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脑子一热赞同了“先斩后奏”的做法，但是放学的铃声敲响时，来栖晓的心里还是一抖。
他慢吞吞地挪到校门口，往左走是去毛利侦探事务所打工的路，往右走是车站。他向左走了一步，又向右走了一步，在引起路人怪异的视线之前，他默默地在校门口的树下停下了脚步。
现在是放学时段，他来回徘徊的这几步不算引人注目，但他的行动还是落入了另一个人的眼睛。
“来栖同学？”毛利兰提着书包走出校门，一眼就看见来栖晓这副样子，失笑出声，“你在这里做什么呢？”
被突然点名的来栖晓一抖，看到来人是毛利兰后他松了口气，答非所问：“……今天事务所忙吗？”
毛利兰缓缓地眨眨眼，来栖晓脸上的纠结落入她的眼睛，她的心里冒出一点猜想：“今天爸爸要去见委托人，所以事务所歇业。”
好，这下他往左走的打算彻底落空了，来栖晓的脚步不情愿地向着车站的方向挪了几步。
来栖晓觉得自己的表情很正常，落在毛利兰的眼中，只觉得他几乎要把不情愿写在脸上：“你不想去调查吗？”
“……！”来栖晓下意识后退一步，揉了揉脸，“我没……”
面对毛利兰眼睛里了然的目光，他还是放弃了狡辩：“毕竟那是莲的宫殿，一个人去还是稍微有点……”
困难？
来栖晓还没有把这个词说出口，接触到毛利兰眼神的他鬼使神差地换了一句话：“毛利同学能和我一起去吗？”
雨宫莲又不是不认识毛利兰，他这也不算是带陌生人进宫殿……
来栖晓悄悄抬眼看毛利兰的表情，就看到女孩正有点好笑地看着他：“当然可以。”
她一看到来栖晓那副样子就猜到他在纠结，现在一问果然是这样。
“毕竟是要偷偷去雨宫同学的宫殿，犹豫也是很正常的，”毛利兰摇摇头，“你打算今天就去吗？”
“是啊，因为再拖下去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来栖晓一想到组织现在可能就在雨宫莲的宫殿门口打转就觉得头疼。
两个人朝着车站的方向走去，毛利兰对于进熟人宫殿这件事倒是接受良好——毕竟她去的次数最多的就是熟人的宫殿。
于是现在她还有心情多问一句：“只有我们吗？”
“莲好像不希望我们插手，”来栖晓撇撇嘴，“如果人太多的话肯定会被他发现的。”
虽然已经决定先斩后奏，不过上次被雨宫莲直接截住的经历实在惊心动魄，他绝对不想再体验第二次。
毛利兰转过头：“那明智同学呢？”
“不愧是毛利同学，一开口就问出了这么难以回答的问题！”来栖晓跳了跳，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把自己的担忧说出了口，“明智他和莲的关系更好，而且他一向很不喜欢偷走欲望这种事，不一定会和我合作。”
如果是要偷走敌人的秘宝，那明智吾郎确实没什么意见，甚至还兴致勃勃的样子，但是如果他知道他们要对莲的宫殿下手……
来栖晓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诚实地承认：“我觉得他说不定会生气。”
明智吾郎发起火来可是很恐怖的，他绝对不想在老虎头上拔毛！
“唔，虽然我不是很了解明智同学……”毛利兰想了想，不确定地说，“但是现在是特殊情况吧？而且如果是要对抗那个组织，你应该也需要明智同学的配合？”
毛利兰的话像小锤子一样敲在来栖晓的脑袋上，他揉了揉有点发痛的脑壳。
“我也知道做这种事得想办法瞒过莲和那个组织……”他不情愿地承认，“而且事关莲的隐私，我也不打算找诺亚他们帮忙……”
但是找明智吾郎帮忙又是另一个概念了！两件事虽然不是同一个维度，但是难度是没有区别的！
“不如问问明智同学的想法？”毛利兰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来栖晓，“要先问了才能确定吧。”
她大概也能猜到来栖晓在顾虑什么，不过她实在不觉得雨宫莲是一个会因为宫殿就性情大变的人。
不如说，要不是组织盯上了雨宫莲，这么多人甚至没有一个发现雨宫莲变成了宫殿主。
“唔，”来栖晓摸出自己的手机，还没有解锁就对着自己那漆黑一片的屏幕直皱眉，“总之我先问一句他的打算吧。”
只是问一声的话应该不会招来明智吾郎的怀疑，而且他也挺好奇明智吾郎的打算。
两人顺着人流走到一个安静的角落，来栖晓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给明智吾郎发了一条试探的消息。
消息发出去的下一秒，电话就响了起来，来栖晓手一抖，差点把手机摔倒地上。
什么，明智吾郎是这种秒回的类型吗？？
“我现在有空，”明智吾郎开门见山，“你怎么突然想到给我发消息？”
哦，原来是因为来栖晓先做出了反常的举动。
意识到自己一句话没说就已经招来了明智吾郎的警觉，来栖晓干咳了一声：“莲的事你怎么想？”
电话那头的人顿了顿：“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们几个打算去他的宫殿，但是莲好像不太愿意，”明智吾郎不在面前，来栖晓不用控制自己的表情，放任自己的视线转来转去，“我想问问你有没有其他的方法能解决这件事……”
明智吾郎在电话另一头笑了一声：“很正常把，谁会愿意这种事？”
虽然现在不是和明智吾郎抬杠的时候，不过来栖晓还是忍不住说：“我就愿意？”
“是吗？”和刚才相反，来栖晓话音刚落，明智吾郎略带嘲讽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我怎么听他们说过，你同意他们去你宫殿的条件就是不能让你悔改？”
“……谁告诉你的……”来栖晓咳了咳，“但是当时组织又没有蹲守在我的宫殿门口。”
明智吾郎这次居然没有怼他：“是啊。”
突然收获了明智吾郎的认同，来栖晓惊疑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
怎么回事！是诺亚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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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冒充明智接了电话吗！还是说明智生病了？！
“你在想什么东西？”明智吾郎又变回了来栖晓熟悉的阴恻恻的样子，“所以你是来问我又什么计划？”
来栖晓下意识屏住呼吸：“所以你果然有什么计划吗？”
明智吾郎又沉默了。
来栖晓更紧张了：“你怎么不说话，是出了什么事吗？生病了？那个组织拿你做实验了？”
不然明智吾郎这么能叭叭的人怎么会不说话！
“你一天到晚到底在想什么？”熟悉的明智吾郎回来了，他有些恼怒地说，“我好得很！”
“那你怎么不说话？”来栖晓眨眨眼睛，一个猜想就这么顺理成章地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你该不会也想从宫殿下手吧？”
因为没有什么新主意，所以才不肯说？
“是的，”明智吾郎放弃了，“摩尔加纳每天跟在他身边都没有发现问题，从现实里找线索是不可能的吧？”
来栖晓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和明智吾郎有“想到一起去”的一天：“莲不愿意哦？他说进去以后没办法召唤人格面具会很危险。”
明智吾郎冷笑了一声：“为什么会危险？如果他没有把你们看作敌人，那阴影就不会攻击你们才对。”
“那是因为……”来栖晓愣了愣。
对哦。
他毫不怀疑，如果去贝尔摩德宫殿的时候没有自己同行，那毛利兰即使不觉醒人格面具大概也能全身而退。贝尔摩德尚且如此，雨宫莲那就更不用说了。
他努力回忆上一次去宫殿的经历：“但他宫殿里的阴影的确是想攻击我们来着……”
“他没有把你们视作敌人，但是他宫殿里的阴影会主动攻击你们，”明智吾郎总结，“你觉得这样没问题吗？”
某种灵感突然出现在来栖晓的心里。
“……道理我都懂，”来栖晓缓缓地说，“明智，你该不会……”
“也打算去莲的宫殿吧？”
电话两端出现了两个沉默的人。
“你要是打算去的话就直说啊！”来栖晓绷不住了，“我还紧张兮兮地想着保密！”
“你也知道你也在保密啊？”明智吾郎气笑了，“我怎么知道你不会告诉莲？”
“……”
“明智，”来栖晓真诚地说，“这么多年来，这是我觉得我和你最有默契的一天。”
“恶心。”明智吾郎锐评，“所以你要去？什么时候？”
“现在，”来栖晓和忍不住偷笑的毛利兰对了个眼神，“因为要躲开组织和莲，所以我想着能不能从你这里打听出什么线索……”
“组织还没有开始正式行动，”就像来栖晓想的那样，“他们还没有搞清楚莲的关键词是什么。”
虽然曾经吐槽过很多次，不过这一次来栖晓真诚地在心里感谢了关键词这个麻烦的机制。
“趁着这个机会，我也要去。”电话另一头，明智吾郎已经毫不犹豫地通知，“我们四轩茶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