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们走后,林铮才从门口进来。
看到蒋南笙眼底的那抹疲色,他的心中涌起一股心疼。
“时间不早了,早些休息吧,这段时日,你都累坏了。”
蒋南笙打了个大哈欠,即便已经困得不行,却还是有自己的坚持,“不行,我得好好洗一洗。”
在路上的时候不能洗也就罢了,眼下回了京,算是到了自己的地盘,她不想亏待自己。
林铮看着她,低声道:“我伺候你洗。”
蒋南笙掀起眼皮看他,眼底闪过一抹似笑非笑。
“你是嫌我不够累吗?”
林铮一脸正色,“我只是帮你洗澡,没想做什么。”
蒋南笙伸手,轻轻在他的掌心上挠了一下。
“那就劳烦你了。”
林铮依旧一脸正色,但耳根上却染上一抹薄红。
这一路来,林铮鞍前马后,将她的一切都料理得井井有条,她根本不用操半点心。
有他在,蒋南笙觉得安心又舒坦。
蒋南笙恢复记忆之后,林铮对她便十分克制,把所有的心思都藏在心底。
但喜欢一个人,是无论如何都藏不住的。
在南越国时,为了方便行事,他们再次扮作了夫妻。
林铮克制守礼,不敢冒犯。
但有一回,林铮中了迷情蛊,他为了避免自己伤了蒋南笙,竟打算挥刀自宫。
最后他自然没有挥下那一刀,蒋南笙霸气地将他剥光了。
一夜酣战,他解了蛊,蒋南笙差点累散架了。
林铮愧悔难当,恨不得再次挥刀自宫,向蒋南笙请罪。
蒋南笙声音沙哑,“男欢女爱,没什么大不了的,我都不在乎,你在乎什么?”
她又道:“只是我与你说过,我要立女户,不打算成婚,我心志依旧不改。”
林铮眼底闪过黯然,“从此以后我定恪守本分,再不敢逾矩冒犯。”
蒋南笙伸手勾起他的下巴,一脸认真地望着他。
“阿铮,昨晚,我挺满意的。你呢?”
林铮的脸瞬间涨红了,一时说不出话来。
蒋南笙见此,心中便已有了答案。
“阿铮,我不介意你的冒犯。你若愿意,我们亦可像寻常夫妻那般。当然,你若觉不妥,我亦不会勉强,你若觅得良人,自可成婚,我定不会阻拦。”
她只馋他的身子,却不想被婚姻束缚。
这想法有点无耻,但真的很诱人。
蒋南笙说完,就认真地等他的答复。
见他久久不语,反而恶狠狠地瞪着她,一副受了奇耻大辱的模样,蒋南笙心中叹息。
果然,自己想白嫖,他不愿意。
虽然遗憾,但她也并非死缠烂打之人,收回手,也收回自己的话。
“算了,就当我没说。”
谁料,下一瞬,她一阵天旋地转,竟是被林铮压在了榻上。
蒋南笙的瞳孔瞪得很大,眼底都是茫然。
林铮依旧是那副恶狠狠的表情,声音也咬牙切齿般。
“我说过,不许你再撵我走!除了你,我谁都不娶!”
“还有,方才的话,你已经说了,我也听到了,岂能随随便便反悔?”
蒋南笙这时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生气的原因。
她眨巴眨巴眼睛,“那你是愿意?”
林铮依旧恶狠狠的,但眼底明显闪过不自在,只从鼻腔中发出一声“嗯”算是回答。
蒋南笙觉得他这副样子委实有趣,便故意逗他。
“嗯是什么意思?说话。”
林铮沙哑着嗓音开口。
“我的性命是你救的,你便是让我去死,我都别无二话。”
蒋南笙反问,“万一你宁死不屈呢?”
林铮:“我对阿蘅倾心慕之,若能为阿蘅入幕之宾,乃我三生之幸。”
蒋南笙早知他心思,但听他这话,心尖还是禁不住微微一颤。
“旁人若说你是我的面首,你面上岂不是要挂不住?”
林铮低垂眼帘,“事实如此,我甘之如饴。”
蒋南笙没想到以往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的人,说起情话来竟也如此无师自通。
有了面首的名分,在人前,二人相处依旧如常,但私底下,林铮看她的眼神就似拉丝一般黏腻,有时候又似小狗一样湿乎乎的。
他也非常尽职尽责,只要蒋南笙勾勾手指头,他就能把她伺候得舒舒服服。
只是他们毕竟肩负任务,在南越国也不是游山玩水的,所以十分克制。
他也就伺候她“沐浴”了一次罢了。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俩都臭了,也没机会再沐浴。
林铮将浴汤备好,蒋南笙脱了衣物泡了进去,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没多会儿,她就靠着浴桶睡着了。
林铮虔诚地给她擦洗,动作轻柔而认真。
他依旧会为她的身体着迷,但见她如此困倦的模样,他生不起半点绮思,只有心疼。
这段时日她太累了,也吃了很多苦。
待京中的局势稳定了,定要让她好好歇一歇,再不许她到处瞎跑。
在这一点上,他和萧宝珠的想法达成了一致。
夜半时分,萧婉贞依旧没有入眠。
今日从皇宫离开,她的脸色就不大好看。
哪怕已经有了解释,萧婉贞心里依旧存了一个疙瘩,脑中不受控制地回忆着自己所见的情形。
那人的身形,还有那双眼睛,越想越像赵书宁。
而且两人都精通医术,这些巧合太多了,就更加引人怀疑。
就算那人不是赵书宁,她因为那小小民女,受了太子一顿训斥,失了脸面,这也让她记恨上了对方。
一个来历不明的民女,侥幸治好了父皇,有什么好得意的?
奈何她现在地位大不如前,只能仰仗太子,便是想教训一个民女,也根本无能为力。
萧婉贞心情郁郁,第二日,整个人的状态就不大好,眼底一片青黑,连带着,伺候的丫鬟都吃了一顿训斥。
这时,下人来通传,“九公主府的秦嬷嬷来了,说是您昨日在宫中遗落了东西,给您送来了。”
萧婉贞并未多想,“让她放下吧。”
下人却道:“秦嬷嬷说,那物件十分要紧,九公主交代了要亲手交还给您。”
萧婉贞一头雾水,她昨日并未遗失什么要紧的物件。
但她还是让人把秦嬷嬷请了进来。
秦嬷嬷先给她行了一礼,这才从袖中把一封书信取出,恭敬递给萧婉贞。
“四公主,这便是我家公主让奴婢转交之物。我家公主说,请您当面看看,东西是否有损坏,奴婢也好回去回个话。”
萧婉贞依旧面露疑惑。
她接了过来,打开,原本漫不经心的神色,在看到上面的内容之后骤然变了,浑身都立马渗出冷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