,反应过来九方潇是来救自己的。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最后只缓和道:
“寻到符篆了,我们先出去。”
“好。”
……
一路无话。
此刻已至黎明,却是混沌肆虐,山崩地裂,看不到一丝曙光。
白麟玉有意拉开距离。
九方潇紧随其后,心中有些懊悔,又有几分庆幸。
二人来到残尸围堵的那片高地。
怨灵已被尽数降伏,眼前所见,只有凌乱狼藉的尸山,还有变回原状的小黄狗。
九方潇小心翼翼将小狗收回瓷瓶,旋即猛然抬袖扫出一剑。
大地轰隆断裂,无穷无尽的残尸应声坠入裂缝——
须臾之间,巨型墓冢就此落成。
九方潇想为同门立一座碑。
思来想去,却不知该题什么字,又能题什么字。终究只振袖挥剑,在岩石上落下一个“愧”。
出口近在咫尺。
原以为白麟玉已经离开,没想到他的背影还停驻那处。
九方潇神思困顿,身心俱疲,低低唤了一声。
不见丝毫应声,他心里一颤,疾步绕到面前,这才发现白麟玉吐了满地血渍。
他是强撑着站立,目光中全是涣散,没了半分生气。
九方潇摇晃他的肩膀,强迫他直视自己的眼睛,没想到白麟玉忽而卸了力气,直直倒入他的怀中。
“阿玉……你别吓我。”
九方潇探向他的脉搏,彻底乱了心神。
火元崩乱,熔岩入身,随时可能爆体而亡。
他没料到白麟玉竟会逞强至此。
九方潇呼吸微滞,环住他的腰身,将人一把抱起,旋即身影一闪,转瞬带他掠出界外。
东南灵枢确已封印,不过那位仙尊未绝前路,尚为他二人留有一道出口。
待到奔出极境,九方潇没心思周旋,匆匆瞥了一眼守在枢外的逸云归,身影如电,火速奔向西北灵枢。
白麟玉体内灵火暴走,需带至幽冷境地替他疗伤。
东南灵枢既对应极热,那西北灵枢必定对应极寒。
怀中之人鼻息紊乱,烫如沸水,灼若烈焰。九方潇一路狂奔,不敢停歇。
幻阵当中,两处虽相隔不远,但他却觉得每一步都像横跨九霄,踏得无比艰难。
……
半个时辰后,终于抵达西北灵枢。
举目而望,山脉连绵,茫茫天地一片银白,尽是瑟瑟寒风,纷扬飘雪。
从炎热落入冰渊,任凭修为再高的人也扛不住这冰火交替的折磨。
二人身上皆被熔岩灼出痕迹,虽是细密小伤,可如今冷风一刮,却是切肤蚀骨一般的剧痛。
白麟玉也感知到环境变化,微微抬起眼皮,旋即又重重落下。
他吐出两个字音,扬了扬下巴,示意那人附耳来听。
九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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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垂首贴近,下意识紧了紧手臂。
白麟玉双眼微阖,声音发颤:
“洛佩清……没有符篆,两枚符篆都在我这,你拿去便是……罪孽皆在我身,若来世重逢,求你别恨我……”
九方潇不明白话中深意,可他听出白麟玉这是在向他交代遗言。
他神色一凛,打断道:“有什么话你我日后再谈。”
他将目光扫向不远处一座雪峰。
传闻冰冽果生于极寒之境,寒毒入骨,亦可冰封心魄。兴许此药能压制白麟玉体内暴冲的灵火。
九方潇想独自上山采果,便道:“你在山下等我,我去寻药。”
怀中之人点点头,却始终揽着九方潇的腰,又往他胸前靠得更近。
“故意的是不是?”
“什么……”
“罢了。”
白麟玉身体越来越烫,九方潇面上浮起一层绯红。他想让他松手,可一想到白麟玉随时可能殒命,心一软,又抱着他走了一段路。
风雪漫天,山路难行。
九方潇心中焦急,步伐越掠越快,转眼已行至半山。
正好有一处隐蔽山洞,九方潇这才将人放下,又轻轻掸落二人衣衫上的碎雪。
白麟玉这会清醒许多,踉跄着向前走了几步。
“我和你一起去。”
他眼里猩红散去不少,音色极为平稳,听起来很有精神。可那副模样不似伤势痊愈,倒像是回光返照。
九方潇猛地悬心,强作镇静:
“你还是留在这,我去去就回。”
白麟玉见人神情黯淡,瞬间猜出他心中所想。他未再多言,忽然又忆起许多往事——
虽不清楚两人的缘分究竟还能维系多久,可此时此刻还能与阿潇同沐风雪,便也不觉遗憾了。
九方潇撇开目光,身影一晃跨出洞外。
遍寻山间,却没寻到半粒灵果,并非此地不生此物,而是连果树都被人连根拔除。
胸口闷痛欲裂,修道多年,他从未像今日这般压抑煎熬。明知幻阵不能妄动杀念,可他再难克制,心中骤然腾起恨意。
片刻愤懑后,九方潇垂眸冷笑,心中已有了主意。
他很快掩去眼底阴霾,顶着朔风原路返回。
距离山洞百步之遥,突然传来一声凄厉怒吼。
冲进山洞的瞬间,果然见到那人目眦尽裂,挣扎着在地上翻滚,浑身气势暴涨,似有爆体之相!
白麟玉口中不住地嘶吼、伸吟。
他说他好热,像有火在骨髓里烧。
还说,他好疼,谁能痛快点给他来个解脱。
九方潇脑中一片空白,飞奔上前,再次抱住那人滚烫的身躯。
“阿玉,别怕!我有办法救你!”
白麟玉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他眼里冒火,死死盯着九方潇碧色的眼睛。
欲念疯长,心间野火越烧越旺,几乎快要冲破胸膛。
终于,白麟玉丧失最后一丝理智,猝不及防,挣脱钳制。
他猛地窜起,动作粗暴,将九方潇摁倒在地,嗓音压抑又难掩疯狂。
“你欺负我那么多回,总该让我痛快一次!!”
九方潇被人紧紧压制。
他一时怔住,眸中茫然稍纵即逝,倏尔明白对方话中之意。
“我们……原来是这样。”
话声戛然而止。
九方潇冷笑出声。
他忽然欺近,扣住白麟玉的后颈,仰首吻了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