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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 第 90 章

作者:马达达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唐阮住上了大房子,准确的说是一个特别大,简直是梦想中的庄子。


    庄子临近河流,温柔的水流带动河边的水车,不停的浇灌着周边良田。


    数百亩良田环绕着中间碧玉一般的池塘,秋风吹过,有金黄色芦苇在随风飘扬。


    在池塘边上稍远处有个二进的宅子,青砖绿瓦红墙,典型的江南小院。


    唐阮躺在院中的摇椅上,腿上还盖着毯子,“咱们什么时候回小东街?”


    庄子虽好,但到底是偏僻了些,离海宁城也有些远,吃食也不如城中丰富。


    说到底,她还是想家了。


    “主子莫急”,倚棋将一把烤板栗塞进唐阮的手中,“总得等那些人回京才是”。


    唐阮不由得叹了口气,跟这些有权有势的人谈恋爱真的太难了,不仅在一起的时候波折颇多,连分手都不得安宁。


    本来以为先生走了,这段露水姻缘也就作罢,谁知她还不能恢复自由——得在明园守着。


    这也太离谱了吧!


    放在现代,哪怕结婚了也照样可以离婚再找,哪里需要为一个远在天边的人守身如玉。


    唐阮气狠狠的剥下板栗壳,将金黄色的栗仁塞进嘴里,用磨牙细细研磨着果仁——像是在吃某人的肉一般。


    只是她嚼着嚼着,又突然绽开笑容。


    “唔,真甜”。


    金秋时节的板栗最是香甜,哪怕只是简单的烤一下,也足以激发板栗的香气,天然果糖和淀粉分解带来的麦芽糖混在一起,形成一种奇妙的滋味。


    唐阮瞬间那些恼人的事抛之脑后,快速剥了一个新的板栗塞进倚棋的嘴里,“你也尝尝”。


    塞进嘴里的板栗很甜,晒在身上的阳光很暖,倚棋不由得也笑眯了眼,同样躺在一旁的摇椅上。


    “主子今晚想吃什么?”


    如今每天发愁的事情只有三件事,早上吃什么,中午吃什么,晚上吃什么。


    唐阮立刻坐起身来,“要不咱们去钓鱼?”


    倚棋瞬间听懂了这毫无相关的两句话,前日摘的野菊花,那晚吃的便是菊花锅子,昨日挖了野菜,昨晚的夜宵便是野菜馄饨。


    今日若是钓鱼,晚膳自然是该吃鱼的。


    二人说干就干,唐阮负责到旁边的菜地里挖些蚯蚓,倚棋则是将两根绣花针烧制成弯钩,挂上鱼线。


    也不必什么鱼竿,从旁边的竹林里折两根翠竹便是上好的。


    倚棋还带了一兜瓜子、一兜板栗,还有厨娘刚熬好的桑葚子茶。


    二人戴上帷帽,一面说着闲话一面朝池塘走去。


    路边的田地里有人在割二茬稻,最近天气好,割完的水稻再次抽了条,长出新的稻谷,虽瘪的很,并不能长出白花花的大米,但稻壳磨成粉便也是上好的粮食,能填饱肚子的。


    听见女子的笑声,不少人从田地里抬头,看到绸布做的衣裳和帷帽便嗫喏的打招呼,“唐庄主”。


    他们声音很低,几乎听不见,但这些人都是庄子上的佃户,依赖这个庄子生存的人,唐阮便微微走得慢些,“嗯”。


    这就是当领导的感觉吗?


    果然很爽。


    不过,唐阮不想搞太多无用社交,他们给她干活,她给他们粮食,银货两讫,完美。


    她压低帷帽,直奔池塘。


    池塘并不远,不过片刻功夫,波光粼粼的水面出现在二人面前。


    唐阮顿时有种秋游的感觉,她仔细看着地面,想捡个石块打水漂,却一个也没找到。


    “对于农家而言,石头也是好东西”。


    倚棋也跟在旁边仔细的寻找,“可以活进黏土里,让墙壁更加稳固,可以堆在田边菜洼,便是天然的围栏,甚至还可以作为孩子们的玩具。”


    话虽这般说,她却不忍心看见唐阮失落的眼神,掏出匕首将老竹子片成小片,“用这个打水花罢”。


    “我就知道倚棋最好啦”,唐阮高兴极了,一面用竹片打水漂,口中还不忘夸赞道,“简直是天下第一好!”


    倚棋想起在小东街的院子里听到的天下第一好,还有明园里的,如今她竟也成为这天下第一好的人,不由得有些惊讶。


    但即便如此,嘴角的笑容却完全抑制不住,眼睛也亮得如同天上的星星。


    二人打完水漂,又架起板凳,支好鱼竿,仔细的盯着浮漂看,却不知不远处的小路上,有一匹快马直奔庄子而来。


    乡间的小路纵横交错,很容易迷失方向。


    陈霁对于陌生的地方一直都很谨慎,但今日却难以控制自己的行为,刚收到消息,便一人一马独自前往这个从不曾去过的庄子。


    但地方偏僻他还是迷失了方向,只好勒停胯下骏马,寻了个在田间做活的仆妇,“大娘,你可知去往高塘村该如何走?”


    那妇人正在低头做活,听见有人询问才有些怯生生地抬头,“贵人去高塘作甚?”


    骑大马的都是贵人,她不敢不答,但高塘是她的家,少不得多问两句。


    陈霁温和一笑,“家中之人在高塘那边置办了个庄子,我正要去看看呢”。


    妇人悄悄的打量来人,“你····是庄主的什么人?”


    新来的庄主是个大善人,对他们这些佃户也特别好,不仅只收四成的赋税,收粮的时候还特别公正,不会像以前的庄主那般故意将好好的粮食扔在地上,更不会用那种八斗的粮食装进去只有七斗的法子。


    除此之外,那些能吃穷整个家的半大小子还在庄主那儿找到了活儿,表现好的话,还能带回来一斤肥膘肉。


    有这样的庄主在,这个冬天也许依旧不能吃饱肚子,但总归不会饿死人。


    她绝不允许有人破坏这不用挨饿的生活。


    看着妇人戒备的眼神,陈霁微微一笑,“你们的庄主姓唐,个头不到五尺,肤白貌美,极为爱笑,身边还有一女使,名唤倚棋”。


    “你放心,我不仅认识她,还认识她爹娘,她哥哥,她小姨······”


    妇人恍然大悟,“你是庄主的相公?”


    “不对”,她回过神来,庄主素来编发,应该是未嫁之身,“你是庄主的未婚夫?”


    在乡里,只有亲家才会对对方家的事这么了解。


    “是,你说的很对”,陈霁唇边的笑意扩散到眼中,他随手从怀里掏出一块碎银扔到田里,“这是赏你的”。


    妇人定睛一看,杂乱的稻根有一个白亮亮胖乎乎的东西,闪烁的银光几乎能将人的眼睛刺瞎。


    她飞快的将东西捡起,不顾上头的灰尘直接往嘴里放,等看到上头的牙印时,心中的狂喜再也抑制不住。


    “贵人,要不要我给您带路?”


    有了向导,陈霁没费多少力气便看见了池塘边的人,鹅黄色的襦衫陪着草绿色的长裙,秋风吹过的时候,像是一朵随风摇曳的蒲公英。


    妇人几乎看呆了,还是怀里的银子唤醒了她的神志,朴素的智慧让她试着奉承道,“贵人的未婚妻真好看”。


    陈霁没说话,却有一块更大的银子扔在地上。


    这妇人说的没错。


    主人还是那么好看。


    马蹄声惊动了垂钓的人,唐阮一眼便认出了陈霁,她心中一惊,连忙往他的身后看,却只瞧见了一个灰色的瘦弱身影。


    不是先生的人。


    她刚松一口气,又见陈霁悄无声息的单膝跪在地上,“见过贵人”。


    唐阮倒吸一口凉气,开始思索眼下的情形。


    她跟先生分手了→先生的权势无法庇佑她→陈霁是陈家的大少爷→一个得罪不起的人物。


    “快请起,快请起”,她客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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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人扶起来,“无需这般”。


    等这位大少爷回过神想明白这些事,肯定会觉得丢脸的。


    当然,人是不会怪自己的,只会迁怒他人,到时候她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陈霁垂眸望着自己的衣袖,雪白的手指触过的地方,再仔细望去,淡淡的幽香似乎在那里刻下了印记。


    主人好香。


    好温柔。


    若是能再离近些就好了。


    最好能重新住到明园去,而不是留在这片穷乡僻壤里。


    不,不对,住到钟毓园才是最好的。


    倚棋上前一步将唐阮挡在身后,脸上冷淡至极,“陈公子,你今日所来何事?”


    陈家不可能不知道王爷回京的消息,但陈霁费了那么大的功夫查到这里,眼下又是单独前来,定是心怀不轨。


    被人这般逼问,陈霁脸上的笑容仍是温和极了,说话也是不急不缓的,“定是我陈家招待不周,贵人才会离开”。


    他不敢上前,只用眼神紧紧的黏附在鹅黄色的襦衫下摆处,那里淡绿色的裙子勒出一条纤细的腰肢,仿佛稍微用力便会折断。


    “贵人是奴才的主子,自是该来问安的”。


    倚棋的嘴角扯出一抹冷笑,越是有才华的人越是孤傲,他们会隐隐瞧不起周围所有比不上自己的人。


    当然,皇权之下皆是枯骨,王爷在的时候,陈霁自然是奴才,可如今王爷回了京,他还甘心当这个奴才吗?


    “如今你已请过安”,倚棋意有所指道,“天色不早了,是时候回去了”。


    陈霁看了眼天色,太阳还好好的挂在天上,这不过是撵他走的手段罢了。


    但他怎会甘心立刻离开。


    “倚棋姑娘说的对”。


    他退后一步,安分地垂下头,低垂的眼睛紧紧地盯在绿色裙摆下的绣鞋上,眼神炙热而又虔诚地描绘鞋子的形状。


    “明园的苏管事、王管事全都走了,制糖坊的事儿我实在寻不到人,迫不得已才寻到主子这里的”。


    陈霁掏出怀里的册子,“这是制糖坊的相关事宜,还有李玉娘的信”。


    “毕竟有主子坐镇,奴才,才能安心呐”。


    唐阮与倚棋交流了一个眼神,虽不知陈霁的目的是什么,但话中透露的消息却是实打实的。


    明园的人全都走了,也就意味着不再有人强逼她待在明园成为一块活的望夫石。


    同样,她可以离开这处庄子,回到海宁城的小东街了。


    唐阮高兴极了,头一次觉得陈霁如此顺眼。


    再者,他口中所说的制糖坊更是一个造钱机器。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她会成为一个失去爱情、只能守着无数钱财过活的可怜女人。


    “你说的对”,她点了点头,“是该回去了”。


    孤独,可怜,只有几个臭钱的生活,她来了。


    ————


    同一时间,守在京城城门外一整天的苏培盛终于看到了王府的马车,朱轮华盖,富贵异常。


    唐主子的身份虽然不够用这样的马车,但其他的马车也太过简陋,配不上主子的身份。


    他挂上笑脸,一路小跑到车旁,“给唐主子问安,唐主子一路辛苦了”。


    车帘微微晃动,却没有被撩开。


    这唐主子也太恃宠生娇了罢。


    苏培盛撇了撇嘴,等了一整天的不快涌上心头,但王爷看重的人自是是金贵的,只好扬高声音再次请安。


    车内依旧没人答复,就连倚棋也不曾出现。


    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苏培盛扭头,正好瞧见满头大汗的王仁。


    这个在外院赫赫有名的外管事此刻抖如筛糠,话都说不利索。


    “苏、苏公公,那位主子她、她……”


    “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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