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检查过阿蒙的精神世界,祂的状况尚可,并未发现我之前怀疑过的其他精神烙印,只有作为祂自己本身的自我认知,这也是我放心让你潜入祂精神世界的原因——我能保证你们始终处在安全的状况下。’
奥赛库斯闭着眼,进入书房的一路上格里沙说的那些话还在耳边回响,
‘而你需要做的很简单,就是加深祂的认知,在记忆里陪伴祂,就像回到往昔那样。这个过程不会很长,我在书房等你。’
回到往昔……吗?
混沌海吞没了所有的光,汇聚了世间所有奇异色彩的洋流从身旁飞逝,坠入无尽海渊的那一刻,奥赛库斯听不见、看不见,身体轻飘飘的,不知是沉还是浮,时间拉伸成长长的线,漫长的一刹那间,忽然有了光。
祂落进蓬松的太阳花丛中,软乎乎的绒毛乌鸦从绿叶的阴影下跳出来——
“我来了,惊喜!”
乌鸦张开粘着花瓣的小翅膀,被花汁染得五颜六色的脑袋顶着扁扁的花萼,叽叽喳喳地说着,活像在撒娇。
……
混沌海之外,至高天境中,格里沙书写的沙沙声和壁炉中木炭燃烧发出的细小爆裂声是静谧书房里唯二的响动。
亚当很安静。只要是祂和父亲独处,祂都会这样安静。所以造物主的目光仅仅分给“长子”短短的一瞬,见空想天使低着头像是沉浸在写作构思的海洋中,便不再关注。
“……《纯白天使观察报告》。”
“我得到突破性的进展,终于重启了这项活动。”
“——得益于阿蒙的帮助。”
笔尖划过纸面,留下微微濡湿的黑色痕迹,并迅速干涸。
“其实阿蒙身上的精神烙印早已消失,至少在我的检查下是如此。或许是由于时间太过久远,那留下烙印的存在本身已大大降低了活跃性,而我的治疗和调整也起了作用。不过,古老存在的手段不可低估,我仍需要保持研究。”
“……但那都是之后的事情了。”
“眼下的关键是如何以那份精神烙印为借口,用治疗的名号将纯白天使留在至高天境……”
“祂目前进入了混沌海,我看见阿蒙在记忆的花丛里与母亲重逢,祂们走向了秋千……很好,提前的布置起了效果,阿蒙的潜意识世界没有出现约书亚……”
格里沙微微一笑,垂眸温和地看着桌面,平凡的木制书桌在祂眼中化作一层云海,绿茵掩映的蔷薇花丛下,浑身都是葡萄酒的喝醉乌鸦趴在母亲怀里抽泣。
“……已经回忆到血族晚宴了吗?看来潜意识自动补全了逻辑,‘被约书亚从葡萄酒桶里拎出来’的事件转换成了‘自己打翻酒桶跑出来’……”
造物主颇为满意地点着头。
……
潜意识世界里,只有潜意识主人脚下的那一方天地才会构建出清晰完整的模样,越到远处,世界的模样就越模糊,直到扩散为苍白的噪点,像看不见尽头的画布。
清晰的卧室里,奥赛库斯微微掀动眼皮,祂用三秒适应了眼前的景象,并从回忆中找出对应的记忆。
卷发的孩子把半张脸藏在被子下,露出来的眼睛湿漉漉地看着祂,额头还冒着热气,显得粉扑扑的……原来是这个时候吗?
奥赛库斯说出了和记忆中一样的话:
“阿蒙为什么哭呢?”
那双平时滴溜溜直转的黑色眼睛唰的溢满悲伤:“阿蒙想到了死。”
“……”奥赛库斯伸出去摸孩子额头的那只手顿在了空中,片刻后,轻轻地搭在被子上。
室内沉默着,祂如今再也无法说出安慰的话。
阿蒙眨了眨眼睛,似乎是联想到祂沉默的原因,眼前的场景再度变幻,属于研究所宿舍的静谧卧室被一笔笔擦除,响着虫鸣的溪流和灌木丛渐渐浮现出来。
在奥赛库斯眼里,祂只是略微走神,便从天境走到了山间。
倾颓的建筑爬满青苔,废弃的栏杆雕琢纹饰,清澈的溪水绕过巨木脚边,奥赛库斯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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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摸了摸祂坐着的木桩,看样子是被人砍走的橡树。
祂和阿蒙来过这里吗?
似乎没有。
橡树和溪流……有些像萨林格尔宫殿附近的模样呢。
不过,既然潜意识世界的主人是阿蒙,那会出现祂其余的经历也不奇怪。
奥赛库斯站起身,张望着,左脚刚刚踏进草丛里,便被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撞了个满怀。
“安提柯,过来。”
好熟悉的声音?
奥赛库斯扭头,见那只摇着尾巴的黑色犬科动物像影子似的钻到身后人的斗篷里去了。
那人的斗篷很宽大,兜帽帽檐的阴影遮住了额头,头发藏得严严实实的,若非祂抬起了脑袋冲着奥赛库斯微笑,奥赛库斯还真没法从露出的小半张脸辨认出祂的身份。
“……阿蒙?”
奥赛库斯跨过灌木丛,凑近细细打量了一圈,才确认眼前眯着眼微笑的斗篷人真的是阿蒙。
“你怎么在这儿?这身斗篷是……?”
“哎呀,遇见你真开心。我在做游戏呢。”阿蒙笑眯眯地推了推眼镜——是戴在右眼没错,“要一起吗?”
搞什么名堂……?不知是不是潜意识世界的光影问题,奥赛库斯总觉得祂左眼前也有隐约的镜面反光。
‘阿蒙在羽蛇神宫附近做游戏?倒是挺正常的……但祂说话语气有些怪……不过,刚才有看见小安,格里沙也守在外面,这里还是混沌海,总不至于出问题的吧?’
在祂思索的短暂瞬间里,阿蒙已经自顾自往下说了:
“我想找到藏起来的东西,据说是很有意思的故事书,名字叫《观察报告》呢。”
祂的语气不像建议,更像通知,与此同时慢吞吞地站起身,林中的风吹开斗篷,系带猎猎作响。
奥赛库斯瞥见那两只深黑色的衣袖,它们遮住了手掌,探出的指尖一片苍白。
——斗篷下面空空荡荡,先前藏进去的生物早已像阴影一样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