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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真难伺候(四)

作者:灯闲花落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青水湖只有几里脚程,近观才发觉广阔无垠,至清至澄,涟漪荡荡,净如蓝玉。


    将行至河边,梁肃不曾回头,也懒得多话,只丢下两个字:


    “下来。”


    少年辞色冷淡,显然余气未消。


    女孩静望了一眼他的面色,横竖早已知悉他的脾性,自然也无甚可挂于心。


    料知是要途中歇脚,她粗看了看自己的伤腿,倒也没有要成为累赘的意思。


    只是腾挪毕竟有些吃力,梁肃等了许久,见她身骨虚乏,若是袖手旁观,怕是不知要耗到什么时候,最终还是看不下去了。


    “磨蹭。”


    嘴上虽嫌怪一句,可手却已然抬起,打算去提起她的后领。


    带血的指尖行将触及那截白净的脖颈时,又堪堪止住,停顿了片刻后,终还是握成了拳,勉为其难地抬至她面前,示意她撑扶。


    知道行动不便还硬要跟来凑热闹,要是不让这人疼两下,倒算枉负此行了。


    少年没什么好气,随意为她寻了块石墩进行安置后,便牵着乌鬃骓去湖畔饮水了。


    可转眼再一瞧时却发现,那人还当真是总有办法能令他刮目相看——


    嫌他寻的石墩不够好,竟然自己提着衣袍,一步一缓地向湖边走去了。


    呵,他可是顾及某人的腿伤,还特意寻了块岸边之处,这会自己偏要往湖边走,待会一个没留意跌进去,他可不去里头捞水鬼。


    梁肃暗然冷嗤,本是想等着看这家伙失足的窘态,可意外的是,那道身影一路不急不慌,跨过一个个障碍时,步子甚至大胆且灵巧。


    绮丽的霞光勾勒在那瓷白的脸上,映出明媚的光辉与璨色,不知不觉便攫去了人的视线。


    也让人禁不住去想,这病秧子为何总能带着一抹或轻或浅的笑,随性至极。


    可那样的明朗与达观,似乎又确实令其在陷入困苦之时,皆迎来了化解的好气运。


    想着想着,对面那腿脚不便的人,已然凭一己之力走至湖畔寻了个满意之处坐下,转头见他正望着自己,更是满面和然,冲他一笑。


    “……”梁肃沉着表情,半点都不想回应。


    旋即在目光交汇之时偏开了视线,又若无其事地陪着马儿继续饮水,仿佛方才的对视不过只是个偶然。


    宋知斐怎会看不懂他,了然于心后,也没有再多想。


    不过,梁肃确实是将那乌鬃骓照养得很好。


    且不说皮毛锃亮、护具上乘,就连净手也是等马儿饮毕后,才蹲下身来仔细洗去血污。


    溅起的水花滴滴落落,愈衬得他与身侧的骏马孤于天地之间,浑若一体。


    宋知斐慢慢收回了视线,回头看向自己隐有渗血的伤腿时,还是不禁陷入了短暂的思量。


    她默自取出藏于袖中的碎衣料,晚风不过稍一吹过,掌中的这些零碎便漫卷如飞絮,星点飘入了水波。


    若是气运好,阿婵与暗卫当会识得她留下的线索。


    她静静看着点点碎衣似浮萍般漂向远方,直至接向天边,与晚霞相连。


    而不远处的梁肃则在迸溅的水花中,遥遥提起了两条肥美的鲢鱼,昭示着——


    今夜大家有口福了。


    因河道被官兵把守,秦氏早已许久不曾食得野味,只是想到自家夫郎仍在受苦役折磨,也不知饱腹与否,又不免偷偷落下了几滴泪来。


    小儿倒是思虑单纯,被香气引得贴着锅灶又蹦又跳,苦于寡汤米水久矣的众人,今日终于围着热气好生饱腹了一回。


    而同她闹变扭的少年,脾性来的快,去的也快。晚间早已不似白日那般气盛,还好心为她添了数碗汤:“喝了就快把些伤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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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听着就不像是关心人的话。


    宋知斐叹然轻笑,心说灵丹妙药也没有这般立竿见影的。奈何主人家也热情附和,连连将肉送进她碗里,她也只好礼声言谢,在融融暖意中用完了这顿饭。


    乡野的晚间用油灯总归奢侈,故而若无什么事,大家早早便收拾妥当,和衣而眠了。


    宋知斐换过伤药后,叠好外袍正欲躺下,忽然见梁肃也向木榻这处走了来。


    她不解地停了动作,“何事?”


    梁肃颇觉好笑,解下外袍挂好,像是听到了句废话:“看不出么?自然是睡觉。”


    女孩的面色微不可查地顿了一瞬,少年却浑无发觉,也没有嫌弃什么,只边上塌边道:“长凳睡得实在硌人,我瞧你生龙活虎,寒热当已无碍,那便一块躺躺吧。”


    梁肃毫不拘节地扯过被衾,背着她侧躺了下来,倒是冷淡地隔着一线距离。


    只不过这被衾着实冷硬似铁,也难怪这姓宋的躺了这么些时间,却不曾生得什么暖气来。


    少年不过简单调整了下睡姿,便不慎碰到了身侧之人的脚。


    一瞬间,对方立即似被烫到了般避了开去,像是受了惊的软玉。


    少年微凝了下眉,说不清这稍纵即逝的躲避有何处不对劲,只觉心神顿了霎那,微妙地牵起了一丝涟漪,丝丝爬了上来。


    其实他并不喜与人过分触碰,可刚刚的那一差错却似乎没什么令人不适。


    大抵因为此人也是个知分寸守礼节的,只是偶然的无心之举,大家只要心照不宣,便可化其为乌有。


    可那脚也委实太冷了些,隔着足衣也冷得不像话,实在颇无半点男子的刚阳之气。


    不知怎的,梁肃忽而泛上意趣,偏要转过头来,以不可思议的口吻挑破这层事:“你这脚是冰做的吗,这么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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