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双眸微缩,望着半空中的阴山符露出一脸动容之色。
这时葛淑华的魂魄已经越逃越远,老者也只能望洋兴叹。
“阴山符,你是林十三。”
我挑了挑眉,显然没有想到这老者竟然认识我。
“啧啧……还真是人怕出名猪怕壮啊!
没错,我就是林十三。
不知你是哪个石头缝里蹦出来的老臭虫啊?”
事到如今,我倒也没有必要否认。
毕竟阴山符的独一无二的,如今更是已经变成了我身份的象征。
这老东西竟然能认出阴山符,看来应该是有些来头的。
在确认了我的身份后,老者双眸中闪过一抹忌惮之色。
“在下崂山派马伯言,早就听闻麻衣门最近出了一名奇才,只是一直未曾得见。
想不到今日会以这种方式见面,当真的令人汗颜啊!
林十三,你身为名门正道,为何却要纵鬼行凶害人?”
我挑了挑眉,朝着已经被剖心而死的两人望去。
“害人?
我没有啊,我只是帮一个受害者杀了两头畜生而已。
还是说何时这等畜生也配称之为人了?”
马伯言轻哼一声,朝着我扫视而过。
“人就是人,鬼就是鬼。
林十三,任凭你你巧舌如簧,也改变不了纵鬼行凶的事实。
难道你就不怕被正道同仁所唾弃么?”
我忍不住咂了咂嘴,露出一脸鄙夷之色。
“瞧瞧,一言不合又开始扣帽子了。
如果真是正道同仁的话,就不会如你这般是非不分,善恶不明。
既然你想要讲道理,那我今天就陪你好好掰扯掰扯。
你说我纵鬼行凶害人,非名门正道所为。
那你下咒害人,助纣为虐,难道就是正道所为了么?”
我的话明显戳到了马伯言的痛处,令得他脸色骤变。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忍不住轻哼一声,朝着马伯言望去。
“是听不懂,还是不想听懂。
葛淑华是怎么死的,不用我再多说什么了吧!
也许是你这老逼登贪恋人家的身子,也许是收了人家的钱财。
你自己心里比谁都清楚。
如果我猜的不错,你今晚过来也并非是为了救人,而是为了杀人灭口而来。
若是你这些脏事传出去的话,你觉得咱们两个谁会被唾弃呢?”
马伯言丝毫不以为然,忍不住一阵冷笑。
“林十三,现在都什么时代了,说话凡事要讲证据。
你刚刚说的这些话,老夫一句也听不懂。
他二人皆是被恶鬼所杀,老夫对此毫不知情。
可你纵鬼行凶却是事实,只要抓住那只逃走的恶鬼,你就脱不了干系。”
我忍不住拍了拍手,露出一脸淡笑。
“精彩精彩,老前辈就是老前辈。
这转眼间黑的都能说成白的,而且脸不红气不喘。
阁下厚颜无耻的程度,当真是令我刮目相看。”
马伯言挑了挑嘴角,发出一道阴涩的笑声。
“林十三,你我素昧平生,我也不想与你为难,
大家都是同道中人,实在没有必要为了一些不相干的人结仇。
不如这样好了,今日之事就此作罢,咱们就当谁也没见过谁。
大家彼此相安无事,井水不犯河水岂不美哉?”
马伯言双眸紧缩,显然也不想跟我撕破脸皮。
我忍不住朗笑一声,向前走出了两步。
“好一个井水不犯河水,当真是有趣的很。
可惜我林十三眼里想来不揉沙子,更何况是石子了。
邪月教的妖人固然可恨,可人家好歹恶的光明正大。
不像你这种身披正义斗篷,实则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相比于刚才那两个畜生,我觉得你比他们更该死。”
马伯言的脸色瞬时阴沉如水,双眸中闪过一抹寒光。
“林十三,别给脸不要脸。
怎么说我也是出道多年的前辈,你真以为我怕你不成?”
我心念一动,阴山符已经将整个院子笼罩起来。
呼!
斩龙枪自我手中滑落而出,朝着马伯言指了过去。
“脸不是靠别人给的,是靠自己挣的。
当然对于你这种阴狠毒辣的畜生而言,怕是早就把左脸皮贴到右脸皮上了。”
马伯言蹙了蹙眉,一脸疑惑。
“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嘴角微微上扬,忍不住发出一阵讥讽的笑声。
“一边二皮脸,一边不要脸喽!”
马伯言双眸中杀意凛然,一把满是符文降魔钢鞭自身后缓缓拔出。
“啧啧……终于忍不住要动手了么?
也好,今日你十三爷爷就要为民除害,帮灵幻界铲除了你这个猪狗不如的畜生。”
我手腕一翻,斩龙枪之上符箓流转,寒光凛冽。
“无知小辈,好大的口气。
要论起资历,你师父桑天粱还没出道时,老夫已经在东海渤辽山下斩杀鱼妖了。”
马伯言冷喝一声,眼神中满是自傲之色。
这马伯言倒也并非是在吹嘘,因为这件事我还曾在桑爷的笔记中看到过。
据说当年渤辽山出了一只鱼妖,害了不少人。
崂山派种三名年轻弟子赶赴渤辽山,与那鱼妖大战三天三夜。
最终将那鱼妖斩杀于渤辽山,三人也因此声名鹊起,被称为崂山三杰。
据说当年的崂山三杰之一,还成了如今的崂山派掌教。
如果按照出道的时间来算,这家伙的确比桑爷还要早上几年。
当然资历老并不一定代表着道行深。
毕竟如果他真的天赋异禀出类拔萃的话,如今崂山派掌教就是他了。
至于这老家伙究竟有多少成色,一试便知。
“亏你还好意思提。
三个人联手杀一只杂鱼,还打了三天三夜,要是我都不好意思往外传。
你杀过血魔僵尸么?你揍过邪月教主么?你敢撅睚眦的犄角么?
连这些小事情都没干过,你是怎么好意思舔着一张大饼脸在这吹牛皮。
是谁给你的勇气,鱼妖么?”
马伯言一时被怼的哑口无言,毕竟这些事情别说是他年轻的时候,即便是现在也不一定敢干。
“张狂小儿,休得放肆。”
马伯言终于忍无可忍,舞动着降魔钢鞭朝着我怒冲而来。
我双眸中寒光闪掠,瞬时划出一道残影。
呼!
我整个人身形凌空跃起,朝着马伯言一枪劈落而下。
马伯言划出一个弓步,手中降魔钢鞭重重一扫。
啷!
斩龙枪与降魔钢鞭碰撞在一起,我和马伯言的身形皆是蹬蹬向后退了好几步。
“哎呀……老家伙手劲还挺大,再来。”
我舞动着斩龙枪,与马伯言的降魔钢鞭不停碰撞在一起。
枪边碰撞之下,激起一阵火星。
方正如今整个院子都被阴山符所隔绝,就算我们把房子拆了,也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我并没有学过什么枪法,索性就是借助斩龙枪的坚韧与长度优势,不停的朝着马伯言劈砍撩刺。
短短两分钟内,我与马伯言硬碰硬的数百次。
我只觉得手臂一阵发麻,手掌发烫。
相比之下,马伯言也好不到哪里去,手掌不停的摩挲颤抖。
我的身体在修炼了五行咒后,无论从坚韧程度还是恢复能力都远非常人能比。
“老家伙,再来啊!
我倒要看看你这把老骨头还能和我碰几次?”
我举起斩龙枪朝着马伯言一阵突刺。
不过在吃了些苦头后,马伯言开始变得畏畏缩缩。
不敢再真刀真枪的与我硬碰硬,只是不停利用身法躲闪。
“啧啧…………还以为遇到了个什么大人物,原来又是个倚老卖老的水货。
崂山三杰,当初是不是另外二杰负责杀妖,你在旁边负责鼓掌吹牛逼啊?”
马伯言被我气的脸色一阵泛白,降魔钢鞭之上散发出一阵刺眼的金芒。
忽然降魔钢鞭之上发出一阵咔咔的声音,不等我反应过来。
降魔钢鞭嗖的一声,一节一节拉伸而开,变成了一条两米来长的铁索钢鞭。
铁索钢鞭顺着斩龙枪缠绕而上。
铁索钢鞭一阵晃动,啪的一声抽打在斩龙枪的枪身之上。
我只觉得虎口一阵刺痛,整个人的身形蹬蹬向后倒退而去。
“年轻人,我劝你耗子尾汁。
我马某人纵横灵幻界多年,绝不是浪得虚名。”
我忍不住拍了拍胸脯,向后退了两步。
“被你这么一说,我还真的有点怕怕了。”
马伯言身形向后一拉,手中钢鞭之上金芒闪耀,朝着我横扫而来。
鞭影缭乱,寒气逼人。
这马伯言手中钢鞭舞的密不透风,一鞭更比一强。
一鞭两鞭三鞭…………
我一边躲闪,一边寻找着马伯言的破绽。
待到马伯言打到第五鞭的时候,我发现他的手掌微微一抖,似乎在蓄力一般。
怕是要发动什么更猛烈的招式。
我趁势身形一个翻转,朝着马伯言的手腕甩出一道符签。
马伯言的手腕一阵生疼,只能停下手中的动作,向后撤出两步。
“麻衣天符剑!”
我心念一动,漫天符箓呼啸而来,顺着斩龙枪萦绕而上。
我双手合十,朝着马伯言一剑劈落而下。
轰隆隆…………
一道耀眼的符文大剑朝着马伯言劈落而下。
马伯言眉头紧皱,身形向后撤出半步,将伏魔钢鞭收了起来。
双手在身前一阵舞动,周遭的空间犹如水波般荡漾。
一道虚幻的八卦符印在身前凝聚而出。
我不禁眉头紧蹙,在马伯言所凝聚的八卦符印中似乎积蓄着一股浩瀚的力量。
眼见麻衣天符剑呼啸而来,马伯言双掌向上一顶,八卦印与麻衣天符剑硬撼在一起。
呼!
麻衣天符剑在落到八卦印之上,如同砸进了一湾秋水之中,再也难进一步。
“这怎么可能,他竟然接住了。”
我不禁大跌眼眶,这才是第一次有人敢正面硬接麻衣天符剑。
“年轻人,须知强中更有强中之手,那山还比那山高。”
马伯言双脚猛地朝地面一踏,脚下的土地裂开一层龟裂,麻衣天符剑的力量尽数被他化掉了。
我心头一紧,不得不说这老家伙倒是有些东西。
这时马伯言双掌微微转动,怒喝一声,身前的八卦印猛地朝着我推了出来。
这一刻马伯言所积蓄的力量,在一瞬间爆发而开。
麻衣天符剑一阵颤抖,哗啦啦的被震散而开。
斩龙枪在半空中一阵旋转,反震回了我的手中。
强横的反震之力,使得我一阵蹬蹬后退,虎口之上都被震的满是鲜血。
马伯言双手缓缓落下,目光中满是轻蔑之色。
“年轻人,姜还是老的辣,传统道术修炼到登峰造极是讲究…………”
不等马伯言把话说完,我趁势一个翻身反踹而出,踹在了马伯言的胸膛之上。
马伯言只觉得眼前一黑,摔了一个狗吃屎出去。
“打架就打架,你吹什么牛逼?”
马伯言的身形一个鲤鱼打挺,呼的一声站了起来。
用手掸了掸身上的灰尘,马伯言朝着地上啐了口血水。
我双眸中寒光闪掠,提枪闪掠而出,斩龙枪朝着马伯言凌空刺出。
马伯言双手在身前一阵晃动,手捏法诀,将斩龙枪夹在了手中。
任凭我怎样用力,也无法向前刺出一步。
马伯言的嘴角勾起一抹自傲之色。
“林十三,我虽然未必杀得了你,但你也绝对杀不了我。”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索性直接将手从斩龙枪上松开。
马伯言不由得眉头紧蹙,露出一脸诧异之色。
“老家伙,是谁给你的自信。
陪你玩玩而已,你还当真了。
现在我宣布,热身结束,你可以安心上路了。”
我心念一动,十二道阴兵和寒冰妖蝠包围在了马伯言的周身。
我身旁的空间一阵扭曲,红袖的身形搭着我的肩膀浮现而出。
南明离火和阴山符呼的一声,悬浮在了马伯言的眼前。
我一手抛着金台伏魔印,脸颊之上满是玩味之色。
“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你不知道出来混是讲势力的么?”
马伯言望着围绕在周身的法器与阴兵傀儡,喉咙忍不住咕噔咽了一口唾沫。
“停停,有话好好说…………”
我抬了抬手,刚准备好好装上一把。
忽然寂静的夜空中传来一阵破风之声,一把杏黄铜尺噗嗤一声自马伯言的胸膛穿透而过。
我不禁露出一脸苦涩,桑爷你抢我人头。
殷红的鲜血自马伯言的胸膛滴落而下,马伯言的眼珠瞪得溜圆,满脸的惊愕之色。
“马师兄,想不到这么多年不见,你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噗……
马伯言嘴角溢出一股鲜血,缓缓回身望去,却见桑爷背着手从黑暗中徐徐走出。
“桑天粱,你不讲武德,竟然偷袭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