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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二十三训

作者:舞子maiko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第二日,楚沉去上班时,曾程特意把他引到了后门,叮嘱道:


    “陈老板让你从这里进,不要给客人看到了。”


    就好像他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


    楚沉阴着脸,念及是有正事要谈,才没有发作,忍着不满从后门进去。


    曾程跟在他身后上楼,低头掩去眼底阴郁仇恨。


    他们都没有注意到,身后缀了一条小尾巴。


    推开陈老板办公室的门,里头一个穿着运动服、女学员打扮的女人立马“呀”了一声,从沙发上弹起,没了她的遮挡,二人这才看清坐着的陈老板。


    “咳咳,你先去上课吧,我待会儿再去找你。”


    陈老板说着,隐秘地在女人腰上摸了一把,才把人放走。


    女人离开前,视线在楚沉硬朗俊美的脸上停留几秒后,给他抛了个媚眼。


    楚沉视线微偏,和她对视一瞬,又不动声色地错开。


    二人擦肩而过的瞬间,一样东西从女人手中交接到了楚沉手中,他手腕一翻,将东西藏入袖底。


    女人离开办公室,下楼时,与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年轻女人狭路相逢。


    这里很少有人来,女人好心提醒了一句:


    “你走错路了,厕所在一楼。”


    年轻女人抬眸瞥了她一眼,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片刻后颔首,表示知道了,步子却没停。


    走得有些慢,脚好像受了伤。


    女人耸耸肩,不感兴趣地下楼去了。


    看对方那目中无人的样子,连话都懒得跟她多说,她也就不去贴冷屁股了。


    ……


    办公室。


    曾程把门关上的工夫,楚沉已经大步走到陈老板面前,隐忍着:


    “陈哥。”


    “先坐。”陈老板冲楚沉挤出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指了指他对面的沙发。


    楚沉依言坐下,就听陈老板闲适道:


    “按理说呢,楚老弟你是咱们拳击馆的股东,怎么说也不可能亏待了你。”


    楚沉安静听着,双手习惯性放在膝盖上,脊背挺直,那是监狱中培养出的标准坐姿,已经刻入骨髓。


    他这样沉默坐着,无形中反而给对方施加了压力。


    陈老板摸了摸鼻子,把心一横,话锋一转:


    “但是这件事既然已经被人知道了,确实影响也不好,来练拳击的客户里,有不少都是女客,她们就是想学点防身术,遇到事情好保护自己。可要是知道上课的地方就有个有前科的男教练,恐怕会引起恐慌和退款,对我们拳击馆的声誉也会造成影响,出于这一点考虑,我才决定劝你另谋高就。


    “而且你看,这拳击馆里还有你的一份股份,咱们的利害是一致的……”


    楚沉没有被他的话绕进去,只沉声问了一句:


    “是谁泄露的?”


    “说什么泄露啊,这么难听。”陈老板摆摆手,责怪地看了楚沉一眼,“是有人认出你了,八年时间虽然说短也不短吧,但架不住人家记性好啊。”


    楚沉看着陈老板有恃无恐的表情,沉吟片刻,才道:


    “我要撤资。”


    “别呀。”陈老板笑意更甚,“你的资金都已经投入运营了,一时半会儿拿不出来。而且生意场上半途撤资,这行为有多不厚道,你不知道吗?”


    “我要撤资。”


    楚沉强调,语气不容置疑。


    “你认真的吗?”陈老板半点不慌,反而和楚沉若有所察的目光对上,“你要是手头紧,急着用钱,我这里有二百块钱,就当是哥借你的,你先拿去花——”


    “合同有问题,是不是?我投的五十万,你打定主意不还我了?”


    楚沉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平静,丝毫没有被骗钱时应有的愤怒、不可置信,或是歇斯底里。


    陈老板虽然觉得他态度奇怪,但迅速回想了一番合同,确定没有疏漏,才笑道:


    “这叫什么话?我说了年底分红,别着急啊,该你的少不了。”


    楚沉将一支录音笔往桌上一拍,打开播放键,里面传出有些回音的对话声,还掺杂着水声,应该是在浴室或澡堂里。


    先是一道女声:


    “你那合同还有那么多玄机呢?不如说给我听听,也让我偷师学一两手?”


    接着是陈老板带笑的声音:


    “想从我身上学东西,可是要拿别的东西来换的。”


    “讨厌!”


    二人打情骂俏了片刻,又听陈老板道:


    “合同大部分都没问题,就是关于分红那里,说了当拳击馆开始盈利的时候再进行分红,可没人知道,我那拳击馆,是开来合理避税的……太复杂的你也听不懂,你只要知道,那家店将来只会亏损,而且是一年比一年亏。别说分红了,他连本金都拿不回来!”


    “你也不怕他狗急跳墙?”


    “怕什么?程序上,合同上,都是合法合规的,就算有不合情理的条款,他也签了字,能奈我何?”


    “你这么做,就不怕他报复你?五十万,也不知道是他攒了多久的钱——”


    楚沉按掉了录音,目光阴郁地看着对面中年发福的陈老板:


    “这件事属实吗?”


    见撕破了脸皮,陈老板也不装了:


    “先声明,你要是想对我动手,我这里都有监控,到头来吃苦的还是你这个有前科的杀人犯。”


    楚沉放在膝盖上的手指攥紧又松开,守在一旁的曾程紧张得大气也不敢出,插在兜里的手已经摸上了手机,随时准备报警。


    过了几秒,陈老板看楚沉没有暴起揍人的意思,胆子也大了些:


    “你真以为投资是那么容易的事?十投九输,都是很正常的事,你第一次下场,我这也算是给你买个教训,以后可别轻易相信人!”


    楚沉遽然起身,视线缓缓扫过骤然开始紧张的二人,突兀地笑了一声。


    二人都被他的笑声弄得心里发毛,下一刻,楚沉便道:


    “我在投资之前,是会不择手段地做背调的,毕竟,这是我‘第一次下场’,当然要慎之又慎。”


    他缓缓倾身,双手撑在横在二人之间的玻璃茶几上,肌肉虬结贲张,如一只毛发根根直立、随时准备进攻的雄狮,死死盯着陈老板的眼睛,意味深长道:


    “我能弄到你身边最亲近之人的录音,你猜,还有什么是我弄不到的?”


    他手上握着陈老板的什么把柄,他不说;今后会做什么,他也不说。


    只留给陈老板惊惧不安地去猜。


    “我现在只有一个要求,三年之内,连本带利还给我,利,必须是你承诺的比例。如果做不到,我会采取一些不那么正大光明的手段,而且向你学习,都是‘合法且合规’的。”


    楚沉的话语,犹如重锤,击在陈老板心头。


    法律是底线,道德是准绳。


    当一个人不要道德的时候,在底线和准绳之间的操作空间,其实是很大的。


    大到足以威胁到陈老板这样有点坏水,又怕被报复的人。


    直到放下狠话的人大步离去,陈老板才惊觉,自己后背出了好多汗。


    他心有余悸,用袖子擦了擦脸和脖子上的冷汗,跟曾程埋怨道:


    “你也没说他这人心眼子这么多,我还以为就是个满脑子肌肉的傻大个……我靠,他不会真要搞我吧?”


    曾程也震惊地看着楚沉离去的背影,喃喃道:


    “他从前……不是这样的。”


    从前的楚沉,热情,慷慨,光耀照人。


    是如今的反义词。


    走出拳击馆的楚沉,从二楼走廊的窗户往外不经意瞥见个熟悉的背影,但不等他辨清,身影就一晃而过,消失在了人海中。


    他下了楼,在后门处碰见了刚刚办公室里的那个女人。


    她嘴里叼着烟,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了。


    楚沉从兜里掏出一叠现金交给她,女人笑嘻嘻道:


    “除了钱,能不能给点赠品?”


    他把钱塞进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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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里,无所谓道:


    “要什么赠品?”


    女人双指将烟夹走,点了点自己的红唇。


    “……”


    楚沉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了眼女人。


    对方见他不上钩,缓解尴尬般耸了耸肩:


    “好吧,看在你曾经帮我弟教训那群混混的份上,原谅你的不解风情。”


    “只是觉得没必要去解。”楚沉视线盯着被风吹到自己这边的烟雾,怕被沾到一般往侧边移了两步,“你干这个不是长久之计,趁这个机会,早日脱身吧。”


    女人笑容掺了丝冷冽:


    “我?我就一初中毕业的文盲,除了卖,还能干什么?”


    楚沉本来说完已经准备走了,闻言停下脚步,认真思考了片刻,才说:


    “我把成人自考的资料发给你。你脑子灵活,情商也高,只要肯下功夫,干什么都能有成就。”


    那本来是他搜集来,准备跟辜苏一起备考的。


    现在觉得,发她一份也未尝不可。


    出来之后,他旁敲侧击地了解到,辜苏当年其实没有能考上大学。


    他的入狱还是给了她很大的影响,高三那年几乎没怎么复习,一直奔波在给他翻案的路上,到最后高考直接缺席。


    可能是自知考不上,可能是没钱上大学,也可能是因为已经哑了,看不到前路。


    总之,她在成年当天就进了酒吧工作,再也没提上学的事情。


    楚沉想到这里,心头似镇了块积年的压菜石,又沉又酸。


    她成绩本来很好的,即使考985、211也不在话下。


    可就因为他……就因为他……


    对面,女人听到他的提议,有些诧异,随即扯起红唇笑了,笑得前仰后合,半晌,才用指节擦去眼角笑出来的泪水,妆略微有些花,透出眼角细纹:


    “楚哥,要不是知道你心里有人,我真想跟你的。”


    楚沉顿了顿,没说话,转身走了。


    ……


    另一边,穆氏国际总部,二十三楼的会议室,参会人员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室内昏暗,投影仪映着洗牌之后重新设立的宣传部门的发展规划。


    “刚才提到的几个部门,各自抽调一到两名精英过来,三天之内组建好,设计师控制在三到四名内,我这里也会出一个人,但是到岗时间不定。还有疑问吗?”


    穆盛洲条理清晰地安排,做了总结陈词。


    底下的人一致沉默,似是对此并无异议,但暗流涌动中,相互交流的眼神并不似他们表面那般平静。


    总经理要亲自塞人。


    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他一向以作风公正严明著称,上任这么多年,连情人要见他都得经过何助审批,想走后门进穆氏简直是痴心妄想。


    所以能让他开口塞的人,那必定是惊才绝艳的。


    他们开始好奇,什么样的设计师,能入他们不苟言笑、能止小儿夜啼的总经理的眼?


    正在这时,穆盛洲的手机铃声突兀地响了起来。


    按理说,开会时手机要静音,但穆盛洲常有重要事项,所以这条规矩,他不必遵守。


    已经散会,准备离开的人里,走得晚的几个有幸听到了刚刚还在铁面无私、一脸挑剔地否决他们提案的穆总,在接起电话的瞬间,气场骤变,语气温和得甚至令人有些毛骨悚然:


    “怎么了?有事找我吗?怎么不打字?”


    那边传来静悄悄的呼吸声,什么都没说,穆盛洲却屏息凝神,听得专注。


    “我听到报站声了,你在地铁里,对不对?”穆盛洲仔细去听,却听到了对面传来一声压抑的抽泣。


    他的心瞬时揪紧,声音更是柔了三分,生怕吓到对方:


    “你哭了?怎么回事?谁欺负你了?你在哪里,发个定位给我,我去找你——”


    正在此刻,对面报站——


    “宜溪路,到了……”


    是穆氏国际总部所在的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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