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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番外·楪御来光

作者:fw小谋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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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本篇为【第一人称】,主要内容为某人的【心路历程】,同时回收部分伏笔和文案。


    来自一个目前只提了一嘴的【原创人物】(星出先生重组家庭之星流的“哥哥”),涉及较后的剧情(花木战),建议想保持完整阅读体验的读者等到更新到花木战部分再回过来看。


    ·


    ·


    我是楪御来光。


    一个高中三年级在读的普通学生。


    ·


    亲生父亲因为家族遗传病英年早逝,我是遗腹子,被妈妈照顾长大。


    印象中有个叔叔对我很好,他是妈妈的初恋情人,因为家庭原因两人没有走到一起,不然我就不会诞生、也不会在这里说话了(笑)。


    那个叔叔每个月都会给妈妈打一笔钱,用来支持我上学和生活。


    妈妈自己也有一份工作,虽然薪水不高,但她开支规划得好加上本性节约省用,几年下来积攒有余,还能供我打棒球。


    ·


    ……是的,我打棒球。


    因为出生时斤两轻,小时候也容易生病,妈妈担心我某天也会像父亲一样离开她,于是总是鼓励我适当锻炼身体。


    在我选择家门口的少棒兴趣班,并沉浸在和伙伴一起抛接球的快乐里后,她终于放下心,承诺到“小光你玩得开心就好,别的不需要考虑”。


    叔叔知道我开始打棒球之后,也很高兴。


    他有时会来看望妈妈,同时提很多东西上门,有时候是一些换新的家用电器,有时候是装箱的特产食品,但每次过来都会给我带玩具,之后变成了棒球用具。


    “谢谢叔叔,这副手套有点大了,我感觉可以一直用到高中哦。”


    叔叔问我手套使用怎么样,可在我说出这句话后,他却尴尬地顿住了。


    随后他突然想到什么,着急忙慌地跳起来:“哎呀,小光你用这个型号都大了,我给小星也买的这个手套,那岂不是用不了……小星怎么不告诉我呢!”


    小星。


    那是我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是我的儿子,他比你小两岁,但你不是晚一届上学嘛,只比你小一级哦。他在世田谷那边上学,好像一直没让你们认识过……哈哈……”


    叔叔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从手机里调出照片,向我展示时又颇为自豪地介绍到:“你看,这两张……星流,星出星流,他很可爱吧?”


    世田谷……离琦玉好远。


    星出、星流,两个“星”读音不一样啊,好有趣。


    我凑过去和叔叔一起看照片,妈妈不怎么提关于叔叔的事情,我也是才知道叔叔有孩子,还和我同龄……


    那我得收回叔叔“幼稚、天真又不着调”这个评价了,毕竟成为父亲或者母亲后,无论看上去怎样幻灭,一定都在某方面辛苦努力过了嘛。


    不好意思叔叔,你平时傻笑起来的样子实在太不“大人”了,我有时都想说要不叔叔你来当我的小弟,我以后会像保护妈妈那样保护你的。


    照片上的小孩子侧着身子,抓着球棒,动作定格在挥出去的瞬间。


    他毛乎乎的蓝色发丝被棒球帽压下去,只敢在脸颊旁边张扬,他微微仰头,只盯着前方,侧脸表情明亮,好像在笑。


    “小星才加入少棒队,看了几遍教练的姿势,自己尝试第一次就能打中球,动作还特别标准,教练都惊呆了——天生的打者呢!”叔叔说,与有荣焉,“我抓拍技术好吧!”


    下一张照片是小孩子两手捏着打击头盔的边沿,正对着镜头,冲拍照的人龇牙大笑。


    小星的眼型略长,这一笑完全眯成缝了,头盔一盖衬得他脸小小的、下巴尖尖的,他皮肤也白,显得格外秀气可爱。


    “他们队赢了比赛之后拍的。小星第一次参加比赛就赢了,他要留个纪念……本来这孩子很不喜欢拍照的,我也是。”叔叔说。


    “虽然他长得更像他妈妈,好看!但习惯大部分随我呢……”他后面的话唠唠叨叨,我没记住。


    我只是出神地盯着照片里的孩子,将他笑脸印在心里。


    赢下比赛会这么高兴吗?我还没有参加过比赛呢,妈妈也不允许,她怕我热血上头,动真格去拼得一身伤。


    但是啊,妈妈,我觉得你的想法不对。


    你看小星,他好高兴。


    在发自真心的笑脸面前,好像棒球被赋予了别样的重要意义,那是真正付出心血与汗水之后,收获的独一无二的满足与愉快。


    仅仅照片,都透过屏幕将这份心情捧到我面前,让我至今为止玩的抛接球游戏黯然失色,一下子变得幼稚无趣。


    感觉……如果认识小星、和他一起打棒球的话,应该会很开心吧?


    ·


    “会有机会认识的,”叔叔最后这么说,走之前拍拍我的头,“以后让小星和你一起玩,说起来你还能当他的哥哥呢,到时候要多关照弟弟哦!”


    啊,责任感。


    那时的我心里产生了责任感,还有莫名的冲动和暖意。


    仔细说来的话,就是我很期待见到小星!


    妈妈在一边含笑看着叔叔和我互动,但关上门后,她的表情变淡。


    “小光,你觉得叔叔怎么样?”


    “什么?”


    我不明白妈妈在问什么,只凭着刚才雀跃的心情回答,“叔叔很好,很照顾我们。”


    如果没有叔叔的帮助,我和妈妈的生活会有点艰难,而且妈妈会更加辛苦。


    以后长大了我得把钱还给叔叔,也要像他照顾我一样关怀他。


    “你喜欢叔叔吗?”妈妈问,这个问题好奇怪。


    “当然喜欢啊。”我回答。


    叔叔会给我带很多好吃的、好玩的,还会给我讲笑话。叔叔的笑话总是不好笑,但他自个没讲完就开始大笑,那个样子倒是能逗得我跟他一起笑,笑得肚子好痛。


    “那以后要一起生活呢?”妈妈追问。


    “哎?”我直觉这不是立刻能回答的问题,过惯了家里两人的生活,其他人要是进来,从此生活习惯相互影响、相互妥协,甚至相互包容,总觉得有点不妙,“那应该……”


    但是话又说回来,和叔叔一起生活?


    我突然想起来叔叔的儿子,小星。


    “那应该会很好玩!”我说。


    妈妈松了一口气,她伸手摸摸我的脸颊,眼神里藏着让我心口酸酸的东西。


    后来我知道,那是决意和愧疚。


    ·


    后来有一天,妈妈说要搬家,住到世田谷区,正好也方便我升入附近初中。


    世田谷……?这个地名在脑子里转一圈,我立刻想到了之前叔叔提到过的,“那和小星离得好近哦!”


    “小星?”妈妈愣了一下,她解释到,“小光,我们就是要和叔叔、和小星住在一起呀。”


    她说:“叔叔离婚了,他希望我们过去一起生活……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我问:“离婚?”


    妈妈不明所以:“是的……叔叔最近心情不太好,到时候小光要注意一点哦。”


    我知道离婚是什么意思,但这个概念伴随着曾经的回忆线索和思绪,纷纷冲进头脑,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只觉得有一些恐怖的念头产生了。


    离婚、离婚……?


    ……我怎么能只想到叔叔和小星呢?!


    那个阿姨和叔叔决绝地分开了,小星留下来跟着叔叔。


    而这个时候,我和妈妈要去和他们一起生活……?


    就像叔叔不可能代替我的父亲一样,我的妈妈也永远不能成为小星的妈妈,更何况阿姨还在。


    小星会习惯加入他生活的两个人吗?叔叔有向他介绍我吗?


    因为妈妈的关心和爱护,从小到大我并没有觉得我比别的小孩缺失多少亲情,也习惯了只有妈妈在身边的生活。


    对于我而言,叔叔成为我的家人,带来的好处远远大于伤害。


    但是小星,他会怎样想?


    他会不会觉得,我和妈妈迫不及待地填补进叔叔的家庭裂隙,赶走了他的妈妈?


    会被讨厌的啊,绝对会的。


    ……我不想被小星讨厌。


    ·


    但小星好像不这么想。


    他被叔叔领到我们面前时,没有想象中的激烈地哭泣和抗拒,很有礼貌甚至说拘谨地问好,然后看向妈妈:“以后麻烦您照顾父亲了,他一直很笨拙……我打算升入寄宿制初中,以后都住校,原本还担心他照顾不好自己……”


    妈妈受宠若惊,因为她从叔叔那里听说的星出星流,一直是个有自己主意的孩子,她忐忑准备的应对之辞全部没用上。


    我站在妈妈旁边,感受着同样的紧张。


    星出星流,他的短发剪得清爽利落,完全露出光洁的额头和精致秀气的五官。他笑起来没有我曾从照片上看到的那样有张力,却也很讨喜。


    他和憨厚的叔叔不太像,叔叔的鼻头圆圆的,脸也圆圆的,眼睛也圆圆的……啊,两人眉毛很像,形状清晰好看,颜色很浓,舒展眉头的时候会让别人心情也变好。


    “你好,我是星出星流。”


    好严肃……我默默地想着,本来想着主动朝他伸手、笑一笑,爽朗地介绍自己“我叫楪御来光”,但太过张扬有点不好,叔叔和妈妈都看着。


    我矜持地点点头:“你好,我是楪御来光。”


    接着在场的两位大人开始讨论我要不要改姓,叔叔中间让星出星流带我看房间。


    我跟着星出星流走上楼,一路无话。


    他收起笑容、面无表情时过于冷淡,要不是向我介绍家电位置和操作方法过于详细,甚至连换洗衣服、被单、护理用品都安排好,我真的怀疑自己被他讨厌了。


    星出星流不愿意多交流,不管和我还是和叔叔、妈妈,都是。


    他自顾自地陷入自己的小世界,偶尔去他房间门口瞟一眼,能看见他在本子上写写画画。


    我实在忍不住,悄悄问他:“你在写小说吗?”


    他摇摇头,回答也很小声:“我在写日记。”


    我羡慕地望着已经用掉好多页的本子:“真好啊,我都坚持不下去……”


    小星俏皮地笑起来,像是找到了同好,对着我发愣的神情他格外有表达欲:“我也坚持不下去啦……记日记好麻烦哦,把每天发生的事都记下来真的好累!”


    “还有些很不好的事情,一写下来难过和心痛就会一起被记下来,就算以后我忘记了,看到记录就会想起来它们,它们永远都留在世界上。”他有点失落地说。


    “那为什么还要写啊?”我问。


    “因为要给妈妈看!”小星突然大声说,他显得很执拗:“我妈妈只是搬走了,她会回来看我的!”


    仿佛已经看到了那样的情景,他不自觉高兴起来:“等她回来的时候,我要给她讲很多很多事情,只靠我自己会忘掉,但有日记的话,就可以让妈妈知道我是怎么成为一个好孩子的!”


    原来如此。


    星出星流,他的日记是为“给别人看”才写下来的。


    我不知道他要记多久,也不知道他的妈妈什么时候来看他,这个违背本性的坚持何时停止。


    但是小星明显因为记录难过的事情而苦恼,于是我提议:“这样,星流君,你可以把难过的情绪和难过的事情分开记录,这样你妈妈想知道你的感受时,就可以直接看情绪记录;而想知道你经历过什么事情,就可以直接看事件记录……”


    “对了,你不是也打棒球吗?棒球也可以单独记,阿姨能直接看到你很多进步哦!”


    “还有还有,”看到小星把我的提议记录在小纸条上明显采纳了,我不免情绪高涨,“你升入初中后需要做学习笔记的,那就分很多科目,每个科目一个笔记本,字迹也要整齐一点,最好做得浅显易懂。阿姨到时候翻开一看——哇我们的小星超厉害诶——肯定会这样说的!”


    “真的吗?”星流揣好小纸条,眼神崇拜地看着我。


    “真的哦。”啊,刚才不小心把心里的称呼说出来了,他应该不在意吧。


    “真的真的吗?”星流又问了一遍,


    “真的真的哦。”我再一次确认。没办法,叠词话由小星来说就很可爱。


    星流眼睛亮亮的:“谢谢你,光君!”


    ……如果换成“哥哥”的称呼我会更高兴的。


    ·


    手机上的数据摁两个键就会被删除,但一笔一划记下来的内容则不会那么轻易地消失,星流“逼迫”自己坚持记日记,看来相当在乎这个事情。


    这件事让我对星出星流有了新的认知,他真是在某方面钻牛角尖得厉害,认定了一个方向就绝不会回头……还真是有自己的主意啊。


    后来我和妈妈说:“妈妈,我确实很喜欢叔叔,也很喜欢小星,但还没有做好完全的准备和他们一起生活,我觉得有点不适应。”因为我总觉得,如果我们融入了这个家庭,小星的妈妈就不会回来看小星了。


    不过是回到琦玉的出租屋里而已,比起那些,我更不希望小星难过。


    妈妈看出我的顾虑,但她好像理解错误,她的做法是逼叔叔尽快结婚。不如说她从搬进那栋房子开始,就陷入了一种焦虑,她急切地想要一个身份,为她自己,更是为我。


    ·


    幸好叔叔没有松口,叔叔也在考虑小星的感受。


    我知道的,星流只是假装不在意,他反复对叔叔说“有人能照顾你挺好的,在生活上也很方便,阿姨人也很好,更重要的是你喜欢她,我支持你”,而压抑自己的心情。


    这种话说多了,星流自己都觉得像那么回事了。


    但我不觉得。


    可是我们在不同的寄宿制学校,平时不见面,回家的时间也错开,没有多少聊天的机会……不过,这么隐秘的话题和心情,换做是我也不会轻易告诉别人的。


    很遗憾的疏远,就像用刀子切海绵蛋糕,柔软无声的分断后,心有戚戚的隔阂产生。


    ·


    再到后来,我更多地在杂志上看到活跃的小星。


    青少棒明星选手的采访,很厉害,评价很高啊。


    “大京青少棒的拯救者!星出星流!”“鉴识眼?青少棒选球第一人!”“明星打者!万千少棒打者的梦想!”“残酷进垒!阻盗无能的冷面恶魔!”“流星、白星、星出星流!”“豪强校预定?星中星中星花落谁家!”……


    照片里的少年个头长高,面庞褪去了稚气,定格的打击姿势颇具职业气质——精准有力、帅气潇洒,还是教科书级别的专业利落,能不断复现的稳定性又让他的评价再高一个层级。


    打得准,打得远,跑得快,青少棒选手里的最强打者。


    小星,真的和星星一样,闪闪发光啊。


    在青少棒界打出名堂之后,可以预想星出星流以后的道路。如果选择棒球,凭借他那样得天独厚的才能,所有的大门都会为他敞开的。


    我也打棒球,在看了星流的报道和表现后自然受到了激励和鼓舞。


    我不怕球,因为我知道星流站在同样的位置时也面对这些,在更快更刁钻更犀利的球面前他从不闭眼,更不逃避——那么我也要拿出觉悟来。


    即使我没有小星那样选准球路的眼睛,也没有他那样敏捷迅疾的步伐,但我会学习、会模仿、会锻炼,坚持下来,总会离他更近一点。


    因为……“说起来你还能当他的哥哥呢”。


    这句话,还有那时的心情,不用日记我也记得的。


    ·


    升入高中之后变忙了,棒球也变成爱好而不是执念一直追着的东西……本来初衷是锻炼身体,后来好奇小星的笑容,才格外注意这项运动。


    “快乐棒球”?在竞争激烈的高野里说这个会被笑的,罪过罪过。


    星流的比赛我都有关注,没时间去看的都会从各种渠道补上,比如社交网站上粉丝录的视频、采访杂志,或者小星自己的社交账号。


    妈妈说:“你应该告诉小星你在关注他。”


    “不要了吧,”我干笑两声,“现在我什么也不是呀,好难为情。”


    叔叔说:“怎么不是?你现在可是他的哥哥了,是一家人啊!”


    ·


    是的,一家人。


    叔叔和妈妈终于结婚了,在一个我觉得不是很好的时间点——星流他们队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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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京强队·宝谷比赛的一周后。


    那是很重要的比赛,但叔叔忙着工作,加上准备婚礼,没有去。本来妈妈有时间,但她听说星流的妈妈要去,她也不去看比赛了。那周我们棒球部有活动,所以我没回去。


    几天后就是代表新家庭正式组成的婚礼,婚姻届就放在家里的茶几上,请了叔叔和妈妈共同的朋友、同学,还有各自的亲戚。


    叔叔喜气洋洋地跟我说,以后我就是“星出御来光”了。


    我没什么表示,倒是觉得叫这个名字整个人都在发光,好亮啊。


    ·


    宴席中途,星流说青少棒监督找他有事,就离场了。


    我没参加晚宴,先回来收拾好家里的杂物,又开始打扫卫生。棒球部的学长隐退了一批,下周可以把一些装备放到学校了。


    星流为了升学,下半年准备搬到学生公寓住,他房间里的东西已经运走一大部分。拿到公寓钥匙的时候,他还有心思跟我开玩笑,说他的房间搬空了以后可以给我做游戏影音室。


    我:“我要那个干嘛。”


    他:“怕你无聊啊,光君。”


    星流看上去已经接纳了现在的生活,语气稀松平常。


    ……但我知道不是那样的。


    他只是一个人躲到远远的地方去了,决定不再回来。


    在那里独自哭泣,就不担心会被我撞见,惊愕无措与强撑平静面面相觑,相互碰撞只有无尽的难堪与羞于启齿。


    我多想告诉他我在关注他,我也想告诉他我们已经是家人了。


    可是,妈妈、叔叔,对不起……我好像做不到。


    因为我心里一直有个声音,是第一次见到的小星发出来的,他眼神闪亮,声音也清脆。


    他问我,他的妈妈什么时候来看他,他的日记已经写了五年。


    ……


    小星哭的时候,和所有照片上的他都不一样。


    眉头皱起来,死死咬住嘴唇,无声的流泪,大颗大颗眼泪砸落的声音分外明显。慢慢地,他会蜷缩起来,双手抱着脑袋,将胳膊贴紧自己的脸颊和耳朵,沉重而深深地呼吸。


    ·


    在叔叔和妈妈面前,星流一直微笑,也会说“真好啊”“恭喜”“我完全支持的”,但是一回到家,他那层礼貌而疏离的外壳就被血淋淋地暴力撕开,痛苦摧垮他的形象,痛到我已经站在他面前,星流都不再维持往日的沉着模样,那些迷惘与难过都从他眼睛里流出来了。


    我的思绪怦然坠地,现实的引力太沉重了,星流的表现让我陡然面对根本不想承认的事实。


    ——我的存在,我和妈妈的存在,对星出星流来说,是伤痕。


    ……


    真是……遗憾。


    ·


    后来星流退出青少棒队,也不再打棒球了,听说在专心学习。可是他的成绩本来就很好,再钻研下去,是准备彻底放弃棒球,走学术道路吗?


    拜托,不要变成真的“流星打者”啊……


    再后来,星流即将升入高中,我不敢想他会选什么学校。


    花木高等……算了我的学校我自己知道什么水平,升学率和棒球有帝德和冰河在前面顶着,怎么说都轮不到花木来录取。


    开春筹备招新,加上我变成二年级的前辈,逐渐变忙。但这时惊天反转出现——星流意外受伤,伤到脑袋,听说在休养期间他错过了考试,只好去考公立学校,结果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普通高中录取了!


    ……天杀的他还不如来花木呢?!


    叔叔说星流因为后遗症忘掉了一些事情,但生活暂时没问题。


    真的没问题吗……?!?!


    而且星流明确拒绝了照顾,还会定时发来消息,据说在高中交到了朋友,放课后去吉祥寺吃吃喝喝。


    我看着叔叔传过来的照片,感觉天塌了,高野痛失棒球新星。


    ·


    很高兴还能在正赛上看见星流……和他们那个神奇的队伍。


    二年级我们成绩不行,抽到烂签提前回家了。刚进来两个比较出挑的新生,不过时间太短没成长起来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不过揣摩星流的挥棒久了,我自己的打击竟然也能在部里被评为“强打者”。


    “楪前辈要是不盲炮就更好了。”


    队里捕手金城吐槽我,他板着脸看上去就像在生气,作为新生却很有魄力和能力。


    我笑:“没办法,我眼神不太好只能在打击上下功夫了,还有拜托你对前辈尊敬一点。”


    金城却开启了另外的话题,他若有所思:“不过,前辈你在名单上怎么是‘星出’?”


    察觉到我异样的沉默后,他:“抱歉,如果不方便的话……”


    “没有,”我说,“重组家庭,高一秋季学期才改的名字,大家怎么习惯怎么叫就好。”


    金城从善如流:“好的,楪前辈。”


    星出、星流。


    他一定会想到小星,因为我也是。


    我的名字出现在正选名单里,在小星不在场、选手名单屏幕却出现“星出”的时候,我都会想,这算不算一种并肩作战?


    ·


    三年级,花木有机会进四强。


    但中途遇到了小手指。


    队里的金城和渡边对这个队伍讳莫如深,每次提起斗志都会更旺盛,当然我也是。


    毕竟,小手指,就是小星在的学校啊。


    以前我也想过和小星一起打棒球,现在终于有个难得的机会……太不容易了。


    场上有重名,广播播报的时候都念了完整的名字:


    “星出星流”


    “星出御来光”


    哈……真好啊。


    “我弟弟,星出星流,很可爱吧,超厉害哦!”


    ——为了有朝一日能说出这样的话,我一直都在努力。


    站上打击区,感觉焕然一新,身体前所未有的松快,手臂和大腿都有力气。面对那个火球投手也充满底气。


    我甩了甩球棒,拉弓动作也很流畅地完成了,这一打席的成绩也许会超乎想象……


    开个玩笑,“天生打者”说的就是时刻保持这种状态、已经成为自然习惯的选手吧。


    星出星流,这就是你面对的世界吗?


    你在和自己抗争的过程中究竟吃到多少苦头?


    棒球是你的舒适区吧,小星,你就站在那里,从你最擅长的角度看着我,怎么样?


    ·


    我们输得很爽快,小手指这个神奇的队伍和去年相比真是有如脱胎换骨。


    我记得小星去年打击成绩还很惨淡,被网络访谈说是“伤仲永”“昙花一现犹如流星”之类的,今年正赛上已经能用全力全开的大棒开轰了。


    而打完帝德之后,将没有人质疑他的成绩。


    我拖着金城和渡边几个人来看比赛,还借了中号的星流稻草人,抱在身前当应援物。


    “楪前辈,你这……”


    “是在给我的弟弟加油,”我笑眯眯地回应,看浅蓝色比赛服的少年走上打击区,再次感叹到,“他和我真的一点不像哦。”


    “楪前辈,你知道星出的应援口号吗?你该不会想让我们一起喊吧,”金城瞥一眼因自己话语中的设想开始面目狰狞的渡边,再看到我的笑容,顿了下,“……不会吧?”


    是要应援啊。


    不过现在嘛……


    有一句话要先说,我觉得很重要。


    我要说、或者喊出来——来自我的应援!


    “打出去——星流!!!”


    挥棒吧,尽情地挥棒,就在这里展现你的情绪,你的心!就像斩断镣铐,就像挣脱枷锁!


    不要闭塞在难过的字里行间,不要蜷缩在无人处沉默流泪。


    打出去吧,不需要考虑太多,星流。


    从此以后,无论是窒息的泥淖,还是充满迷茫的未来,只要你能握紧手中已然掌握的东西,你就可以一直向前,而只要一直向前,你的故事就绝对不会草率结束。


    ·


    而在最后的最后,故事结尾,我也有足够的底气介绍自己——


    我是楪御来光,也是星出御来光。


    是星出星流的哥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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