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昼月很快就见到了陈欢。
到农庄外的保姆车的时候，陈欢正在电脑前飞快敲着键盘，一看就是在跟其他人唇枪舌战。
“来啦？”她抬头看了一眼林昼月，语气还是略显烦躁，“你等我一下。”
助理小夏狗腿地递茶：“月月姐，坐。”
林昼月已经习惯了陈欢日常工作时的状态，接过茶坐下，顺嘴问道：“陈姐怎么了？”
小夏疯狂给她使眼色：“陈姐刚带的新人闯了点祸。”
果不其然，刚让她等一下的陈欢很快拨通了一个电话，语气猛地凌厉起来：
“上节目前我跟你说过什么？！不会跳舞去学啊，至少立个笨蛋但努力的人设你不会吗？！天天摆个臭脸给观众看？观众是来追选秀的，不是来供着你这尊大佛的！”
字字珠玑地骂完对方，陈欢打了第二个电话：
“哭哭哭，就知道哭！导演都还没训你你就大小姐脾气发作了是吧？你是去演戏的不是去体验生活的！能演演，不演滚蛋！再让我听到导演告状你就回来当网红继续做直播！”
陈欢平时对于手下的艺人好是好，但是艺人犯错的时候也能立刻化身灭绝师太。
林昼月看她这副气势汹汹的样子，一边替被骂的后辈们暗暗叹息，一边觉得自己拍节目的时候突然被叫过来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好事。
不过自己最近应该没犯什么错吧，跟迟宴也没之前那样针锋相对了，应该不会有事吧？
这次挂完电话，陈欢怒意未消的视线转向了林昼月。
林昼月：“……”
她立刻坐得笔直。
陈欢却没骂她，反而眉头舒展了一点：“做得很好，昼月。”
林昼月不太习惯她骤然的态度转变，茫然地抖出一个音节：“啊？”
“《VELA》给我发了最终稿，你表现得很棒，远超我的预期。”
陈欢的视线很是温和，或许是刚刚被不省心的新人气了个半死，对比之下林昼月就显得像一个处处拔尖的乖学生，她欣慰极了。
林昼月松了口气，不是来骂她的就好：“我也觉得效果应该还可以，温老师很不错。”
陈欢的视线落在她脸上片刻，她这个艺人就像明媚的红莲，如火焰般热烈温暖。
这次的照片效果这么好，也不单单是温雪恙技术超神的原因。林昼月身边那个冰雪一样的搭档很好衬托出她的明媚与热烈，两个顶级神颜相辅相成，其实换谁来拍都能卖爆。
不过陈欢没提这一点。
林昼月本就明媚强大，那个资源早该属于她。如今只是在她彻底张开翅膀飞越高山之前，短暂与他人共享了一段荣耀。
“那个录音不是你发给迟宴的？”陈欢又道，“还不算太笨，知道录音留证，这下对面想咬你都没话说了。”
林昼月糊涂了：“录音？我没发啊。”
她和迟宴的社交软件还在互相拉黑，线上互动半点没有，那段录音她只发给了陈欢。
陈欢却给她看了电脑上的页面。
在刚刚拍节目的时候，网络上也在腥风血雨。
盛星传媒不愧是做娱记发家的，对于网络舆论拿捏得准确无比，几乎是迟宴刚给宋知夏甩了脸色，无数黑通稿就冒了出来，全都在指责迟宴耍大牌，还骂林昼月和迟宴报团霸凌女嘉宾。
只是陈天悠发疯和迟宴对峙，把迟宴惹毛当众放出录音后，风向就彻底转变，明事理的观众哪能搞不懂是谁作妖，纷纷找到了机会骂了回去，网络舆论逆风翻盘。
惹谁不好偏偏惹到迟宴，宋知夏也是疯了。
林昼月的心理一向很强大，看着各种难听至极的言论，心中毫无波澜，挑眉质疑：“甩脸色的是迟宴，我也跟着被骂啊？”
“那有什么办法，你和她都是二线，她肯定拉着你踩啊，还能去狙迟宴那尊大佛啊？你们那个节目里谁狙得动迟宴？”
林昼月捏着茶杯叹了口气。
人站得不够高，就是会被踩一脚。看来她还得努力搞事业，至少先站在迟宴那个高度吧？
陈欢顺便感慨了一声：“我本以为迟宴的粉丝会很排斥你，但目前来看他们对你的接受程度还挺高的，不少人还帮你说话呢，你们可以绑到恋综结束。”
林昼月没吭声，她这段时间也不是对网络上的舆论毫无察觉，她之前和迟宴都红毯互泼红酒了，还有相当一部分宴粉转成了cp粉，真是令人费解。
“如今热搜都在讨论宋知夏恋综翻车，迟宴的粉丝在和宋知夏的粉丝对骂，陈天悠的粉丝也在指责宋知夏辜负真心，火力暂时打不到你身上，出来休息一下也好。”陈欢哼笑。
林昼月悟了，原来经纪人是喊她出来躲风头呢。
旁边的小夏直接给她看手机上的直播界面。
画面中，陈天悠红着眼睛看着宋知夏，两人对峙。
“姐姐，你从来都没喜欢过我是吗？”陈天悠哑着嗓音，未干的头发还在往下滴水，浸透了刚换的白衬衫。
宋知夏低着头，垂落的发丝盖住了她脸上的神情，显得晦暗不明。
“天悠，你是这样想我的吗？”宋知夏红着眼睛道，“原来你也只是个听信他人一面之词的人，我还对你心动过，看来是我错付了……”
“那你之前为什么要选别人？”陈天悠打断她，冷笑道，“你只是在利用我，我在你心中只是一个棋子，一旦你发现我没有用之后，你就会抛下我，转向其他人！”
“我在你心中就是这样的人吗？！”
陈天悠颤抖着，按下了一段录音。
宋知夏听到录音的内容，脸色剧变。
“姐姐，解释一下吧？”
……
见林昼月看得津津有味，小夏乐呵道：“月月姐，这瓜不错吧？”
林昼月就爱看讨厌的家伙吃瘪，也乐：“好瓜。”
林昼月点进了其他直播间，见别的直播间里其他人都岁月静好地躲到别处去干自己的事，观看人数都寥寥无几，大多数人都去宋知夏陈天悠两人的直播间看吵架了。
迟宴没有出现在镜头下，跟拍迟宴的镜头紧对着的，是浴室的门。
迟宴在洗澡啊？
但农庄里提供给游客的水不太热，至少林昼月感受着那水流流过身体的时候，并不觉得有多暖。
大概是因为共感距离超过了20米，强烈共感还在持续发作，大冷天落水的后遗症在林昼月身上更早一步体现出来了。
她突然打了个响亮的喷嚏，同时眼前恍惚了一下，感觉脑子有点发虚。
林昼月：“……”
完球，看来不能在外面久待。
她将视线从手机上移开，看向小夏：“有药吗？”
小夏在成为明星助理之前本职可是护理工作，闻言职业病发作，熟练地搬出一个医疗箱：“月月姐，什么症状？”
“发热，鼻塞，全身酸痛。”
小夏找药的手一顿，上下打量林昼月，露出八卦的眼神：“给迟影帝找的吗？”
被助理当场拆穿，林昼月难得有些羞赧，轻咳掩饰尴尬：“……嗯。”
……
夜间的湖水还是很冷的。
至少一路走回去的林昼月经历了眩晕、鼻塞、全身酸痛后，深有感触。
直到走进了20米的共感范围里后，林昼月被放大的不适感才减轻许多。她找到浴室的方向，推测迟宴应该差不多洗完澡了，敲了敲休息室的门。
门被拉开，迟宴身穿短袖，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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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上挂着擦头发的毛巾，看上去像个青春男大，低头看她。
林昼月看着他这一身透心凉的打扮，整个人都木了：“你就穿这身？”
“没有别的衣服了，已经叫人送了。”迟宴淡淡道，端详着林昼月，视线落到了她手上的袋子里。
“你没觉得自己现在浑身酸痛，有点头晕，脚步还有点发虚？”
刚冲完澡，找回身体感知不久的迟宴仔细感受了一下，有点疑惑。
林昼月叹气，从袋子里摸出一个体温枪，对准他的脑门摁了一下。
体温枪响起响亮的女声：“38.4℃。”
迟宴：“……”
都烧成这样了难怪看起来这么迟钝，林昼月将他往房间里推：“快去把头发吹干。”
工作人员很配合地递来外套和吹风机。
迟宴抱着两样东西，看着转头去给他备药，脚步略显虚浮的林昼月，又蹭了上去。
林昼月还在看说明书研究这些药要怎么吃，脑袋顶上就笼罩了一片阴影。
她疑惑地抬头，却对上了迟宴略显灼热的视线。
迟宴看看药，又看看仰着脑袋疑惑的某人，勾唇：“昼月特地给我买的？”
林昼月：“？”
不是林昼月，也不是前辈，他喊的是昼月。
一股奇妙的情绪在心口蔓延，林昼月的眼睫不自觉地轻颤了一下，像是扑闪的漂亮蝴蝶。
迟宴似乎也被蝴蝶吸引了，本来也只是想凑过来贴一下就走，但这只蝴蝶轻扇翅膀的时候却在他心底掀起飓风。
迟宴顿了一下，很快又笑了，那笑容竟带着点放任沉沦的意味，忍不住低头凑近去观察它的运动轨迹。
他的视线带着某种两人都心知肚明的意义，林昼月抖了一下，手上的说明书不慎掉落。
林昼月刚要去捡，手腕就被迟宴抓住了，力道不轻不重，却恰好迫使她抬头。
窘迫感让她不敢去看对方的眼睛，只能用力推他：“你烧傻了吧？快去吹头发！”
迟宴挑了一下眉，饶有兴趣地观察着她窘迫的可爱表情。
目露委屈，故作不满：“昼月，你好凶。”
林昼月：“……”
神经病啊！撒什么娇！那么大只不准撒娇！！！！
林昼月感觉自己也要烧坏了，眼前这男人还真是越理越来劲，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粘人？！
林昼月深呼吸一下，决定立刻、现在、马上把这脑子烧坏了的家伙从身边踹走……不然她觉得自己也要跟着烧坏了。
林昼月冷声道：“你能不能注意一下身体？”
迟宴的视线落到她通红的脸上。
林昼月吸了吸鼻子，眼尾有点红：“你再烧下去我怎么办？你想我死吗，迟宴？”
弹幕：【……】
弹幕瞬间嗑晕：【我靠！！！！！！】
【终焉之塔：我靠我靠我靠林昼月你在表白吗？这不就是在说迟宴烧坏了她会心疼死吗，啊啊啊啊啊啊啊嗑昏了！！！！】
【宴子没了你我怎么活啊：迟宴你就听老婆话吧！林昼月都这么说了她是真心疼你，快去吹头发啊！！！！】
【雪满长泾：迟宴不准说你老婆凶！！！这明明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xin来xin去：啊啊啊啊啊啊我不行了，好好嗑，这也太好嗑了，我求你们了你们最后一定要牵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林昼月的话虽然是在提醒他共感的事实，但从他人的视角来解读的话，意义就很不一样了。
迟宴很明显也没往事实的方向解读，而是盯着她红扑扑的脸，心底升起一股难言的燥热。
好可爱啊。
他好想欺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