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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第 5 章

作者:叶简奚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为什么我会做出从前痛恨之事?我不是从前的我了。”她终于压抑不住,大声哭出来。


    梁易安慰人的声音也没软和:“没事的,我不怪你。”


    桓灵心里的罪恶感减轻了些:“你真的原谅我吗?”


    “嗯。”


    “那睡吧,我不吵你了。”剩下那些委屈,她已经发了一通脾气,自然不好再讲。


    “好。”


    两人便都静悄悄躺好,没再多余言语,只余喜烛透过层层叠叠的床帐,洒下昏黄的光。


    这是他们的新婚夜,二人都心知肚明,有些该做的事还未做。但桓灵巴不得逃过一劫,梁易虽非什么高洁的君子,却也不愿做出强求之事。


    二人各自一床被子,中间还隔着一个人的距离,也算相安无事。后半夜便风平浪静地过去。


    第二日,梁易常年从军的习惯让他早早醒来,望向床内侧还在安稳睡着的女郎,他心下升起强烈的满足之感。


    他静悄悄地起床,出了院子,找了个空地里练了一套拳。他仔细洗漱过后,对着镜子照了照,自觉没有任何不妥之处才叫桓灵起床。


    其他时候自是桓灵想什么时候起便什么时候起,但今日要进宫谢恩,不能再耽搁。


    桓灵一到餐桌旁,看到又是一桌荤腥,配上一碗干巴巴的白米饭。


    昨日便没吃什么东西,已是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她心头一股无名火起:“梁易,我昨日便说过,我不喜满桌全是荤腥之物。”


    梁易府上原本的饮食就是如此。他不明白,白米饭配上烧得香味扑鼻的肉是多好的一餐饭,怎会有人不喜?


    他忘了吩咐厨房,今日一早便还是照原样上,都是梁易喜欢的。


    但桓灵一早并不喜欢这些油腻又噎人的东西,她早晨喜欢清淡的食物,就算是吃肉,也多是午膳时吃。况且时人追随轻盈清瘦的姿态,女郎们用饭都要控制着,谁又敢毫无顾忌地大口吃肉?


    在救了江临的命,认他当大哥之前,梁易多是吃麦饭或粟饭,从未吃过白米饭这么香的食物。


    但桓灵不喜,这便是不好的:“对不住,我忘吩咐。”


    再叫人去准备已是来不及。桓灵叹气:“罢了,随便吃点便出发吧。”


    梁王府的大门处,一辆被装扮得富丽堂皇无比的马车已等候多时。


    梁易先行一步走到马车旁,预备扶桓灵上马车。但桓灵走近后,如一只骄傲的孔雀般径自拂开他的手,稳稳扶住车身,踩着凳子自行上了车。


    桓灵一进入马车内部便被金灿灿颜色晃了眼,瞧见马车内部镶金嵌玉的细节,她两眼又是一黑。梁易这个土包子的审美真是叫人不敢恭维,连马车都是这么俗不可耐!


    上车后,桓灵径直坐在马车主位中间,两边倒是都能再坐下一个人,只是会有些挤。梁易也看出来了,她没有与自己同坐主位的意思。


    他也不好再凑过去,在侧位坐下,拉开车厢里暗格,拿出一盒糕点:“阿灵,你没吃饭,垫垫肚子。”


    糕点看起来也还算精致,桓灵挑了一个,勉强能入口。


    见她愿意吃东西,梁易心头的大石落下。尽管他明白了桓灵瞧不上他,但也不能叫人饿着。


    糕点下肚,桓灵心情好了些,尽管心里对之前的事还存着芥蒂,她也愿意和梁易说说话:“今日想必皇后娘娘还要与我单独说话。你跟我说说娘娘可有什么不喜之物,我怕不小心提到,冒犯了娘娘。”


    梁易:“不用担心,娘娘她”他顿了一顿,似是终于想出一个词语来形容,“人很随和。”


    桓灵刨根问底:“怎么个随和法?”


    梁易有好多话想说,他很想告诉桓灵大嫂是个多么智慧多么亲和的妇人,可他最终只是简单回答:“答话即可。昨晚的事,不要说。”


    桓灵只要比王府门口那两只威风的大石狮子稍微有脑子一些,就不会透露昨晚一丝一毫的真相。毕竟是她伤了梁易,若是惹得那位雷厉风行的陛下动怒,她可担待不起。


    梁易的伤口严严实实地藏在头发里,只要他们不主动说,别人就发现不了。


    提到这个,桓灵心底的愧疚又浮上心头,低下头,不敢看他,轻声嘟囔:“你也不要,不要告诉陛下。”


    昨晚还虚张声势的小兔子,这会儿彻底成了乖顺的猫咪。


    “我知道。”


    ——


    待见到皇帝皇后真容,桓灵才真正理解了梁易说的人很随和是什么意思。


    上次在城外,桓灵猜测与梁易一起出游的夫妻是帝后,只远远看过几面。如今一见,觉得当真如梁易所说。据说皇后是南渡的北方士族之后,只是南渡之后家族逐渐败落,这才嫁了寒门出身的新帝。


    皇后许筠约莫二十五六岁,虽然打扮贵气,但姿态可亲,见了桓灵便口称妹妹,还送了她一颗极难得的东珠和一对成色上好的玉镯做见面礼。


    她随着皇后慢慢走到了御花园,各色花朵争奇斗艳,鲜妍无比。


    “与之投军时,才十五岁。那时陛下也只是京口守军中一百夫长。”


    梁易,字与之,这字是梁易及冠之时,江临亲自取的。


    “他虽年轻,却勇猛无畏。若不是他相救,就没有如今的陛下。陛下与他兄弟情深,必不会亏待他。”


    许筠慧眼看人极准,瞧见他们两人别扭的劲便知,桓灵应是没瞧上梁易。


    “妹妹你年纪轻,或许爱清瘦的风流名士。但需知,武夫也有武夫的好。”


    许筠笑得暧昧,桓灵虽不解,但也不敢随意接话闹了笑话,只笑了笑。


    见她不接这个话茬,许筠也不恼:“与之虽然看起来耿直鲁莽,但其实性子淳朴善良,你若是对他好一分,他便会对你好十分。”


    梁易是个好人,这个事实桓灵昨晚便已经很清楚了。昨晚她一时冲动打破了梁易的头,若非性子极好的,绝不会替她瞒着。碰上强硬的,说不定还会找上桓家要个说法,甚至对她动手都有可能。更何况梁易与皇帝关系亲近,若是要治她的罪,也是轻而易举。


    她恭敬道:“妾明白,多谢娘娘教导。”


    许筠拉过她的手,笑得温和:“咱们姐妹间说什么教导,我只盼着你们俩能把日子过好,和和美美的。”


    许筠继续道:“与之本事好,从前在钟离郡时,便有好些人看中他,要他做女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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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都没应。一到了建康城,他便瞧中了你。这便是天定的缘分。”


    桓灵清楚,她与梁易不过是陛下为了平衡朝堂赐下的婚事,什么梁易瞧上了她,不过是个好听的说法。她并没有把许筠这句话放在心上。


    御书房。


    待宫人都告退,江临恢复了二人从前相处的摸样,没骨头似地靠在椅背上:“做皇帝真累,每日连个整觉都没得睡。”


    梁易摇头,诚恳道:“我觉得,现在很好。”如果不是大哥做了皇帝,他如何能娶到桓灵。


    江临大笑:“倒也是,如今你嫂子待我,真真是、温柔小意。”他又露出几分狡黠,“怎么样?我给你那册子,看了没?”


    梁易那麦色的面庞瞬间变红,黑里透着红,红里透着黑。


    看他这模样,江临很嫌弃:“怎么都成了亲还是一副愣头青的样?你要信我,一定要照着册子上的做,不能胡来。不然被媳妇嫌弃,有你苦头吃。”


    梁易虽尴尬,但还是一副受教的模样点点头。


    江临又正色道:“我给你寻了个法子,改日你再进宫。”


    梁易寻过多少大夫,皆无功而返。但江临的话他一向坚信:“谢大哥。”


    ——


    梁易很小的时候就在一场瘟疫当中失去了所有的亲人,他长于山中,流落市井,从来都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十五岁那年,他离开家乡,前往当时还是南北分治边境的钟离郡投军,结识了江临,才有了大哥,有了家人般的关爱。


    如今更不同了,这世间有人与他无比亲密,与他息息相关。


    那不过是无数次平平无奇胜归中的一次,他一如往日地骑着马跟在大哥身后,如一只警惕的鹰。


    即使已入建康,他也丝毫未放下戒心,锐利的眼神在人群中扫视,一抬眼却瞧见了梦里才会出现的人。


    是桓灵,重逢的那一眼便将他从之前只有战鼓声的生活里拽了出来,拽到了人间。


    至建康后,他曾无数次往返过皇宫与梁王府这条路。但这是他第一次觉得,路面宽敞气派,路边满目繁华,乃是人间盛景。


    桓灵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你看什么呢?”


    梁易便将车窗推得更开,更广阔的街景映入眼帘。桓灵感叹:“好热闹。”


    可马车仍在滚滚向前,她要和身旁这个并不熟悉的男人回到他的王府。


    梁王府和梁易这个人一样无趣至极,连人都没几个。她想回自己的家,家中不仅有饱读诗书的兄长嫂嫂,还有天真可爱的堂弟堂妹,以及自由肆意的三叔三婶。


    一众性情相投的年轻人,每日一起读书作赋,品茶作画。但梁易是个舞刀弄枪的粗人,他不懂这些,实在无趣。以后又该如何?


    女郎细眉微蹙,无奈叹气。


    梁易暗暗观察,见她心情似乎又颓靡下去,如临大敌:“娘娘她,说了什么?”


    话音刚落,他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大嫂性子和善,不会说什么重话,那为何又这般不开心?


    桓灵心里不快活,正找不到由头发作,梁易便撞上来。


    “说什么?说从前有许多人想要你做女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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