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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何事西风悲画扇

作者:是澄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二人一直逃到灵都中无人处的一条河旁,才放缓了脚步。


    容禅收起长剑,打坐调息,他问江桥:“你没事吧,那人没把你怎么样?”


    江桥说:“没有,我刺了他一剑,逃了出来,然后就遇到您了。”


    容禅拉起江桥的袖子一看,两条手臂上确实并无伤痕,江桥身上的血是别人溅上去的,放心下来。容禅道:“还懂得逃跑,不算太傻。”


    说着他又捶地一掌,怒道:“张敬那老匹夫耍我!”


    容禅一掌击出,刚才消耗灵力过甚,现在经络中一阵疼痛。他急忙闭目调息,温养经脉,尽快恢复实力。


    容禅正闭目打坐之时,忽然觉得一阵冰冰凉凉的湿意落到自己脸上,睁开眼,见是江桥用袖子沾了河中的水,在帮容禅擦拭脸上的血。


    江桥道:“容、容仙尊……我,我见你脸上有血。”


    “对、对不起,刚才是我不小心,被那人缠上,我原本应该回到观众席。”


    “不怪你。”容禅说。


    江桥见容禅受了伤,心想是不是自己太弱拖累了容禅,有几分愧疚,便主动帮容禅擦拭血迹。一会,他又说:


    “那人,那人是死了吗?”江桥觉得自己问了一句废话,临走时已经见到那人身体分成两半,哪里还有生存的可能。


    容禅道:“修仙界,弱肉强食,本是常理。”


    他见江桥第一次见到这般血腥场面,又补充道:“若是他不死,如今可能死的就是你。不必自责。”


    江桥想,今日我杀人,他日人杀我,这世界是这般吗?人之恶念从何而起,善念又从何而起,为何世间有诸般颜色,人与人不同。


    他又想问,死去那人所说的“炉鼎”是什么意思,容仙尊拿他做“炉鼎”?但是容仙尊什么都没做。江桥想了想,还是先忍住了,他不忍问出口。


    容禅心中游离着一股戾气,愤愤不能平息,手中仍萦绕着一股嗜血杀意。他和江桥说了几句话,又见他心软自责的模样,不知为何,心中的恨意渐渐消散了。


    容禅调息完毕后,和江桥去商铺中换了两身衣服,又买了两顶帷帽,分别戴起来,遮掩行迹。


    二人走在大街上,江桥忽又问道:“容仙尊,我们今日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还把张老板的演武场炸了,他不会来追杀我们吗?我是不是给容仙尊惹麻烦了?”


    容禅一笑,不屑道:“他不会。”


    “张老板看起来手下很多,他不会找我们报仇吗?”


    “他谢我还来不及。”容禅道。


    “我被他坑了。他那演武场,本就是人越多挣钱越多,闹出动静越大越好。今天闹了这一出,九天灵都的人流都被吸引过来,看热闹。他的场子自然名声越来越大。”容禅说。


    容禅说:“下次见到他,要让他分成。今天只炸了他一个场子,便宜他了。”


    砸烂了别人的演武场,还要让别人分成,这种要求,也只能是容禅提出了。


    但不得不说,他说的有几分道理。


    江桥如醍醐灌顶,望容禅的面容中充满了崇拜,不知为何,他觉得容仙尊无所不能、无所不知,也逐渐开始依赖容禅。


    容禅揽过江桥的肩膀,低声道:“走,咱看戏去!不是说排了一出新戏吗,咱也去看看。”


    容禅心里却是想着,他今天动静有点儿大,还是找个鱼龙混杂的地方混进去,等别人淡忘了他的出现再说。


    二人移步走进城中最热闹的花绮楼。这花绮楼精致华丽、香风阵阵,是灵都中一等一的富丽堂皇之所,有各色绝色仙子在此登台献艺,表演琴艺、舞艺、戏曲、香道、茶道等等,是绝顶的文雅风流集会。


    江桥走进花绮楼内,又微微张大了嘴巴。饶是近期在九天灵都中见识了不少宫阁楼台,这花绮楼仍是其中之最。一进花绮楼,便可见处处桃粉色的软纱帘幕,巨大的木柱上嵌着各种金箔雕饰,金光四溢。多宝阁中,陈列着瓷器、珠玉、香花、异草种种,满目宝气。地上铺着柔软毛毯,从室外搬入的假山流水中,还养着仙鹤、锦鲤、赤狐和松鼠等异兽。空气中飘着一股如兰似麝的香气。有数个抱着琵琶的美貌女仙飘过,亦有穿着绣满文雅修竹的舞衣的美男子走过。美景、美人处处可见。


    容禅把江桥拉回来,用手稍稍遮住了他的眼睛,说:“回神,别再看了。”


    “哦”江桥说,恋恋不舍地将目光移回。容禅买了两张挨一块儿的票,和江桥一起进内场去看花绮楼的新戏——“玉鸾春”。


    江桥小心地偷瞄周围,他可真算个土包子进城了,宗门清苦,哪见过这等世外仙境。侍者又给他们上了瓜果差点,亦是清香四溢,有股灵气。江桥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口,唇齿留芳。


    戏还没开始,众人都闲坐等待。江桥坐下没多久,就听到身旁人议论道:


    “喂,听说了吗?这张氏演武场被人炸塌了?”


    “有这事?”吧唧吧唧嗑瓜子中。


    “那还有假,我师侄同我说的。只恨我不能亲眼所见。”


    “是谁干的,清楚么?”


    “哼,还不是清微剑宗的人,容禅。”


    “原是这二世祖——嚣张。”


    “听说他不是被昆吾宁见尘退婚了吗?要死要活地,还拉着人决斗呢!”


    “这我听说了,容公子不肯放手,说非得宁见尘打过他,才同意退婚。结果还真被他打赢了宁见尘!”


    又有一人加入讨论,说:“嗤,换我我也退婚,一个男人顶什么用?支持宁道友不吃软饭!”


    众人嗤笑,又道:“你就吹吧!让你和容禅结为道侣,你不得巴巴的。”


    “子不类父!我只心慕容夔剑尊那般的英雄,他这便宜儿子,不过纨绔膏粱!使先祖蒙羞!”


    “哈哈哈——”


    江桥听到别人议论容禅,还是不怎么好的话语,担心容禅听了难过,便拉了拉容禅的衣袖。但容禅充耳不闻,感觉到江桥拉他后,看了江桥一眼。他眉目一动,忽然笑得满是恶意,他卷起袖子,加入了身旁众人热火朝天的八卦中。


    “你们这都几手的老消息了,听了没一句新鲜的!”


    “哦?这位道友,可有高见?”几人见一年轻男子加入了讨论,虽看不清容貌,但感觉他气质舒展,让人心生好感。


    容禅说:“我七大姑的八大姨的小儿子的同门师侄在清微剑宗做事,知道得可比你们多~”


    “哦哦,请问道友,可是有什么我等不知的内情啊?我等见识粗陋,修为鄙薄,还请道友不吝赐教、慷慨解惑。”爱八卦的观众客气地请教道。


    容禅眉飞色舞地说:“那容禅不仅爱宁见尘入骨,还身感卑微,自愿为宁见尘纳妾!他听说宁见尘喜好一门外童子,便将其接过来,悉心照料,日夜侍执巾栉。那童子感其深情,自愿成全容禅和宁见尘,便请辞离去,再不愿入昆吾。”


    “啊!这容禅也是名门公子,这般大度!”


    “这才是正室风范啊!”


    容禅话锋一转,又说:“这童子和容禅朝夕相处,心意相通,自觉如亲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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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妹一般,便与容禅相约结为异姓兄弟,还向容禅吐露了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许多人头凑了过来。


    “那宁见尘自南海炎洲回来,说是身染火毒,实则染了一种怪疾!他被火光兽所伤,性情大变,每好于梦中杀人。谁夜里侍奉他床榻旁,就可能被割玉刀斩下头颅!那童子正是无意中发现了这点,才逃了出来。”


    “哎呀!原是这样,我说这火毒哪有这般易解,不然大伙都跑炎洲探宝去了。”观众评论。


    “容禅听了诗兴大发,叹了一句‘床头玉人音犹在,枕下金刀血未干’。他感小童身世可怜,便收留他在身边,不愿他再回宁见尘身边去受苦,因此宁愿与昆吾派为敌也不惧。”


    容禅越说越离谱,已经说到宁见尘夜探松风院抢人,容禅为护小童不幸身受重伤,小童感其深恩,紧要关头拿起刀剑反抗,刺向昔日恩主……


    江桥听得完全傻眼了,一愣一愣的。他可从来没见识过容禅这样的人,还会给自己编八卦的。这台下说的,比台上唱的戏还吸引人。


    容禅还欲说下去,他已经说到“那松风院中明月皎皎,夜露微寒,一道银光照在玉雕宝床上,容禅睡梦中也感不安,似是有一股杀气侵入,端的是‘洞中仙人夜枕戈,半夜忽闻鬼哭声’……”容禅的讲述绘声绘色,各种细节都加上了,还配有应景的诗词,众人听得如痴如醉。直到台上一声鸣锣响起,新戏快开始了,容禅才闭了嘴,喝口茶润润嗓子,旁边观众还约了他戏结束后接着听八卦。


    江桥却悄悄扯了扯容禅的衣袖,望着容禅说:“……仙尊,你为什么要这样说?这不是……真的。”


    容禅说:“水越混,相信的人越少,如传言都这般离谱,即使其中有真的成分,也会被人怀疑。”


    “但是……我还是不想听你这样说,我知道……仙尊是个好人,也不想听到别人那样说你。”江桥说。


    江桥还记得最开始这几人议论容禅,语气都不怎么好,有艳羡,也有嫉妒之意。他听了心里难过,不知道容禅会不会难过。


    容禅拎了拎江桥的耳朵,眉毛一挑,道:“你心疼了?”


    “啊?”


    容禅又凑近江桥脸边,说:“心疼我……就叫声哥哥来听听?”


    “叫声哥哥,我就什么都依你,再也不说了。”


    “什么?”江桥将脸扭向一边,说:“我不叫。”


    “为什么不叫?”容禅偷偷挠江桥的腰,逗得江桥不断扭动。


    “你、你和我同岁……我为什么要叫你哥哥。”江桥被容禅挠得想笑,又怕别人注意到,只能一边扭着身体躲开,一边憋笑。他已经从松针那里知道,他和容禅同岁。


    “一岁之中,出生还有早晚呢,你焉知道我不是你哥哥?”容禅干脆抓着江桥的腰,然后再挠他胳肢窝。


    江桥被他挠得浑身发痒又想笑,快憋不住了,他颤巍巍地说:“那万一,万一是我比你大呢?”


    “我生辰是七月初七,你生辰是几日?”


    “我、我不知道……”


    “那就肯定是我比你大,叫哥哥,叫声哥哥来听。”


    “我不叫,那也可能我是哥哥。”


    “这傻小子,怎么这么轴,还变聪明了,没以前好骗了。”容禅叹道,一边偷偷在江桥身上吃豆腐。


    江桥正襟危坐,再次拒绝了容禅的言辞骚扰,坚决不肯开口叫哥哥。容禅看着他,眼里含笑,心想,以后有的是让你叫的机会,因为戏快开演了,也只能放过他,留待下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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