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媚珠真被他这厚颜无耻的模样气着了,刚说了个你字,沈长风唉了一声,有点自嘲地解释道:“那时候我身无分文,穷得连锅都揭不开,实在是没法子了。玉狮子伤好又没多久,跟着我日夜奔波,只怕是会旧伤复发,我舍不得……”
林媚珠斥道:“所以你就这样将它扔在我家门外?看它饿肚子流落在外你就舍得了?你知不知道,它因为弃养绝食,险些死了?”
沈长风皱眉,“还有这种事?太任性了!待我好好问问是怎么一回事。”说着又朝那堵墙走去。
林媚珠又将人扯回来,骂他:“问什么问?!你问得明白吗就去问问!这一切不都是你的错!哪有你这样的主人,一点责任心都没有!”
沈长风一早摸透了她的性子,自是有把握照夜玉狮子不会受苦头才用这苦肉计的,但此时也只是顺着她说的话给她顺毛,痛定思痛乖乖认错道:“是我的错,以后养什么我都揣兜里不离一步,你别气了。”
等林媚珠骂够了,沈长风道:“多谢你收留玉狮子。”
林媚珠望了他一眼,语气很古怪,“哪里轮得到你说多谢,那是我自己的马儿。”
沈长风说:“什么?”
林媚珠踏上两级台阶,和他平视了底气也足了不少,说:“我可是选了良辰吉日立了聘马契的,同玉狮子拜过灶神和土地爷,它自然是我的马儿了。”
时下若是有人想领养一只狸奴,须备好盐、鱼和糖作聘礼,在契文上写上纳猫日子与猫儿相貌,请西王母东王公见证,将猫儿装在木桶或布袋带回家中,最后拜过灶神才算礼成。
沈长风忍着笑问:“玉狮子和大黄小黑问过好了吗?”按着聘猫的礼节,猫儿是要和家中“长辈”打招呼的。
林媚珠颔首,“当然,还有衔蝉。还有几只兔子。还有那几缸鱼儿。”
沈长风轻轻啊了声,有些遗憾道:“那看来是不可更改的事实了,它已经是你的马儿了。”
林媚珠微微舒了口气,“没错。”
沈长风只听过说聘猫,却是第一次听说聘马,也想通为何她方才会那般着紧,原是怕自己开口将玉狮子要回去。若是她想要她喜欢,他双手奉上都来不及,又怎么会横刀夺爱呢?又觉得她有些孩子气的较真着实怜人,他一颗心柔软得不成样子,轻声道:“好,都依你。”
林媚珠有些不服气,什么叫都依你?好像是他妥协了将玉狮子让给她一样!这明明就是她在自己家门口捡到的!
正要反驳,忽听到侧门有人叫了声:“是谁在外头?”
林媚珠被陈惠生的声音唬了一跳,听那脚步声接近,下意识拉着沈长风往墙根躲。
巷道两侧栽了些不高不矮的观音竹,叶密似羽,婆娑秀丽。
天很热,竹叶将风遮了去,两人身上都带着细汗,微喘着气。肌肤触及的瞬间,粉墙上青叶轻轻抖了抖。
林媚珠松开握着他小臂的手,紧贴着墙,用力忽略身侧的热,侧着脸听着门那头的动静,等着陈惠生走。
沙沙的竹叶摇曳声中,她忽然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声音不大,却足够清晰。
“林媚珠,我能抱抱你吗?”
林媚珠转回脸,望着说话人,心道真是奇了怪了,他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从前什么时候不是他想抱就抱,想亲就亲想做就做的。
沈长风将她脸上的讶然和狐疑看得清清楚楚,她就差没直接说你是不是鬼上身了。沈长风咧嘴笑了,压低声又问了一次:“我说真的,我真的好想抱抱你。”说着不管不顾地站直了身,转脸往她这边走。
“吱呀——”一声,侧门开了。
林媚珠眼疾手快将人按了回去,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互相换了眼神后,探出个头看那边人走了没有,沈长风却极快地贴近,咬着她耳朵轻声道:“你不反对,我就当你……”
林媚珠被唬了一跳,伸手捂实他的嘴。沈长风微张着嘴任由她动作,真切感觉到她滑腻指腹碾压着唇的力度,呼吸抑制不住地开始打颤。热息轻轻洒在她的掌心,他再按捺不住,将她拥入怀里。
话还是说早了,江山易改禀性难移,沈长风还是那个沈长风。
沈长风揽着她的腰,带着暖意的气息轻轻铺洒在她的颈侧,他拥着她,像怀揣着最珍爱的宝物,小心翼翼又满怀珍惜。他在想,世上怎能有这样一个人,无论是笑是哭是怒是骂,都能如此合他心意。让他舍不得放下,让他魂牵梦萦,思之若狂,让他甘愿一次又一次地退让妥协却又甘之如饴。
他的力道并不大,因为他将所有的力量用于压抑那强大澎湃的感情,那些牵动他所有心绪的爱恋,终于在此刻尽数熔于他的骨肉,彻底成为他灵魂深处的一部分。
他伸手握紧她的左手,慢慢插入指缝,继而十指紧紧相扣,说:“林媚珠,我好爱你啊。”
他慢慢贴近她的脸,感受着她那同样因颤栗而迅速升温的侧脸,长睫轻刷着她的粉腮,喟叹着阖上涌现酸意的凤眸,喃喃道:“林媚珠,我真爱惨你了。”
“媚珠……媚珠,我的媚珠……”
他的声音又轻又低,满含着怜惜和浓情蜜意,他一遍一遍唤着她的名字,像在施加某种禁术,将林媚珠的灵台搅得混沌一片。
他就这样安安静静伏在她的肩上,黑眸很亮,不是那种摄人的亮,而是带着点柔软水光,温顺且无害。林媚珠觉得不可思议,她竟然在沈长风身上看到了温顺的特质。
尽管白日时他还不管不顾地抱住了自己,但这次林媚珠明显感觉到有什么不一样了。那些汹涌狂乱的情绪被什么收敛住了,变得更深沉更浓烈,像蛰伏在海平面下的暗涌,看似平静,可一旦爆发,那浪潮似的爱意会远比想象的更难以抵抗。
直至回到家中,林媚珠尚且有些怔忪,浑浑噩噩将洗好的饭碗归置,一转脸看到张大娘在外站着,也不知来了多久。
林媚珠的心莫名有些慌乱,脸上不显,擦干手问:“大娘怎么起来了?”
张大娘扯扯嘴角,问:“有些睡不着,听见那几个小猫崽在叫唤,起来看看。”
家里的猫猫狗狗平日都是小满在喂的,前几日小满还在猜衔蝉肚子里有几个猫崽,说猜错了的人要罚酒。如今衔蝉下了崽,她却不知在何处。张大娘说着说着又红了眼。
林媚珠看她眼睛已全哭肿了,用湿帕子替她轻轻拭泪,问:“大娘,你信我吗?”
张大娘哽咽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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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紧握着林媚珠的手:“我一个孀居寡妇,带着小满这些年,受尽了冷眼吃尽了苦头,只有姑娘……只有姑娘待我们这样好,南下那日起,我就将自己和小满的命交给了姑娘,姑娘说什么我都信。”
林媚珠热着眼眶道:“小满没事,她会回来的。”
张大娘听出她语气中的肯定,不似随口说出安慰自己的话,努力撑大浮肿的眼皮,“当真……?”
林媚珠颔首,道:“真的,约莫这两日便会有消息了。”
张大娘清楚此次马贼进犯造成的损失惨重,官府根本没工夫搭理一个小姑娘的失踪案件,惠生堂的伙计找了一日也是毫无收获,那林媚珠为何会这般有把握?
林媚珠对上张大娘热烈求证的眼神,微微偏开脸,说:“我托关系找了些江湖中人,他……们比较有经验。”
林媚珠不知为何自己能这样肯定小满没事,兴许是因为直觉,兴许是因为沈长风搜寻回来很笃定告诉她小满没有性命之忧。沈长风无疑是个流氓和无赖,但她不能否认,他是个办事能力很强的流氓和无赖。
灶房里的灯火并不十分明亮,但张大娘心细如发,还是注意到了林媚珠脸上的神情变换。她呆呆“啊”了声,望着那还沥着水的碗碟,目光有些木然,心里头忽然开始翻滚起酸意和苦意,问:“十一娘,这么晚,你去了哪儿?”
林媚珠回道:“方才回了趟药堂,有点事。”说着又劝人回房歇息。
张大娘僵硬颔首,走了两步,像是突然想起一样问:“十一娘,明日你想吃什么?我来做。”
张大娘从外头回来后脑袋发昏,起不来床,连饭菜都是林媚珠一手包办的。
林媚珠说:“这几日还是我来吧,你先好生歇着。”
张大娘摇头:“你已经够辛苦了,药堂家里两头跑,还要帮我找人,我也该振作起来,做点力所能及的事。”
林媚珠心想着张大娘能有些事做也是好的,道:“我已叮嘱市贩明日送鱼肉来,做几道小菜就行……饭煮多些,我给药堂的伙计捎些。”
张大娘说好,又问:“是什么鱼?还是做辣子的吧?”
林媚珠扯扯笑,道:“是鲂鱼,最近鲂鱼新鲜肥美……还是做清蒸吧,这几日我有些上火。”
张大娘不知想到了什么,疾冲上前,语气很急,道:“你是不是去找世子……找那人了!”
林媚珠不知她是怎么看出来的,怕被陈惠生听见,连忙将人拉入灶房深处,心里头叹了声,小声道:“是,是他的人帮我在找小满。”
张大娘颤着声问:“他要你做甚么?”
林媚珠闷着声回道:“他要我……要我给他打点起居日常,就做做饭送送饭什么的。”
张大娘眼里闪过不可置信,泪花打湿眼角的细纹,心疼又愧疚道:“姑娘!小满是要找的,但我不能让你去求他!你为我们做的已经够多了,你好容易才逃离那人的魔爪,我不能昧着良心将你推回火海!我不是那样黑心肝的人!”
林媚珠宽慰道:“别担心,也就这段时日……他不常在城中。”
张大娘望着林媚珠被吮破的微肿下唇,痛心疾首道:“你这做饭,它能是正经做饭么!”