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瑶原本只觉得，作为员工，中奖之后上台好开心。
没想到作为老板，在台上抽奖也很开心。
作为正清这种体量的集团年会，哪怕是安慰奖也价值几千块。
随着一个个奖项报出来，陆瑶在抽奖箱中摸来摸去。
中奖的员工无一例外，惊喜地尖叫一声然后高高兴兴地跑上台，兴奋地说“谢谢陆总”然后接过写着奖项的塑料卡片，等着获得同样奖项的同事一起合过照以后再下台兑奖。
体会到散财童女的乐趣了。
原本这个环节是由几个高管共同完成，职位由低到高也对应着奖项等级由低到高，陆瑶只负责抽终极大奖。
但先前流程送到她那里最终审批时，陆瑶单是想想就觉得抽奖好有意思，毕竟她平时就很喜欢超市“满五十即可抽奖”的活动，虽然每次抽到的都是安慰奖的一包抽纸或者迷你包洗衣粉。
于是她大手一挥，除了二等奖以下那些要抽上千人的幸运奖参与奖，一等奖以上三十多个中奖名额干脆全部揽下来，自己一个人抽个爽。
直到最终的特等奖，奖项已经升级为一辆五十多万的轿车。她的手在塞满了纸条的箱子里晃来晃去，抓出一张。
——是的，为了让自己充分体验到抽奖的乐趣。陆瑶“以权谋私”，取消了原本使用了好几年的大屏幕系统随机抽奖，选择姓名纸片加抽奖箱的原始的方式。
陆瑶念出终极大奖获奖员工的名字：“黎……”
怎么会这么巧。
她停顿了下，声音中是掩饰不住的惊讶：“黎呦呦。”
黎佑许也没想到自己的名字居然也在箱子里，还这么巧就被抽到了。他站起身，经过刚才他扶陆瑶下台那一幕，在场所有人都知道他是谁，有人开玩笑喊着“黑幕”。
顶着四面八方的目光上台，聚光灯下，他站在陆瑶身边。
陆瑶接过主持人递过来的话筒，笑道：
“这位员工，好像不太需要这个奖品。”
“哇哦，毕竟拥有陆总就拥有一切，”主持人配合道，“那是准备把大奖送给有需要的人吗？”
陆瑶示意黎佑许抽奖。
黎佑许把手伸进抽奖箱，便也因此感受到了抽奖箱中纸条的数目之多，几乎快要没过他的小臂。在如此多的纸条之中，陆瑶居然能精准抽中带有他名字的纸条。
这是怎样一种缘分。
美妙。
简直是命中注定。
心里感叹着缘分的奇妙，他抽出纸条，主持人适时把话筒举到他嘴边。
“方……嘉？”
谁把方嘉的名字也写进来了。
主持人也是公司员工，自然也知道方嘉的职位。
“是谁开玩笑把方总的名字也放进来了。没想到吧，运气来了挡也挡不住。”他打着圆场，笑道，“都说了，我们的游戏规则是——部长以上禁止参与抽奖！”
黎佑许面无表情，把写着方嘉名字的纸条扔回桌上。
其实更想扔在地上。
晦气。
孽缘。
他又抽了一次，这次才是一位普通员工。按身高和体重算大约是个正方形，一路嗷嗷叫着跳着就跑上台了，激动地给了黎佑许一个拥抱，把他撞到后退两步，然后冲陆瑶鞠躬；
“感谢陆总！”
陆瑶和他握握手，三人一起在台上合照。
那位中奖的员工举着汽车形状的大号泡沫板，兴奋下台，拳击宝贝似的踏着猫步去绕场一周。
抽奖环节到此结束，陆瑶原本要和黎佑许下台，主持人却适时开口，调侃道：
“陆总，这位特殊的员工有什么奖品吗？来都来了，总不能让人家空着手下台吧？”
底下起哄声几乎要掀翻屋顶，主持人眼中满是打趣——年会嘛，天子也该与民同乐，一年也就这一回机会。
黎佑许从陆瑶手中拿过话筒，转头看着陆瑶：
“对我来说，她能抽中我就是最好的奖品。”
主持人近距离磕cp，脸都要笑烂了：“好会说话！你就是这样俘获陆总芳心的吗？”
黎佑许不置可否。主持人说：
“那不如就拥抱一分钟怎么样？相信公司里的许多同事们都有听说过24楼会客室的那一温情拥抱，当然大部分人都很遗憾没能亲眼吃瓜……呃，见证。陆总，在这么特别的日子里，能不能满足广大吃瓜群众的一个小小的心愿呢？”
黎佑许怕陆瑶为难，刚想开口说什么，衣摆就被陆瑶拉了一下。
陆瑶：“满足你们，但最多十秒钟。”
所谓得寸进尺……主持人摇了摇头，直接把话筒朝台下：“大家同意吗？”
“不同意！”
“一分钟！”
“这得亲一个才过得去啊！”
主持人收回话筒：“陆总，您看，民心所向，不得不从啊。大家也是难得见您一次。”
“是，难得见一次，见了就要看我笑话。”
陆瑶张开手，在尖叫和欢呼声中环住黎佑许的腰。
黎佑许将她拥入怀中。
屏幕上从60开始数秒倒计时，陆瑶偏过头去，只能靠台下整齐的倒计时声感受时间的缓慢流逝。
黎佑许抚了抚她的头发：“那么多纸条，怎么就抽中了我？”
陆瑶：“我也没想到。”
“缘分天注定。”
陆瑶听着他封建迷信的发言，忍不住笑了一下：“那你和方嘉也是。”
黎佑许的手紧了紧，冷哼一声：“孽缘不算。”
*
直到员工年会正式结束，她们转场到同酒店的另一个宴会厅，参加只有高管和合作伙伴的酒会，有几家关系较好的媒体也受邀到场。
毕竟是对外的，比起刚刚的员工年会，这边的形式显然更加官方。酒会开始前，她同样按照事先准备好的稿子，简单说了两句，而后举着酒杯，和台下所有人一同干杯。
有人在台下小声交流。
“陆总气色真好。”
“礼服衬的吧，正红色。”
“明明是恋爱的魔力，跨年那一出你没听说？”
“他们年会不知道搞了什么环节，那么热闹，刚才听见路过的两个员工在那兴奋得不行。”
“抽奖？多大的奖，该不会送房子了吧。”
“说是送了旗下公司中高端级别的一辆车。”
“那是挺大方。”
到场的人都盛装出席，会场暖气开得很足，陆瑶庆幸自己的底妆足以遮盖住脸颊的绯色。自从刚才拥抱到现在，她感觉脸都快烧起来了。
甚至都记不起来自己下台前还说了什么。
一波接一波的人拉着陆瑶聊天，她漫不经心地应付着。路过的服务生端着托盘，她随手拿了一杯香槟，一口气喝下，还是没能缓解燥热。
又送走一波，陆瑶刚松了口气，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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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意的耳朵尖就被冰了一下。
她转过身，长长的耳链随着动作摇晃，黎佑许也收回刚刚伸出的手指。
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又有人搭话。
“陆总，好久不见。”
来人是向语惊。妆发精致，从人群中走来，堪称是鹤立鸡群。
陆瑶和其他生意伙伴聊天时，黎佑许只是站在一边看着。刚刚注意到向语惊入场，他走近了两步，便一直站在她身边没离开。
陆瑶点点头，是有半个多月没见了。
向语惊主动找话题，压低酒杯和陆瑶手里的碰了下：“陆总，跨年晚会我表现得您还满意吗？”
管她满不满意做什么。
跨年夜……她哪有功夫看晚会啊，光忙着和黎佑许贴贴了。
陆瑶没喝，敷衍道：“观众满意我就满意。”
黎佑许扯扯嘴角：“找话题也走点心，过去半个多月的事了，还提。”
向语惊看了他一眼，眼神中有忌惮。
不确定他有没有和陆瑶说什么不该说的，毕竟方嘉说过他很喜欢告状。
他垂着眼睫，很快扬起笑容：“酒会结束后我就飞首都，参加春晚彩排。”
黎佑许：“你来汇报工作的？”
向语惊无视不停找存在感的男人：“之后新剧也要开机，陆总，开机仪式你会来吗？”
黎佑许抬手握住陆瑶的肩膀，捏了捏，没吭声。
陆瑶拍了拍黎佑许的手，心里叹了口气：“没空。”
“我还没说是哪天。”
陆瑶看着向语惊做出的无奈表情，皱皱眉头。自己已经说了不去，系统也没有提示，那便不是任务点。她直白道：
“让秦怀书去，他才是你正经老板。没见过谁家艺人开个机还得总公司老板亲自捧场的。”
言下之意，你多大的派头。
黎佑许提醒道：“秦书淮。”
陆瑶：“？”
爱什么怀书还是书怀的，反正她不去。
向语惊眼中满是受伤，“你以前说过……我不一样。”
黎佑许快言快语：“你也说了是以前。”
哪怕有把柄在黎佑许手里，向语惊也忍不住想怼他，实在是太烦人。
嗓子有些干痒，最近在戒烟，大约是烟瘾又犯了。他强压下心里的火气，努力心平气和道：
“黎先生，能让我和陆总单独聊两句吗？”
“不能。”
“……”
向语惊咬着牙闭了闭眼，刚想说什么，一位中年男人走过来和他打招呼。
“向先生，你本人比电视上更帅气啊！我女儿是你的粉丝，能不能麻烦你给个签名？”
向语惊立刻调整好表情，温声道：“没问题，您稍等，我让我经纪人给你拿。”
他又转头对陆瑶，“抱歉陆总，失陪。”临走时，眼睛扫过黎佑许。
黎佑许才不管他瞪他还是斜他，只在陆瑶耳边说：
“你看，他变脸变得好快，多恐怖。这种人你根本看不透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一定要离远点……”
陆瑶“嗯嗯”应付着。
宴会厅的门在此时再次开启，陆瑶下意识向门口看去。
林景容走进来，身边是一男一女，一看便气质不凡，保养得很好，离得远，看不出年纪。
他笑容满面，很快锁定陆瑶所在的位置：
“瑶瑶，你看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