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昭,那是什么东西?”
齐常青朝前方远远的指去,只见一八尺高的人形铁甲缓缓站直了身子,铁甲的脖子以极其扭曲的姿势贴在肩膀上,那角度似乎是断了,他尝试着把头摆正,动了几下都没成功,于是铁甲慢慢抬起一只手,猛地把头扭了过来。
齐常青几乎能听到铁皮断裂的声音。
裴昭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脸色阴沉如水,裴锦这蠢货究竟对这群怪物做了什么,怎会让他们如此失控。
“点燃烽火台,鸣警世钟,告诉尚文文,大庆危矣。”裴昭沉声吩咐。
马夫骑上马飞奔,齐常青这才意识到,这位接她的马夫是定北军的退役守将。
齐常青很少从裴昭身上见到这般如临大敌的模样,远处的铁甲怪物骇人,但燕京城军备充足,火器威力十足,不至于过于忧心,除非,这样的铁甲军不只是一个。
忽然,地面震了震,中气十足的吼叫从街道尽头传来,远处的铁甲怪物收到召唤,发出同样的吼叫回应来着。
地面又随之震了震。
齐常青循声看去,只是眨眼的功夫,街道尽头出现了黑压压一片身着同样铁甲的怪物,它们飞快朝这边涌来,远处的铁甲军看到同伴到来,兴奋地连叫好几声。
来不及多想,裴昭抓住了齐常青的手腕,飞快朝相反的方向跑去。
裴昭跑得很快,一刻也不敢停息,齐常青被他拉着,想停也不能停。
常年蜗居在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连皇帝组织的春猎都要装病躲在帐子里的人,现在为了逃命连跑数十里地。
齐常青头脑发昏,腿已经没了知觉,每呼吸一口都是痛的,嗓子像是要裂开,她甚至觉得自己要死在半路上了。
“进去。”
齐常青费力掀开眼皮,发现裴昭带她来了家废弃的茶坊,没有多余的力气思考,齐常青二话不说抬起腿走了进去。
进门之后,裴昭在门上落了五道锁,紧接着,他把门旁的杂物全都堵到门口,以抵挡铁甲怪物的进攻。
落锁的瞬间,城门上传来阵阵钟声,一缕红色的狼烟从烽火台升起。
齐常青进门后猛地躺倒在地,接连喘着粗气,像条濒死的鱼。
裴昭弄完门口的东西,走到齐常青身旁,用脚踢了踢她的小腿,说道:“别躺着,坐起来。”
齐常青闭着眼不搭理他,她实在是没有力气了,呼吸都费劲,更别说坐起来了。
裴昭无奈的说道:“你这样会死的。”
“死就死吧。”齐常青有气无力的说道。
裴昭无视她累出幻觉说出的屁话,直接走上前把她拉起来,在她身后扔了个木墩子。
齐常青靠在木墩子上,瞬间感觉呼吸顺畅不少,眼前也不发黑了。
齐常青说:“多谢。”
二人在院子里缓了好一阵,其实只有齐常青需要缓,裴昭已经把屋内的布局摸清楚了。
“那些究竟是什么东西?”齐常青看向裴昭,她笃定裴昭一定知道内情。
裴昭说:“不知道,这东西我也是第一次见,既不像野兽,也不像人,倒像是不人不鬼的怪物,着实骇人。”
齐常青不信他的话,看他出事时的神情,分明是知道点什么,她说:“都这个时候了,再隐瞒只会让我们死的更快,你是个明白人,应该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
裴昭眼里闪过纠结,此事涉及裴式根本,若是流传出去,大庆的江山再不会有他裴昭的一份了。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犹豫什么?你想让大庆的子民全都一起陪葬吗?!”齐常青能隐约猜到铁甲怪物的出现与皇家的千丝万缕的关系,既是皇家的工具,那便有控制之法。
裴昭说:“我们得找到裴彻的私人御医,这东西是他造出来的,只有他能知道怎么办。”
齐常青心跳如雷鼓,她说:“单凭他造不出这种怪物。”
“没错,是父皇和皇祖母指使他做的,当年金缕诗案并非毫无作用,父皇自己心里也怕,可他不愿失去对神兵的唯一控制,于是他禁火器,又在暗中养了一批怪物,这些怪物只听命于裴家血脉。”裴昭无意识的摩挲着手里的折扇,平静的说道。
齐常青捕捉到裴昭话里的关键,她说:“既是有控制之法,那便好办多了,你可知具体如何操作?”
“需得用裴式的血加以喂养,铁甲军闻到裴式的血腥味便会安定下来。”裴昭说。
齐常青眼睛一亮,刚想说万幸,便听到裴昭说:“可我不是裴式血脉。”
裴昭的话如同一记闷雷砸到齐常青的心头上,裴昭说他不是裴式的血脉,照常来讲,这句话的意思应当说的是“裴昭不是先帝的亲生骨肉”。
可裴昭怎会不是裴帝的亲生骨肉呢?他的生母虞贵妃还好好的在宫里住着呢,裴昭怎么就不是先帝的孩子了。
裴昭扫了眼齐常青,看到了她眼底的震惊,他说:“我的生母并非虞贵妃,而是虞贵妃的亲妹妹,此事迁及甚广,不是一句两句能说清的,当下最重要的还是想想怎么活下去。”
齐常青点点头:“你说得对,还是先解决眼前事。”
院子外不远处的街道上有孩童的啼哭,伴随着孩童的啼哭声,铁甲怪物发出兴奋的嘶吼,齐常青不忍再听,笼着衣服朝屋里走去。
“那御医叫什么名?”齐常青问。
“崔圣,是个江湖医仙,在坊间久负盛名,先帝听闻,特地召他入宫。”裴昭说,“这人一直陪裴彻住在京外庄子,可在宫变之后,再没人见过他,眼下当务之急是找到崔圣,东西是他造的,他应道是最了解铁甲军的人。”
解铃还须系铃人,铁甲军一看就知道不是能硬碰硬的东西,要是能找准它的弱点,能事半功倍。
“照你这么说,崔圣很早之前就陪在裴彻身边了,所以这么多年,崔圣表面上替裴彻治病,实则暗中帮助先帝研究铁甲军,”齐常青说着看了裴昭一眼,“那裴彻的腿,其实并非治不好,而是不能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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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帝需要一个喂养铁甲军的裴式傀儡,意外受伤的裴彻是最好的选择。”
裴昭对于齐常青能猜到隐情并不惊讶,他既然决定说出来,就不怕齐常青往深处猜。
裴昭说:“先帝出逃时带上了裴锦,如今裴锦失踪,铁甲军又莫名现世,这二者必定有所关联,说不定就是裴锦放出的铁甲军。”
齐常青听闻此言沉默片刻,眼下情形危机,但愿裴锦莫要怪她。
齐常青说:“我知道裴锦在何处。”
——
警世钟的钟声不仅传到了齐常青的耳朵里,同时传给了镇南公的穆林。
穆林在院子里逗狗逗得正欢,突然被熟悉的钟声打断,他浑身一激灵,朝城门方向看去,顿觉不妙。
“孟叔!吩咐全员戒备,等我号令!”
穆林身着铠甲,快步朝密室走去,裴锦还在密室,地下听不到钟声,他得去给裴锦提个醒。
裴锦听到门口有动静,一把拿出枕头下的刀,警惕的看向门口。
穆林开了门,说道:“殿下,燕京城有变。”
裴锦听到穆林的声音,身体放松下来,他把刀重新放回枕头下,在桌旁坐了下来。
他这才注意到,穆林穿的竟是战时的铠甲,而非上朝的官袍,他问:“这是何意?”
穆林焦急的说道:“警世钟连响了十八下,京中定是发生了大变动,就连烽火台的狼烟都点了红色,此事非同小可,我还未进宫,不知事况如何。”
裴锦藏在袖子里的手握紧,心里隐隐发慌,应该不是的,他把铁甲军关在了笼子里,它们不会出来的。
裴锦咽了口口水,强装镇定的问道:“大体是发生了何事?”
“派出去的前线回来禀报,说是城里忽然出现了很多野兽,许多百姓被撕咬,具体是何野兽还未可知。”穆林没注意到他的异常,如实说道,“依我而言,如若真是野兽,陛下不会如此戒备的鸣钟放烟,仅仅是野兽入城还没到放烟的程度,应当还有我们未可知的急情。”
忽然,裴锦站起身拉住穆林的手臂,哆嗦着声音说道:“你去看看,你亲自去看看,我只信你,你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回来告诉我,你亲自去看看。”
裴锦像是发了癔症,一直嚷嚷着叫穆林出去探查情况,穆林被他的动作惊了一下,但没甩开他的手。
穆林反过来抓住裴锦的胳膊,安抚道:“殿下放心,有消息我一定及时告知于你。”
安抚好裴锦,穆林拿起剑转身离开。
裴锦拦住了穆林的去路,他低着头,用微不可察的音量说道:“别出去,藏在这是最安全的,你现在出去就是送死。”
穆林对他突如其来的转变感到疑惑,他只以为是裴锦脑子受了刺激,不太清醒,他说:“放心,我很惜命,一定活着回来。”
裴锦却表现出来前所未有的固执,他抢过穆林的剑,严肃的对他说:“我说了,你出去就是死,铁甲军已经失控,谁去都是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