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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叫给外头的人听

作者:金灿灿_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余淮水跟他瞪眼,臧六江也跟他瞪眼,两个人无声的拉扯了一会儿,最终以余淮水抵不过他的蛮力告终。


    “我那些个书有大用,你可一定给我找齐了!”


    余淮水咬着牙,像只要咬人的兔子,凶恶地在臧六江耳边说道:“听见没有!”


    “一定,一定。”


    臧六江用力地点头,瞥眼瞧瞧外头的人影,清了清嗓子扬声道:“媳妇儿!咱们该喝交杯酒了!”


    既然答应了人,余淮水就没有扭捏的道理,臧六江殷勤地倒了酒端来,他便好好地接过,等着臧六江与他碰杯。


    等了半晌,余淮水见臧六江不仅不喝,还一个劲儿朝他挤眼,有些疑惑地低声问他:“做什么?喝啊。”


    “你说点什么呀,外头听着呢。”


    臧六江也是大姑娘嫁人头一遭,拜堂成亲总觉得这对话得有来有回,不然就是没做全套。


    “啊...还要说些什么?”


    余淮水也是头一次入洞房,他瞟了一眼窗户,抓了抓头发,装模作样地夹起嗓子:“好... 好酒!”


    喊什么好酒啊!


    臧六江后悔让余淮水开口了,连忙与他碰杯,胳膊一挽一仰头,两杯酒便下肚了。


    外头偷听的土匪乡亲嘀嘀咕咕地偷笑,都说新夫妻的窗根好听,今天一看确实很有趣。


    有个头顶光光的粗壮汉子用拇指指了指自己,脸上无不得意:“听见没,新娘子说我家酒好!那都是我备的!”


    “什么你家酒好,那是人家新娘子爱屋及乌!”


    一旁的土匪翻着白眼,往窗沿上靠了靠:“咱们大当家平日瞧着可是孔武有力,这小媳妇儿受得了吗?”


    安静了一阵,屋里烛火忽地便熄了,接着,小声的被褥翻动声传来,新娘子低低地喊了一声“你干嘛?”床板吱呀声便传了出来。


    “哎哟,哎哟,羞死人了!”


    有婶子听红了脸,一扭身跟着老姐妹退到一边,几个人唧唧喳喳笑着往席面里走。


    “说什么小年轻不会来事,我瞧着会的很!”


    “怕是不用多久就会有喜事了!我得赶紧回去备礼去!”


    昏黑的屋里,余淮水仰面朝天躺在褥子上,感受着身下床板一阵一阵地摇晃,苍白的脸上满是怅然。


    “英雄.... ”他翻身爬到床沿边上,看着臧六江一手握着床脚用力摇晃,少年英气的脸上竟有些发现乐趣的兴奋。


    “英雄,太好面子,是会吃大亏的。”


    臧六江抬头与他对视,剑眉星目,撞了余淮水满眼,他手上动作不停,压低了声音,脸上满是认真:“土匪不好面子,还算什么土匪?”


    臧六江不光摇晃床腿,还伸手去扯余淮水的衣裳:“你也别光躺着,出些动静啊。”


    余淮水自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动静,身子一翻躺回床上,又被臧六江扯了两把,这才长长地叹了口气,拉长了声音喊到:


    “啊——壮士——”


    “喊相公!”


    “……啊——相公——”


    余淮水用力翻了个白眼,恶狠狠地想着将来一定要领着官兵将这里踏平,出了今日的这口恶气,这才继续开口道:“好厉害啊——”


    “你们干什么呢!”


    外头咋呼起来,是那个红袄老婆子回来赶人了,几个人哄闹大笑了一会儿,终于是在老太太的威压下离开了。


    臧六江跟余淮水竖着耳朵听了会儿动静,见再没人过来,不由得同时松口气。


    臧六江翻身上床,挤着余淮水往床里挪,压的褥子下的花生桂圆嘎吱嘎吱响。


    “演的不错啊。” 屋里黑沉,臧六江一双眼睛仍是亮亮的,盯着内侧的余淮水,眉梢弯弯带着笑意。


    “你演的也挺好。”


    余淮水被他摇晃的发晕,不明白这人为什么有使不完的力气,但被臧六江这样期盼地看着,还是没忍住开口调侃。


    “明天大当家的威名要传开了,恭喜啊。”


    “哈哈哈哈!”臧六江心里仍是喜欢余淮水的性子的,他仰面大笑,余淮水嫌他没皮没脸,翻过身去不搭理他,不过多时,两人便相继睡去。


    臧六江做了个美梦,梦里漂亮的媳妇儿身着嫁衣趴在怀里,脸也让亲,手也让摸,小手软软的,小脸白白的,迷的臧六江五迷三道的。


    正当臧六江搂着媳妇儿,畅想美好生活时,怀里的温香软玉突然一个变脸,大骂一句:“你臭不要脸!”对着他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狠挠。


    “哎哟!”


    臧六江猛地睁眼,见眼前还真有一双手恶狠狠地要来抠他的眼珠子,吓得他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躲下了床,摸摸脸上还真是生疼,刚刚那难道不是个梦?


    睡梦中被臧六江摸醒的余淮水抠眼不成,气急败坏的要下床追他,抬头就看见那土匪居然赤条条地在他眼前站着。


    余淮水哪里想到会看到这一幕,赶紧捂住眼睛,心想看了这玩意儿迟早要长针眼。


    昨夜余淮水睡得早,他身子弱又加上疲累,还一脑袋撞过树,余淮水一个柔弱的读书人哪经得起这种消耗。


    结果睡梦中,竟有个扒手来偷他的东西,不老实的手从屁股摸到后腰,又往他的怀里摸,余淮水吃不得亏,张牙舞爪便要打贼。


    等他手脚并用地醒过来一睁眼,这个罪魁祸首还搂着他动手动脚地睡觉呢。


    谁能不气?谁都得气!


    “快把衣服穿上!”


    余淮水磨着后槽牙,几句骂人的话在嘴边绕了一圈,最后骂一句最轻的:“厚脸皮!”


    臧六江习惯了裸睡,又舒服又畅快,估计是昨日夜里酒劲儿上来,睡得迷糊了,竟自己给自己剥干净了。


    臧六江自知理亏,连忙回床上翻出衣裳来给自己套上,正要招呼余淮水把喜服换了,这才想起来自家媳妇儿那两包衣裳也扔在山里,怕是早被野兽瓜分了。


    余淮水咬牙切齿的小模样看的臧六江心里痒痒的,他左右看看想去逗一逗余淮水,可又怕再被恼羞成怒挠两下。


    算了算了,刚拜了堂就被抓破相,别人看见了像什么样?


    臧六江于是放弃了清晨亲昵计划,朝余淮水招呼一声,颠颠地出门了。


    听见木门撞上的声音,余淮水从指缝间环视屋内,确定臧六江出了门,这才挪到臧六江的衣柜边上翻找起来。


    昨天他换了的那身常服躺在里面,看来正如那土匪头子所说,除了这身衣服,他的包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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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李全都丢在山上了。


    这都是些什么事啊!


    余淮水越想越懊恼,用手搓了搓自己白嫩的脸。


    要是知道会有今天这一劫,当年傅聪傅明要教他骑马时,他就不该犯懒,跟着多吹吹风晒晒太阳,吹的人糙些硬气些,哪还会有今天这场误会?


    三两下把衣服套好,余淮水凑在门边听了听,轻轻推了一把关着的木门,没想到门板轻晃,吱呀一声居然开了。


    还真是不怕我跑了?


    屋外冷的很,这山上风大,又是刚刚落了雪的冬季,冷不防地被风一卷,余淮水猛地打了个冷颤。


    这胡乱地往外跑,怕是要冻死在山里。


    余淮水思忖着逃出去的可能性,抬头就和屋外几个抡着膀子劈柴的土匪对了眼。


    跟在土匪堆里的小哑巴啊啊喊了两声,慌里慌张地转身不看,被昨晚的土匪大叔打了个趔趄:“过了昨晚儿就没事了,看吧看吧!”


    小哑巴揉着毛寸的脑袋转回来,一脸的茫然。


    这成亲可真多讲究,太麻烦了。


    “咳... 咳咳!”


    最先反应过来的土匪搓着手,把手里精亮的斧头往身后藏了藏,小心又殷勤的对着余淮水问道:“大当家媳妇儿,你是要找大当家吗?”


    原本还想试试能不能找机会溜出去的余淮水顿时打消了这个念头,他讪讪地点头,作势朝四周张望:“对,对,你们那个...大当家,他往哪儿去啦?”


    余淮水生的秀气,瞧着又乖巧,目光恳切看起来相当真诚。


    土匪心底里感叹,这大户人家的小姐就是知书达理,瞧瞧,对着一窝土匪都不怯场,山底下那些小姑娘,见了他们大多都战战兢兢的。


    不过也不怪人家,谁让他们是土匪呢?


    几个土匪一对头,往一个方向指去:“他往...”


    “找我?”


    还没等土匪指个明白方向,臧六江已经提着个三层屉的木头盒子回来了,在众土匪殷切的目光里把余淮水往屋里一挤,反手就关上了门。


    “瞧见没!”


    “大当家护短的很嘞!都不让多看!”


    外头的土匪立刻炸了窝,扬着斧头劈柴的动作都利索了,乒乒乓乓地格外卖力,大清早就看人家夫妻恩爱,让他们这帮还没讨着媳妇儿的看的眼馋。


    “别跟他们混,一把子粗劲儿再伤着你。来,昨天晚上你就没吃什么东西。”


    臧六江将余淮水拱到桌边,三层屉的食盒子往桌上一放,打开盖子往外拿出菜来。


    整只的白水鸡,整条葱烧鱼,闷到软烂的猪蹄,菌干炖笋汤,各类炒菜,水果点心...各式各样,满满当当地摆了一桌子。


    伸手不打笑脸人,余淮水早上被他摸了两把的那些怨气被浇了个透心凉。他摸了摸肚皮,的确空瘪瘪的,于是拒绝的话也咽了回去。


    大丈夫能屈能伸,余淮水打算吃他一顿,再计较昨天的事也不迟。


    余淮水一抖袍子,在桌边寻了把凳子坐下。


    他嘴挑,正打算挑些爱吃的小菜,就听对面撕拉一声,一只油汪汪的鸡腿递到他眼前,臧六江正坐在他对面笑得一脸阳光。


    “来,媳妇儿吃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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