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制大风寒,有两条路要抓:一是控制,不让疫病进一步传播;二是寻源,斩草除根。
现在看来,第一条路已经差不多了——已经没人能再倒下了;就是这第二条路,宗青耕没有头绪,也在信中问了下南花朝。
没让宗青耕等太久,南花朝的信便传来,一目十行,宗青耕的目光定格到这句话上:
“虽说是大风寒,但更像时行,暂不知源起。”
这句话往后看,宗青耕脸色愈来愈沉。
倏地,他拉住经过的人:“最早生病的人在哪里?”
宗青耕来到病营深处,没想到宁永年也在这里。
“大人,”他简单行礼,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我总感觉,这不是简单的大风寒,更像是时行。这些人症状和年前,临近此处的鹊鸿山北山爆发的症状很像。”
“鹊鸿山北山……”宁永年思索,“我听说过,但那很快不就平息了吗?”
“平息?南花朝不是这么说的,”他说着展开信件,“他说,年前那场大风寒,在几人开药之后,场面很快稳定,但是并未根治——严格来说,是他还没想明白病根,就糊里糊涂地回来了。”
宁永年沉默片刻,立即起身:“不行,这件事必须向玄龟大人汇报。”
宗青耕哪懂他沉默的时间都头脑风暴了些啥,一头雾水:“啊?告诉玄龟大人干什么?”
他没理宗青耕这句话,脚下生风,径直奔向深处,宗青耕匆忙跟上,跟着走进内室。
病气排山倒海,黑压压袭来,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缠住四肢,逼迫宗青耕压死绢布。
宁永年脚步愣是一点都没慢,向最里面那个人冲去,伸手就是抓住那人的衣领!
宗青耕:!
宁永年平常只是天生臭脸,现在可是真的生气了——双目瞪圆,直占半张脸,属于山魈的山纹骤地暴起。
不是夸张,宗青耕脚下甚至能感受到山的愤怒——山气暗流涌动,似乎只要山魈一个动作,它们便会喷涌而出,将此处夷为平地。
这头脑风暴了些啥啊!
还没等宗青耕明白场上情况,宁永年厉声发问,山石震悚——
“说!你们为何私自将北山难民放入!”
宗青耕听罢,瞳孔倏地扩大!
北山难民!
年前,北山发生一场大灾,死了好多人,却北山妖王没第一时间安顿好难民和死人。
难民,死人,疫病……
这么一想就通了。
宗青耕蹙紧双眉。
“难民本是北山群自己的燃眉之急,为何在没有大王的指示下私自行动!”
宁永年快维持不住人形了,身体膨胀开,显得那人更加瘦小,估计能直接被掐/死。
那人本就虚弱瘦小,被山魈这么一干,半条命直接被阎王索取了,只得抻着脖子“嗬嗬”喘气,半天接不上一个字。
宗青耕上前,和其他几个人扯下山魈,挡在众人前面:“大人不要急,不要急,我来我来。”
倒下的病人已经被疫病折磨得不成人形了,再加上刚刚那下,也不知道能不能开口回答。
宗青耕打量几眼:“请问,您是何时感染这大风寒的?”
那人先是“咳咳咳”几声,一唱三叹,再深吸一口气,让人注意力全凝聚到这气里。
“咳咳……年、年……”
宗青耕希冀的目光跟着他呼吸起伏,只差把自己身边的空气送给他呼吸,结果他“嗬哈”一声,昏过去了。
宗青耕:……
他把目光投向身后的宁永年:“大人,那能只有您能解答我的疑惑了……看来是您这魁梧之态把人吓死了。”
和北山这么一对比,南山妖王玄侣青简直是“称职”本身——因为在他上任期间,别说大灾了,每家每户的庄稼都没少一斤。
但南山这么好,不代表南山之外也如此——北山就是典型反面教材。
“北山大灾,尸横遍野,大批带各种疫病的难民南下,玄龟大人先前已说,需严格控制入山人数,但……”
见宁永年双目逐渐赤红,宗青耕伸手上前:“也不知道图什么——人都成这样子了,大人再生气也没用。”
宁永年不好一而再再而三地在孩子面前失态,镇住人形,只得重重叹口气:“明知故犯——也不知道北山现在成了什么样子。”
“那私自放入的难民呢?”宗青耕问。
“估计还躲在难民营呢,”宁永年一哂,“你说,他们也是好心,但这结果,你又能说什么呢?”
回主营的路上,几人面容不轻松。宗青耕两条腿抡得快飞起来,也赶不上宁永年。
“必须向玄龟大人汇报这些事……”
宁永年话还没说完,家仆突然闯入,给他塞了封信。
“随便乱闯做什么!这是什么……什么!!”
家仆气喘吁吁,一口气倒不上来:“不,不好了家主,家里、家里……”
“府上也有人得了大风寒了!”
什么!
代当康怎么办!!
“你先别冲出去!”宁永年跟拎小鸡仔似的把宗青耕拉回来。
“他现在在后勤营那里,不用担心。”
“真的不用担心吗?”
代当康撇嘴:“相信我,这能吃。”
张万古将信将疑地喝一口。
“好奇怪的味道。”
“我也觉得,但这个可以预防,不能不喝。”
很少干苦活的少爷代当康第一次帮忙盛大锅饭,一顿操作下来,大概也有半个时辰。
轮到自己时,他直接不吃了,两眼一闭躺在地上。张万古哪懂他要干什么,又扒拉不动这黏在大地上的人。
宗青耕急匆匆赶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个场景。
他一嗓子直接破音:“代当康!!”
代当康只是累了,不是死了——虽然这一声能把他送走。
但紧要关头装神弄鬼吓人,乃大错,该罚——
先从喝三碗丁香粥开始。
“酷刑啊,酷刑!”
“别贫了,你可不能再倒下。”
面前的宗青耕现在十分认真,看样子不能浑水摸鱼,代当康偷摸一句“伺机报复”,都被对方锐利眼刀反弹回来,只得苦哈哈地干了。
他放下碗,又忍不住打了两个喷嚏。他自己还没反应过来,下一秒——
宗青耕已经闪现到他面前了。
代当康:?牛逼。
“你没事吧?”
问这句话的宗青耕可丝毫不知道自己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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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眶急出红血丝,眼睛发直,像丧尸。
也不知道到底谁没事。
代当康愣了一下,一个“我”才说一半,便迎来一串鞭炮式提问——
“你现在发热吗?文乐现在还在发高烧,还浑身冒冷汗。我记得你早上也说冷的,现在呢——”
宗青耕话音止住。
代当康手压在他嘴上:“我很少看见你这么慌——我没事,不要担心。”
长吁的气在手心打转,回到他脸上,几秒后,他一偏头,躲过这只手:“……那就好——手干净吗就往别人脸上来,蹄子撒开。”
代当康收回,目光逡巡宗青耕,半天不说一个字;对方被他看毛了,眼睛一睨。
“你现在这样子,和刚认识你那会儿,完全不一样。”
宗青耕对上那双眼,和倒影里的自己对视。
不一样?
“我记得,有个教授评价你,说你大难临头波澜不惊,虽然现在我还是觉得这句话在扯淡,但你不再是那个把问题抛给我的人了。”
说此句时,代当康眼睛亮晶晶的。
宗青耕领受过代当康很多种目光,集卡似的有一大把,大多不是正经的,或是愤怒无语般,但这种,看正常人的目光,还是比较少见的。
呃,现在说少见也不准确,好像,在接下君南大饭店后,这种没有明显情绪目光,越来越多了。
没有任何情绪的瞳孔是最干净的玉,宗青耕本来烦躁的情绪也渐渐静下来。
“代当康。”他不由开口。
“嗯?”
那双眼睛好像更亮了,也可能是倒影小人有了活力。
“……你黑眼圈好重啊,不愧是虚王。”
“……你滚远点!”
小打小闹有益于身心健康,宗青耕皮糙肉厚,挨了代当康几掌后,神清气爽,只是吐出一口老血,面带蒙娜丽莎微笑:“我没事,我错了。”
“快滚,去干你自己的事去。”
代当康只想把这个专业垮台的人赶走,手上却被塞了个东西。
“暖手的,刚刚他们发给我的,我才不要,”宗青耕瞥了他一眼,“你这里也忙,自己也要注意,有任何不舒服随时来找我。”
“南花朝估计这两天就到了,我让他带了些药,专门给你的,不能赖。”
“怎么跟我妈似的,行行行。”代当康不耐烦地挥手。
“注意保暖,有任何不舒服都和我说。”
把一步三回头的慈母送走后,老小孩儿张万古不知从哪个角落探出头,一句话九曲十八弯:“哟,好朋友啊。”
代当康瞥了他一眼。
他的正经总是能无差别放送给别人,张万古在他目光下“咳咳”两声:“好了逗不动你,说正事。”
他刚想说点什么,一只信鸽直直飞来,停在代当康肩膀上。
一封信。
代当康抬掌,一句“抱歉”后三两下拆开信封。
随着目光移动,他脸色愈来愈差。
和刚刚感觉完全不一样。
“不好意思,信上的这件事我要立刻告诉我朋友。”
他扬起声音:“宗青耕!”
不远处的宗青耕立刻回头。
“南花朝传信,白猿村也有人染上大风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