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卫海率领的朝廷“援军”就在澜沧江对岸,而今洪水渐退,哪怕他们一再想法子拖延,但桥梁还是会有搭建好的一日。
他们必须要在与朝廷兵戎相见之前,证明自己的清白无辜。
滇南府的百姓已经遭遇了惨烈的洪涝灾害,不能再让他们遭遇朝廷的屠戮。
所以,哪怕攻下南越国很难,他们也必须全力以赴。
萧晏辞没有参与今日的这场战事,因为,他有更要紧的事要做。
他是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
他的进展是否顺利,关乎着他们的计划的成败。
这个计划十分机密,除了最信任的心腹,旁人一概不知。
外头的士兵们更是不知内情,所以他们都在为方才没有乘胜追击而感到遗憾。
叶衔峰和叶淮序收起杂念,很快重新开始练兵,为了接下来的硬仗做准备。
休整了七日,滇南府再次集结军队,对南越国叫阵。
这一次,南越国实在摸不准滇南府的叫阵究竟是真是假,但想到先前疏忽大意的惨痛教训,他们便不敢放松大意。
最后,滇南府却只是虚晃一枪,他们便放松了警惕。
但没想到,当晚,滇南府突然夜袭,让刚刚放松心弦准备歇口气的南越国士兵一个激灵清醒了。
他们赶忙穿上铠甲,提起大刀准备迎战,但滇南军打了一阵就跑了,半点不恋战。
南越军大怒,当即下令追击,这一追,就刚好落入了滇南军的陷阱,他们被扎成了刺猬。
南越军再次受挫,败退收兵。
之后,滇南军便隔三差五来这么一出,虚虚实实,真真假假,不到最后一刻,便是滇南军的士兵们也都不知道究竟要不要真的攻打。
这样的打法很流氓,也能一点点消磨对方的耐性。
他们不可能一直这么被动挨打,当他们的耐性到了极限,定然会筹谋反击。
且这场反击,会倾尽全力,因为他们想一雪前耻。
滇南府上下气氛都很松弛,他们既不知朝中的局势,也不知南越国即将的反击,他们只知道,灾后重建事宜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南越国更是被他们打得哭爹喊娘,先前的那口气总算是狠狠发泄了出去。
但滇南王和叶衔峰等人,心弦却是越绷越紧。
他们知道,真正决战的时候,很快就会到来了。
是死,是活,滇南府上下这么多百姓的命运会如何,很快就会有个结果和交代。
滇南王站在高高的城门上,看着原本积了厚厚淤泥的街道被清理干净,原本死气沉沉的百姓们终于燃起了希望,他苍老浑浊的双眸中,也染上了一抹决绝与坚毅。
他是滇南王,百姓们敬重他,信赖他,他也定要守护好这些子民,绝不辜负他们的信任!
滇南王下了城门,回到王府,招来一众心腹,开始为接下来的大战部署。
他问,“阿辞可有消息传回来了?”
叶衔峰眉头紧蹙地摇头,“还没有。”
大家的心头都笼上了一抹阴霾,滇南王眉头也蹙得紧紧的,心中满是担忧。
他沉声开口,“我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萧晏辞出事,没能如约执行他们的计划,而南越国却要对滇南府发起奋力一击,周卫海也同时对滇南府发难。
这是最糟糕的情况。
但事已至此,他们没有退路,只能迎头而上。
大家心头都笼着一层阴霾,但没人说丧气话,也没人浪费时间,大家开始制定作战计划。
三日后,探子前来报信,南越国正在集结士兵,只怕不日便要发兵反攻。
这个消息在滇南王的预料之中,他当即吩咐,“众将士都做好了迎敌的准备,任何人都不可掉以轻心!”
众人散去,只叶衔峰留了下来。
他再次问,“阿辞有消息了吗?”
叶衔峰缓缓摇头,“没有。当初我便不同意他去冒险,那白虎岭怪石嶙峋,又有不知多少毒蛇虫蚁,危险重重,岂是随随便便可以翻越的?”
萧晏辞带了数千精锐上了白虎岭,想从白虎岭绕行至南越国后方,滇南军从正面攻击,他从后方突袭,前后夹击。
他刚提出此计时,遭到了大家的全力反对。
他们都清楚白虎岭的危险,稍有不慎,就会丧命于此。
但萧晏辞十分坚持,他说:“若不奇袭,凭我们的兵力想灭了南越国,根本不可能。到时候,滇南府同样是砧板上的鱼肉。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我也想去试一试。”
他最后摆出了瑾王的身份,强势地决定了此事。
蒋南笙为他画下了南越城中的地图,又提供了很多关键的线索,滇南王则是为他安排了经验老道的领路人,以及种类全面的各种药。
他们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但结果如何,谁都无法预判。
若他成功抵达南越国,会第一时间给他们传信鸽报信,他们也能里应外合,实施计划。
但直至今日,萧晏辞依旧没有半点消息传来。
滇南王的眉头深皱,此时的他也生出了后悔。
当初,他就不该让步,同意此事。
“爹,祖父,我相信表兄一定没事的!”
叶寒衣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此时的她也穿着一身戎装,浑身上下十分干净利落。
眼下全民皆兵,她有一身的好功夫,自然要上阵杀敌。
滇南王和叶衔峰对她的这番打扮并不意外。
叶寒衣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脸上满是坚定之色。
“表兄并非常人,他是有真龙护体的,任何妖鬼邪祟遇了他都要绕道,他定不会出事。”
换作以往,真龙护体这样的话定要招来滇南王和叶衔峰的训斥。
但如今,他们也不再避讳这一点,他们无条件地拥护萧晏辞去争那个位置,只有让他坐上那个位置,滇南府才能真正安枕无忧。
叶寒衣的眸中满是坚信不疑,这让原本胡思乱想的两人心神也定了下来。
翌日,南越国果然对滇南府发起攻势,南越国的铁蹄踏破边境,朝他们拼杀而来。
战鼓如雷,箭矢如蝗,南越国更是出动了战象!
体型庞大的战象披甲冲锋,沉重的脚步震得大地颤抖。
城头之上,滇南王身穿甲胄,长刀拄地,嘶声吼道:“身后即是家园,退无可退!今日唯有死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