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之上战况焦灼,裂缝之下的战局已将分出输赢。
青稚雅微微侧过脸,轻松避开乔礼安的攻击,错身之际与另一边的身影形成夹击之势,给予乔礼安重击。
“你!”乔礼安怒目看向魔仙残魂。
梅鬼华微微一笑,“换回来了,惊不惊喜?”
乔礼安一口鲜血喷出,闭目感应了下残魂现今状态,冷笑道:“高兴得太早了。”
梅鬼华飘逸的身形忽然顿住,青稚雅腕间温热蛇镯倏然冰冷刺骨。
残魂大口喘气,抖动着唇角扯起邪气的笑,“终于把你诱出来了,好好的灵族修什么蛊道,现在知道魂修一道哪怕天赋卓绝也比不上后天勤练了吧,本座可是以魂道升仙的!”
他似乎很得意,斜眼晲着青稚雅,“你们想要关闭两界通道,我却把秘钥藏在了这具身体里,就算你的小情郎有一半身体控制权又怎样,我不信他愿为了天下苍生豁出自己的命。”
魔仙残魂唇角勾起恶劣的笑,“你要怎么做呢?为了涤尘剑主的正义,请他去死吗?”
青稚雅持剑立于一旁若有所思。
魔仙残魂见她停下进攻,畅快大笑,转身登上高台,那里有一座祭坛,两界通道入口便在其下。
“来啊,杀了我啊,只要将我的尸体投放进阵法,通道口便能关闭。”魔仙残魂半转身,表情玩味,“这点他也告诉过你吧,假装被我压制,实则搜集了不少情报。不过没关系,就算知道了方法,你下得了手么,呃!”
“嗤——”
锃亮剑尖透体而出,魔仙残魂笑容凝固,他低头望向丹田处冒出的半截剑身,愕然张口,震惊中叫喊声都破了音,“你不顾他性命了?!”
蛇镯忽冷忽热,预示着这具躯壳中两方魂魄在激烈争夺控制权,然而这只会加快脱胎蛊所塑人类躯壳崩溃的速度。
乔礼安幸灾乐祸,他知晓那具身躯里的两个魂魄都能听见,故而说得特别大声,“被信任之人背叛的下场如何?任你机关算尽,终究吃亏在人心!”
随后他目光寻找青稚雅身影,“不愧是名门正派标榜的楷模,我当你多少在意点这小子,没想到为了除魔卫道,这情丝说断就断,情郎说砍就砍,一点没留余地啊。”
嗯,人呢?他目光逡巡一周,未看到想找的身影。
剑修清冷的嗓音自近处响起,“不要误会,我没想他死。”
剑刃极速抽离,反手劈砍乔礼安命门处,剑光如电,迅疾无踪,待乔礼安反应过来之时已然被重重剑影封住退路,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一剑贯胸。
先前几番激斗,他已是强弩之末,加上方才青稚雅背刺梅鬼华来得太过突然,不带半点犹豫,一时间被震慑住心魂,于这倾尽青稚雅毕生所习的一剑之下灰飞烟灭。
“你!”消散中的分魂望向女修面无表情的脸,很想问问这他妈修得是剑道吗?无情道也不见得这么干脆吧?
青稚雅现在的情绪确实平静,在场的三缕魂魄都能切实感觉到。
“诺诺,你的计划很好。”青稚雅笑了笑,“包括最坏情况下的取舍,可这对我来说从来都不是选择题,天下苍生与你的性命,对我而言平等。”
保持着僵立姿势站立的身形安静了一瞬,继而是更疯狂地挣扎,仿佛其内的两只魂体在一刹那思维停摆后进入更凶残的厮杀。
“拯救天下所有好人是我的梦想,不是你的,你的梦想是获得自由。”
“所以,这代价不该你支付,而是我。”
青稚雅走到清俊青年跟前,轻声道:“诺诺,放弃这具身体吧。”
语毕,她调转剑尖直奔自己,动作毫不拖泥带水,一如先前背刺梅鬼华之时的决绝。
“我虽寻不来第二只脱胎蛊,但这副身体却是变异金灵根加净琉璃无垢体。”青稚雅唇角溢出鲜血,一手持剑,一手掐诀,“道骨、灵根、修为都给你,可保任何灵族以魂体形态——修炼至飞升。”
伴随着她的动作,一团金光自体内取出,璀璨夺目,烈烈若灼日东升,乍一出现便引发祥瑞——在魔气霸道统治的领域里。
魔仙残魂的目光立刻被贪婪充斥,大功德之人主动奉献的毕生结晶,可比下面那些人搞的献祭滋补多了。
说句不好听的,就算这方小世界日后能成为他的屠宰场,积累百年产生的负面情绪也未必抵得上现今青稚雅手中这一团的功效。
盖因面前之人的灵魂太纯净了,天赋卓绝、勤奋努力、心性奇佳、功德无量,多重因素汇聚一身,魔仙也只在天生佛子身上见到过。
可那些佛子无不是佛门的宝贝疙瘩,他一介散仙可不敢染指。
然而不等他贪念滋生漫延,与他同处一具身体的那个傀儡灵就跟癫了似的,疯狂反扑。
先前说了,魂体之间的斗争非常残酷,一番能量波荡后,魔仙残魂骇然发现自己被锁在这具身体内,出不去了。
而那颗深埋丹田的魔种微微发烫,竟隐有自爆之势。
“你疯了!”魔仙残魂抽空骂道:“居然对自己的身体做手脚!”
“又不是只有你会下三滥的暗招。”梅鬼华冷哼,他可是搞暗杀起家的,什么阴险招数没试过?
“青稚雅,把那团光塞回去。”梅鬼华厉声对身体内另一房客喝道,“要死一起死!”
“我是要自由,又不是贪生怕死,威胁?你算个什么东西!”他声音发狠,赤瞳妖艳,“不就是往身体上加封印,行啊,带着你的秘钥一起填阵眼吧!”
“有病吧,我威胁她关你什么事儿。”魔仙残魂破口大骂,“能选择活着为什么要找死!拿着那团光一路无阻直到飞升不香吗,两界通道堵不堵关你屁事儿!”
现在好了,两魂被一起锁在脱胎蛊塑造的肉身里,谁也别想脱身,偏面前那疯女人一副要拿这具身体填阵眼堵塞两界通道的架势。
“还是说你爱上了这个女人?天啊天啊,你不知道爱情是蛛网是束缚吗?你个满口自由的骗子!”
“压抑爱意就自由了吗?”搞崩对手心态后,梅鬼华反而变得风轻云淡起来。
魔仙残魂一噎,对另一名当事人发出灵魂咆哮,“还有你!天下苍生都在灵网上把你骂成了人族败类、沧海遗毒,你还为他们奉献!圣母病啊!”
青稚雅理智指出他言语漏洞,“占据人口大部分比例的凡人是不会上灵网的,骂我的是被损伤利益之辈,我要救的人中不包括剥削百姓的吸血虫。”
本就不是为了他人眼光而行善事,这点伎俩还搞不了她心态。
她掂了掂手中光团,对梅鬼华道:“阵法是一定要堵上的,东西送你,能不能活下去看命,怎样?”
梅鬼华愉快大笑,眉眼俱是风流,“诶呀,姐姐这么在意我吗?”
青稚雅翻了个白眼,“严肃点,正在打大魔王呢。”
被秀了一脸的魔仙残魂:“你们言行合一一点!”
破防了,真的要破防了,这什么破世界啊!为什么在他征伐的道路上,会出现这么讨厌的人!
“草草草,谁家好人用镇天玉给傀儡做眼睛啊!”残魂在哀嚎,“我警告你别乱来啊!”
梅鬼华对于噪音置之不理,伸手捏住光团的一角,像扯棉花糖一样扯出一缕,笑容甜蜜,“那我只拿走姐姐的修为好了,留着道骨与灵根,姐姐还能重修,如果还活着的话,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如果还活着的话,我就不计较你骗感情的事情了。”青稚雅郑重保证,她望了近在咫尺的伙伴一眼,轻声道:“祝你好运,阿诺。”
说罢,伸手一推,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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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颀长的身影仰面栽入阵法,他张开双手,向奔向自由的鸟儿,唇瓣笑意盎然,眼眸微阖。
青稚雅将储物袋内的灵晶、灵液全部注入阵法,用残存的灵力引导它们凝聚成封印。
做完这一切,体内残存的灵力彻底耗尽。
祭坛上运转的阵法一点一点崩碎,跨界通道缓缓闭合,四周一寸寸陷入黑暗。
守着唯一散发微弱亮光的魔灵转换仪,青稚雅疲惫地靠着根柱子坐下,待魔灵转换仪内最后一块灵晶消耗殆尽,身无修为的她也将被浓郁魔气吞噬。
修仙哪有什么康庄大道,不过是幸存者偏差罢了。
世人瞧见天才们风头无双,却不识身死道消无人讲,半生奔忙,只求一句道心明畅、此生不枉。
青稚雅缓缓合上眸,最后的时光她只想好好休息一番,放空大脑。
没有不舍,也没什么特别想回忆的,这辈子她很认真地活过了,无论梦想有没有达成,她都身体力行去努力了,有朝一日倒在除魔卫道路上也属意料之中,是人就会生老病死,她本就没什么特别的。
“再见。”她轻轻说,对这个世界,对不知道能不能回来的伙伴,也对她自己。
那一点点微光随着时间流逝也变得暗淡,直至最后一角灵晶也被消耗殆尽,铺天盖地的魔气潮水般涌来,吞没石柱后抱膝成小小一团的身影。
倏然,祭坛处传来震动,接连不断的爆炸声中火光乍现,魔气如浪翻涌,被拍打向远方。
稀碎的人体组织被气浪掀出祭坛,绵密血雨洒落,污浊了繁复阵法。
一道不成实体的虚影身姿鬼魅,飘忽摇曳之间来到已然昏迷的少女近前,抬手间,魔气犹如遇见洪水猛兽,忙不迭避散开。
梅鬼华静静凝望少女恬静的睡颜,思绪无限拉远。
身为灵族,最适合他的当然是魂道,最终走上蛊道不过是宸迦墨兮认为适合卧底进帝罗联族统辖的三州,而他自己则无所谓。
“虽然出现的晚,可你毕竟还是出现了。”他轻声诉说,有些话并不适合眼前人清醒时候听,可有些话也只想说给她听,索性这边空旷无旁人。
梅鬼华抱着青稚雅坐到通往祭坛的台阶上,一边帮她整理乱发,一边低声说着从未告诉过任何人的心里话,“我以为这个世界再也不会有书本里说的那种人类了,甚至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我都觉得那本书就是骗傀儡的,骗我们为人类卖命,可是拥有美好品德的人类还是出现在我的生命里了。”
“南域的学生,北域的士卒,还有你,你们给我一种感觉——这个世界很好,只有我很糟糕。”梅鬼华自嘲地笑了笑,“所以过成这样,都是自己选的,不是么。”
“每个人活着都不容易,有人选择消极沉沦,有人选择奋勇搏杀;有人妥协于黑暗,有人追逐向光明;有人沉溺过往,有人开拓未来。”
“我这一生做过很多很多的坏事,不亚于姬小菊设计屠城的那种坏。我不会抱怨没有早些遇见你,因为很多事情就是命中注定,认识你之前我与魅魉为伍,遇见你之后还想过拖你下水,这样就可以一直在一起了,很糟糕对吧?”
“你却一心想把我拉入阳光下,甚至在觉察到我并非想象中忍辱负重的正道卧底,也依旧想拉我出泥潭。可世界上最不可直视的便是太阳跟人心,我已适应人心毒,却畏惧于太阳的光耀,我心欢喜,我心惶恐,我选择疏离,可这并非真实。”
“我很喜欢人类,也很喜欢你。”
“不,我爱你。”他眸色深沉如海,唇瓣艳丽如玫瑰,“爱上一个人不是束缚,压抑爱才是,多简单的道理,可惜今日才看清。”
梅鬼华握住青稚雅的手,与她十指相扣,他紧紧抱住怀中的温暖,将下巴搁在她头顶,轻声道:“既见君子,云胡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