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病患,身为医者的艾薇并不打算有所隐瞒吗,于是她将实情悉数告知。
“这病要静养,不能过度劳累,更不能经历大喜大悲,之前给您留下的药可以继续吃,这两天我会尽快弄个新药方,吃上半年病情就能稳定下来。”说罢,艾薇看向对方,再次嘱咐道:“只是这一次,千万要注意身体,您不能再继续折腾下去了。”
年近三十五,不再是可以随意折腾的年轻人,尤其面对这种慢性疾病,更不能轻易疏忽。
相处多日,两人的关系终于有所缓和,凯撒的脸上挂上惨淡的笑意。
“你走后我大病一场,是罗伊用你留下的药将我救回来。后来听闻你们的婚事心中难免触动,只要是你的事,我的情绪怎可能毫无波澜。”
“可是陛下,只有自己的身体是最重要的,至于我……”艾薇吸溜着鼻子,夜里已经很冷了,刚才闹腾一场现在身上感觉有些冷。
“我只是您人生中的一个微不足道的过客,所有发生的事都是过往云烟,您的君王之路还很漫长,不该为情所困。”
“我怎么能不受困?”
凯撒猛地扑过来,将人抱在怀中,死死地禁锢着对方,试图通过这种方式暂时麻痹自己。
“别怪我冷血,艾薇。”低沉的嗓音响起,带了些许的颤抖。
艾薇没明白,抬头望着对方。
“我不想这样困着你,让你像个囚犯一样被我禁锢着。但我别无他法,与其再次失去你,我愿承担一切后果。”
比如就此怨恨自己。
只是没想到,她依然是那个待人真诚的公爵小姐,愿意暂且放下恩怨替“仇人”诊治。
“就事论事,我不希望您身体有恙。”艾薇心知,凯撒是奥多亚克的主人,没有人比他更适合这个王位。
他在,克拉伦斯和兄长威尔士也会更加。
“但我也不喜欢现状,实在太压抑,太闷了。”趁着两人关系难得平和的间隙,艾薇借机发话。
当务之急是走出去,与外界接触,说不定能被路易安插的眼线们遇到。
“我想出去。”
一步一步地的试探着。
果然,真诚就是最强的必杀技,凯撒很吃这一套。
“如今只能暂且委屈你以‘艾梅林’的身份出门,你能接受吗?”凯撒单手捂着胸口,面色依然有些苍白,说出口的话倒显得没那么生硬了。
为了不引起他的怀疑,艾薇故意不情不愿的说:“行吧,只要能出去透透气,随便我是谁。”
这种话听起来更像是气话,却也符合她的为人风格,所以并未引起凯撒的怀疑。
“只要不出城,整个王城随你逛。”凯撒面无表情地回应着。
见状,艾薇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下来。
想也知道路易的房产被戒严,自己就是去了也无济于事。为了尽可能的被各处眼线看到,艾薇决定像过去那样闲逛,且状态一定要保持松弛。
只是没想到的是,奉命盯着自己的人居然是菲力!
“派你来监视是不是有些大材小用?”
出门前,艾薇望着亲自牵马的菲力无可奈何地吐槽着。
菲力笑的无比和善:“陛下只信任我与辛九,但辛九说您肯定会冲他发脾气。”
毕竟是暗卫首领,之前在晴空港和圣佛塞发生的一系列事都与他脱不了干系。相比之下,还是老好人菲力更擅长应对此事。
“今时不同往日,眼下我是阶下囚,哪有随意发脾气的道理。”艾薇笑着,心中暗自告诫要沉住气,必要时刻服个软。
一听这话菲力立即不好意思起来,连忙说道:“才没有的事,在我们心里您依旧是那个公爵小姐,之前那些事……说到底是命运弄人。”
“呵呵公爵小姐,你们这是在刻意忘记我弗拉克西亚王后的身份啊。”艾薇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此刻心中已是骂骂咧咧。
就说凯撒的手下没有省油的灯,一个两个全是扮猪吃虎的货色。
为了不引起菲力的怀疑,艾薇照着过去的喜好逛着城中的药铺和杂货店,口中念叨着一种关于坐骨神经痛的治疗方案。
菲力很是好奇,问起是不是那个人生病了。
“是玛雅,她产后过于劳累出现了坐骨神经痛的症状,我在寻找一种稳妥的办法替她缓解疼痛。”
菲力不懂什么是产后康复,更不懂坐骨神经是什么,只知道帕里斯伯爵的夫人生了病,需要公爵小姐出面救治。
一连三天,艾薇都在流连于城中的药材铺子,随后又去了药室制作药材,直到第五天才亲自登门帕里斯伯爵府上。
这一天连暗卫都出动了,整个伯爵府明处暗处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玛雅颤颤巍巍的抬起手臂,等待艾薇替她把脉。
“这也太夸张了,门外骑士团的人想怎样,还有房顶上那些人……事先说好,我这里可不管午饭啊。”
帕里斯很是气愤的找菲力理论:“陛下到底想怎样,不信任我就直说,至于这样提防着我吗?”
菲力无法正面回答,表示帕里斯与路易关系很好,又一起有着科罗拉城的战友经历,如今双方关系无比微妙,他们必须谨慎行事。
“你给我消停点,让我多活几年行不行?”玛雅瞪了他一眼,示意帕里斯别胡闹。
艾薇并没有发表意见,全程都在专注着为玛雅治疗。
“只用药物还不够,需要推拿辅助治疗,不过我手法比较生疏,效果达不到最佳。”艾薇目不转睛的说着,似乎对周遭的人事物全然不在意。
不出半天的功夫,玛雅今日的治疗已经完成,艾薇起身准备离开,并道:“这病记不得,需要坚持十天,我不方便出来,以后你就去行宫找我吧。”
至于凯撒那边怎么说,全看菲力怎么去报告。
晚上回去后,凯撒同意玛雅暂时过来接受治疗,不过不能靠近寝殿这边。
“还以为你会向她打探消息。”
艾薇挑眉,两人现在交流完全没有阻碍,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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互试探没意思,只会让事态走向更糟。
“问她有什么用,我敢说帕里斯身边早就有你安排的人,眼下你正等着我自投罗网呢,我猜的对吗?”
凯撒也不再掖着藏着,直截了当的说:“你猜的没错,在我们成为夫妻之前,这些行为必不可少。”
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艾薇直言道:“别忘了真正的艾梅林还住在这里呢,你打算置她于何地?”
在她看来,艾梅林什么都没做错,唯一错的就是长了一张和艾薇相似的脸,这才让凯撒有了借机行事的可能。
“她能有如今的贵族生活,应该感激你才对。”凯撒冷漠地说着这一切,似乎完全对自己名义上的妻子毫不在意。
艾薇并不知道艾梅林的真实情况,更不知道人已经在凯撒的授意下容貌尽毁。
见这些天艾薇很是老实,渐渐地凯撒也不再对她严加看管,但身边必须跟着他的亲信。
玛雅照旧每日过来看诊,艾薇为她推拿后再上药,两人说说笑笑聊着王宫内外的趣事,无论聊什么就是对路易和弗拉克西亚闭口不提。
望向艾薇投来的警告眼神,玛雅欲言又止,最终只好作罢。
不用猜都知道整个房间有多少人监视,心中就是再焦急也不能胡乱说话,不然反倒给艾薇路易他们添乱。
最后一天治疗结束,艾薇突发奇想要去买衣服。
王城进入最寒冷的季节,贵族们纷纷穿上过膝的羊毛长袍,出门时更是要在长袍内加入皮草内胆。除此之外还有各式各样皮革靴子,这些是每个贵族女性出门的必备物品。
尽管凯撒已经为她准备好了各式衣物,却被艾薇以“不合身份”回绝了。
“太华丽了,这些我穿不出去。”艾薇疯狂摇着头。
凯撒挑眉:“你在弗拉克西亚过的很差?或者说路易他物质上对你不够好?”
还真是造谣一张嘴,抓住一切机会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
为了不落入他的圈套,艾薇不满意的道:“还不是因为你的缘故?被流放嫁给他人连一点嫁妆都没有,白手起家你认为我过的能有多好。”
这话绝对有添油加醋成分,艾薇故意这么说是为了终止话题,却没想到适得其反。
凯撒居然破天荒的主动道歉。
“当初是我考虑不周,让你吃尽苦头。以后……我向你保证,你会比任何人都尊贵。”
凯撒再次将话题扭转过来,艾薇立即找借口离开。
这日子过的真够煎熬的。
不过好在最后凯撒同意了她与玛雅的出行,身边依旧跟着老好人菲力。
王城的服装首饰铺子是所有贵族女性热衷的地方,菲力本打算暂时清场,却被艾薇严厉阻止。
“你是真不怕给你家陛下招黑啊,再这样下去我就要成为人人喊打的红颜祸水了,凯撒他也好不到哪去,小心被说成昏君。”
这话果然好使,菲力思来想去决定听艾薇的话,只让老板清空一个区域供艾薇他们选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