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酒冲进房里,劈头就说:“梦里香被查封了!”
苏蓉正坐在窗前写祭文,闻言手腕一抖,好大一滴墨落在纸面上,将写的整张纸都毁了。
“姑娘快去看看吧,”小酒急得要哭“忽然来了群官兵,也不说为什么,就将整个铺子给封了!”
苏蓉的胸脯微微起伏,她捏着笔,入定般坐了片刻,摇头道:“此事非同小可。”
她看向小酒:“你去备轿,我要入宫。”
小酒慌得六神无主,张嘴要问,抬眼对上苏蓉沉静的眼睛,乱蹦的心奇异的安定下去。
掉头跑出门,一面嚷:“小拾!快去备轿!你,去找静好姑姑,立马传信给宫里请旨,姑娘要去见皇后。”
她急匆匆换了装扮,刚走出房门,却见静好迎面走来:“宫里传来消息,皇后同陛下今日去了城郊大营里,需得明日才能见到了。”
又问苏蓉:“到底是什么要紧事,姑娘要急忙忙的见皇后?”
梦里香是苏卿起的意,苏蓉以公主府的名头建起来的铺子,城不少人家是看着长公主与太后的交情来此光顾。
苏蓉急吼吼的上赶着黏上苏卿,当时只当个打发的玩意,但苏卿显然不这样想。
梦里香的二楼俨然是一个信息收集处。
加之苏卿最近的高调作风,梦里香绝不是简单被查封。
还专门挑苏卿不在皇城的时间里封。
苏蓉虽生活在沈月兰的羽翼下,但在娘亲的耳濡目染下,对朝堂之事也比寻常闺阁之女更敏锐。
她直觉此事是冲着皇后与长公主府来。
是谁?
此刻哪里还等的到明天,里面还放着郭典替苏卿收集来的各府见不得人的消息,若被有心人捡去,公主府是要得罪整个京都的达官显贵。
令小拾快快去找苏崇函,叫二哥去城郊寻苏卿,把消息赶紧传过去。
苏蓉换上件不起眼的粗布衣裳,苏蓉从苏卿院子里的后门溜出府。
后门果然如小酒所说上了封条,挂了铁锁链。
铁链子在门栓上绕了两圈,推开只有条能进胳膊的门缝,人是无论如何是挤不进去的。
苏蓉抬头看院墙。
院墙就半丈多一些,苏蓉伸长胳膊还差一只手的距离可以够上墙顶,上面插有碎瓦片防贼,幸而距离公主府近,鲜少失窃,此处的院墙没有糊刺条。
苏蓉左右看一眼,一人多宽的巷道如野兽的喉管,窄而幽深,泛着雨后泥土的腥气。
小酒慢了她一步,搬了一张花凳过来。
这凳子是用来放花盆花瓶的,比寻常凳子高许多。
也不知是累的还是太紧张,小酒满脸的汗:“姑娘,还是去找钟公子吧?他会功夫。”
“好小酒,”苏蓉捏住小酒的脸,她双颊紧地发红“他才为我挨了板子不过半月的功夫。”
她露出一些笑,依稀有以前轻快明朗的影子:“再说了,总不能事事都靠别人。”
仔细看去,眼中已有许多风雨后的影子,终究不复以往的热烈。
“我上去之后,”苏蓉扶着她的肩膀,一手摁着凳子面,摇摇晃晃的半踩着,跟小酒说“你把凳子搬走,然后藏起来,我喊你时你再搬出来。”
终于是蹲上院墙,苏蓉两手紧扣着墙头,对底下攥着拳头紧张的小酒笑说“小事儿,别担心,本姑娘去去就回。”
小酒绷着小脸,声音压的极低:“你喊一声我就出来。”
苏蓉又对她笑笑,腾挪着身子,扒着院墙,缓慢而艰难的把两条腿先放下去。
等整个身子都在墙面上拉成一条长线,送手往下一跳——幸而小时爬树翻栏杆的基础还在,只在地上摔了个屁-股墩。
苏蓉的表情狰狞了下,忍着痛没呼出声,再次确认屋里没人,爬起来拍拍手,歪着身子走了两步也就好了。
熟门熟路的进了郭掌柜,郭典在最里间的卧榻之处,门没栓没锁,推开便是一目见方的小室。
屋里的东西已被翻过一遭。
苏蓉数着脚步,在西面的墙上摸了到一个机关,粗糙的石灰墙面上缓缓打开,露出里面的一本册子。
刚把那记着各府辛秘的书册拿到手,忽听她来的院墙那边传来一声暴喝。
“谁在哪里!”
接着就听小酒刻意提高的声音:“各位官爷饶命,我只是从这儿走过。”
“滚滚滚!”
苏蓉已轻步趴在墙下偷听,听小酒无事,刚送一口气,又听那个声音说:“大门人多眼杂,幸而这有后门,把这门打开,哥几个进去再看看有没有些值钱的家当。”
听见‘大门人多眼杂’几字,苏蓉心知大事不好,忙往楼上去藏,走到楼梯口已听见身后锁链声,转弯往楼梯下的小门里钻进去。
墙外的小酒佯装被吓得夺路而逃,脚不沾地的回了公主府,跑进马厩,抢了马也不顾马鞍等物,揪着鬃毛便冲出公主府,往钟府里去。
楼梯下的木门后面,苏蓉两手捂住急促煽动的鼻子,心脏跳动的声音快要盖过外面五六双脚步声。
“刘哥,这上面怎么忽然把这铺子给封了?这不是长公主府里苏三姑娘开的。”
“就是。那老公主虽然自请去守陵了,但后宫里还有个苏四姑娘,那可了不得!听说前些日子弄倒了严文令,还把她爹提拔了户部尚书。到底是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那谁知道!左不过是上面的斗法。咱们这些做小鬼的,也能捡捡骨头吃不是哈哈哈。”
几个汉子的声音从薄薄的门板外传来,随着踢开不知那扇门的声音,逐渐变闷。
苏蓉也渐渐冷静下来,松开了手。
楼梯下三角形的狭窄缝隙里,只安了半人高的门,门一关,就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苏蓉什么也看不见,也不敢动,恐碰出什么动静,抵着门板僵立着,熬着等这些人出去。
许是一刻钟,也可能是一个时辰,不安中苏蓉已失去了对时间流逝的感受,门板外面如闸刀落下般发出一声:“这楼梯下面还有个小屋!”
“去看看,指不定藏着什么。”
接着苏蓉就感觉背后的门板被推了一下:“锁着了?”
她两脚紧踩着地面,使出全身的力气。
“那必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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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好东西!”
“不对,这外面没上锁!里面有人!!”
数把铁刀齐齐出鞘:“老三,给他一脚。”
门板剧烈地晃动了一下,苏蓉的脚在地上擦地往前滑。
她还没准备好,背后又是一阵大力,门被踹的打开一条缝,手臂粗的一条缝隙,光照在苏蓉的侧脸上,纵使她迅速合上。
外面的狞笑声已经传进来:“是个姑娘!”
“定是查封时漏了个小丫头,正好给哥几个享受享受!”
随着最后一个字的落下,一股从未有过的大力踹过来,苏蓉撞上对面的墙上,身子在墙壁上狠撞了一下。
门彻底地打开了。
“好漂亮的丫头!”
“哥几个有福了!”
那些人挤着低矮的门,脑袋肉瘤般一个叠着一个。
苏蓉后背抵挡着墙,手上身上的伤也忘了疼,恐惧让她全身发麻,仰着脑袋蜷着腿,无用功地往墙里退,想缩进墙缝里。
“别过来,我是公主府的三姑娘,我妹妹是皇后,我爹爹是户部尚书,我娘是……”
“你是公主府的姑娘,那我就是天王老子!”
其余人本已有了惧意,但其中一个脑袋忽然笑得变了形状,两颗毒眼珠里发着绿光,两只手抓住紧挨着自己的两颗脑袋,把他们都拨弄出去。
他整个人都变了形,半个身子从小门与脑袋的空隙里挤进来,两只手毒蛇般在地上爬行,狠狠咬住苏蓉的脚腕。
“滚开!”苏蓉毫无章法地踢打着双腿,踢中那人的脸,他反而笑的更可怖,一股大力将她往外拽,苏蓉整个人往后仰倒,手下意识的往后撑,手里的册子飞了出去,胡乱抓取中,捏住一根铁棒。
不管是什么东西,闭着眼锤下去,结结实实锤在他头顶上。
他嗷地叫了一声,两道血水从他头顶上流下,这颗脑袋终于不笑了。他咬着牙,发黄的牙与粉白的牙龈都呲出来,眼珠子鼓瞪着,额头涨起青筋。
他要吃人:“小臭娘们……”
苏蓉又是一铁棒下去,专砸他刚刚受伤的地方。
那人被砸的眼冒金星,手上的劲终于松开,苏蓉腾脚又往他脸上踢一脚,用她最大的力气,脚底板都被他牙硌着:“狗东西!”
苏蓉双颊肌肉绷地发酸,见他缩着肩膀往外逃,捏着手里的铁棒又是一敲。
这下只敲在他的肩膀上,但是这一眼,苏蓉终于看清自己手里拿的是什么。
是她娘亲自杀的那个东西。
那东西叫……火铳!
她愣神的这一瞬,那只手再次伸-进来,口中恶骂着:“老子要弄死你!”
电光火石间,苏蓉看见枪口看见扳手,这东西根本不用学。
苏蓉的后背刮擦着地面,那个人头在她脚边扭动。
她把羌口贴上他的脑门,扣动连着火线的扳机,一声巨响在狭窄的空间里炸开。
苏蓉的耳朵里听不见声音,尖锐的嗡鸣还有西瓜般炸开的血肉糊住了她整个视野。
她维持着躺在地上捏着火铳的姿势,呼吸与全世界一块变成碎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