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得你！跟你是谁没关系，你不懂拉资源，可不代表这些人精不懂，暗暗记住每个人，等到有需要的时候精准利用，拿人布棋，这是学问，别像个沙雕行吗？”
周怡菲恨铁不成钢地怒踹眼前瘫痪的废人。安夕心灵身体双重受挫，瞪眼抗议，正好看见舟舟和杜宇两人一前一后走进来，一入场便是一副热火朝天的模样。
“你看看人舟舟，手段是贱了些，这点咱们不学，但你看看人家的精神气，你再看看你这副死样！”周怡菲鄙视地回瞪了一眼安夕，忍不住再踹一脚，对方身子一缩，换个角度继续瘫。
“反正这个角落也没人注意到。”安夕嘟囔着又换了个姿势。
陆陆续续又进来不少人，男男女女各个光耀夺目，人群中慢悠悠地闯进一个熟悉的身影，抢占了全部的视线，安夕猛地坐直。
“见到鬼啦！吓死人了！”
周怡菲护住酒杯，骂骂咧咧地离安夕远一点，余光瞥见不远处的许翊辰，嘴角疯狂上扬，重新又贴回安夕身边。
“如果想要在这行长久的发展，你终归是要签约的，许翊辰是个体户，这一路自己都走得艰难，有没有能力培养你尚且不说，如今你俩舆论这么差，若你还留在他的工作室，迟早要爆雷，不如你支棱起来，顶峰相见，说不定日后还能帮到他，总好过做个彼此拖累的绯闻对象吧。”
顶峰相见？彼此拖累？内心被狠狠刺痛了一下，周怡菲虽然凡事漫不经心总是一副懒得搭理的样子，但在洞察人心方面可谓天赋异禀，早早看出安夕拧巴的小心思，等待时机一击扎心，此刻一副胜券在握的傲娇姿态，等待猎物上钩。
安夕陷入沉思，不远处许翊辰被两三个人围在中间，觥筹交错中，他应付自如。暗黑的背景，装酒的玻璃杯，装饰的钻石，礼服的闪片无不折射出细碎的光，证明自己的存在。
不能成为蒙尘的布，不能共沉沦，既然想要同行，就应当攀至山顶，陪他闪耀！
穿过人群，他的眼神定定地看过来，全场的星光失了光彩，一双眸子湿漉漉的，似月光打在泉水中，整个山涧染上了一层波光粼粼的柔光，他眉头微皱，似在询问。
安夕躲闪。
“你说是不是该争取机会？”周怡菲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嗯，是该试试。”
“这才对嘛！”
周怡菲瞬间来劲，往安夕身边死命靠了几寸，“杜宇斜对面那个就是如今最红最炸的经纪人Jessy，她手里随随便便一个项目，都足够奶几十个你这种小透明，既然舟舟拿你垫背，不如......”
周怡菲说得狐疑，一副鬼胎毫不遮掩。
“不如什么？周太狼，你的獠牙快露出来了。”
“去去去！不如直接签到Jessy手下，Jessy和杜宇是死对头，到时候你有靠谱的队友，还不愁项目，活活气死他们！”
安夕抬头就看到周怡菲正一脸奸诈地看着自己，心里觉得有什么东西刺挠得难受，忍不住问道，“菲菲女王，您不是傲视一切吗，怎么对我这种小透明的事情这么感兴趣？”
“当然是因为有趣了，杜宇和Jessy是死对头，这些年Jessy手里的项目少说有一半是从他手里抢来的，这两人表面上聊得火热，是因为旁边站的是Z集团的老总，最近大火综艺的总投资方就是他们集团，私下...哼！我看恨不得咬死对方。”
周怡菲一双狐狸眼在暗夜中灵动狡黠，眼波流转间定格在安夕一脸懵的神情，忍不住嫌弃地戳戳她的脑瓜。
“而你嘛，愣头呆脑的，就知道躲起来练练练，我看舟舟这次拖你下水倒是件好事，早就看她不顺眼了，两个积怨已久的老对头，一条毒蛇，一只有人力保的小白羊，可以预计我这几个月都不会缺八卦了。”
周怡菲笑得一脸荡漾，手中的酒杯晃来晃去，外人看来光彩夺目的女艺人此刻满脑子八卦废料。
“您倒真是坦诚。”安夕汗颜。
“走吧，今晚我要做牵线的红娘！”
周怡菲将安夕的头发撩拨到耳后，露出镶钻的长款耳坠，昏暗环境下熠熠生光，顺手将白色衬衫拉到肩下，不容安夕反抗，拉着她走到人群之中。
“你怎么在这？”
许翊辰走到这边轻声问道，一如既往的温柔，从近处看，发觉他很憔悴，好看的眼睛有了三层褶皱，眼下的乌青粉底也没能盖住，这个卷王又在赶通告吗？突然发现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这么遥远。
“当然是谈资源了，难不成又免费送黑热搜啊！”
周怡菲拉着安夕快步穿过去，离Jessy还有几步远的距离时，小跑几步，复古的烫金耳饰在发间摇晃闪耀，她微微提起裙子，黑色的鱼尾裙摆小幅地泛起浪潮，一双镶钻的尖头高跟在浪尖跳跃，她甜甜地喊道：
“Jessy姐！好久不见！”
Jessy闻声回头，同样回以灿烂的笑容，手臂轻轻挽住周怡菲，颇为亲切的问道：“缓过来没有？听闻我们小公主被人欺负了？”
周怡菲顺势抱住Jessy的胳膊，摇摇晃晃撒娇道：“早就是过去式了，狠狠教训了一顿！”
“你呀，还是太天真。”
Jessy一脸宠溺地说道，看向安夕时不经意地说道：“这就是霸占了几天热搜的安夕吧，锦鲤附身的黑红体质，多少人砸钱也没有这么好的效果。”
这番话要说是嘲讽吧，偏偏她又说得真诚，但又实在不像什么好话，安夕的脸色瞬间涨红。
“Jessy姐好眼力！要说我天真，这位才是真傻呢，被人白白利用，有人啊黑莲花当腻了，想洗白立新人设呢！”
舟舟和杜宇就在不远处，周怡菲故意抬高声调，周遭的温度似乎降了几度，周怡菲又往Jessy身旁靠了靠。
“姐，最近需要新人吗？安夕是傻了点，但是人又乖又努力，你一定会喜欢她的。”
“我对新人的定义是干净如一张白纸，黑料缠身的新人，我不感兴趣。”
Jessy转身准备离开，周怡菲小跑着黏在她身旁说着些什么。
“你想签约？”
许翊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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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在旁边，忍不住开口道：“其实我也在找经纪人，只是最近事情比较多，进度慢了些，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人选，后面我们可以……”
“安夕，终于见面了。”
舟舟从身后走来，大美女果真名不虚传，眉目含情，静距离看到这样的美人，安夕第一次感受到来自美貌的震慑力。
“短短两天，所有的热搜撤得一干二净，被人这样维护真是叫人羡慕。”
舟舟淡淡地说道，嘴角上扬始终带着一丝甜美的笑意，只是这双眼仔细看却是一片死寂，感受不到生机。
她的眼光穿过安夕看向许翊辰，眼神有些复杂，“你倒是很敢，练习室不错，这样做值得吗？”
许翊辰丝毫没有拐弯抹角，直白的说道：“我想给优秀的舞台一个公正的结果。”
舟舟漫不经心的神情愣了一瞬，似乎没料到许翊辰会这么直接的说出想法。
“公正？”
她也没再掩饰轻蔑的神情，转身离开前说道，“这个圈子从来就没有公正。”
舞台上一支摇滚乐队开始演出，人群瞬间沸腾，音乐声更大了，许翊辰走近些问道，“我们去那边？”
安夕点点头，跟着他绕开人群往二楼的包间走去，音乐被隔绝在外面，只留下隐隐的喧嚣声，包间里的灯光更加昏暗，两人在里间的沙发面对面坐下。
安夕想起方才舟舟的话，自己做过宣发明白撤热搜的难度，又想起他神色憔悴，怕是熬了通宵，心里泛起暖流，“许翊辰，谢谢你。”
许翊辰似乎坐得并不安稳，在沙发上动来动去，没一刻停歇，听到话顿了顿，生涩地说道：“是我连累了你，白白糟蹋了这些天的努力。”
手里的戒指被他不停地转动着，灯光在他手上忽明忽暗。安夕回忆起过往的经历，好像从未有过坦途，这么一想反倒释怀。
“我只记得咱们许老大没日没夜地教我演戏、跳舞，还能时不时的在他那蹭吃蹭喝，我呢，一分钱没花，学了本事，上了大舞台，但凡我还有点良心也应该谢谢你，更何况……”
“什么？”
昏暗中更显轮廓，他挺拔顺畅的眉骨下，一双晶莹的大眼珠子撑起憔悴的眼皮，整个人总算恢复了生气。
麻木会滋生绝望，不过是一段昏暗的时光，熬一熬就又过去了，无风无浪，不悲不喜，日子就这么流淌，浓郁的黑暗终有尽头，即便等不来光亮，死亡亦是一种尽头。
而有些人的存在本身就是光，安夕看向他的眼睛，泉水倒映的星空，清澈纯粹，练习室里日日夜夜练习的身影，原本想要忘记，如今又全都回来。欲望隐藏的太深，连自己都会遗忘，未曾期望的光照进来时，萌动苏醒，寻光是一种本能，有勇气在冒泡。
“更何况你爱舞台，也爱舞蹈，你尊重一切上台的机会。先拼尽全力，再热烈释放，我们眼里的风景是一样的，你想守护它的纯粹，我也想，守护者不能软弱。”
泉水起了波澜，星星点点之间有月亮拨云而出，夜色更明亮了。
“好啊，你们俩躲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