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互注视着对方,因为身高的些微差距,高莘不得不微微仰起脸,眼睛向上睁着,琥珀色的瞳孔亮晶晶的,仿佛烟花在眼底绽放。
宫政宁则是微低着头,漆黑的瞳孔里有皑皑白雪,有行人攘攘,更有眼前看着自己的青年。
大雪纷落,天气严寒,两人呼出的气凝结成白雾,在夜色中交融缠绕。
宫政宁的右手在身侧抓了抓,最终还是没忍住抬起来伸向高莘的发顶。
高莘眼睛睁大了一瞬,有些错愕,虽然两人在格斗教学中有很多肢体接触,但那都是对抗,揉发顶这种行为还是第一次。
对方的手很宽大,几乎能覆盖住自己整个头顶,动作却很轻柔。
高莘其实是畏惧这种接触的,原书剧情里,陈学礼经常上一秒伸手拍他的头,下一秒就抓着他的头发往地上猛掼,直到他痛得晕过去才停下。
但出乎意料的是,在宫政宁这里,高莘并未产生一丝畏惧,他没有后退,很放心地任由对方的手掌覆在自己头上,只是目光里流露出困惑:宫政宁怎么会突然这样?
对面,宫政宁仿佛被定住一般,手停在高莘头上许久。
几秒后,他不自在地收回手,面上不动声色,微红的耳根却暴露出内心的激荡。
他轻咳一声,视线忙乱地扫了一圈,最后停在高莘怀里的礼花上,“我来放。”
话音未落,宫政宁就取过那盒礼花,放在一旁的空地上,拿出火机想要点燃引线,一派忙碌的样子。
“我来……”高莘跟过去想要和他一起,却被半路拦住。
宫政宁伸长胳膊挡着:“我来就行,危险。”
话落,他点燃引线,拽着高莘的胳膊退出去好远。
“咻”地一声,火光蹿上夜空,绽放出明丽的花伞,而后变成斑斓的荧光弧线向下坠落。
高莘仰头看着,脸上挂着清浅的笑容。
旁边,宫政宁不自觉靠近一步,肩膀与高莘不远不近地贴着。
“新年快乐,”他侧头注视着身旁的青年,薄唇微弯,“高莘。”
“新年快乐,”高莘转脸看过去,唇角弯出好看的弧度,“宫政宁。”
-
夜里,高家庄,烟花炸裂在天际,爆竹声鼓噪着每个人的耳膜。
远离市中心的地方对烟花爆竹的管控没有那么严格,虽然明令禁止,依然有不少人顶风作案,只为增加一点年味儿。
高家庄大部分人都是如此,所以一到除夕,整个村子里爆竹声响个不停,烟花跟接力似地一直燃到天明。
所有人都沉浸在热闹祥和的过年氛围中,没有人注意到一间四层小楼的院子里传出的凄厉叫声,又或者,他们根本不在意。
高志弘家,为了拆迁款而搭起的四层小楼在夜色中形同鬼魅,院门口贴得春联福字被人撕得稀烂。
进入院里,所有能看见的物品都凌乱地滚在地上,再往里走进入正厅更是破败凄凉,一应家具物什儿都被人砸碎在地上,就连挡风的棉布帘都没放过,冷风裹着雪花呼呼往房间里灌,冻得缩在地上的一家三口瑟瑟发抖。
一群彪形大汉围着高志弘猛踹,还有一人提溜起高玉杰,手拿一把尖刀抵在大动脉上,吓得高玉杰都不敢挣扎,生怕尖刀扎到自己。
为首的看着肖姗,狞笑道:“赶紧把钱给我交出来,不然,你这宝贝儿子可不禁划拉啊。”
肖姗双手合十地求饶,磕得额头上都是血,淌下来和眼泪融在一起,仿佛在泣血。
她哑着声音哀求:“真的没钱了,真的没钱了,再宽限我们几天,求求了,年后,年后我们一定还上,一定!”
为首之人“啧”了一声,“上次你说没钱,最后不还是给了我们五万块?这次说没就没了?”
“这次是真的没了。”肖姗哽咽着匍匐在地。
为首的人眼神示意一下,刀刃再一次贴近高玉杰的颈动脉,肖姗吓得都叫不出声了,整个人头发散乱,只讷讷地张嘴,一双眼睛血红地睁着,连气都忘记喘了。
对面,一股热流顺着裤管滴到地上,液体表面马上就被冷风吹得凝结成冰,大大削减了腥臊味的弥漫。
但即使这样,提溜高玉杰的人仍旧是嫌恶地捂住鼻子。
一旁,高志弘被人架着以头抢地,本就不高的鼻梁骨几乎要被砸得凹陷进去,一张脸模糊得只能看见血色,嘴里含糊不清地叫着。
肖姗的注意力全在高玉杰身上,她巴不得这群人现在就把高志弘打死!
自从上次她拿出那张卡给这群人后,高志弘对她的打骂更加频繁了,喝了酒撒酒疯要打,没喝酒清醒着也要打,就因为她背着他存钱。
狗屎的男人!也不想想要不是那五万块钱,他们一家子会被打成什么样?!尤其是玉杰,玉杰年纪还这么小,哪里受得了那群人的毒打?!
窒息边缘,肖姗猛吸一口气,回过神来,“咣咣”往地上磕头,地板上都是血印,嘴里还乞求着:“求求了,求求你们,真的没钱了,我们连地暖都开不起,年货都没置办,真的没钱了……”
为首之人不为所动,老赖的路数他见得多了,继续威逼道:“我们可从来不会空着手回去,你总得给我们点什么。”
肖姗跪在地上仰起脸看看领头的人,目光晃了晃又转到高志弘那边,张着嘴不出声道:“他!你们把他带走!心肝脾肺肾想拿哪个拿哪个。”
“嗤,”那人仿佛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笑出声,“你以为我们傻啊?一个酒鬼,哪个内脏是好的?拿他有屁用?”
挨打中的高志弘听见动静,不用想就明白了怎么回事,他睁着肿胀的双眼盯着肖姗,里面的恶意浓得有如实质。
肖姗不禁打了个寒颤,颤颤巍巍地继续求饶:“我!我!我跟你们走!”
“呵,”那人再次笑出声,“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你能有什么用?识相的话就把房本拿出来,年后拿着钱去赎。”
肖姗二话不说立马踉跄着起身去找房本,倒是高志弘一听对方要房本,原本奄奄一息的人忽然像回光返照一般破口大骂:“你个不要脸的臭表子!别动老子的房本!那他妈是老子辛辛苦苦赚来的!”
为了高玉杰,别说房本,就是搭上自己的命肖姗都绝无怨言,不就是事后会被高志弘打吗,走一步看一步,先把他的宝贝儿子救下来要紧。
她急匆匆将房本找出来交给领头的那个人,速度快得好像没受伤一样。
为首的人接过房本满意笑笑,一示意,提溜高玉杰的人就松开手,肖姗急忙冲过去抱住自己的宝贝儿子,母子俩痛哭流涕地抱在一起,足可见母子情深。
领头的人又一示意,打高志弘的人停了手。
“一个月内再不把钱还上,你们这房子可就归我们了,”临走之前,那人幽幽道,“听说这里要拆迁呐,啧啧,不还更好,我们就赚大发了。”
一行人洋洋洒洒离去,留下残破的家和鼻青脸肿的一家三口。
高志弘咕扭着躲到背风的地方,恶狠狠盯着肖姗,“你个败家娘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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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他妈让你把房本交出去的!”
没搭理被打得动弹不得的高志弘,肖姗踉跄着起身,扶高玉杰到里间,倒出一盆热水,又找出干净的衣裤,耐心温柔道:“玉杰,擦一擦,然后把新衣服换上,妈去给咱做年夜饭。”
高玉杰整个人像被吓傻了一般,抓着肖姗不松手,嘴里喃喃:“妈,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肖姗的眼泪“唰”一下就出来了,脸上又是两道血泪,她抱住高玉杰:“玉杰乖,你不会死的,妈不会让人再欺负你的。”
她将下巴搭在高玉杰肩膀上,满心都是怨恨,好好一个除夕被搅和成这样,一切的源头都是高莘!他要是答应那个陈总的要求哪还有这么多事?!
高莘,这个仇她一定要报!
还有高志弘,自己当初真是瞎了眼,竟然看上这么一个玩意儿!他怎么还不死?!
屋外,高志弘感受着难捱的疼痛和刺骨的寒冷,心里升起一个阴毒无比的想法:高莘长得细皮嫩肉的,既招女人喜欢还能勾搭男人,抓住高莘去卖,绝对是个稳赚不赔的买卖……
-
祝家,祝睿晨吃过药后很快就缓解过来,一家人忧心不已地围在他床前。
经过祝睿晨的再三保证,家人们才相信他是真的没事,继续一起过除夕。
别墅里有好几个餐厅,每次除夕,一家人都会聚在放置圆形餐桌的那间餐厅,寓意圆圆满满。
桌上是堪比国宴的珍馐,祝家人依序而坐,和和美美地享用年夜饭,然后又隔着巨大的落地窗欣赏定制的烟花秀,惬意非凡。
祝睿晨却惦记着宫政宁,心不在焉地看完烟花后,他找了个借口回到房间给陈学礼发去视频。
对面很快接通,祝睿晨没有注意到陈学礼受伤的脸,他假意聊着天,然后在恰当的时机不经意道:“鼎鼎大名的宫氏除夕宴什么场面?好好奇啊。”
惯性驱使下,陈学礼总能听懂祝睿晨的言外之意,他打开了后置摄像头,在会场里环绕一周,而后道:“等以后有机会,我带你亲自来体验。”
祝睿晨翻着眼皮,嫌弃道:“切,又是画饼。”
心里却是雀跃的,到时候带他去宫氏除夕宴的一定会是政宁叔叔。
他按捺着期待的心仔细在人群里搜寻,却遍寻不到宫政宁的影子,心脏再次停跳一拍。
他仔细盯着屏幕,不经意地问:“你小叔又被人拉去谈事了?”
“没,”陈学礼看着手机,“他没来,可让我松一口气。”
“噢,那他一定是在工作吧。”祝睿晨状似随意道。
“谁知道,”陈学礼无所谓地撂下一句,而后道,“不说了啊,我爷爷叫我过去。”
看着被挂断的界面,祝睿晨不屑地撇嘴,陈学礼现在胆子是越来越大了,竟然敢主动挂他视频了?
他双手抱臂,蹙眉思索怎么整治陈学礼,忽然,一个名字映入他的脑海:高莘。
高莘!
他就说为什么觉得这个名字眼熟,原来他在陈学礼的手机上看见过!
但奇怪的是,为什么大哥手机上也有这个人?大哥还主动给那人发春节祝福,什么情况?
一个人同时出现在自己大哥和自己发小的手机上,祝睿晨直觉这事不简单。
“高莘……”他呢喃着这个名字,决定年后会一会对方。
就在这时,祝睿枫敲响了房门,声音是从未有过的严肃:“晨晨,我不是说了让你别乱打电话?”
祝睿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