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面朝下趴在枕头里的奥赛库斯懒洋洋地支起胳膊,在床上扑腾了两下,试图翻身。
翻身失败,人类啪叽一声陷进软乎乎的床榻里。
二十层床垫和二十层鸭绒被叠起来,得像奶油似的,奥赛库斯就是那勺滴进去的蜂蜜,很快被融化被包裹。
光从海纹石雕凿的拱窗照进来,半个房间幽暗半个房间明亮,床就在光暗的交界处摆着,它很宽敞。
两只瘦削的脚踝伸到床沿外,光滑细腻的皮肤反射着光晕,微微发亮,眯起眼睛几乎看得清脚背上浅浅的血管。
而十个圆润的脚指透着粉色,它们蜷缩着,似乎在昭告其主人内心的苦闷。
直到一条带有金属般无机制光泽的黑色蛇尾沿着床单一路爬上去,这个烦躁得开始踢打床榻的人才慢慢地放松了。
“精灵族改制,你的同伴在新的元老会适应得很好,”
上半身是面容冷峻的人类,下半身化为蛇形的萨林格尔悠悠地从床后滑出来,低声汇报着奥赛库斯一路上的两位伙伴在分别之后的去向,
“那个名叫乌洛琉斯的人类孩子和梅迪奇相处的不错,有他在场,不死鸟军团的训练效率大幅度提升,所以梅迪奇申请把他留下来实习监军。”
“……哦。”
回应他的是一道闷闷的声音。
奥赛库斯的脸埋在枕头里,越来越长的金发上午刚刚洗过,还没有梳理,披在雪白的被单上像冬日的冻湖反射阳光产生的一带金芒。
“……”
萨林格尔沉默地等待了一会,直到床上的人困意过去,才用自己的尾巴勾住奥赛库斯的腰,帮助懒惰的祭司翻了个身。
是的,祭司。
被格蕾嘉莉搂在心口带回来的人类一听到漫山遍野的不死鸟们齐声称呼他为神后,肉眼可见的又郁闷了起来,于是死神体贴地下令,婚后再改口。
……虽然他听到婚前婚后的说法看上去好像更郁闷了。
“萨林格尔。”
换成仰躺姿势,清醒了一点的奥赛库斯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喃喃说道。
格蕾嘉莉接管了风暴的权柄后,精灵神宫的浮雕与彩绘被替换为死神国度的图腾,壁画倒映在他眼眸中,像一汪金色泉水。
“萨林格尔,我好烦啊。”
他要回圣山的时候,列奥德罗好像很难过,表情都快哭出来了。
可是他又怎么都不答应自己的邀请,说什么都不愿意来他的山谷,犟的不行,非要跑得远远的,去什么精灵元老会的基层,连精灵内部对混血的歧视都不管了。
不过乌洛琉斯倒是带回来了……大蛇和梅迪奇好像天生合得来,他们俩相处的不错,一来二去他干脆就让梅迪奇他们两个自己玩去。
仓促苏醒的格蕾嘉莉好像有什么事情瞒着他,把他带回来后又消失了,近几日才回来盘他这个人形手办。
眼见奥赛库斯眉头再次蹙起,被降职为祭司贴身侍从的萨林格尔默默地爬到床边,安静地盘起尾巴。
由于保护不周导致祭司失踪,没能执行好死神旨意的从神在第一时间向格蕾嘉莉请罪,不过死神还未来得及降下神罚,藏在祂羽毛里的神后便先发了话。
奥赛库斯差点被告罪告着告着突然原地自裁的萨林格尔吓晕,呲溜一声就从死神蓬松的羽翼里滑了出来,当场扑倒正忙着我杀我自己的羽蛇,制止了一场痛失同事的惨剧发生。
在神后的强烈要求下,办事不力的羽蛇被暂时停职,调来当他接手精灵神宫的助手。
……虽然也没有什么好接手的就是了,格蕾嘉莉把整个深水王庭挖走时,就已经顺路让空想之龙帮忙加工过了。
‘……所以祂到底为什么要把壁画全换成一只鸟和一个人的爱情故事啊!什么比翼双飞什么冥河誓言,我根本没和格蕾嘉莉去过那些地方好吗!还有那堆占据了正殿一整个拱顶的造谣浮雕,为什么连神婚现场都提前安排上去了啊!’
不存在的历史增加了,奥赛库斯两眼发直。
不愧是空想家,天选建筑师恐怖如斯!
“瞎编功夫一流。”
他联想到那位龙裔吟游诗人,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从云朵似的大床上奋力爬了出来。
说到这张床,就不得不提起另一段故事。
被一千零一夜狠狠坑了之后,奥赛库斯三天前尝试把睡前故事的取材地转移向童话,结果再次引得格蕾嘉莉突发奇想,第二天就复刻了一张豌豆公主的床塞到他卧室。
……再也不跟祂描述具体细节了!
吃一堑吃一堑再吃一堑的奥赛库斯揽过羽蛇的一边翅膀,悲愤地rua了起来。
他哪知道格蕾嘉莉问他二十床鸭绒被填充的是不死鸟羽毛还是羽蛇羽毛,其实是在谋划复刻童话周边啊!
也不知道经手的工匠是哪个种族,老工具族龙族还是新投的缝纫天才俱乐部吸血鬼。
奥赛库斯用手指细细体验了一番羽蛇羽毛滑溜溜的触感,盯着床帘上被微风吹动的蕾丝,觉得吸血鬼的可能性更大。
嗯,是的,吸血鬼光荣地弃暗投暗了。
格蕾嘉莉这次回归强得可怕,苏尼亚索列姆五分钟都没撑过去,而没和欧弥贝拉换身份依然苟在原地的莉莉丝直接当场投了。
这位吸血鬼始祖在他回到圣山的第二天就大张旗鼓地登门造访,格蕾嘉莉差点直接开打,幸亏他在现场拦了一下,沟通之后才知道原来是祂得知座下从神做出了何等抽象之事,选择了滑跪,带着整个吸血鬼种族宣布润不死鸟阵营。
……你润得这么轻松,巨人族知道吗?欧弥贝拉知道吗?阿曼妮西斯知道吗?
哦,阿曼妮西斯其实也不算类人阵营。祂俩这次好像没太多纠葛。
‘不过听萨林格尔说,黑夜依然顺利成神了,虽然不明白祂是怎么和欧弥贝拉达成合作的,但血洗魔狼倒是和原剧情差不多,只有安提哥努斯带着祂姐姐逃掉了……’
‘剧情果然还是有一定不可抗性的啊……’
奥赛库斯有些发愁,提起剧情他就想起在营地里那段诡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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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历,菲尼克斯到底是死了还是没死?那些无线重叠的多维度空间真的只是梦境吗?
而一看就是被星空污染的卡珊德拉又是怎么消失的?
他问过莉莉丝,连吸血鬼始祖都不知道生命女神到底去哪了。
就算祂死了,特性总该留下吧?
格蕾嘉莉也没有观测到祂的死亡……
这真是太为难序列十了!奥赛库斯摇摇头,放弃思考。
——————
萨林格尔始终安静地待在他身边,五官在没有展露死亡领域的锋芒时,显得竟有几分柔和。
但奥赛库斯并不知道,羽蛇温和的面容底下到底在想什么。
‘……那名叫做列奥德罗还算识趣,领了职位远远调去了精灵族新的中心城。神后不是他能觊觎的存在,若不是救了奥赛库斯,我早该暗中帮格蕾嘉莉处理掉这个混血精灵了。’
萨林格尔忍住羽翼被手指轻轻抚摸的痒意,有点后悔没有告诉奥赛库斯不能摸翅膀根。
‘……有点太近了,得说点什么转移他的注意力……’
‘就利用一下外派的安斯维尔吧。’
他默默拿定了主意,随即低下头,却正好撞见奥赛库斯随意地往后一仰。
羽蛇的翅膀下意识张开,像一檐落雪盖在他身上。
“嗯?”
羽毛遮住了半张脸,奥赛库斯用剩下的那只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有什么事吗,萨林格尔?”
“……”羽蛇沉默片刻。
祂的翅膀从未如此敏感过,连人类轻声说话呼出的湿软气流都忍不住引得一阵酥麻,从尾巴尖一直窜上头顶。
“你之前让我每一天都雕一道刻痕的岩壁,”
萨林格尔果断放弃同事的露脸机会,开始为自己邀功,
“你还记得吗?我每天都有刻的。”
“!”
奥赛库斯果然上钩,立即有了兴致,喜滋滋地从床上爬起来,凑到羽蛇身边叽叽喳喳地夸夸:
“你也太好了吧萨林格尔!你真是天使……啊,我是说,你和你的外表比起来原来这么温柔呀……你这么忙,我都不指望你能记得的……”
人类的舌头怎么可以吐出这么多像蜜糖一样的话呢?
羽蛇有点迷糊了,尾巴尖都在悄悄打转。
正因如此,萨林格尔完全忘记了自己‘要警惕奥赛库斯,远离他的污染’的决心。
直到被人类薅到床上充当避暑神器,被手脚并用抱着尾巴解暑,祂才在奥赛库斯睡着后安静下来的卧室里想起这件事。
萨林格尔:“……”
好吧,这也不能怪祂。
羽蛇无奈地再次张开翅膀,盖在睡得乱七八糟露出一截腰身的人类身上。
毕竟祂的主也沉沦于此,身为从神,追随主的脚步不正是祂应该做的吗?
萨林格尔也合上眼,享受安宁的午睡时光。
祂心里还闪动着人类一簇簇微颤的睫毛。
‘午安,死神的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