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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1.我有一个分身

作者:风涣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偌大的虚无中,天体与天体之间的距离不断拉长,直到接近无尽,象征一无所有的漆黑填补着虚无,天体微弱的光无法对抗这种漆黑,于是宇宙像熄灭的空洞,寂寥得连风也不曾吹过。


    在这种空洞中,一条银色的丝线突兀出现。


    【命运编制者】拾起飘忽不定的线,缓缓将注视投向远方。


    即使祂是“母亲”的长女、是诸多旧日中最年长的存在,但祂与这些兄弟姐妹之间的关系不能简单地以亲缘来类比,若非关注地球上发生的剧变,旧日们的关联恐怕会永远寡淡下去。


    因而,祂测算【超星主宰】命运丝线的行为,已然是越界。


    ‘但眼下只能如此。’【命运编制者】略有担忧,‘超星投入地球的意志体失踪,甚至影响到了本体。’


    七百多年前,【堕落母神】陷入疯狂,在地球外沿宇宙范围肆意宣泄怒火,为暂时躲避祂抛洒的污染,众旧日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撤离。当然,这只是暂时的。一旦找到机会,祂们仍会卷土重来,毕竟地球屏障之内有着祂们真正想要的东西。


    ‘超星委托我将祂的先锋岗哨带回仙女座时……’女神回忆着,‘状态似乎没有异常?仅仅是人性略微有所增加罢了。’


    但那些微的人性又何以影响浩渺如汪洋的旧日意志呢?


    何况,即便超星做出任何选择,无论是改变立场跳反地球、亦或找到源质吞噬成功,都不该出现眼下的情形。


    ——【超星主宰】失踪了。


    命运女神摊开手掌,那银光闪闪的丝线于掌心处逐渐发散,树根般的蜿蜒末端缓缓沉入迷雾。


    命运途径的天生旧日凝视着它,截断的命运长河像缎带似的飘浮在女神弥散到数亿光年的发丝之间。


    良久,祂竟涌出一丝担忧。


    有超越命运轨迹的事情发生了。


    不,这不是头一回,或许很早就发生过。


    在母神发狂、在地球屏障撤销、在母巢被融合之前……一切的开端,是【高维俯视者】的失踪?


    祂也是失踪!


    *


    “我有一个分/身,”


    阿蒙笑眯眯地摸着下巴,侧着身子走在奥赛库斯前面,一副带路的样子,


    “祂很聪明,但也很迷糊,每次遇到学习上的问题,都自己憋着研究,既不告诉我,也不告诉其祂分/身,非要我主动和祂说话,装作随口一说的样子,才愿意接受指点。”


    奥赛库斯眨了眨眼睛,表示自己听到了。


    这段记忆里的阿蒙有些奇怪,虽然一路上依旧会绕着祂转圈圈,但总是一副故弄玄虚的模样,还时不时停下来盯着祂的脸瞧。


    ‘难道我有什么变化吗?’奥赛库斯摸了摸脸颊,‘我自己照镜子怎么没发现。’


    祂踏入的这段回忆中,阿蒙正和安提哥努斯玩找东西的游戏,据阿蒙说,今天轮到安提柯藏,祂来找,而那本名为《观察报告》的书正是需要寻找的赌注。


    因而奥赛库斯陪祂一同踏上了前往某座“藏有赌注”的浮空岛的道路。


    ‘小安居然没藏进阿爷的枕头下面……孩子成长真是快啊。’刚听到前进方向的奥赛库斯想着。


    不过话说回来,不止是安提柯,连眼前的阿蒙也让祂很吃惊呢。


    ‘……毕竟过去七百年了啊。’一想到这,奥赛库斯又低落起来。


    就在这时,阿蒙像是不经意地越到祂身前,恰好出声打断了奥赛库斯的情绪:“哦,您瞧瞧我这记性,光顾着说那分/身如何迷糊了,前半句的‘聪明’还没解释呢。”


    阿蒙转过身,双手背在身后,倒退着走,又开始用笑弯了的眼睛盯着奥赛库斯瞧:


    “祂很喜欢那些构建出来的情感关联,甚至能从这些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里头找到论证自身存在的意义呢。”


    “您觉得有趣吗?本来就诞生自虚无,是分/身是化身的定位,是多么可悲的存在,可祂却不知不觉伸着手想抓住什么,甚至真让祂抓到了——也就是眼前的您,当然,还有别的不在我眼前的,但我们先不讨论额外的部分。”


    道路渐渐变成上坡,树木稀疏起来,祂们眼看着要走向山巅,而阿蒙仍在说着,


    “真是聪明啊,聪明到能把后天赋予的东西当成站稳脚跟的基石,乃至拓展到更远的方向。”


    祂在说“基石”那个词的时候,眼神中闪过一丝光亮,其中似乎包含了相当复杂的深意,让奥赛库斯有些不知道怎么接话。


    而阿蒙看上去也没有想听祂回应的意思,好像只是纯粹的分享,自顾自接下去说道:


    “我已经很久没和那个分/身说话了,只记得上一次听见祂提起了死。死是什么呢?为什么会想到死呢?我觉得祂这样想不好。”


    ‘啊……’奥赛库斯忽然反应过来,‘是阿爷那回吗……’


    对死亡感到困惑的小乌鸦曾经在独处的时候偷偷躲在被窝里哭泣过,原来不仅本体,连分/身也会有同样的悲伤吗?


    祂一直被当年的问题困住吗?


    所以格里沙才说阿蒙需要帮助,原来真的与心灵方面相关吗?


    而耳边阿蒙的声音仍在说着:


    “明明这不是祂诞生的意义,为什么要给自己强加烦恼呢?不思考未知的领域,也就不会有痛苦,祂的聪明为何不帮助祂回避痛苦呢?我竟难以分辨祂的执着是固执还是聪慧了。”


    阿蒙停下脚步,盯着脚边一株摇曳的野草,轻轻叹了一口气。


    祂们已至山巅。


    头上的浮空城悬挂在大朵大朵的云丛中间,太阳照射下那些建筑的尖顶闪着金光。


    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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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阿蒙逆着光,站在悬崖边缘,似乎随时都能一脚踩空落下去,崖顶没有风,祂的斗篷却兀自飘扬,显得整个人轻飘飘的,像一片挂在枝头将落未落的枯叶。


    奥赛库斯耳内感到一阵尖锐的疼痛。失去睡眠无时无刻不浸透在情绪中的七百年让祂养成反射性的痛感幻觉,此刻幻觉真实地尖叫着眼前存在危险。


    是什么危险?祂们一路上风平浪静,难道这些纯粹的交流也能带来危险吗?。


    但即便危险,又如何呢?祂不就是为了解决阿蒙的困境才脱离充满安全感的基地。


    “……阿蒙,”


    奥赛库斯没动,只是站在原地,像过去站在窗边等着小乌鸦跳进来的每个午后,然后用眼睛定定地看祂,


    “你在说的是分身,还是你呢?”


    祂看见阿蒙的眼睛有一瞬间睁大,似乎在惊讶祂的回答,尔后瞬间放松下来,只不过不再挂着戏谑的笑颜。


    “……自然是分身,”


    时天使摩挲着下巴,沉吟片刻,认真地回应道,


    “说实话,我还没有遇到过和分/身相同的困境,祂会消失,或者说祂诞生就是为了消失——而我不会,当然思考得没有祂深入了。”


    “可你描述祂的语气那么感同身受。”


    奥赛库斯眨眨眼,


    “分/身也是阿蒙的一部分呀。”


    阿蒙:“……”


    祂一时无言。


    “其实我也想过类似的问题,”


    奥赛库斯垂下眼睛,


    “为什么要去触碰会让自己感到痛苦的问题,为什么不能封闭思维、麻痹大脑,安于现状?因为痛苦和不安于现状本身就是组成我们灵魂的一部分啊。”


    “但是阿蒙,虽然这会让我很难过,但我希望用我的例子能够替你理清一些,”


    祂也盯着那株摇曳的野草,瘦长的草叶随着风翩然摆动,像格蕾嘉莉高高挽起的长发在身后轻扬,


    “我们眼前的问题不一样,对你而言,那是未知的领域,对我而言,是既定的事实。你的困境仍然是变化的,通过思考和尝试还能够做出改变,不论是观点或者看待死亡看待虚无的角度,譬如你刚才所说的,构建与身边人的情感关联从而避免被虚无感吞没,这确实是聪明的做法。这么说,会让你感到好过一些吗?”


    “……可是我似乎让您难过了。”良久,阿蒙才轻轻地说。


    “你以前从来不会用敬称对我说话的。”


    “好吧。我这就改。其实我没想和您……和你说得这么深入的。”阿蒙眯起眼睛,转身仰望天空。


    “我们现在向上飞吧?你如今会使用翅膀吧。”


    祂向后递出一只手,语气轻松又散漫,


    “难过的话题不要再继续啦,毕竟,只是个分/身而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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