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完后,老庞着急的四处张望,搓搓手,缩着脖子离开。
中年女人抱着个两岁左右的小女孩,匆匆赶路。
小女孩却眼疾手快的抢走一男孩手里举着的最后一颗暗红色的冰糖葫芦。
男孩哇哇大哭,家长追上去讲理,人群瞬间慌乱。
火车站三楼最高处。
严刚双眼眨也不眨盯着存包处,听见对讲机里传来声音。
“行李袋不见了!有人趁着吵架拿走!”
严刚收回视线,以最快速度跑去能看见后门的高处,同时嘴里道。
“目标:男性,身高一米八五,体重约一百七,右脸有十厘米刀疤,正往后门走,人员就位。”
他快速加上一句。
“他有同伙接应,不用执着行李袋,看见刀疤脸立刻隐蔽跟上,有合适机会可试探一下他功夫。”
后门。
庄超正给人发家具店开业的传单,他脸上带着热情的笑。
“婶子,哥,看看吧,刚开业的家具店,百年老师傅按照你家需求亲手定制……”
突然!
他瞧见一个符合严刚所说情况,步履匆匆脸有十厘米刀疤,一米八五左右的壮汉。
庄超弯着腰凑上前,“大哥,新开业的家具店,老师傅……”
“滚!”刀疤虎冷漠甩脸,步伐不停。
试探他功夫。
得到此指令的庄超攥住传单,快跑两步拉住刀疤脸衣袖。
“你这人咋回事,凭啥让我滚?我发传单碍着你了?你不想要可以不要,你凭什么叫我滚?大家快来看看啊!这有个长得凶,特别嚣张的男人,一看就是犯事的……”
周围的人好奇目光看过来,眼看就要围过来。
刀疤虎急着离开,被绊住,他双眼凶横的瞪着庄超。
“知道我犯过事你还敢惹我!?滚远点!”
“大家听到了吗?他还叫我滚远点……”庄超身体往下一缩,直接抱住他的腿。
“你就不滚,我不滚,气死你,气死你!”
刀疤虎急性子,稍微一侧过身,伸出手就将庄超提起来,丢到一边。
庄超都愣了。
这人是个练家子。
他刚要追上去,远处又传来动静。
“谁丢了五百块钱?”
被钱吸引的群众们迅速去看那边的八卦。
庄超接收到同事的眼神,没选择去追刀疤虎,而是尽职尽责的把剩下的戏演完。
“妈的!碰到个傻X,真霉!”
“走过路过,接着看看家具啊,百年老师傅……”
不远处。
站在制高点的严刚目光紧紧盯着一处,举起对讲机。
“跟上刀疤脸,不要被他察觉,他的同伙,一米六五,长相普通,身形普通,提着一个黑色行李袋……”
什么都很普通。
他换个描述。
“庄超斜对面两百米正向西边走,寸头,黑T,黑裤子,他正在摸耳朵……”
“不要打草惊蛇,我们的目标是排查人质所在处,必要时刻放弃跟踪,注意放弃跟踪!”
文森和刀疤虎都是屡屡犯案的老手,通常约在人多的地方拿赎金,然后按照计划好的路线逃离现场,七拐八绕的走,确认没有人跟踪,再回到窝点,杀掉人质,换城市休息一阵,再干一票。
这一次,两人依旧按计划行事。
当他们抵达早就定好的碰面点,刀疤虎立马往地上吐口水。
“妈的,遇见个傻X,非要缠着我,要不是老子跑掉,老子还以为他是条子!”
文森行事警惕细心,他还在往来路张望。
“未必不是条子,赵家那小子可能报警了。”
“那咋整?”
文森收回视线,“我猜的,放心,就算是条子,他们能力有限,被我们甩掉了,我们现在就回去解决小孩,换地方。”
“得嘞!”
两人又再走一段路才拎着行李袋回到垃圾填埋场。
留守的结巴项凯指着仍然被绑的赵安娜。
“大哥,二,二哥,她,她还装晕。”
赵安娜整个人缩成一团,垂着双眼,睫毛发颤,身体直抖。
回到窝点,刀疤虎整个人都放下心,哈哈大笑。
“小丫头,赶紧睁眼吧,再不睁眼就永远闭上了。”
赵安娜下意识睁开眼,眸里全是惧怕。
“你们已经拿到钱……不放我走吗……”
没人回答她,因为打开行李袋,钱比预料中的少。
文森比较有数。
“没有五万块,只有两万,有张纸条。”
他举起字条,旁边的刀疤脸急忙递给项凯。
“老四,上面写的啥?快念念。”
他和大哥都不识字,这也是他们留下弱鸡老四的原因。
项凯仔细一看,瞳孔微动,他结结巴巴的解释。
“他们……钱不够……明天才,才有三万,但要看一眼健全的人质,才会给……给我们。”
文森当即冷笑,“现在由得了他们提要求?”
刀疤虎急切,“剩下的三万,我们到底要不要?不对,他们五万都能轻易拿出来,那十万不也可以?”
文森没回答,幽深目光看向被绑着的赵安娜。
赵安娜虽小,但港城其实发生过许多类似的绑架事件,她知道绑匪们不避开自己说话,让自己看到他们的脸,其实就是必撕票的意思。
可是哥哥一定会来救她的,她要配合哥哥,她要想办法。
赵安娜流着泪水保证,“叔叔,我家很有钱,不止十万,只要我活着,我哥哥能拿出五十万救我……”
“卧槽!”
“天啊!”
刀疤虎和结巴项凯惊呆了。
文森眼里也闪过贪心。
干这行,谁不想要多多的钱呢,一次到位就可以金盆洗手了。
但他也很清醒,“你哥哥很讨厌你,一直在骂你,他舍得花这么多钱?”
“舍得的舍得的,”赵安娜抽抽噎噎道。
“我哥哥是太爱我了才会这么恨我,他其实不用把我回来,他是舍不得我呜呜,哥哥……”
刀疤虎挠头,“有钱人真变态,又打又骂,又爱又恨的。”
他扭头,“老大,我们怎么办?”
文森手里把玩着一个打火机。
“难得碰上港城来的有钱人,这风险值得冒,我今晚去送信,问他再要二十万,明天一早拿上钱我们就从山道离开,金盆洗手。”
项凯插话,“我,我去吧。”
刀疤虎亦是道,“对,我去,我打架厉害点。”
文森驳回,“你们个人特征都比较明显,我去,不容易被抓。”
这倒也是。
结巴项凯看向默默流泪的赵安娜。
“老大,那她呢?现在杀还是明早杀?”
文森看向项凯,项凯掏出一本巴掌大的黄历,扫几眼,“明,明天是吉日。”
“那明早出发前杀。”
“得嘞。”
三个绑匪忙着制定明天的逃跑路线,赵安娜哭得一抽一抽的。
明天,她活不过明天了。
哥哥一个人留在这个世界上,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