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研究所的休息室中,约书亚正在使用祂总结的“奥赛库斯交流法则十三条”,和师兄保持日常的感情联络。
呆在研究所里无所事事的奥赛库斯确实需要一个分享者,约书亚恰到好处地提供了这个台阶。
于是,超星主宰的资料库中,得到了一整份被高维俯视者和造物主修改编造过的“爱情故事”。
约书亚只用了一秒钟,就推测出这场“天使和神灵”的美好爱情中存在大量虚构。
不过,鉴于奥赛库斯的种种特殊之处,以及格里沙的严厉警告,约书亚并没有向奥赛库斯指出故事中不对劲的地方。
约书亚预设了自己的立场,祂只是单纯来当爱情参谋师的,而且站在奥赛库斯一方。
“师兄弟”绝对比“师生”之间的关系亲近,人类都这么干。约书亚确信。
所以,听完奥赛库斯的抱怨后,祂运用古地球人类沟通公式中的推卸责任法,将所有的锅甩到格里沙头上。
奥赛库斯头一歪,靠在椅背的软垫上,气若游丝地补充上最后一个细节:
“……然后,我就把圣火砸到主脸上了……我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想的!怎么能把老师误认成欲望母树……”
自从误肘自己的老师、自己的主,嗯,再加上自己的恋人身份——那三位一体的名为“格里沙”的存在之后,奥赛库斯一度心虚。
“不必担忧,我认为祂要为此负主要责任,”
约书亚安慰祂道,
“毕竟,随随便便给出让祂人悍跳途径的建议,实在是太冒犯了。”
“而且,祂只说了建议本身,没有替你分析前因后果,也没有说出这么做的必要性,所以那个建议实际上仍然是命令性质的。”
约书亚紫色的眼眸中闪过无机制的光,在白造神国中胆大包天地锐评起白造本尊,
“过去是过去,现在是现在,身份发生了变化,但祂的态度没变,仍然把你视作可以下达命令的学生及信徒。所以你放心,脸接圣火是祂应得的。”
约书亚的批判过于大胆,听得奥赛库斯一愣一愣的:“……”
祂隐约记得,好像一开始是在吐槽自己丢人的行为,怎么说着说着锅全到格里沙头上了?
约书亚:“难道我说得没有道理吗?”
“有道理有道理,师弟你说的都对。”出于对约书亚超强科研能力的信任,被培养出惯性的奥赛库斯下意识附和。
下一秒,反应过来自己在说什么的奥赛库斯:“……”
所、所以锅真的在白造头上?
“当然。”
约书亚像看穿了祂的心中所想,给出了肯定的答案,语气无比认真严肃。
“……那就好,那就好。”得到科研巨佬开解的奥赛库斯终于松了一口气。
然而这还没完,约书亚让人信服的声音仍在继续:
“通过分析我们得出责任在于格里沙,所以,基于祂的过分行径,我建议你和祂冷战。”
奥赛库斯:“……”
这个就不用了吧!
祂正想开口,一抬头看见约书亚身后的大门之外,远远地出现了某个光芒万丈的人影,便默默咽下了话,并伸手捂住约书亚的嘴。
“若非你向我表明,我都不知道你和祂产生了情感关系,祂不愿意公开,这是轻视。”
浑然不觉的约书亚抓住师兄伸过来的手,帮祂放回桌子上,继续罗列白造的罪名,
“明明是祂的错,却让你患得患失只能找我分析,心理医生不履行治疗恋人心理的职责,这是怠惰。”
“综上所述,我认为,你应该和祂冷战一百年。”约书亚竖起一根手指,为本次情感交流会画上圆满的句号。
奥赛库斯:“……”
奥赛库斯的目光越过祂,呆滞地停顿在白造身上。
一身研究员打扮的格里沙站在约书亚身后,全程听完了二弟子给大弟子出的馊主意。
格里沙轻叹一口气,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你说得对。”
祂向奥赛库斯伸出手,说:“所以,为了弥补我的怠惰和轻视之罪,请和我同行,听完我的解释,可以吗?”
*
给闲得开始胡言乱语的约书亚留下一千篇情商修养论文之后,格里沙带着奥赛库斯漫步于林海雪原。
“为什么是约书亚?”
格里沙状似无意地提问。
努力护着头发,防止被枯枝挂住的奥赛库斯:“什么?”
“有疑虑的话,为何不直接向我分享呢?”格里沙停下脚步,侧身静静注视着祂。
“……哦您说这个啊。当、当然是因为约约宝祂看上去就很靠谱嘛。”
奥赛库斯尬笑,寒风穿林而过,恰到好处地把一缕长发吹到树枝上,让祂有了忙碌的借口,可以不用直视格里沙清澈的眼睛。
‘谎话。’格里沙安静地想。
祂的表情出卖了祂。
格里沙眨了下眼,不动声色地切换观众视角。
‘因为看到你就和看到教导主任一样可怕啊!我的天,救命,我沉睡前脑子进海了吗?为什么会和教导主任一样的造谈起恋爱啊啊啊啊啊——本来想找列奥德罗吐槽的……老鸽看上去就很靠谱,没想到我刚把祂拉到偏殿,不知为何梅迪奇就从天而降,拉着老鸽去单挑了……’
奥赛库斯面上一言不发,脑子里咕噜咕噜地吐槽了个遍,
‘大蛇顶着个五岁小朋友的样子,根本没法开口啊!赫拉伯根不知道跑哪里出差去了,女神和阿爷都离得那么远,不找约约宝找谁?找萨斯利尔吗?你是教导主任,那萨斯利尔就是班主任啊啊啊啊啊——’
被大量弹幕冲击的格里沙:“……”
祂叹了口气,替奥赛库斯将挂住的头发取下来。
‘看来取代还是不够彻底。教导主任,班主任……?这可不是什么好印象。’
‘不论如何,先把建议跳魔女那件事解释清楚吧。’
“不用紧张。”
格里沙温和地说,
“我没有在逼迫你给出答案,如果你不想,那就不回答。约书亚有一句话说的很对,我确实应该注意身份的转变。现在,在这片森林中,我们并肩站在雪地里,白雪平等地覆盖着我们的脚掌,正如我们平等地交谈。”
祂低了低头,晶莹的雪盖住了落叶,盖住了来年春天将会萌发的生机。
格里沙凝视着沉睡的生机,从它们之中找到了一个借口:
“……我建议你跳到魔女途径,是因为我看到了未来。”
“在不久后的某一个清晨,神国将有一对双生子降生。”
格里沙一边在心中暗叹自己的底线越来越低,谎言张口就来,一边面不改色地说着:
“同时,我看到了祂们的母亲。是的,就是你想的那个人。”
穿越前在老福特吃粮吃多了,奥赛库斯下意识接道:“……萨斯利尔?”
格里沙:“……”
————
【小剧场】
第四纪的某日,准备去造访冥(阿)皇(爷)的奥赛库斯觉得,久别重逢空着手不太好,于是看看金灿灿的圣所,陷入沉思。
片刻后,祂带上了一大堆萨林格尔最喜欢的黄金,准备出发。
这时,祂忽然发现神座后面有一只小狼。
“弗雷格拉?”
自从失去伟岸身姿,弗雷格拉整日躲在殿中,郁闷得快要长蘑菇。
出门遇见熟人会丢脸,回去遇到安格尔威德还是丢脸……不如睡觉。
毁灭魔狼黑漆漆的脑袋挪动了一厘米,斜着眼睛看祂:“有事?”
“我记得你和萨林格尔很熟?”
“……”弗雷格拉动了动眼珠,算了算羽蛇在自己手下任职的时间,“还行,大概认识有上千年吧。”
奥赛库斯一把捞起弗雷格拉:“那就是很熟!走走走我们去看阿爷!”
就这样,抗议无效的毁灭魔狼被邪恶的永恒烈阳抓去了拜朗,一同造访冥皇。
萨林格尔从王座上走下,迎接故人,在拥抱奥赛库斯的同时睨了一眼祂怀中的神秘魔狼。
‘安提哥努斯前几日哭着跑回来诉苦,说奥赛库斯不知怎么生了个新小狼……就是这只吗?’
尽管内心思绪万千,萨林格尔的脸色却没有丝毫变化,
‘具体序列几一眼看不太出来,但绝对是天使往上……如果是阿曼妮西斯的孩子,那序列就对得上了……’
然而,就在冥皇微微眯起双眼,假借“长辈”的名义,准备开始告诫奥赛库斯离黑色大尾巴狼女神远一点时,那头小狼突然开口说话了:
“萨林格尔,原来你喜欢黄金?以前怎么没见你戴过?”
熟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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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在耳旁炸开,冥皇愣在当场。
“你是——”萨林格尔瞳孔地震。
奥赛库斯托着小狼的腋下,把祂高举起来,用昭告狮子王辛巴诞生的姿态展示毁灭魔狼:
“噔噔,是弗雷格拉哦,阿爷~”
萨林格尔:“……!!!”
……
后来发生了什么我们不得而知,总之,当期八卦周刊刊登了以下内容。
震惊部标题:
#震惊!永恒烈阳造访冥皇,事后宫殿中三位伟大存在只有一人走出!#
走向科学部标题:
#疑惑,拜朗帝国死神宫殿垮塌,究竟谁该负责?是豆腐渣工程,还是意外敌袭?#
历史部标题:
#冥皇与永恒烈阳的关系演变探讨#
八卦部标题:
#大打出手!携私生子魔狼造访绯闻对象,永恒烈阳还是太大胆!#
论坛热帖:
#你们有没有觉得,死神可能是因为看见死对头前同事上位成功,还被私生崽贴脸开大,才破防砸自己宫殿的?#
……
翌日,气到爆炸的萨林格尔把手中报纸撕得粉碎。
冥皇黑着脸走进殿中,忽然看见被留下来的弗雷格拉,扯了扯嘴角,开始冷嘲热讽:
“呵,弗雷格拉,你也有今天。”
正在当泥瓦匠补房子的弗雷格拉:“……”
由于祂问萨林格尔为何喜欢黄金,导致羽蛇想起在魔狼族吃糠咽菜还要收拾烂摊子的贫困日子,于是当时暴怒的死神瞬间破防,控制不住地变回巨型羽蛇想要抽祂,还一不小心把宫殿撑破了。
一片废墟中,羽蛇笑容温和地送走了奥赛库斯,转头揪着弗雷格拉开始算账。
“怎么样?弗雷格拉,三十年永暗之河东,三十年永暗之河西,现在该你来体验一遍我过过的日子了,”
萨林格尔冷笑着,竖瞳里尽是复仇的火焰,仿佛溢满了疯狂,
“你知道每次我刚修好一片新城区,扭头就看见被你睡觉发疯打滚碾得稀烂的感受吗?!你不知道,你只会发癫!狼嚎!生你的孩子吃你的孩子!挥霍我好不容易赚的钱!”
“还问我喜不喜欢黄金?我一睁开眼就要看着你几千头狼崽子没东西吃到处啃石头,我一闭眼就要想你明天又多了多少只新崽多少张新嘴,我天天想要是能天上掉下来黄金换你崽子的饭就好了,我喜欢黄金喜欢得发疯!”
“可是我有黄金吗?啊?你摸摸自己的脸皮,你说那会魔狼族的地皮都被刮了个干净,你说啊,是谁干的!是谁,是哪个疯子古神导致我这辈子离不开黄金的!”
在咆哮的巨型羽蛇面前,幼崽大小的弗雷格拉仿佛海中的一叶扁舟,被祂羽翼扇动的风吹得摇摇欲坠。
弗雷格拉越听越心虚:“……”
原来、原来祂发疯的时候萨林格尔这么惨吗?
平日里相当优雅的羽蛇突然崩人设,咆哮过于可怕,连躲在远处偷看情况的奥赛库斯都被吓着了,琢磨着给阿爷送多多的黄金。
就这样,内疚的弗雷格拉暂时留在了拜朗,开始祂的打白工生涯。
【小剧场二】
弗雷格拉和安格尔威德学了一个新习惯,那就是看报纸。
在修房子之余,毁灭魔狼在羽蛇宫殿中看完了整整一个库房的历代八卦周刊,准备多了解羽蛇一点,方便补偿老下属当年的工伤(。)
可是看着看着,祂找到了很多离奇的东西。
‘古神历史谱系记载……安提哥努斯和霍纳奇拉是格蕾嘉莉和奥赛库斯的第三子和长女?’弗雷格拉震惊,‘而羽蛇是奥赛库斯的爷爷?’
“啊???”弗雷格拉久久地呆滞。
祂原以为……原以为祂们之间只是口头的叫法,或者缔结某些盟约导致的啊!
为什么记载进了正史里面啊!
进了正史的东西,所有人都能占卜得到啊!
‘可是霍娜和安提柯明明是我的孩子!’
弗雷格拉噎住,
‘坏了,那其他人占卜出来萨林格尔岂不是我的……我的爷爷……’
魔狼头晕眼花,魔狼扒开堆积如山的藏书,魔狼疯狂寻找其他线索。
于是魔狼沉迷书海,旷工了一天。
当晚,冥皇的怒喝声又一次响彻了整个拜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