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姐对着满桌的票据陷入狂躁,这次无论找了多少路子砸了多少钱,安夕的黑料始终压不下去。如果说舟舟只是有两名人员一路跟拍,那安夕的背后不知道有多少台机器怼着她。只不过不是为了拍出来精修,而是专挑一些难看有话题点的图:安夕片场翻白眼,安夕让助理拿剧本耍大牌,安夕私服审美差,安夕侧脸灾难全靠P图……
更要命的是许翊辰这个犟种不计成本压黑料,欣姐哭天喊地疯了几天也扭不过他,只好决心从源头找起,一定要把这帮孙子揪出来!
而安夕渐渐的学会了自我建设,对待这些黑图黑料已经可以坦然面对,甚至开始调侃:“做作、虚假、脾气差、小三……怎么写来写去都是这些字眼,我都看腻了。”
可惜这次似乎不是忍耐就可以解决问题,经过几轮发酵,事态愈演愈烈,舟舟隔个几天发文暗戳戳诉苦,粉丝觉得是安夕抢了她的角色又害得她在剧组被欺负,各种谩骂与诽谤扑面而来。而男女主的粉丝又觉得这两人将剧组搅得乌烟瘴气,剧还没拍完已经全网黑料,两路粉丝合力举起大旗开始对两人讨伐。
安夕在几乎没有粉丝基础的情况下,还被迫卷入了几家粉丝的纷争当中,可谓人人喊打,即便是路人也会因为经常看到这人的黑料忍不住吐槽一句真烦。
下周有新一期的综艺录制,因为要回公司见Jessy,安夕和小琪比公开行程提前了一天出发,但不知为何,安夕总觉得有很多双眼睛在盯着自己,这种感觉最近这段时间尤其强烈。
“小琪,你觉得有人在盯着我们吗?”
小琪忙着编辑行程表,Jessy对他的要求很高,几乎需要做到时时汇报,事事总结,他扶了扶眼镜深深叹了口气,不耐烦地说道:
“姐,我知道你们艺人都敏感,但也心疼心疼我们打工人吧,真的忙不过来了,乖,别瞎想了啊!”
安夕不再多说,也许真的是想多了吧。
5:59,闹钟响的前一分钟关掉,大脑很累,身体很累,全身上下都在传递着累的讯息,但无法入眠,沉重的清醒。
今天的行程不算魔鬼,仅是录制,顺利的话凌晨前应该就能结束。冲了个澡,清爽了不少,简单做个护肤打底,小琪已经在门外敲门了。
“姐,好了没有,得出发了!”
自从小琪跟着Jessy谈过几次合同,看到了传闻中大佬签约的场景,事业心得到了滋养,心态也有了很大的转变。眼前的安夕不是什么艺人明星,所谓的光环早已祛魅,她是工具,是待包装的芭比娃娃,是自己的作品,承载着自己的意志、事业、前途。
小琪学着Jessy自信的样子,手中仿佛有操纵木偶的提线,这个自信的主人正在优雅从容地指挥着他的精致木偶完成一切该完成的事项。
“换个衣服就好了,马上!”
安夕匆匆从洗漱间出来,准备换衣,看到小琪站在门口毫无避开的意思。
沉迷于时间与行程的排布,安夕在小琪眼里甚至不再是活生生的人,自然不会有男女避嫌之类的想法,听到安夕说要换衣丝毫没有想到有何不妥,直到被明确提醒需要他先出去等候,这才匆匆关上门,不忘催一句。
“五分钟啊!”
团队准备的是一件银色闪片连衣裙,外面搭配暗红色丝绒西装,经典撞色。
“姐,这套真好看,复古又洋气!”自信的主人很满意包装好的芭比娃娃。
演艺厅门外的那条必经之路,每一次都走得坎坷,安夕刚刚下车,人群中一片唏嘘,交头接耳的声音似有无数的鞭子在寒风中沾着水狠狠抽来。
好冷,安夕裹紧外套。衣服在耳边的摩擦声掩盖了不远处的人群声,意外获得了逃避的空间,一个尖厉的声音从人群中穿透过来,撕开了自我欺骗的笑话。
“夕姐今天穿的好骚气哦!”
人群中的刻意掩饰也同步被掀开,一片哈哈哈的笑声肆意传递,一声接一声的起哄瞬间炸开。
“又去给谁当小三啊?”
“敢碰我家哥哥就要你死!”
“脏东西,能不能滚!”
小琪拉着安夕快步走到门口,嘈杂窒息的人群声被厚厚的玻璃门隔绝,阳光从身后洒下,她的脸在阴影处,依旧惨白的吓出。
“姐?”小琪小声喊她。
“嗯?”安夕抬头,嘴角上扬,笑意明显。
“哈哈哈哈没事,我就说嘛姐,几句话算什么,咱可不能影响录节目,要么怎么说Jessy是女魔头呢,她可真是厉害啊,这个节目的嘉宾全是大咖,我都不敢想Jessy姐怎么签下来的,咱们一定要好好表现!”
小琪说得兴奋,接二连三的影视商务,让他对Jessy的工作能力顶礼膜拜,如今只想抱紧大腿快速起飞,决不允许有人拖后腿。
刚刚的骂声还在耳边回荡,节目开始的讯息已经传达,台上台下一片欢乐气氛,在骂声与笑声的转换之中,仿若身处一个不真实的时空。不同的场景究竟该用什么样的情绪面对?哪些应该忽略?哪些又应该积极表现?安夕一直在研究一个应对公式,这样会比较“高效正确”,正想着已经自然接话,训练得当。
台下操纵提线的“主人”满意的比赞。
演播结束,所有吊起来的精气神一秒泄漏,安夕无力地跟在小琪身后,听着他絮絮叨叨的总结这场录制待提升的细节。粉丝们依旧在门外等候,热烈的不舍的口号到了安夕这里,成了静默的怒视,口罩遮住了一半狰狞的面孔,露出的眼神更加凶狠,网络上恶毒的文字终于具象为真实的咒骂。
车门关闭,隔绝了喧嚣,安夕觉得脑中的声音反倒愈加吵闹,昏昏沉沉分不清是车门隔绝了外面的咒骂声还是脑内的喧闹隔绝了咒骂声。
小琪的声音由远及近,穿过层层迷雾,终于抵达,“姐,到了,晚上记得看剧本啊,明天还有戏呢,一定要看!”
水从头顶流下,暖流冲洗掉疲惫,身体好像又恢复了生机,安夕感觉稍微缓过来了。门外传来几声敲门声,应该是小琪来送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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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夕没多想裹好浴巾跑去开门,哗啦啦一盆冷水迎面扑来,刚刚还冒着热气的身子冻得直打哆嗦。抹去眼前的水,看到满地血红色的水流四散开来,一道人影从面前很快闪过,恶狠狠留下一句。
“去死吧!”
想叫却叫不出来,只大口大口地喘气,颤抖着关上门用钥匙锁了几道,安夕想跑,却脚下一滑,疼痛散开在血红色的水流中,加重了一道红。
抹开镜子上的雾气,被眼前的自己吓得一激灵,好像恐怖片里的女鬼,红色的桨水不断从发缝中流出,在脸上、脖子、胸前留下深深浅浅红色的印记。
身体仍止不住地发抖,曾经安慰自己网络上的恶意是遥远的、无力的、触及不到自己的。而如今这些恶意如此蛮横地宣誓着自己的存在,无论曾经努力建起多高的心理城墙,在来自现实世界的进攻面前却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可还是哭不出来。
重新钻进水流,胡乱地找出洗发水、洗面奶、沐浴露,挤了厚厚一坨涂抹在身上,洗了一遍又一遍,角角落落反复揉搓,可还是觉得不够干净。站在水流下冲洗了很久很久,直到氧气不足感到胸闷,才悻悻地擦干,又呆呆地站在镜子前很久很久,久到好像有点不认识自己了,眉眼、鼻子、嘴巴……哪哪都陌生。
“你是谁?”
安夕迷茫地问道。
“为什么你如此讨人厌?你到底在坚持什么?你难道没发现吗?你的存在只会引起恶。”
“咚咚咚。”
门外又响起一阵敲门声,理智在一瞬间消失,安夕捂起耳朵四下逃蹿,却实在无处可去,最后蹲在淋浴间的角落里瑟瑟发抖。
敲门声只持续了一阵,屋外安静了下来,安夕听见自己沉闷的心跳声,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更用力地捂住耳朵开始数心跳声。
“1,2,3,4,5……”
不知道过了多久,很多次数着数着忘了数到哪了,又重新开始,直到双腿发麻发胀,终于让意识从沉闷的心跳声中跳脱出来。安夕扶着墙壁缓缓站起来,屋内很安静,听不见一丝的动静,就这样扶着墙壁直到双腿的胀痛消去。
一瘸一拐地走向沙发,手机突然又震动起来,呼吸很快变得急促,心跳声又在耳内充斥,安夕看到拿手机的手在发抖,却无力控制,身体似乎不属于自己。
17个未接来电,是许翊辰。
电话终于被接通,对面的声音也有些颤抖。
“安夕?”
声音从手机和门外同时响起,安夕看向门口,那一滩血红色的水渍依旧看得心惊,安夕听见自己的声音更加颤抖。
“嗯,你在门外?”
“嗯,我在门外。”
小心翼翼踩在血红色水渍的间隙之中,透过猫眼仔细查看,是他,安夕用钥匙转了几圈打开了门。
许翊辰有些凌乱地站在门外,大眼睛耷拉着,眼圈红红的。门开了,他定定地看着安夕,胸口的起伏越来越急促。
一个满是委屈的拥抱撞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