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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丁香(五)

作者:约会的薯条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宗青耕承认,自己是真狭隘了,之前批判南山基建不好的声音大了些——来到北山,才算见识到。


    生、灵、涂、炭。


    这四个字,今天,他才算真正学会怎么写。


    噗滋——


    他连忙抬起脚,甩血污动作快出残影;双手慌乱合十,都没对齐,四肢各行其道,乱七八糟地给那条烂手臂道歉——也不知道这是第几次。


    天蓝得无情,苍茫茫大地黄沙风起,不知又埋没了几具无户尸骨;他们这一行人看来十分渺小,似盘旋山腰,只会打转的蝼蚁。


    这就是难民营——“营”还算好听的,应该是,难民窟乱葬岗版。


    “别看了,跟上。”


    其实,这一路来,并不顺利,光是北山重重刁难关卡,就先遇到好几个。没有人喜欢这个,又不好开口,一口气先憋在心里。


    还是朱揽阳想了个法子——他一振翅,阳风袭来,直接把这些挑麻烦之货色卷走了,从根源上解决困扰,疏通了所有人即将长出来的结结,顺便还帮他们扫出个直通难民营大道,当然是用风。


    然后,他就大摇大摆地去“谈判”了——他个人不承认“领罚”这词,一句“我朱雀来帮他们他们还敢罚我,笑掉大牙!”让各位心服口服。


    难怪玄侣青喜欢把这人揣在身边行事,虽然喜欢少人头发,但是这样……是真爽啊!


    众人都受到这便利恩惠,也不磨蹭,简单对接上本地医团后,自由行动。


    宗青耕见各都心照不宣地四散开,一脸空白,也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就像个小跟屁虫,紧紧缀在南花朝后面。


    南花朝随着他师父——大名柳笛,先来到大风寒重灾区。


    三人没有废话,直接蹲下把脉;柳笛敛目沉默,半顷,又掰开病人嘴巴:


    “脉象浮紧,舌苔薄白,体表无汗,发热,恶寒。”


    无汗?


    “看来这病还变种了,”南花朝也注意到这个词,“南山病人可不是无汗之状。”


    “证明它还能习惯南山水土嘞。”


    柳笛开了句冷笑话,回到正题:“虽然这症状和伤寒类似,但事情不简单,不能掉以轻心,要除掉疫病之根源,还要对症下药,别让场面恶化。”


    南花朝道:“伤寒好治,徒儿再察看几位病人,估计很快就能把药开出来。”


    伤寒,伤寒……


    这又是北山,因地制宜……


    宗青耕调取记忆,不突兀地插话:“说到伤寒,我倒是想到一个。”


    麻黄汤。


    ……这个灵感还是玄侣青cos张仲景那里来的。


    宗青耕简单报下药材,其他两人都明白其意思。


    柳笛一向波澜不惊,此刻目光却闪烁:“之前花朝与我通信时便说你聪明机灵,反应极快,现在看来,果真如此。”


    哪里哪里,多亏张仲景,感恩《伤寒论》。


    南花朝拟好单子,每扫一项,目光离开纸张,回到躺着病人身上,来回几次,再略微思忖,划去,修改。


    “杏仁,现在估计不好找,我根据不同医患自身状况,选取其他几类平替药材,”他把方子交给宗青耕,“你找下这里管事的,给他,辛苦你。”


    宗青耕老老实实把单子交上去了,没等到特快快递,先是一句质疑:


    “你这药对吗?”


    宗青耕扬起左眉。


    那人眉毛长成他从未想到过的倒之字形,一双眼睛,呃,像是随便巴拉到角落簸箕里不一样的玻璃珠子,生生摁进去的,薄唇,教科书般刻薄之相。


    估计以为这药是他开的。


    宗青耕扬起嘴角,话音没变,眼神倒是更冷淡了:“这是柳笛大夫开的——我们现在急用这些药材,请问最快送来,需要多久?”


    “哎,哪是怀疑你们南山医师啊,你们可比我们厉害多了,才来多久,便能开出药方,啧啧啧,”那人甩甩手上药单,“只是,你们开药,也要因地制宜啊。”


    宗青耕没想到因地制宜还能这么用:“哦?”


    “这麻黄,是你们南山盛产之药材,恐怕,北山没有吧?”


    “还真不是,”宗青耕道,“麻黄喜干旱,喜生长于山地、荒漠等地——很不巧,它不喜欢细糠,倒喜欢你们当地这宜居环境呢。”


    那人面上丝毫不动,直接装傻:“是吗,看来是我孤陋寡闻了嘞。”


    可不是吗。


    “这麻黄,可是什么可贵药材?”


    宗青耕略一皱眉:“不算,便宜量大,一点都不为难你们。”


    “那好。”


    宗青耕见那人终于磨走了,以为这事就这么成了——


    他高兴得太早。


    不到半炷香,那人便折回来,一脸惋惜抱歉懊恼综合体:“嗨啊,不巧了,临近乡镇药铺里,都没这麻黄了。”


    宗青耕:……这话也太假了。


    当我这么好骗?


    宗青耕装作推心置腹,设身处地理解那人困扰似的:“啊!这么不赶巧!”


    “是吧!”那人以为宗青耕信了,接着编瞎话,“哪有这么巧的事!”


    “对啊,哪有这么巧的事。”


    “实不相瞒,北山疫病就我们这里最严重,但一直等不了良方,我求爷爷告奶奶,头发都白了一大把;现在好不容易盼来神药了,哎嘿,居然找不到药材!”那人捶胸顿足,只差剖开自己让天地见证他的良心了。


    蹬鼻子上脸。


    “大人这良心,天地可鉴,是那些人心黑,”宗青耕道,“现在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这些人,怎么连轻重缓急不分!”


    “就是!”


    “黑心商官太多了,这让百姓怎么活,让清正廉洁之人的路怎么走!”


    “就是!”


    “大人还是太好欺负了,他们这么欺负你,你都默不作声,”宗青耕道,“把他们地址告诉我,我现在就上门!”


    “就是……诶?”


    宗青耕一甩衣袍,脚下生风,哗哗两步就已甩那人好远,看样子,真是要替天行道为民除害似的。


    贼眉鼠眼郎连滚带爬上前:“不必不必!我过得挺好的!”


    “哎呀,这样的生活大人都在称赞,大人这是麻木了嘞!”宗青耕状似义愤填膺。


    贼眉鼠眼郎一笑:“哎,他们其实没有这么坏的嘞,好好跟他们说还是可以的。”


    “是吗,”宗青耕道,“那大人便和他们好好说吧。”


    这句话没捅破那层窗户纸,算是孩子身份的宗青耕,给这位大人,最后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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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体面。


    ……但他好像不珍惜。


    宗青耕被他一句“我快马加鞭,无论如何也要完成这件事,静候佳音”钉在这里,一晃,又是一个时辰。


    他忍无可忍,一掀帘子,在营地里转了足足三圈——人不见了!


    他额上青筋暴起。


    好好好。


    南花朝听他噼里啪啦一通说,一点也不意外。


    “你怎么这么镇静?”


    宗青耕现在就是人形小火箭,估计南花朝一声令下,他就会原地弹射起飞,掘地三尺也要找到贼眉鼠眼郎,呸,贼眉鼠眼畜生!


    “这样的人多了去了,”南花朝道,“你知道他何时就不想搭理你这桩事了吗?”


    “第一句?”


    “还不笨,”南花朝解释道,“他问你第一句,是想让你知难而退;这第二句,则是想看看,能不能在其中捞到些油水。”


    瞅见宗青耕半信半疑样子,他收回目光:“你再经历几次这种事就知道了。”


    那现在该怎么办?


    仔细想来,似乎真的没有平替麻黄的药材;身后那群人的病又不能等。


    “我去采吧。”


    南花朝抬头,意外又不意外。


    “他们不给药,一个接一个推,这才导致原本不严重的病带来如此地步,”宗青耕道,“我们被他们牵着鼻子走,跟着他们一起磨,那我们来的意义是什么,喜欢爬山吗?”


    他顿了一下:我好像还真的喜欢爬山。


    抬眼,正好对上南花朝目光,本来都一本正经的两人愣了一下,笑作一团。


    “停!”宗青耕一抬手,五指合拢握拳。


    “说实话,我在这里也帮不了你们什么,你们交给我的一个任务,我拖了半天,也就是这么一个结果,”宗青耕轻叹一口气,话锋一转,“你们的确很重要,而正因为你们的重要,现在都走不开,整个游医团扫下来,应该就是我最无从轻重,但也最自由了。”


    “找麻黄这件事就交给我吧,保证完成任务!”


    南花朝怔愣,一贯不干人事不做人的宗青耕,居然能说出这么像好人的话。


    只是片刻,他想到一个问题:“你怎么去?”


    “寻找麻黄绝非易事,你徒步去?那怕是回来,病人们都投胎轮回好了。”


    对哦。


    还没想到对策,下一秒,门帘哗啦啦片响——


    平地突起狂风!


    朱揽阳就在这飞沙走石间闪亮登场,喜气洋洋兴高采烈,声音大得隔壁山都能听得见:“那北山妖王也不过如此,他手下六十大将居然都打不过我,哈哈哈哈哈!”


    ……你也没把本营的人当人。


    ……虽然他们也不算人。


    这句话掷到地上,他转向宗青耕:“小孩儿,刚刚我听风语,好像听到你有烦恼?”


    这台词像少儿频道写的。


    奇迹般,在这么紧张局势下,居然能缓解焦虑。


    这安心感,大概来自于说话之人身上。


    宗青耕不由地笑:“是啊,太是件麻烦事了。”


    朱揽阳一挑眉:“麻烦?麻烦就交给我!”


    他纵身一跃,化形朱雀,赤羽赤目,金火交织。


    “坐上来,我来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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