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淮玉刚刚在电话里问他了？
时虞愣了一下，过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
一瞬间只觉得“咯噔”一下。他从来没有见过桑淮玉，桑淮玉怎么会知道他？而且还询问他。
一想到对方光风霁月的外表下其实是个不知道真身是什么的邪神，时虞就头皮发麻。这会儿只觉得这询问也带着血腥味儿起来，忍不住收紧手：桑淮玉会不会发现了什么？
他目光看向韩楚熠，想要从他的表情里看出什么。只是对面的人脸上完全一副不爽的样子，半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有。
“喂，怎么不说话？”
“高兴傻了？”
韩楚熠轻嗤，只要见过桑哥的人没有人不会被对方那张神迹似的脸惊艳。更何况桑哥不仅家世显赫，还是异能者中唯一登顶的存在。种种光环附加在一起饶是韩楚熠这种眼高于顶的天之骄子，也难免将目光放在桑淮玉身上。
这会儿见时虞愣神，还以为时虞也高兴傻了，就跟异能者协会的那群人一样。
时虞：……
高兴个鬼啊！
被文里最大的Boss注意到，他不吓死，担心哪天一觉睡醒来就莫名暴毙都不错了，还高兴。
只有不要命的人才会感到荣幸吧。就比如眼前这位已经被邪神迷傻了眼的傻子。
时虞诡异地看向韩楚熠，看的韩楚熠莫名有些烦躁。
“你刚刚那是什么眼神？”
时虞：“我说我没有见过你口中的桑先生你信吗？”
韩楚熠：“没有见过？”
“骗谁呢？要是没有见过桑哥怎么会突然问你？”桑哥那种日理万机的人怎么会莫名其妙的注意到一个小主播，这家伙居然还说他没见过桑哥。
韩楚熠一脸不信。
时虞抽了抽嘴角，想着他确实是没见过啊。
他就只去了异能者协会一次，后面就一直在家里，鬼知道那邪神是怎么想的……
等等，时虞想到这儿，却忽然记起来前几天去异能者协会的时候好像在检查室外遇到了一个人。
之前有些模糊的记忆浮现出来，时虞本来只是顺着思维想到了这里，这时候却猛然顿住。
——高大修长的青年，银白卷发，白绸带，还有鼻梁一侧昳丽的小红痣。
脑海中的形象渐渐清晰了起来，时虞回忆中浮现出了对方帮他将自助零食机里的午餐肉取出来的场景，表情微变。
这不就是书里关于那位拥有神性面貌的邪神的描述吗？
他当时分明见过对方，只是为什么后来却没有一点记忆？甚至竟然也没有察觉到丝毫不对。一直到刚才如果不是韩楚熠提起来说不信，时虞也回想不起来。
——他在去异能者协会的第一天就见过主角。只是却在与对方擦肩而过后完全没有意识到。
这不对劲！
时虞很清楚自己对于书中主角的深刻印象。他认不出来任何人都不可能认不出来桑淮玉。
所以他当时就已经被邪神影响了？
心中微微有些发冷，时虞抿了抿唇第一次亲身发觉这位主角的可怕之处。
耳边男大的声音还在质疑。时虞回过神来知道这时候无论解释什么，韩楚熠估计都不会相信。他压下了心底的想法之后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转头道：“问完了吗？”
“问完了的话我就回家了。”
一整天都处在恐慌中，到现在饶是时虞也有些吃不消了。
韩楚熠本来还有些不满时虞刚刚的话，不过见这家伙脸色苍白，看起来突然有些不舒服的样子，还是放过了对方。只是他刚想着开口送时虞回去，这时候手机就响了。
“喂？”
“什么？送去医院的普通人里有被污染的？”
“行吧，我马上过来。”
韩楚熠压了压眉峰，没想到事情这么快就来了，只好咽下了嘴里的话。
“那好吧，你先回去。”
“回去之后记得给我发个消息。”
时虞：？？？
他们有那么熟吗？
即使是当初报备“男士高跟鞋”的时候时虞打给了韩楚熠，也是觉得自己只是尽到了一个市民应尽的义务，完全没觉得和这家伙有多熟。
而且，这家伙刚刚还反驳他呢吧？
懒得理会韩楚熠，时虞一直到坐到了公交车上才松了口气，放松下来复盘着今天的事情。
先是突如其来的遇上诡异事件，又是傅闻声诡化，再然后是……来自邪神的问候。
好烦！
时虞按了按眉心，第一次不由自主的升起一股烦躁。
不过他微微抿唇迟疑着想：那天就只是擦肩而过而已，高高在上的邪神应该没怎么多注意他吧？
今天询问大概是因为他报案了“男士高跟鞋”这件事，所以才记住了他的名字。
下定决心以后再也不掺和剧情，和剧情人物有多远离多远，时虞在公交车停下之后看了眼韩楚熠的微信。
迟疑了一下，还是伸手把最活跃的这一个给删了。
……
晚上，韩楚熠忙了一个通宵结束，在回到别墅之后洗漱完刚要躺倒休息，却忽然想起什么拿过手机来。
置顶列表上，“桑淮玉”的名字赫然在列，韩楚熠随意翻了两眼往下一滑。
——滑到了十几个小时前和时虞聊天的页面。
可爱拟人的鲨鱼头像和那家伙一点儿也不像。不过，这家伙的直播ID好像叫什么鲨鱼吐泡泡吧？
幼稚死了。
韩楚熠躺在床上想着，月光下那张恶劣俊美的脸庞棱角分明。在烦躁的抵着虎牙后，韩楚熠忽然给时虞发了一张表情包。
今天他语气好像有点冲了，也不知道那家伙睡了没？
韩楚熠刚想着，目光随意一瞥，就看到刚刚发表情包的页面卡顿了一下，忽然弹出来了一个红色的感叹号。
图片发送失败，随之而来的是醒目的字体。
“——尊敬的用户，您和用户“鲨鱼吐泡泡”目前还不是好友，请先添加好友再发送消息。”
韩楚熠嚯地坐起身来，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不可置信：这家伙居然把他删了？！
时虞还不知道韩楚熠那边的气急败坏，下车之后回去洗了个澡，才放下心来打算休息。
以前家里有个小诡异，时虞多少还有些不自在。但是自从刚刚经历了“男士高跟鞋”事件后，时虞怎么看含羞草怎么顺眼。
在时虞回家的时候，在家里留守着的小诡异早就守在门口了。听到人类进门的声音立刻就把拖鞋拿了过来，还努力地站直身体，摇摇晃晃的接过了时虞手里的东西。
时虞：……
良心有点痛，但不多。
不过，也许是诡异和诡异之间有什么特殊的嗅觉信号。在今天触碰到他的时候含羞草吓了一跳，像是被时虞身上沾染的气味吓到了。
时虞反应过来，蹲下身体：“我没事。”
“只是今天去医院的时候出了点状况，不过现在已经结束了。”
“你感觉难受的话，我去洗个澡就行。”
是吗？
含羞草嗅到漂亮人类身上浓郁的可怖气息，还是有些胆颤心惊。
不过在听到人类的话后，微凉的枝叶轻轻摆了摆，这才放下心来。
时虞感觉到掌心痒痒的，忍不住笑了一下。
“好了，你去休息吧。”
“有什么事情我们明天再说。”
含羞草乖乖的回了自己房间。
时虞洗漱完从浴室出来，在吹干头发闭上眼睛的时候，莫名其妙又想起了今天的傅闻声。
他回想了书里的内容半天，也想不起来：异化真的能逆转吗？
时虞迷迷糊糊的思索着，不知不觉的就睡了过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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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市第七医院呆了一天一夜的傅闻声从抢救室出来，身体状况基本已经平稳了下来。
沈言本来是在外地出差的，回来之后看到手机上出现时虞的电话有些诧异，第一时间就要打回去。只是等到他回拨的时候那边却已经没有了信号。
而回到B市后，沈言才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事。
SSS级诡异肆虐医院，时虞那会儿打电话过去是寻求支援，幸好韩楚熠接到了电话。
这样想着，他心放下来，看向一个小时前被带回异能者协会的傅闻声。
在外伤被止住之后傅闻声就不适合再呆在普通医院治疗了，必须得回到异能者协会。
作为小队里唯一的医生，沈言在某些时候同时也负责着傅闻声身体状况的监测。
这次将对方送入检查室时沈言心底就沉了下来。
他向后靠坐着，静静地等待着时间，而对面桑淮玉却忽然道：“傅队长这次没事。”
没事？
可是在从模拟场出来去北山医院之前，傅闻声的异化度就已经达到了百分之八十五。而在北山医院，他还失控和“男士高跟鞋”交手过，异化度不可能保持平衡。
按照正常的标准值来说，异化度达到百分之九十就已经化诡了。而百分之九十五以上则会彻底失去理智，满脑子只剩下杀戮。
在进入检查室之前，因为对方动用了异能，沈言对傅闻声最好的预估都在百分之九十左右。
虽然身体化诡，但是还保留有理智在。但是淮玉居然说没事？
桑淮玉融合的诡异物很奇异，具有“先知”“预言”“见证”的能力。
因此他开口没有人会不信。
只是这样就更奇怪了。
和SSS级诡异交手，最后并且破开了噩梦诡域，傅闻声的异化程度居然没有上升。
这是因为什么？
今天在现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几个人和异能者协会的高层在门外等着，等到检查室的警报终于平息下来的时候，门被打开了。
从另一边出来全身防护拿着报告的检查员表情怪异。
“报告上显示，傅队长的异化度一直上下波动不定。”
“最终显示在了——百分之八十。”
比从模拟场出来那时还降低了。
可是这怎么可能？
说实话，在这份检测报道出来的一瞬间，检查员和同事都有些怀疑是自己检测错了。
然而异能仪器反复对比就是这样。
没有出错，虽然有波动，但是最终确实是降低了。
这是目前自从融合诡异以来唯一一例异能者身上的异化度从高降低的。
对异能者协会来说，简直不敢置信。
沈言伸手拿过报告来，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最终神色复杂：
“看来得问傅队长本人了。”
“傅队长醒了吗？”沈言看向里面。
文静静点了点头：“醒了。”
不过她有些迟疑：“傅队长刚刚自己也看到那份检测报告了，可是他说……他没有那部分记忆。”
检查室内，傅闻声垂下眼，脑海中的记忆只停留在自己被“男士高跟鞋”激怒，异化度达到了百分之九十九，和对方对峙之后仅剩的一丝理智支撑着他下楼破开诡域，让普通人先行逃走。
然而在这之后他脑子里的画面就全都是一片黑暗了。
人在异化度达到满值时是不会保留记忆的，因此傅闻声猜测自己在下楼的一刹那就彻底诡化了。
所以清醒之后才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可是，他到底是怎么变回来的？
傅闻声对那天的记忆没有一点印象。
只是坐在检查床上呼吸的时候眉头紧皱着，莫名地有些厌恶检查室内这股浓郁的消毒水味道。
仿佛自己在不知道的时候，嗅闻过更好闻，更香甜的气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